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聚会,大伯以坐不下为由,不让我上桌吃饭,我摔碗就走了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5-28 06:51 2

摘要:"我凭什么不能坐这桌?这是我爷爷奶奶家!"我的碗重重地砸在地上,瓷片四溅,连同那块红烧肉一起摔得粉碎。

"我凭什么不能坐这桌?这是我爷爷奶奶家!"我的碗重重地砸在地上,瓷片四溅,连同那块红烧肉一起摔得粉碎。

那是1986年的春节,我二十四岁,刚从技校毕业两年,在县纺织厂做一名普通的机修工。

厂里效益不好,车间的纺织机一半都开不起来,整天"嗒嗒"响的织布机少了一半,剩下的工人只能轮流上班。

年终奖就发了二十块钱的购物券和两条香烟,比起隔壁化肥厂发的四十块钱现金和一条"熊猫"牌香烟,简直寒酸得很。

我拎着那两条"大前门",在腊月二十九的下午赶上了从县城开往乡下的绿皮中巴车。

车上挤满了回家过年的人,有提着收音机的,有抱着新式缝纫机的,还有背着"红双喜"牌乒乓球拍的知青子女,个个脸上洋溢着回家的喜悦。

我缩在角落里,听着"咯吱咯吱"的车轮声,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光秃秃的田野,心情复杂。

老家在南河村,是个不大不小的村子,一条大路穿过村子,路两边是青砖灰瓦的房子,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红灯笼,空气中弥漫着杀猪菜的香味。

爷爷从前是生产队里的老会计,退休后在家写写算算,帮村里人记账,在村里很有威望。

奶奶一辈子操持家务,烧得一手好菜,邻里有什么喜事,都请她去掌勺。

他们的三间正房和两间厢房,是全家人过年的聚集地。

大伯一家从县城来,二叔从邻村赶来,小姑一家也从镇上回来了。

我爸是老三,跟我妈常年在家照顾爷爷奶奶,种着几亩口粮田,日子过得不咸不淡。

我到家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热闹非凡。

堂哥王志国刚考上了省城的大学,那时候能考上大学的人在村里可是稀罕货,村里人都羡慕得很。

当年高考录取率只有百分之四,全村十几年也就出了三个大学生,堂哥这次是村里今年唯一的一个。

堂弟王小军在县一中读高中,是校里的篮球队长,穿着一双崭新的回力球鞋,在院子里炫耀似的运着球。

我那两个表妹,一个在镇上的供销社当售货员,工作虽然辛苦,但手里的布票、粮票不少,是亲戚们眼中的"香饽饽"。

另一个在县医院做护士,穿着洁白的护士服,被村里人亲切地称为"白衣天使",都是村里人眼中的"吃国家饭"的人。

唯独我,在那个"工人阶级领导阶级"已经退居二线的年代,只是个普通的工厂工人,连固定的奖金都没有,在家族中显得黯淡无光。

"老三家的小文回来啦!"奶奶从厨房里探出头,笑眯眯地喊道,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皱纹舒展开来,显得格外亲切。

"奶奶,我回来了。"我放下手里的编织袋,里面装着从县城带回来的几斤瓜子和糖果,是给家里小孩子的年货。

"快进屋暖和暖和,外面冷。"奶奶招呼我进屋,手里还拿着切萝卜丝的菜刀,围裙上沾着菜叶和一点点油渍。

厨房里,奶奶和几位婶子忙着准备年夜饭,锅里的肉正"噗噗"地冒着泡,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姐,这肉炖得够入味了吧?"大伯母晃动着勺子问奶奶,眼睛却不时地瞄向厨房外。

"再炖一会儿,等下还要放点冰糖,才香。"奶奶熟练地摆弄着炉火,黑铁锅下的柴火"噼啪"作响。

大人们在堂屋摆了两桌,一桌是圆桌,放在正中央,铺着一层红色的桌布,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和几个空盘子,等着装菜。

另一桌是方桌,搁在边上,就是平时吃饭用的老桌子,桌面有些粗糙,被水渍浸泡过的痕迹清晰可见。

孩子们的桌子在东厢房,那是我们从小吃饭的地方,桌上已经坐了几个小孙子,正吵吵闹闹地玩着。

"大家都坐,开饭了!"奶奶笑呵呵地端出一大盘红烧肉,肥而不腻,瘦而不柴,酱油的颜色恰到好处,上面撒着几颗葱花,香气四溢。

我跟着父母往堂屋走,却被大伯一把拦住:"老三家的,你们坐那边方桌吧,圆桌这边已经坐不下了。"

大伯王建国当时在县印刷厂当车间主任,是个响当当的"工人贵族",每月六十多块工资,比普通工人多出一大截。

方桌上只有我爸妈和二叔一家,圆桌却围坐着大伯一家和小姑一家。

圆桌上的菜明显丰盛许多,有一盘清蒸鱼,鱼头朝上,象征着"年年有余";有一盘红烧肉,肥瘦相间,油光发亮;还有一盘焯过水的大虾,红白相间,分外诱人;一盘腊肠炒青菜,腊肠是小姑从镇上带来的特产。

方桌上除了几个家常小菜,就只有一碟炒青菜和一小碗红烧肉。

虽然是同一锅里盛出来的,但分量明显少了许多。

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心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在农村,座次可是大事,一家人吃饭,座位安排往往反映了家庭地位。

主桌和边桌,分得清清楚楚,不言自明。

我们家被安排在边桌,这是摆明了的轻视。

爸爸拉了拉我的袖子,低声说:"坐下吧,别闹事。"他习惯了多年的排挤,早已经见怪不怪。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我为什么要坐边桌?堂哥他们坐主桌,我就得坐边桌吗?"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把正准备盛饭的奶奶吓了一跳。

大伯皱起眉头,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小文,你这是什么态度?大过年的,别不懂规矩。你堂哥考上大学了,是我们全家的光荣。客人自然要坐主位。"

"什么规矩?我在厂里也是技术骨干,上个季度还拿过厂里的先进工作者,凭什么就比不上他?就因为我没考上大学吗?"我胸口发闷,憋了很久的一口气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圆桌上的人脸色各异,堂哥有些尴尬,轻轻咳嗽了一声,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堂弟低着头不敢看我,用筷子一下一下地敲着碗沿。

小姑心眼最好,看了大伯一眼,欲言又止;小姑父王教授,是镇上中学的老师,皱着眉头,似乎对这出家庭闹剧感到不满。

大伯板着脸说:"你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不懂事?以前你不都是跟孩子们一起坐的吗?今年怎么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一阵火从脚底窜上脑门。

"以前我是孩子,现在我是大人了!我也是这个家的一员,我凭什么不能坐这桌?这是我爷爷奶奶家!"

我气急了,随手抓起桌上的饭碗往地上一摔,青花瓷碗"啪"的一声,瓷片四溅,碗里的红烧肉散落一地。

屋子里霎时鸦雀无声,连墙上那个上着发条的老式挂钟的"滴答"声也显得格外刺耳。

"这个丫头,造了什么孽啊!"二婶低声嘀咕着,用围裙捂住嘴,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似乎在寻找什么戏剧性的场面。

奶奶从厨房跑出来,看到地上的碎碗和我怒气冲冲的样子,急得直跺脚:"大过年的,这是干啥呀?"她弯腰就要去捡地上的碎片。

"娘,别捡,小心割着手。"我爸赶紧拦住奶奶,拿来扫把簸箕,低着头收拾地上的残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我不管不顾,抓起衣服就往外走:"我不吃了!我回厂里去!"

爷爷也从屋里出来,颤巍巍地喊:"小文,回来!有啥事好好说,大年三十的,这是干啥哩?"他那布满老茧的手,在空中无力地挥动着。

"爷爷,我不吃了,我回去!"我头也不回地冲出院子,顶着寒风走向村口的汽车站。

寒风刺骨,冻得我直打哆嗦,但我的气还没消,一路上踢着路边的石子,嘴里嘟嘟囔囔地骂着。

天已经快黑了,最后一班车早已开走,站台上空荡荡的,只有一只瘦弱的黄狗蜷缩在角落,看见我走近,"汪汪"叫了两声。

我只能在村口的小卖部坐着,老板是我小学同学的父亲,刘叔叔,一个精瘦的中年人,总是笑眯眯的。

"小文啊,过年不回家,来我这儿喝酒啊?"刘叔笑呵呵地问,手里摆弄着柜台上的点心盒子。

我没吭声,掏出兜里的烟,点了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猛地吐出来,白色的烟雾在冷空气中打着旋儿,就像我此刻的心情,混乱无序。

香烟的火星在寒夜里明明灭灭,像我此刻的心情时明时暗。

小卖部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电灯,墙上贴着"幸福牌"香烟和"北京"牌自行车的广告画,柜台上摆着几瓶老白干和二锅头,还有几包槟榔和瓜子。

角落里的老式电视机正播放着春晚的预热节目,赵丽蓉的小品逗得店里几个等车的旅客哈哈大笑。

刘叔看出我心情不好,也不多问,只是添了一碗热腾腾的饺子和一小盅白酒放在我面前:"过年了,总得吃点啥。我这里没啥好菜,将就着。"

饺子是白菜猪肉馅的,皮薄馅大,一口咬下去,汤汁四溢,滋味鲜美。

我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感觉直冲脑门,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

我不是因为受委屈才难过,而是为自己的冲动感到懊悔。

摔了奶奶的碗,还把年夜饭给搅了。

这碗是奶奶珍藏多年的上好瓷器,是她陪嫁时带来的,平时舍不得用,只有过年过节才拿出来的。

"哎,年轻人,火气大是好事,但得会控制。"刘叔坐在我对面,点了一根纸烟,徐徐地吐着烟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我低头扒拉着饺子,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正自怨自艾时,小卖部的门帘响了,进来一个人,裹着厚厚的棉袄,手里提着一个铝制的食盒,封着一层厚厚的棉被,保温效果很好。

是我爸,王德明。

他一进门,寒气扑面而来,整个人像是从雪堆里钻出来似的,鼻尖和耳朵都冻得通红。

"小文,你妈让我给你送饭来。"他把食盒放在桌上,里面是热腾腾的年夜饭。

有鱼有肉,还有我最爱吃的红烧肉,跟圆桌上的一模一样,分量一点也不少。

"送啥饭啊,大过年的回家吃去!"刘叔站起来,热情地招呼,"老王,来一杯?暖暖身子。"

"不了,小文他妈还等着呢。"爸爸摆摆手,却顺势在我对面坐下。

"爸,我......"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吃吧,别冻着。"他掏出烟,也点了一支,坐在我对面。

"这烟不错,是大前门吧?比我这个强。"他深吸一口,眯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的好烟。

我们父子俩就这么默默地吃着、抽着,谁也不说话。

风"呼呼"地吹,掀起门帘,又落下,像是在叹息。

良久,他才开口:"你大伯他......"

"我不想听他的事。"我打断道,声音里带着倔强。

"你得听我说完。"爸爸难得地严肃起来,一双被农活磨出茧子的手放在桌上,显得格外粗糙,"你大伯这些年供你堂哥上学,家里已经借了不少债。之前你堂哥在县城读高中,一个月的生活费就要二十多块,你大伯母一个人做了三份工,早出晚归地干活。他们娘俩爬过的坡,你不知道。"

我低下头,不想接话,但心里那团火却渐渐熄了一些。

"你还记得你高中没考上那年吗?是你大伯借钱让你去读的技校。那时候家里连学费都拿不出来。"爸爸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奈。

这事我确实记得。

当年我没考上高中,整天郁郁寡欢,在村里游手好闲,被村里老太太们指指点点,说我不争气,败坏家风。

正是大伯来家里,说县里的技校不错,毕业能分配工作,生活有保障。

然后不知从哪弄来三百块钱交了我的学费,那可是当时很大一笔钱了。

"那钱...是大伯的?"我犹豫着问,心里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家也不富裕,是他跟信用社借的,当时可是打了二十块钱的'人情分',才批下来的。后来你毕业分了工作,他才把那笔钱还上。"爸爸深吸一口烟,眼神望向远处,"人这一辈子,哪有不磕磕绊绊的?家里亲戚多,难免有个长幼尊卑。你大伯是长子,有长子的难处;我们是老三,有老三的委屈。可咱们都是一家人啊。"

我沉默了,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

在县里工厂上班的这几年,我总觉得自己比村里人强,比没念过书的亲戚们更有出息。

虽然工资不高,但有稳定的工作,不用风吹日晒地在地里刨食。

其实,我不过是看不起自己的出身,把对自己的不满发泄到了家人身上。

"今年厂里不景气,你大伯他们厂也一样,开工不足,工资都减了。但他还是给家里拿了一百块钱的年礼,比谁都多。"爸爸掸了掸烟灰,"你堂哥在大学里,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是问题,你大伯母熬夜给人缝被子,一个月也就挣个二三十块钱补贴家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啊。"

我咬了咬嘴唇,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想起小时候,每次过年,大伯都会给我带糖果,是城里才有的水果糖,香甜可口。

他也不会教我写字,教我背诗,那时候他是我心中高大的形象,可什么时候开始,这层关系变了呢?

"走,回家吧。奶奶等着呢。"爸爸掐灭了烟头,站起身来。

我放下筷子:"我刚才那样,多丢人啊。"

"有啥丢人的?年轻人嘛,一时冲动。回去给长辈们道个歉就是了。家里人,哪有隔夜的仇?"爸爸拍拍我的肩膀,眼里带着理解和包容。

他付了钱,拉着我往外走,冷风一吹,我才发现自己刚才只顾着生气,连棉袄都没穿好。

踏着积雪回家的路上,村子里家家户户灯火通明,不时传来鞭炮声。

有的人家门口已经挂起了红灯笼,有的院子里还能看到一群人围着火盆煮饺子的热闹景象。

远处的天空,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放起了烟花,五颜六色的光芒在黑夜中绽放,照亮了一片小小的天空。

"爸,当年那三百块钱......"我欲言又止。

"是钱的事吗?"爸爸反问我,"你大伯供着你堂哥,还顾着你,这份心意,才是最值钱的。"

我鼻子一酸,不再说话,只是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推开家门时,全家人还在堂屋里等着。

桌上的菜已经有些凉了,但没人动筷子,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奶奶拉着我的手,眼睛红红的,"吓死我了,这大冷天的,上哪去找你啊?"

我不敢看奶奶的眼睛,低着头说:"奶奶,对不起,我摔了您的碗。"

"碗碎了还能再买,人没事就好。"奶奶摸着我的头,就像小时候那样,充满爱意。

大伯没看我,只是低头抽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堂哥站起来,有些局促地说:"小叔,您坐这边吧,我和弟弟去厢房跟表妹们一起吃。"

"不用了,我......"我刚要说话,大伯打断了我。

"坐下吧,小文。"大伯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像是饱含情感,"今天是我不对。一家人过年,哪有分什么主桌边桌的?坐,都坐,一起吃!"

我愣住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转折。

爷爷拍了拍手:"好了好了,别站着了,菜都凉了。来,大家重新坐,小文,你坐这儿,就挨着你堂哥。"他一把拉过我的手,按在椅子上。

大伯对小姑说:"把桌子并起来,都坐一起。这么多年了,就该改改这个规矩了。"

小姑和小姑父赶紧帮忙,把两张桌子拼在了一起,菜也重新摆上。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再也没有主次之分。

奶奶又端出一盘热腾腾的红烧肉,特意在我碗里夹了一大块:"快吃吧,这是你最爱吃的红烧肉,我专门多放了糖,你爱吃甜一点的。"

"来,我敬大家一杯。"大伯站起来,举起了酒杯,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许多,"今天这顿年夜饭,是我有错在先。一家人过年,就该其乐融融。我提议,从今往后,咱们家聚会,都不分什么主桌边桌,都是一家人!"

大家都举起了杯子,连平时不喝酒的奶奶也端起了一小杯。

"干杯!"我举起杯子,和大伯的杯子碰在一起,清脆的"叮"声仿佛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酒过三巡,话匣子渐渐打开。

堂哥说起大学里的趣事,说教室里的暖气管子总是漏水,下雪天冻得手脚麻木,还得坚持上课;说食堂的饭菜虽然单调,但饭量管够,他总能吃三大碗米饭。

堂弟讲述篮球赛的惊险,说他们学校曾经一球险胜县二中,最后三秒他投进制胜球,被同学抬着绕操场跑了一圈。

表妹们也分享了工作中的见闻,说供销社里的糖果种类越来越多了,不仅有水果糖,还有牛奶糖和巧克力;说医院里的新设备可以看到人体内部,像照相机一样神奇。

我也不甘示弱,讲起了工厂里的新设备和我参与维修的经历,说我们厂的设备虽然老旧,但经过我的修理和改造,已经比原来的效率提高了三成。

"真的假的?那你可是技术能手了!"堂弟一脸崇拜地看着我。

"那当然,厂里的技术主任都夸我呢!"我得意地挺起胸膛,这份被认可的感觉真好。

大伯突然问我:"听说你们厂准备引进新机器?"

"是啊,上个月刚从日本运来的,我们正在学习操作呢。厂长说,等掌握了技术,产量能翻一番。"我来了精神,详细地讲起了新机器的性能。

"那需要懂技术的人才,你要好好干。"大伯难得地表扬我,眼里流露出赞许的神色,"当年我就看出来你这孩子手脑都灵,适合干技术活。"

这话说得我心里暖融融的,那种被长辈认可的感觉,比什么都珍贵。

饭后,我主动去厨房帮奶奶洗碗。

水龙头没安上,我们还用着老式的铁盆,冷水洗碗,冻得手通红,但心里却是热乎的。

奶奶拍拍我的肩膀:"你小时候就倔,跟你爸一个脾气,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不过倔人有倔福,你在厂里好好干,比啥都强。"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奶奶,我把您的碗摔了,对不起。"我顺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红包,塞给奶奶,"这是我的年终奖,不多,您拿着买几个新碗。"

"傻孩子,一个碗算啥?人没摔着就好。"奶奶笑眯眯地说,却又把红包塞回我手里,"你们这代人,有出息的机会多着呢。你堂哥念书,你修机器,各有各的长处。只要肯吃苦,都能有出息。这钱你留着,娶媳妇要紧。"

说到娶媳妇,我的脸一下子红了。

厂里有个女工,叫林小芳,是织布车间的,总是偷偷看我,听说她对我有意思。

"奶奶,您还真别说,我还真谈了个对象,在我们厂织布车间的,长得可俊了!"我神秘地笑笑,小声地告诉奶奶。

"真的?那快领回来让我看看!"奶奶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睛里闪着光。

"快了快了,等到五一节,我带她回来看您。"我笑着承诺。

夜深了,院子里放起了烟花。

小辈们在院子里放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驱散了冬日的寒冷。

全家人站在院子里,仰望绽放的烟火。

大伯站在我旁边,默默地递给我一支烟,我们就这样一起点燃,橘红色的火光在黑夜中闪烁。

"大伯,我今天......"我想道歉,却不知从何说起。

"别说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大伯深吸一口烟,眼睛望着天空中绚烂的烟花,"我这个当大伯的,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爸说得对,咱们都是一家人,哪有那么多规矩?"

"大伯,我听爸说了,当年我上技校的钱......"

"老三这个人,嘴上没把门的。"大伯笑骂道,但眼神柔和,"那都是应该的,你是我侄儿,我不帮你帮谁?"

我们沉默地抽着烟,看着天空中绽放的烟花。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家人之间的隔阂,往往只需要一次真诚的交流,就能消弭于无形。

我们彼此心中都有自己的坚持和骄傲,但最终,还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将我们紧紧连接在一起。

那年春节后,我用攒的钱在县城参加了一个机电培训班,废寝忘食地学习新技术。

大伯知道后,特意托了关系,把他厂里的一本日语技术书籍借给我看。

第二年,我被调到新车间当了组长,负责操作那台从日本引进的新机器。

1992年,厂里改制,不少人下岗,但我靠着技术专长,成了技术部门的骨干,每月工资翻了一番。

1993年,我和林小芳结婚了,婚礼上,大伯代表长辈讲话,说他一直以我为荣。

听到这话,我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

堂哥大学毕业后,进了省城一家研究所,后来出国深造,成了家族里的第一个留学生。

每逢过年,我们还是会回老家,围坐在一起吃团圆饭。

只是再也没有什么主桌边桌之分,大家都是平等的一家人。

1998年,我辞去了国企的工作,和几个朋友一起开了一家机械加工厂,专做纺织机械配件。

大伯退休后,常来我厂里坐坐,看着我忙进忙出,眼里满是欣慰。

2008年,当我的加工厂发展成为县里颇有规模的机械制造企业时,我请全家人来参观新厂房。

那天,我专门带着爷爷奶奶参观了生产车间,指着整齐排列的机器设备说:"爷爷,您看,这些都是我们自己设计生产的,不比进口的差。"

爷爷颤巍巍地抚摸着机器,眼中含泪:"好,好啊!咱们村里出了个'机器大王',光宗耀祖啊!"

多年后,当我已是县里一家民营机械厂的厂长,有自己的办公室和小洋楼,开着日本进口小轿车时,我依然记得那个摔碗的年夜饭。

每当看到新工人因为一点小事就闹情绪时,我总会想起那个我摔碗而去的年夜饭。

人生路上,我们总是在各种"桌位"间挣扎,渴望得到认可和尊重。

其实,真正的尊严不是别人给的,而是靠自己的能力和心态赢得的。

岁月流转,沧海桑田,那些曾经的恩怨早已消散在时光里。

而那只碎掉的碗,却成了我成长路上一个重要的记号。

它提醒我,家人的爱和包容,永远是我们最坚实的后盾。

无论你坐在哪个位置,你都是这个家不可或缺的一员。

正如那首古老的歌谣所唱:高高山上一棵松,深深山谷一棵松,山高松不知,树高松不说,只有根连根,才是一家人。

来源:那一刻旧时光一点号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