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4年3月,土耳其埃尔祖鲁姆滑雪场内,22岁的邯郸姑娘赵月月俯身压低重心,身体与雪道形成近乎30度夹角,如一道银色闪电掠过旗门。场内广播声、呐喊助威声穿透看台,却唯独在她的世界里消弭于无形。
雪道上的无声勇者
——馆陶县听障女孩赵月月的逐梦之路
2024年3月,土耳其埃尔祖鲁姆滑雪场内,22岁的邯郸姑娘赵月月俯身压低重心,身体与雪道形成近乎30度夹角,如一道银色闪电掠过旗门。场内广播声、呐喊助威声穿透看台,却唯独在她的世界里消弭于无形。
这个失聪女孩,正用高速滑行在冰雪赛场上书写着中国残奥史上的高光时刻——
在2024年土耳其第20届冬季听障奥运会上,赵月月获得平行大回转、平行回转和坡面回转3枚金牌,不仅为中国体育代表团摘得首金,也实现了听障冬奥会单板滑雪个人项目金牌零突破。尽管因一级多重残疾丧失听觉,赵月月却在滑雪运动中书写自己不一样的人生。
无声童年倔强生长
2002年,赵月月出生在馆陶县王桥乡赵齐固村一个特殊的家庭:父亲年轻时因意外腿部致残,母亲是听力障碍者,家里的4个孩子,除了三妹之外,都有不同程度的听力障碍。家里唯一的劳动力是父亲赵焕锁,他靠着几亩薄田和偶尔打零工勉强维持生计。母亲和姐姐虽然也能做些简单的农活和家务,但沟通障碍让这个家庭的生活格外艰难。
贫困与残疾的双重压力没有击垮这个家庭。赵月月从小就展现出异于常人的倔强性格。因为听不见,她学会了用眼睛“听”世界——观察大人的口型、表情和肢体语言来理解周围发生的一切。这让她有了更加敏锐的观察力和超乎常人的身体感知能力。到了上学年纪,父亲把她送到了县里的特殊教育学校。在这里,赵月月第一次接触书本,第一次学习到了知识。
“她善于跑步,肢体协调能力强,那时候她就表现出异于常人的运动天赋。”谈起月月,老师董艳梅满口称赞。
2018年,市残联来到特教学校选拔运动员。体能测试时,赵月月展现出超人的爆发力。就这样,被教练相中的月月开启了运动员生涯。
初次踏上雪场时,月月被沉重的装备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柔软洁白的雪道向坡下延伸仿佛没有尽头,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子,每一步都充满不安。“怕什么?大不了摔跤呗。”赵月月心一横,脚下一使劲儿,飞一般地冲出了起点。这一跃,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也让她彻底告别了从前的自己。
雪道上的展翅飞跃
单板滑雪是一项对平衡感和空间判断力要求极高的运动,而对于失去听觉的赵月月来说,每一次滑降都如同在静默中走钢丝——旁人的雪板划过雪面的沙沙声、教练的指导,甚至自己滑行时的破空呼啸——这些对常人来说至关重要的反馈,在她这里,统统归于寂静。可正是这样的缺失,让她的其他感官愈发敏锐。她学会用双眼观察教练的指令,用身体记忆每一次重心的偏移。
为了记住20个旗门的转向顺序,她在宿舍墙上贴满手绘线路图,对着镜子反复模拟摆胯动作;零下32℃的天气,她每天坚持4小时以上训练,手脚冻到麻木仍咬牙坚持。
“我一共受过5次伤,训练也很累很苦,有很多次想过放弃,教练一直在鼓励我,自己就咬牙坚持下来了。”赵月月用手语“说”着自己逐梦的过程,“我就是不想停,我就是要挑战这种极限。”
最终,月月用成绩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入队第二年,她就以绝对优势将第十届全国残运会女子听障组单板滑雪平行回转和平行大回转两项比赛的冠军收入囊中,并成功入选国家队。那一年,月月17岁。
冬奥赛场极限博弈
听障奥运会是全球残疾人三大类别综合性体育赛事之一,每四年一届,已有百年历史。在2024年土耳其举办的第20届冬季听障奥运会上,中国代表队派出了27名运动员分别参加高山滑雪、越野滑雪、冰壶、单板滑雪等4个大项的比赛,赵月月作为入选运动员参加了此次比赛。
2024年3月12日,在女子平行大回转决赛现场,赛场旗门角度小、间隔远、坡度陡,比赛时间长、滑雪次数多,对各队伍运动员来说都是不小的挑战。当赵月月第8次滑行结束的提示音响起时,裁判席传来惊呼——这个中国姑娘在6小时内完成了远超日常训练量的高强度对抗。此时的她,右膝护具里的冰袋早已融化,左手腕缠着的弹性绷带渗着血丝,却仍用手语向教练比出“再来一次”的手势。
当场内电子屏跳出赵月月的成绩时,看台上的中国代表团成员猛然起身——这不仅是中国听障冬奥史上首枚单板滑雪个人金牌,更让“赵月月”这个名字,刻进了国际残奥运动的史册。
赛场上的赵月月。(资料图)邯郸新闻传媒中心记者 周绍宗 摄
站在领奖台最高处,《义勇军进行曲》在场内响起,赵月月望着缓缓上升的五星红旗,用手语打出了“中国”。“当我站在最高领奖台上,看到国旗升起时,我的心情非常激动,我原来可以做到这么好。”赵月月用手语表达自己的心声,“残疾不是命运的终点,而是另一种起点。勇敢的做你想做的事,相信自己,就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邯郸新闻传媒中心记者 崔桂敏
来源:邯郸V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