摘要：我猛地抬头，蒸汽中，那张我曾在无数个夜晚梦见的脸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眼前。
靳西洲最落魄的那年，我为了100万离开了他。
十年后，他坐拥千亿身价回归。
而我却沦为无钱治病的癌症患者。
我处处向他示好，他只是冷嗤：
“如果你真的想讨好我，不如去死。”
我心中刺痛。
可病得吐血晕倒时，他却亲自输血救我。
我满怀希望想牵他的手。
他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拂开了我的手。
“季欣淼，当初你为了钱离我而去，有没有后悔？”
我看着催款的巨额账单，轻笑道：
“你这么有钱，借我一百万好吗。”
靳西洲失望撇开眼：
“如果这辈子没有遇到你，该有多好……”
"您好，我是搓澡师傅季欣淼，很高兴为您服务。"
我低着头，机械地背诵着标准问候语。
"季欣淼？"
一个熟悉的声音像闪电般击中我的耳膜。
我猛地抬头，蒸汽中，那张我曾在无数个夜晚梦见的脸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眼前。
靳西洲。
十年了。
他身上散发着昂贵的香水味，手腕上戴着价值不菲的名表。
岁月似乎对他格外宽容，眼睛明亮如星，看起来成熟稳重。
"好久不见。”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眼神闪烁地赶紧低下头。
靳西洲的表情从惊讶迅速转为冷淡。
他慵懒的靠在按摩床上，右手轻轻抚摸着躺在旁边年轻女人的头发。
那女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闭着眼睛，面容精致得像个瓷娃娃。
"薇薇，醒醒，搓澡师傅来了。"他的声音温柔得刺耳。
曾经他也这么温柔的叫我小名。
我死死攥住搓澡巾，指节发白。
我们分开十年了。
曾经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的靳西洲，怀里也有别人了。
"这位师傅，能轻点吗？我家小朋友皮肤嫩。"
靳西洲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小朋友……
曾经这是他对我的专属称呼，
"好，我们会根据客人需求调整力度，我会小心的。"
我强迫自己用职业化的语气回答，仿佛他只是一个普通客人。
听到靳西洲这么宠爱自己，白薇薇娇嗔的笑了。
我机械地开始工作，搓澡巾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淡淡的红痕。
诡异的气氛，无一不在提醒我现在的处境有多可笑。
我痛苦的闭了闭眼，让自己静下来专注眼前的事。
“先生，小姐，搓澡和按摩服务已经完成了，如果您对我的服务还满意的话，感谢您给我一个好评。”
我的声音像砂纸磨过喉咙，机械却又不得不说。
靳西洲目光扫过我沾着水渍的工牌，嘴角勾起冷笑：
“季小姐应该也会给人洗脚吧？”
我一怔。
我从未给客人服务过洗脚，这个店也没有这么卑微的服务。
“抱歉，我们店不提供……”
“切，装什么装？一个搓澡工，洗一下脚又怎样？”
我话还没说完，白薇薇就立马不悦的反驳。
我只得去端了一盆水，蹲下为靳西洲洗脚。
像我这样的人，早就没有自尊可言了。
毕竟当初的确是我为了100万抛弃了靳西洲的。
没想到，我试了下水温，刚把靳西洲的脚放进水盆里。
靳西洲就暴怒的把水盆踢翻了。
“哼，季小姐你曾经的傲气去哪里了？说让你洗脚你就洗？为了钱，你果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被这场变故惊得瘫倒在地。
飞溅的洗脚水也打湿了我的头发。
狼狈不堪……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深呼吸了下。
然后默默起身离开。
当我关上房门后，眼泪不争气的哗啦往下落。
眼睛甚至看不清走廊。
我的手腕突然被人从后面强劲的拉住。
我一转身，没想到是靳西洲。
他光着脚追出来了。
他眼眸带着刺骨的冷冽扫过我的身体。
目光定格在我红通通的眼眶。
他眼里的冰冷似乎一瞬间瓦解了，有些惊讶和动容。
我急忙的却揉了揉眼睛说：
“风吹沙子到眼里了……”
靳西洲的眼睛再次变得寒冷无比。
他淡漠的说：
“许久未见，十年前的事，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我看着他，微微启唇。
心中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汇聚微微摇头。
没有什么可说的。
果然，靳西洲眼神突然凶横了起来！
他暴怒的吼道：
“我让你说！”
“西洲，你可以借我一百万嘛？”
靳西洲愣了一瞬，冷漠的目光燃起了些许怒火。
他抓住我的双肩摇动，不可置信：
“十年未见，你只想对我说这些！？”
你的眼里就真的只有钱嘛…………
靳西洲的眼神到最后甚至变得哀伤无比。
手腕间密密麻麻的针孔传来阵阵绵密的疼痛。
我深吸一口气，轻声道：
“靳先生你这么有钱，不借钱，我怕白小姐误会。”
靳西洲有些错愕，眼神泛起了些许复杂。
随后，眼底只剩讥讽：
“当年嫌我穷，现在看我发达了？季欣淼，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
一如既往的什么？…下贱吗？
哈哈，是的，我本来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靳西洲把我直逼墙角，喘气间甚至开始觉得难受
“这位先生，请自重！”
猛然间一只手重重的砸到墙上
“自重？”
“季欣淼，你在这里做的这些你就清高吗？”
我的眼睛忍不住的酸涩
这样的情况再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我做什么，好像也与你没有什么关系吧？靳先生。”
说完，我推开了靳西洲
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靳西洲的眼里充满阴郁，死死的盯着我远去的地方
……
整理好了心情，我也不得不继续工作。
因为我这样的人，不该有什么情绪。
至少，不该对靳西洲再有什么情绪。
2
累了一天回到家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又是那欠了一屁股的医药费
高达200万呢，这真是要了我的命
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躺在床上
抬起手来原本该是雪白的皮肤上全是针孔
被病毒侵蚀的每一天我都生不如死
而这些针孔就像一个个回忆，留在我的身体上不会消失。
十年前，全球疫病爆发，靳西洲确诊感染。
那时的我，在医院走廊跪了整整一夜，只为祈求奇迹降临。
医生说唯一的希望是健康血液置换，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决定用我的血换他健康。
为了筹钱给靳西洲治病，我放下了季家大小姐的身份与生物实验室签约合同，自愿成为实验对象。
无数次，冰冷的针管扎进我的血管
那无数个让我难受的药物都足以让我晕厥。
我数着墙上的裂痕，满心满眼都是在重症监护室的靳西洲。
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他会不会想起我？
他今天都在干嘛？
那段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到现在就连回忆也觉得窒息
而那时的靳西洲就是我支撑下去的唯一理由
……
第二天一早，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小桑发来的转账提醒。
我看着那笔钱，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小桑偷偷把自己的首饰当了，只为了帮我。
“淼淼，别硬撑了，我去告诉靳西洲...”
小桑的消息让我慌乱不已，我迅速打电话给小桑。
“他现在好不容易有稳定的生日，我不想去打扰他。”
“而且，我的病可能无法医治……我不能太自私……”
一番嘴炮下来，她才罢休。
我还记得当年离开靳西洲时的借口是：
“受够了穷日子”
看着他红着眼眶撕碎合照，我的心也跟着碎成了齑粉。
那是我这辈子最痛的决定，可我只能选择独自承受这份痛苦。
现在的生活如同行尸走肉
但是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
我依旧会这样做。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似乎的在预示着我的未来。
暴雨倾盆的夜晚，我在便利店啃着冷掉的饭团。
手机震动，一条银行短信让我瞬间愣住——1000000元到账。
我整个人都懵了
这笔钱是哪里来的？
我攥着手机冲进雨里
忽然，另一条短信却让我僵在原地：
“因系统失误，该笔款项需24小时内归还。”
那一刻，我总觉得这一切都十分诡异。
分神间， 我跌坐在路边。
眼睛不由自主看向远处广告牌上：
靳西洲搂着白薇薇微笑。
她的笑容越是灿烂，我越是觉得不安。
“靳氏集团新药发布会”
几个大字刺得她睁不开眼。
X-T3疫苗研发成功，而我，正在被病毒一点点吞噬。
3
为了攒钱治病，我不得不辗转于各种零工之间。
每当夜深人静时，那些在实验室里的记忆就会如潮水般涌来——刺眼的白炽灯、冰冷的金属器械，还有那个男人戴着橡胶手套的双手...
"滴滴滴——"
刺耳的手机铃声将我从噩梦中惊醒。
我颤抖着接起电话，服装店店长不耐烦的催促声穿透雨幕传来。
我抹了把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匆匆赶往那家高档服装店。
推开店门的瞬间，我的血液几乎凝固——白薇薇正优雅地坐在VIP区。她今天穿着香奈儿最新款的套装，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扶手。
看到我进来，她红唇微扬：
"就你，过来伺候我。"
周围的店员都识趣地退开，只有几个好事者躲在衣架后偷看。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工作服下摆。
"还不过来？"
白薇薇突然抬高音量，我吓得一个激灵。
她轻蔑地打量着我苍白的脸色：
"下个月我生日，给我挑件礼服。"
我机械地走向陈列架，指尖触到一件缀满水晶的礼服时。
白薇薇突然嗤笑：
"这种垃圾也配让我穿？"
我张了张嘴，正要解释这是限量款，一个梦魇般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薇薇，不喜欢我们就换一家。"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天旋地转。
那个在无数个噩梦里折磨我的声音，此刻正真实地回荡在耳边。
我死死盯着地面，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消失。
白薇薇突然伸出脚，我重重摔在地上。
"爸爸"白薇薇甜腻的声音让我胃部抽搐。
"让她来我生日宴弹钢琴好不好？"
爸爸？
我惊恐地意识到，白薇薇竟然是那个恶魔的女儿！
我看见锃亮的皮鞋停在不远处——和当年实验室里踩在我手上的那双一模一样。
"随你高兴。"
男人宠溺地说。
白薇薇将邀请函砸在我头上，卡片边缘划过脸颊，带起一阵刺痛。
当父女俩的脚步声远去后，我才发现自己的牙齿一直在打颤，而掌心早已被指甲掐出了血痕。
……
4
一个月后，宴会上
我坐在三角钢琴前与豪华奢侈的宴会格格不入。
指尖悬在黑白琴键上方微微发抖。
这具身体已经十分虚弱。
为了钱，我不得不接受白薇薇的这份侮辱。
只是没想到今天工作的地方竟然有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
甚至男主角竟然是靳西洲
他们已经如此相爱了吗？
原来他是这样的好，和谁都能爱得如此深切，
这是我时隔七年再次触碰钢琴……
"季小姐。"
白薇薇猩红的指甲划过琴盖，在烤漆表面留下细长刮痕
"听说你大学时是钢琴系的？"一双手打断我的思绪。
水晶灯的折射晃得我难受，
靳西洲摇晃着威士忌斜倚在沙发里，目光比杯中的冰块更冷：
"不如跳支舞助兴？每支二十万。"
他抬脚碾碎酒瓶，玻璃碴撒在地上，他冷冷说到：
"要赤脚跳。"他的笑越来越阴冷
我的帆布鞋陷入地毯绒毛，十年前雨夜里的寒气突然从脚底窜上来。
这股寒意让我想起那天我攥着百万到账短信冲进实验室，针头刺入血管时，窗外紫闪电劈开夜幕，就像现在靳西洲撕碎合照时猩红的眼睛。
"靳总说笑了。"
我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我早不会..."
白薇薇突然将香槟泼在碎玻璃上：
"现在涨价了，五十万一支。"
一旦靳西洲开口和我扯上关系
白薇薇必定要横插一脚
看得出来，她很忌惮我的存在
白薇薇厌恶的看向我：
"或者你更喜欢去会所伺候那些老头？"
羞辱的话如同粪池的脏水，恶心至极。
忍耐，我要忍…
指甲扎破了手心时，才清醒过来。
想起昨夜催缴单上跳动的数字。
癌细胞的威胁
以及小桑为了凑钱典当的手镯。
我的嗓子干燥得疼痛。
我闭了闭眼，咬牙忍受。
我弯腰脱鞋时，后颈那道蜈蚣似的疤痕从衣领里爬出来。
靳西洲的酒杯突然炸裂。
但很快又被他抑制住
又回到那冰冷的眼眸，玩味的盯着我
此刻我就像马戏团表演的小丑
第一脚踩下去时，脚底传来的刺痛让我微微流汗。
我想起十六岁生日，少年靳西洲在废弃钢琴室为我弹月光。
那时的我们总以为情比天高，眼里都是彼此，
蟑螂从琴凳旁爬过，他的白衬衫却比月光更皎洁，
少年的笑更是如此阳光灿烂，
灿烂到足以照亮我往后的所有黑暗和泥泞，
第二脚，疼痛席卷，我泪光闪烁的看着靳西洲。
见我看向他，他的手用力包住白薇薇
现在他的抱着怀里的白薇薇，沾满了曾经每一个属于我的味道。
曾经的少年越是美好，如今我的痛就越是狠烈
而我脚下绽开的血花正把地毯染成玫红色。
"第二支。"
白薇薇笑着打开手机录像，
她似是十分享受我的狼狈
"要不要把裙子掀起来？"
剧痛让视线开始模糊，我踉跄着抓住钢琴。
大口喘着粗气，十指连心的痛难以忍受。
我再也听不清白薇薇在说什么
哪怕是羞辱，是践踏
琴盖反射出靳西洲紧绷的下颌线，
刺入我的眼睛
他指节捏得发白，却在我看过来时故意在白薇薇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这个动作抽走了我最后一丝力气，膝盖重重磕在玻璃碴上。
然后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
"够了！"
小桑举着平板冲进来，
满脸心疼的扶着我
手里的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医疗记录刺得人睁不开眼。
一条条扎入靳西洲的眼帘
"2015年9月23日，血液置换手术同意书；2016年3月17日，第七次药物实验..."
她猛地扯开我的衣领，"看看这些针孔！你以为当年换血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
宴会厅死寂中，靳西洲手中的雪茄灰簌簌掉落。
记忆突然裂开一道缝——
重症监护室窗外跪着的身影，护士说有个姑娘连续献血导致休克，还有那个暴雨夜，他攥着分手信看到：
"我受够穷日子了"
却不知我正在隔壁楼被抽走第800CC血。
"西洲..."
我咳出的血染红胸前的工牌，那里还别着他们的大头贴
"这次...真的疼..."
我心里有很多的疑惑和遗憾
想来现在也都没办法去解开……
靳西洲接住她下坠的身体，掌心触到蝴蝶骨嶙峋的弧度。
他失了神，双腿微颤。
后颈那道疤烫得他心脏骤缩——十年前爆炸现场，我就是这样背着他从火场爬出来的。
当时我说被钢筋划伤，现在那疤痕边缘却分明是手术刀的痕迹。
"叫救护车！"
他嘶吼着扯开领带，鲜血从指缝渗进阿玛尼西装。
白薇薇想拉他手臂，被他反手甩在玻璃渣上：
"你早就知道X-T3的后遗症是不是？转账失误也是你搞的鬼？"
白薇薇不语，沉默就像一块巨石压得靳西洲喘不过气
急救灯红光中，靳西洲看见诊疗单上"自愿放弃治疗"的签名。
季欣淼的手腕轻得像落叶，那些他以为是自甘堕落的针孔，原来每个都对应着他当年的输液记录。
来源：指尖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