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叫向长河,今年58了。 退休金不高不低,饿不死也发不了财。 儿子结婚了,孙子也上了幼儿园。 本该是享清福的年纪,我却干了件大事。 我瞒着全家,偷偷去当了保洁。 结果你猜怎么着? 第一天上班,我就想辞职。 不是因为累,也不是因为脏。 而是在业主家那比我卧室还大的书房里,我看到了一个东西。 一个打死我也不敢相信会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那是我亲手雕刻的“我自己”! 这事儿,还得从头说起。
我这辈子,没啥大本事,就会摆弄个木头石头。年轻时在少年宫当美术老师,教孩子们捏泥巴、搞雕刻。听着是个文化人,可实际上,这手艺换不来真金白银。我爱人温玉华总说我,守着个金饭碗要饭吃,一辈子清高,一辈子清贫。
话是这么说,可她还是陪着我过了一辈子。我们俩省吃俭用,把儿子向远航拉扯大,还给他娶了媳妇林晓月。如今,小两口带着孙子向小晨跟我们老两口住在一起,三代同堂,按理说,我该知足了。
可我这心里啊,就是不踏实。
儿子向远航有志气,不想一辈子给别人打工,前年辞了职,跟朋友合伙开了个小公司。创业嘛,哪有那么容易的。钱投进去了,水花都没见一个。儿媳林晓月是个好孩子,从来没抱怨过,白天上班,晚上回来还得照顾一家老小,人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那天晚上,我起夜,路过他们卧室门口,门没关严,听见里面传来小两口的叹气声。
只听儿媳林晓月说:“远航,公司那边资金还周转不开吗?要不……我把妈给我的那个镯子当了吧,多少能应应急。”
儿子向远航的声音又急又沉:“胡说什么!那是你妈给你的念想,动不得!我再想想办法,大不了……我再出去找份工作,公司先放一放。”
“可你为了这个公司熬了多少夜啊……”林晓月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这心啊,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了,疼得我喘不过气来。我这个当爹的,退休了,帮不上儿子什么忙,反而成了他们的累赘。一家五口人挤在老公房里,吃喝拉撒,哪一样不要钱?我那点退休金,也就够我跟温玉华的嚼谷,根本贴补不了家里。
我一夜没睡,翻来覆去地想,我还能干点啥?
我这把老骨头,除了会雕刻,啥也不会。可现在谁还买这玩意儿啊?送人都嫌占地方。去工地搬砖?人家嫌我年纪大。想来想去,好像只有保洁这个活儿,不嫌年纪,只要肯卖力气。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向长河,一个教书育人、摆弄艺术的老师傅,要去给人家擦桌子扫地?这脸往哪儿搁?要是让老伴儿和儿子知道了,他们的脸又往哪儿搁?
可一想到儿子那愁苦的脸,想到儿媳那单薄的肩膀,什么面子、什么清高,都变得不重要了。人啊,活到这个岁数才明白,家人的幸福,比自己的脸面重要一万倍。
第二天一早,我就下了决心。我跟温玉华撒了个谎,说老年活动中心新开了个书法班,我去报名,以后天天去“练字”。温玉华没怀疑,还挺高兴,说我总算找了点正经事干,别老在家里鼓捣那些木头疙瘩,弄得一地木屑。
我揣着这颗忐忑的心,去了家政公司。负责登记的大姐看了我一眼,问:“大爷,您这岁数……身体还行吗?”
我赶紧拍着胸脯说:“行!怎么不行!我身体好着呢!爬五楼都不带喘气的!”
大姐看我态度坚决,就给我登了记。没过两天,就来了活儿。说是城东一个高档小区,业主家要个钟点工,每天下午去三个小时,打扫卫生。薪水还不低,一个月下来,能有小三千。
我一听,心里乐开了花。三千块啊!够给孙子向小晨交大半年的幼儿园学费了!我当即就接了下来。
为了不让家人起疑,我特地把工作服藏在小区的储物柜里,每天出门前换上一身“文化人”的行头,到了小区再换上保洁服。我感觉自己像个地下工作者,既紧张又刺激。
第一次上门的时候,我心里直打鼓。那门一开,我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嚯!真叫一个气派!玄关比我家的客厅还大,地上铺着光亮如镜的大理石,墙上挂着我看不懂的油画。
来开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保姆,姓李,让我叫她李姐。李姐人挺和善,领着我熟悉环境,告诉我哪里需要重点打扫,哪里的东西金贵,千万不能碰坏了。
“特别是书房,”李姐指着一扇厚重的实木门,严肃地说,“那是先生最看重的地方,里面的东西,动都不能动,你把地拖干净就行了。”
我连连点头,心里却犯嘀咕:这得是什么样的宝贝,连碰都不能碰?
就这样,我开始了我的“双面人生”。在家里,我是那个爱摆弄木头、没事就去“练字”的退休老头向长河。在这里,我是那个穿着蓝色工作服,拿着抹布和拖把,默默无闻的保洁老向。
这活儿,真不轻松。一百八十平的大房子,每天擦擦抹抹,三个小时下来,我这老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尤其是那光得能照出人影的地板,我得跪在地上一点点擦,才能保证没有水痕。
每次干完活,我累得连话都不想说。可一想到能为儿子分担一点,我这心里就甜丝丝的。
第一个月发工资那天,我捏着那三千块钱,手都在抖。这可不是我那点死退休金,这是我用汗水换来的血汗钱啊!沉甸甸的,烫手!
我没敢把钱直接给儿子。向远航那脾气我了解,倔得很,他要是知道我干这个,非得跟我急眼不可。我琢磨了半天,想了个办法。
我跑到超市,用这钱买了一大堆向小晨爱吃的零食和玩具,又给林晓月买了她念叨了很久的一款护肤品,还给向远航买了两条好烟。剩下的钱,我偷偷塞进了家里的米缸底下。
晚上,一家人吃饭,我把东西拿出来。温玉华嗔怪我乱花钱,向远航和林晓月也说我,让我自己留着钱花。可我看着孙子向小晨抱着玩具高兴得直蹦,看着儿媳摸着新护肤品眼圈泛红,我这心里啊,比喝了蜜还甜。
我笑着说:“嗨,我那书法班的老师,最近炒股赚了钱,给我们这些老学员发福利呢!”
这个谎撒得我自己都心虚,可他们竟然信了。向远航还拍着我的肩膀说:“爸,还是您有福气,交的朋友都这么大方。”
我干笑着,心里五味杂陈。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的保洁工作也越来越顺手。李姐看我干活踏实,话也少,对我也越来越放心。有时候她忙不过来,也会让我搭把手,整理一下客厅的摆设。
这家姓盛,男主人叫盛明轩,是个大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来了快两个月,一次都没见过。听李姐说,盛先生白手起家,为人很低调,但特别有文化,尤其喜欢收藏一些艺术品。
我一听“艺术品”这三个字,耳朵就竖起来了。每次擦拭那些瓶瓶罐罐、雕塑摆件的时候,我都会格外小心,心里也痒痒的。这些东西,在别人眼里是钱,在我眼里,是命。
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一件作品,是一尊木雕,我给它取名叫《播种者》。那是我三十五岁那年,下乡采风,看到一个老农在逆着风的山坡上撒种子的场景,有感而发创作的。那个老农的眼神,那种在贫瘠的土地上也要播撒希望的倔强,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我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用一整块金丝楠木,雕刻了那个瞬间。那尊雕像,可以说倾注了我半生的心血和情感。后来,市里办了个小展览,我的《播种者》被一个我不认识的商人买走了。价钱不高,但当时的我,已经很满足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它。有时候夜里做梦,我还会梦见它,梦见那个逆风播种的老农。那是我逝去的青春,也是我未曾实现的梦想。
谁能想到,我一个拿刻刀的手,现在却要去拿抹布呢?这世事无常,真是让人唏嘘。
转眼就到了第三个月。一天下午,我像往常一样来打扫。李姐却一脸焦急地迎上来说:“老向,你可算来了!我家里有点急事得马上回去一趟,先生今天有个重要的视频会议,书房必须打扫干净。我实在走不开,只能麻烦你了。”
她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我:“这是书房的钥匙。你记住了,进去之后,把地拖干净,桌子擦一下就行。桌上的文件和摆件,千万千万不要动,听见没?”
我愣住了,那扇神秘的书房门,今天终于要为我打开了?我接过钥匙,感觉那钥匙沉甸甸的。
“放心吧,李姐,我有分寸。”我郑重地向她保证。
李姐这才急匆匆地走了。
我怀着一种近乎朝圣的心情,打开了书房的门。一股淡淡的墨香和书卷气扑面而来,让我瞬间感觉回到了自己年轻时的画室。
这书房,太大了。三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柜,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书,从文史哲到经济管理,应有尽有。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摆在正中央,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旁边还放着一台看着就很贵的电脑。
我按照李姐的吩咐,小心翼翼地开始打扫。我不敢有丝毫怠慢,生怕碰坏了什么东西。当我跪在地上,擦拭书桌底下的地板时,我的目光,不经意间被书桌正后方的一个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个半人高的博古架,架子上放着几件瓷器和玉器。而在博古架最顶层,最中央的位置,有一个玻璃罩子罩着的东西。
隔着一段距离,我看不真切。只觉得那东西的轮廓,有点眼熟。
我的心,莫名其妙地开始狂跳起来。
我擦完地,站起身,鬼使神差地,一步一步朝着那个博古架走去。
越走近,我的心跳得越快。我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终于,我站定在博古架前。
当我看清玻璃罩子里面的东西时,我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那不是别的,那正是我二十多年前卖掉的那尊木雕,《播种者》!
它静静地立在那里,和我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那个逆着风,佝偻着背,却依然奋力将种子撒向天空的老农。那刀削斧劈般的衣褶,那饱经风霜的脸庞,那双浑浊却又充满希望的眼睛……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刻在我的骨子里。
怎么会是它?它怎么会在这里?
我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个玻璃罩,可我的手抖得厉害,根本不听使唤。我的眼眶一热,眼泪毫无征兆地就滚了下来。
二十多年了,我以为它早已不知流落何方,甚至可能已经被损坏、被丢弃。我从没想过,它会被人如此珍视,放在这样一个地方,用玻璃罩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
这一刻,我不是保洁老向,我又变回了那个雕刻家向长河。我所有的委屈、辛酸、不甘,在看到它的那一刻,都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慰藉。
我的孩子,我的作品,它过得很好。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像一尊雕像一样,看着我的“雕像”。时间仿佛静止了。我忘了我是谁,忘了我在这里做什么。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我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
一个穿着得体,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正一脸错愕地看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业主回来了!看到我这个保洁工对着他的藏品流眼泪,他会怎么想?他会不会以为我是小偷?
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抓着衣角,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先生……我……我只是……看它……太好看了……”
我语无伦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那个男人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发怒,或者报警。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激动?
他缓缓地走进来,目光从我身上,移到了那尊《播种者》上,然后,又重新落回到我的脸上。
他仔细地端详着我,眉头紧锁,仿佛在确认什么。
“您……您是……”他试探性地开口,声音有些颤抖。
我更慌了,以为他要盘问我的身份,连忙说:“我姓向,是家政公司派来的保洁……”
“不。”他摇了摇头,打断了我的话。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我是问,您是向长河老师吗?”
“向长河”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我整个人都懵了。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难道是李姐告诉他的?不对,我登记的时候用的是化名“老王”!
我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看我这副表情,似乎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他激动地走上前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了好几度:“真的是您!向长河老师!我终于找到您了!”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晕头转向,下意识地想把胳膊抽回来,嘴里还念叨着:“先生,您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老师,我就是个扫地的……”
“您别骗我了!”他指着那尊木雕,眼睛里泛着泪光,“这尊《播种者》,是您的作品,对不对?二十三年前,在市文化宫的那个小型展览上,我亲眼看到过您和它的合影!”
我的脑子彻底当机了。
二十三年前?文化宫?合影?
尘封的记忆像是被洪水冲开的闸门,瞬间涌了上来。我记起来了,那次展览,确实有记者给我们这些业余作者拍过照,还登在了晚报的一个小角落里。可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这个人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看着他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我突然想起来了。
“你……你是那个……那个总站在我作品前发呆的小伙子?”我试探着问。
我记得,那次展览,确实有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蓝布褂子、看起来像是农村来的年轻小伙子,一连好几天,都跑到我的《播-种者》前,一站就是一下午。我当时还以为他也是个艺术爱好者,跟他聊过几句。
“是我!老师!是我啊!”中年男人激动得语无伦次,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我叫盛明轩!”
盛明轩!
原来他就是这房子的主人!
这个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
我还没从这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盛明轩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如遭雷击。
他拉着我,坐到书房的沙发上,亲手给我沏了一杯热茶,然后,像个孩子一样,坐在我对面,开始讲述一个埋藏了二十多年的故事。
二十三年前,盛明轩还是个从山沟沟里考到城里来的穷大学生。他家里穷,交完学费,连吃饭都成问题。那段时间,他自卑、迷茫,看不到未来的方向,好几次都想退学回家。
一个周末,他偶然走进了那个免费的文化宫展览。当他看到我的《播种者》时,他整个人都被震住了。
“老师,您不知道,”盛明轩哽咽着说,“当我看到那个在逆风中撒种的老农时,我感觉就像看到了我爹,看到了我自己!我们都是在贫瘠的土地上,挣扎着,想要播撒下一点点希望的种子。那尊雕像,它没有说一句话,却给了我无穷的力量。”
从那天起,他每天都去看那尊雕像。他对着它,就像对着一位无声的导师,汲取着前行的勇气。
后来,展览结束,雕像被人买走,他失落了很久。他暗暗发誓,将来如果有一天他出人头地了,一定要把这尊雕像找回来。
再后来,他靠着勤工俭学完成了学业,毕业后进了工厂,又下海经商。他吃过数不清的苦,摔过无数的跟头,但每次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他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播种者》的形象。那个逆风的身影,成了支撑他走过所有艰难岁月的精神支柱。
“大概十年前,我生意上终于有了些起色。”盛明t轩说,“我开始疯狂地打听这尊雕像的下落。我跑遍了所有我能想到的古玩市场、拍卖行,找了无数的人。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在一个私人收藏家手里找到了它。我花了我当时几乎所有的积蓄,把它买了回来。”
他指着《播种者》,眼神虔诚得像是在看一件圣物:“从那天起,我就把它供在这里。它对我来说,不是一件艺术品,是我的恩人,是我的信仰。我每天都要看它一眼,才能安心。”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我从没想过,我一件无心之作,竟然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我以为它只是被一个附庸风雅的商人买去当个摆设,却没想到,它在一个年轻人的心里,种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并最终长成了参天大树。
我这个糟老头子,何德何能,能受得起这样的敬重?
“那……那你怎么会……”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保洁服,又指了指他,说不出话来。
盛明轩苦笑了一下,说:“老师,其实,我找的不仅仅是雕像,我一直在找您。我知道您叫向长河,是少年宫的老师。可等我去找的时候,您已经退休了,少年宫也搬迁了,我失去了您的所有线索。”
他说,直到半年前,他偶然遇到了一个我以前的同事,才打听到我的近况。知道我退休了,生活并不宽裕,儿子创业也遇到了困难。
“我知道您是个清高的人,我如果直接上门去感谢您,给您钱,您肯定不会接受。”盛明轩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真诚,“我思考了很久,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报答您,才不会伤害到您的自尊。”
“直到那天,我的保姆李姐说想再找个钟点工分担一下工作。我突然灵机一动,就让家政公司指定要一位姓‘向’的、五十多岁的男性保洁。我知道,这个要求很奇怪,但我当时想,万一呢……万一就是您呢?”
我的心,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他不是在招聘一个保洁。他是在用一种最笨拙,也最体贴的方式,向我伸出援手。他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我这个老头子可悲的自尊心,宁愿让我以一个保洁的身份走进他的家门,也不愿用金钱来“亵渎”他心中的那位“恩师”。
“老师,对不起!”盛明轩突然站起来,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我不该用这种方式……我只是……我只是太想帮您一点什么了!您是我的精神导师,我不忍心看您晚年还要为生计操劳。”
我连忙站起来扶住他,早已是老泪纵横。
我还能说什么呢?所有的语言,在这样一份沉甸甸的、跨越了二十多年的恩情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以为我是在用我的汗水和卑微,去换取家人的安稳。却没想到,我播撒下的一颗小小的艺术种子,早已在别人的生命里,开出了最绚烂的花,结出了最丰硕的果。而今天,这份果实,又以一种我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回馈到了我的身上。
这世间的因果循环,真是奇妙得让人敬畏。
那天,我和盛明轩聊了很久很久。从艺术,到人生,再到各自的家庭。他坚持要撤掉我的保洁工作,并当场拿出了一张银行卡,说里面有一百万,是他对我当年的“知遇之恩”的一点心意。
我拒绝了。
我告诉他:“明轩,如果你真的当我是老师,就请收回这张卡。你的这份心意,比这一百万贵重一万倍。我向长河虽然穷,但骨头还没软。我能靠自己的力气赚钱,心里踏实。”
盛明轩拗不过我,只好收回了卡。但他提出了另一个建议,他说他愿意投资,为我开一间雕刻工作室,让我可以重新拿起刻刀,去做我真正喜欢做的事情。
“老师,您的艺术不应该被埋没。它曾经照亮过我,我相信,它也能照亮更多的人。”他说。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
因为我知道,这不仅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圆盛明轩一个梦,为了让《播种者》的精神,能够传承下去。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第一次没有撒谎。
我把一切都告诉了温玉华,告诉了向远航和林晓月。
家里一片死寂。
温玉华摸着我那双因为长期泡水而变得粗糙浮肿的手,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用她的手,给我搓着手背。
儿子向远航,那个一米八几的汉子,“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我面前。他抱着我的腿,哭得像个孩子:“爸!对不起!是儿子没用!是儿子不孝!让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儿媳林晓月也跟着跪了下来,哭着说:“爸,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我扶起他们,笑着说:“哭什么?我这不挺好的吗?我不仅没受委屈,还找回了我最珍贵的‘孩子’,认识了一个天大的贵人。我这几个月的保洁,当得值!太值了!”
那一夜,我们一家人,聊了通宵。聊我当保洁的趣事,聊盛明轩的故事,聊那尊神奇的《播种者》。我们家的客厅里,第一次充满了释然的笑声和感动的泪水。
没过多久,在盛明轩的帮助下,我的“长河雕刻工作室”正式开张了。地方不大,但阳光很好。我又闻到了那熟悉的木头香味,重新握起了那冰冷而又亲切的刻刀。
向远航的公司,也在盛明轩的指点和帮助下,渐渐走上了正轨。他变得比以前更加沉稳和努力,他说,他要成为像盛明轩叔叔那样的人,更要成为像我一样,能给别人带去力量的父亲。
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但一切又都变得不一样了。
现在,我每天在工作室里雕刻,温玉华会给我送来热腾腾的饭菜。周末的时候,向远航和林晓月会带着小孙子向小晨来看我。
向小晨最喜欢看我雕刻,他总会好奇地问我:“爷爷,你刻的是什么呀?”
我会摸着他的头,告诉他:“爷爷在刻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给予’和‘得到’的故事。”
盛明轩也成了我家的常客,他不再叫我“老师”,而是像我儿子一样,亲切地叫我一声“向叔”。他每次来,都会带上他珍藏的好茶,和我一聊就是一下午。那尊《播种者》,他依然珍藏在他的书房里。他说,那是他的根。
而我,现在正在雕刻一件新的作品。
我给它取名叫《回响》。
那是一个老农,将收获的麦穗,递给一个年轻人的场景。老农的脸上,是欣慰的笑。年轻人的眼里,是感恩的光。
我想,这就是生命最好的状态吧。我们不经意间播撒下的一颗善意的种子,或许会在我们不知道的角落里,生根发芽,长成大树。而在未来的某一天,当我们也需要一片荫凉时,那棵树,会用最繁茂的枝叶,来为我们遮风挡雨。
人生啊,就像一场漫长的回响。你付出了什么,最终,也必将收获什么。
亲爱的朋友们,看到这里,我想问问大家:在你们的一生中,是否也曾有过某一个瞬间,被一个陌生人的善意所照亮?或者,你们的一个无心之举,是否也曾在无意中,改变了另一个人的生命轨迹呢?欢迎在评论区里,分享你们的故事。
来源:浩哥风云录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