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随后，主持人拿起话筒宣布："接下来是轻松的晚宴时间，稍后我们将在三楼宴会厅举办庆祝舞会，欢迎各位嘉宾尽情交流！"

随后，主持人拿起话筒宣布："接下来是轻松的晚宴时间，稍后我们将在三楼宴会厅举办庆祝舞会，欢迎各位嘉宾尽情交流！"

会场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座椅挪动声与交谈声逐渐嘈杂起来。

散场时，钱媛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几位头发花白的院士握着她的手连声赞叹，年轻的技术人员举着笔记本追问实验中的具体参数，甚至有企业代表当场递上合作意向书。

"钱总监，您那组极限环境下的数据是怎么采集的？" 一位戴着圆框眼镜的学者凑近了问，"我们实验室尝试过三次都失败了......"

钱媛一边耐心解答，一边从包里掏出备用的名片，笑容里没有半分不耐。

楚旭宁站在她身后，不时帮着递资料、维持秩序，目光里满是自豪。

而在会场另一角，倪晓珊与李荣诚同样被人群簇拥。

"倪博士的钙钛矿技术什么时候能落地？我们集团想参与中试！"

" 李总，听说倪氏和李氏要联合开发这个项目？能不能透露下进度？"

闪光灯此起彼伏，倪晓珊始终保持着标准的露齿笑，左手轻轻搭在李荣诚臂弯里，右手接过助理递来的项目简介。

李荣诚则展现出商业精英的从容，对合作意向一一回应，偶尔低头与倪晓珊耳语几句，惹得周围人纷纷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人群中，有眼尖的记者发现了这有趣的对比：一边是被学术圈热烈追捧的钱媛；一边是被资本与媒体围绕的倪晓珊。

当钱媛被邀请到院士席共进晚餐时，倪晓珊正被几位投行高管簇拥着走向 VIP 电梯。

前者像扎根实验室的橡树，后者则似在聚光灯下旋转的芭蕾舞者，各自在不同的轨道上，折射着属于自己的光。

庆祝舞会的水晶吊灯在暮色中亮起时，钱媛已经换上了一袭月光白的简约晚礼服。

裙摆及膝，领口是温柔的圆弧形，将实验室里的锐利气息尽数褪去，只留下眼尾淡淡的珠光眼影，像极了她论文里描绘的量子光晕。

楚旭宁穿着藏蓝色西装等在休息区，看见她走出来时，竟愣了两秒，再次赞叹钱媛这温婉迷人的模样。

"钱总监，今晚的星辰都该为你黯淡。" 他递上香槟，语气难得带了几分调侃。

钱媛笑着摇头："师兄，你可别调侃我，你扫看会场一圈，就知道有多少名媛等着想要认识你，可别被我挡了你的桃花。"

楚旭宁听了以后，抬头扫了一圈，果然看到有很多女士对他跃跃欲试，不禁打了个冷颤。

楚旭宁轻咳一声："小师妹，别光提醒我，你自己看看周围，我今晚这护花使者也不好当啊。"

钱媛还没来得及回答，李荣诚与倪晓珊的登场便吸引了全场目光。

倪晓珊穿着一袭深海蓝的高定礼服，手工缝制的水晶鳞片在灯光下折射出粼粼波光，正是李荣诚特意找米兰设计师定制的款式。

她挽着李荣诚的手臂缓步走入，耳垂上的水滴形钻石吊坠随步伐轻晃，与钱媛的素净装扮形成鲜明对比。

"这裙子够买十个实验室的离心机了。" 楚旭宁低声吐槽，却看见钱媛的目光在那抹蓝色上停留了半秒。

这时，一位扎着丸子头的漂亮可爱的女孩，走了过来：“楚总，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她转头看向钱媛，眼睛弯成月牙，"钱总不会介意吧？"

钱媛看看女孩，又看看楚旭宁，在楚旭宁想拒绝之前，抢先一步笑着摇头："当然不介意。"

她伸手推了推楚旭宁的肩膀，意思是："快去，别让人家小姐等太久。"

女孩欢欢喜喜地挽住楚旭宁进入舞池。

钱媛则赶紧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途中碰到拿着香槟走过来的倪晓珊。

倪晓珊准首先开口："恭喜啊，钱总监。"她笑容甜美，"《Nature》正刊，真是了不起。"

钱媛平静的眨了眨眼："倪博士客气了，你的钙钛矿研究也很有价值。"

"价值？"倪晓珊轻笑，"比不上你的量子限域'突破'啊。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不远处舞池中的楚旭宁，"有楚总的泰斗级导师就是不一样。"

钱媛平静地注视着倪晓珊，眼神澄澈得像一泓秋水。

"倪博士，"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学术的价值不在于期刊的级别，而在于它能为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改变。"

她微微偏头，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如果你真对自己的研究有信心，就不会在意这些虚名。"

"你——"倪晓珊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她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将涌到嘴边的尖刻话语咽了回去，挤出一个僵硬的笑："钱总监说得对。"

钱媛懒得再与她周旋，轻轻颔首后便越过她向前走去。

舞池边的水晶灯柱旁，李荣诚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的威士忌杯。

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流转，却比不上他视线尽头那个身影耀眼，他从刚才就一直关注着钱媛。

他看得太专注，以至于冰块融化，冷凝水顺着杯壁滑落到指尖都未察觉。

这样自信从容的钱媛，与记忆中那个在他面前总是低眉顺眼的妻子判若两人。

就连刚才与她站在一起盛装打扮的倪晓珊，也莫名显得艳俗而刻意，像幅过分浓墨重彩的油画，被真正的明珠衬得失了颜色。

突然身旁的一位企业老总搭讪道："李总，聚源的这位钱总真是厉害，不但人漂亮，专业技术也过硬，楚旭宁算是捡到宝了。"

李荣诚被这一问，回了神，于是平静道："嗯！"，回头看了一眼，便认出，是一直想要与李氏合作的刘总。

“当然，李总眼光也不错啊，倪博士也是很厉害的，毕竟能上权威学术子刊的也不是一般人。”刘总继续奉承道。

"荣诚，在聊什么呢？"倪晓珊此刻回到他身边，染着丹蔻的手指攀上他的臂弯。

李荣诚收回目光，仰头将剩余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底那股莫名的躁动。

"没什么，"他随手将空杯放在侍者的托盘上，与身旁的刘总点头回应了下，又与倪晓珊说："去跳支舞吧。"

当他搂着倪晓珊滑入舞池，过了好一会，目光却再次不受控制地穿过摇曳的人群——钱媛已经走到露台边，正仰头望着星空。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那抹剪影清冷又孤独，却美得惊心动魄。舞会持续中，水晶灯折射出的光芒如碎钻般洒落。

钱媛站在露台边缘，指尖轻轻搭在香槟杯上，目光落在远处城市的灯火中。

夜风拂过她的发丝，带着初秋的微凉。

"钱总监，能请你跳支舞吗？"

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钱媛回头，看到徐清风站在她身后，西装笔挺，眼神却比往日柔和许多。

"抱歉，徐总。"她礼貌又冷淡地笑了笑，"我有些累了。"

徐清风没有强求，只是微微颔首："那就不打扰了。"

他转身离开时，背影透着几分落寞。

钱媛就是刻意疏远，虽然聚源与徐氏有合作，但那仅限工作上。

徐清风是李荣诚多年的好友，而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与李荣诚身边的人，私下有过多牵扯。

徐清风走到酒吧角落，要了一杯威士忌加冰。

酒保推来的酒杯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他盯着杯中晃动的液体，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自作孽不可活......"他低声喃喃。

曾几何时，他也是那群在背后嘲笑钱媛"攀高枝"的人之一。

之前的每次聚会，听欧阳雳嘲讽钱媛，他从未替钱媛说过半句公道话。

甚至有时也恶毒的跟着嘲讽，现在想想，真是讽刺。

他仰头灌下一大口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烧得胸口发疼。

掏出手机，他拨通了一个号码："喂，让你查七年前李荣诚那晚发生的意外，查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助手的声音："徐总，查到一点线索。那晚的酒店领班确实有问题，但三年前已经辞职回老家了。我们的人正在他老家核实，如果是本人，会立刻通知您。"

徐清风眯起眼睛："尽快。"

挂断电话，他转身正要离开，却猛地僵在原地——

李荣诚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眼神锐利如刀。

"为什么要查七年前的事？"李荣诚的声音冷得像冰，"那晚很明显是钱媛设计的，还有什么可查的？"

徐清风沉默片刻，突然笑了："荣诚，你真的相信是钱媛设计的？"

"不然呢？"李荣诚冷笑，"她为什么能在她们的毕业聚会上，？"

徐清风盯着好友的眼睛，不想再隐瞒自己的感情，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因为我发现我喜欢上钱媛了。"

舞池的音乐突然变得喧嚣，但两人之间的空气却仿佛凝固。

李荣诚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随即恢复冷漠："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钱媛。"徐清风直视着他，"所以我不相信那晚会是她设计的。我要查清楚。"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挑衅："你在意吗？"

李荣诚下意识回答："不在意。"

“但是，我和钱媛现在还没有离婚，希望你不要做得太过。”李荣诚接着说出这句话后，他自己都愣了一下。徐清风嗤笑一声："还知道你们没离婚？那就赶紧把手续办了。"

他逼近一步，"既然钱媛已经向你提出离婚，你就别一边拖着不肯离，一边和倪晓珊上演情深似海。早点离婚，好给倪晓珊正式的名分。"

李荣诚的眼神骤然阴沉："钱媛向我提离婚了，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徐清风说完负气的走了。

他还是怀着私心，所以并没有将那晚无意听到的全部，告诉李荣诚，担心李荣诚在得知钱媛真正的优秀后，会不愿放手。

李荣诚的胸口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钱媛提离婚了？什么时候？为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他想起最近几次见到钱媛时，她那种疏离淡漠的态度，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还有今天在舞会上，她站在月光下的身影，清冷又耀眼，却再也不会对他露出温柔的笑。

"荣诚！"倪晓珊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她挽住李荣诚的手臂，警惕地看了已经走远的徐清风一眼，"你们在聊什么？"

李荣诚后退一步，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没聊什么。"

倪晓珊却感觉到有些异样：“我怎么感觉清风最近有些奇怪？”

李荣诚还在想，钱媛什么时候跟他提出的离婚？因面没有注意倪晓珊在说些什么。

舞会结束后，钱媛独自一个站在酒店门口等车，说好做她护花使者的师兄，再与那位可爱的小姐跳舞后，就把她给忘了。

真是有异性没人性，不过她也乐于看到师兄碰到个自己喜欢的人。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曲衡的脸。

"钱媛，上车，楚旭宁跟我说了，让我送你回去！"

夜风吹乱了他的额发，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明亮。

钱媛犹豫片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谢谢。"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曲衡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钱媛靠在座椅上，疲惫地闭上眼。

"累了？"曲衡的声音很轻。

"嗯。"她微微点头，"今天这样的活动比做实验还耗神。"

曲衡低笑一声："确实，不过能登上《Nature》正刊，也确实需要这样一场高规格的庆祝宴，才能体现的重视。"

钱媛睁开眼，有些惊讶："你今天也参会了，一直都在吗？"

"作为观众。"曲衡目视前方，"不想打扰您。"曲衡明白现在的钱媛需要时间，他愿意默默的陪着她，让她先熟悉自己。

钱媛喜欢曲衡这样的边界感，让她不会感觉到压力。

另一边，李荣诚单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

徐清风那句"钱媛已经向你提出离婚！"像根刺，深深扎在心头。

很快他把倪晓珊送到家楼下，副驾驶座上，倪晓珊正对着化妆镜补口红，看他没有动："荣诚，今晚不陪我上去吗？"

"不了，我等下还有个视频会。"他语气平淡，"你快上去吧，早点睡。"

倪晓珊动作一顿，从镜子里瞥了他一眼："怎么了？从酒会出来你就心不在焉的。"

李荣诚这次却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等倪晓珊下车后，踩下油门，黑色轿车在夜色中加速离开。

倪晓珊今晚其实有发现李荣诚的目光会不自觉的追随着钱媛，这个发现令她感到不安，她一定要做些什么。李家别墅一片寂静。

李荣诚轻轻推开儿童房的门，暖黄的夜灯下，小慈抱着独角兽玩偶睡得正香。

他蹲在床边，替女儿掖了掖被角，指尖拂过她微卷的睫毛——这双眼睛，像极了钱媛。

这时的小慈翻了个身，梦呓般嘟囔："珊珊阿姨......"

李荣诚僵在原地。

半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钱媛突然飞去M国，又匆匆回国。

那时他眼里只有倪晓珊，根本不关心钱媛为什么突然来了又走。

"文件......"他猛地站起身，突然想起好像钱媛当时走之前，让管家给他说了有封文件留给他。

李荣诚立即拨通了M国庄园管家的电话。

"雷森，半年前夫人去庄园时，是不是留下了文件？"

电话那头传来老管家迟疑的声音："是的先生，当时夫人说把文件放在她房间里的书桌上......"

雷森顿了顿，"我还记得，当时夫人的神色不太好。"

李荣诚握紧手机："什么样的文件？"

"好像是一个信封装着的。"

李荣诚挂断电话，立刻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准备飞机，现在飞M国。"

私人飞机冲破云层时，舷窗外星河璀璨。

李荣诚盯着手中的威士忌，冰块早已融化，稀释了琥珀色的酒液。

空乘轻声询问是否需要换一杯，他摆了摆手。

半年前的钱媛，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独自飞往那个庄园？

又是以怎样的决绝，安静离开？

他忽然想起那天清晨——钱媛给他打了电话，约中午一家三口去吃饭。

当时他和女儿为了陪倪晓珊，后来只给他发了个短信，取消了午餐，是因为那次的拒绝和失约？她才提出的离婚？

而他，习惯性的对她忽视，所以连她留下什么都没发现。

M国东海岸正值黎明。

庄园主卧房间里，李荣诚来到钱媛的专属书桌，桌面上已经没有任何信封或文件。

他抬头看到了桌面上的文件架，面头上倒是有个信封。

薄薄的一封，虽然不染纤尘，却透着孤寂。

他深吸一口气，取出里面的文件——

《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刺入眼帘。

非常简洁的一页，申明钱媛自愿放弃婚内所有共同财产，放弃女儿的抚养权。

等于是自愿净身出户，但她的签名却清晰而克制，日期赫然是半年前的那一天。

而属于他的签字栏，空白得刺眼。

除了离婚协议外还附有另一段简短的话语，李荣诚颤抖继续往下看：

"荣诚：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想，我们的婚姻应该做个了段了。

七年时光，我尽力了。但结果证明，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此刻的我，心甘情愿放手，但我不会假装的祝福你。

我自愿放弃婚内所有共同财产以及女儿的抚养权，

小慈的抚养权归你，她更需要你和珊珊阿姨的陪伴。

显然，我是这段婚姻中最失败的那个......

承认失败原来并没有那么难！

我放手，也放弃所有，只愿你尽快通知我，去正式办理后续离婚手续。

—— 钱媛"

晨光透过纱帘照进来，落在信纸上。

李荣诚站在光影交界处，仿佛有种感觉——被抛弃的人，是他。

不知过了多久。

离婚协议静静地躺在书桌上，纸张边缘被晨光镀上一层金边。

李荣诚站在窗前，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目光落在窗外庄园的玫瑰园上——他曾看到钱媛满心欢喜的呆在那，想来那应该曾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七年了。

他无数次幻想过摆脱这段婚姻的场景，甚至想过，只要钱媛主动提离婚，她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签字。

可现在，钱媛的签名就摆在眼前，他却迟迟没有拿起笔。

——为什么？

香烟在指间被捏得微微变形。

他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倪晓珊在一起，终于不用再被老太太念叨"对媛媛好一点"，终于......

可胸腔里那股沉甸甸的窒闷感，又是什么？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晓珊"两个字不断闪烁，伴随着欢快的铃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李荣诚看了一眼，没有动。

电话自动挂断后，又锲而不舍地响起。

第三次时，他终于拿起手机——却在即将接通的瞬间，拇指又再次移开，再次任电话自动挂断。

倪晓珊内心的不安，因李荣诚一而在的不接电话而加深。

低声喃喃道："荣诚，怎么不接电话呢？昨晚......"

李荣诚将手机调为静音，并反扣在桌面上。

这一刻，不想让任何人任何事打扰他的思绪。

晨光渐渐变得刺眼，离婚协议上的条款在他眼前放大：

「财产分割：钱媛自愿放弃所有共同财产。」

「子女抚养：自愿放弃女儿李佩慈的抚养权，由李荣诚抚养。」

「附加条款：双方承诺不对外披露婚姻细节。」

每一条都克制包容，像极了钱媛这个人——连离开都体面得让人挑不出错。

李荣诚突然冷笑一声，抓起协议走向保险柜。

金属门关上的闷响在书房回荡，仿佛将某个秘密永远封存。

"就当......没看见吧。"他对自己说。

反正钱媛也没催过，反正......

反正他还没想好。

早餐时，管家雷森欲言又止："先生，那份文件......"

"什么文件？"李荣诚切着盘中的太阳蛋，语气平静得不像话，"夫人半年前来度假，留下什么了吗？"

老管家怔了怔，立刻会意："是我记错了，先生。"

刀叉碰到瓷盘，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荣诚端起咖啡，忽然想起，以前钱媛给他冲泡的咖啡，最是他喜欢的口味。

M国机场，私人飞机已经滑向跑道。

李荣诚靠在真皮座椅上，手里捏着那张又从保险柜拿出，但未签字的离婚协议。

窗外云层翻涌，如同他此刻仍然混乱的思绪。

空乘轻声询问是否需要香槟，他摆了摆手，只要了一杯黑咖啡——不加糖。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他盯着文件上钱媛工整的签名，忽然想起七年前那个荒唐的早晨。

当时他醒来，看见身边熟睡的钱媛，第一反应是愤怒。

"设计我？"他掐着她的手腕，声音冷得像冰，"你以为这样就能进李家的门？"

钱媛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她慌乱的重复：“不是我，没有。”

然后，在自己愤怒的质问中，快速又沉默地穿上衣服，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然后轻声说："我会负责。"

负责。

多可笑的词。

可现在，这份离婚协议摆在眼前，他才突然意识到——

这七年来，真正在"负责"的人，一直都是她。手机屏幕亮起，倪晓珊的消息跳出来：

【荣诚，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李荣诚划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停顿许久，最终只回了一句：【海外公司临时出了点事，刚处理完，在回程的飞机上。】

发完这条消息，他鬼使神差地的找到了钱媛的微信聊天窗口。

红点静静的点缀在右上角。

之前他设置了免打扰，刻意的忽略，刻意的忘记这个私信窗口，此刻却能清晰的找到并打开。

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半年前：

【银行卡和戒指都放在梳妆柜里。】

再往上翻，全是一些日常的琐碎叮嘱——

【明天降温，西装外套我放在衣柜左边了】

【你胃不好，少喝点酒】

【生日快乐】

最后一条生日祝福下，是他根本没有点开的冷漠。

李荣诚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关掉了聊天窗口。

机场VIP通道空无一人，李荣诚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助理快步跟上："李总，直接回公司吗？倪小姐刚才......"

"先回别墅。"李荣诚打断他。

坐进车里，又想起徐清风说的“我不相信那晚，会是她设计的。我要查清楚。”

李荣诚忽然想起钱媛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意相信什么。"

当时他觉得这是狡辩，现在才明白，原来她早看透了他。

车窗外的城市霓虹闪烁，李荣诚闭上眼睛，将离婚协议紧紧捏在手中。

————

徐清风伫立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璀璨的夜景。

手中的威士忌只剩几块将融未融的冰块，水珠顺着杯壁缓缓滑落，就像他此刻纷乱难平的思绪。

"徐总，人找到了。"

助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徐清风缓缓转身，看见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子站在办公室中央，手里紧握着一个泛旧的牛皮纸文件袋。

"详细说说。"徐清风放下酒杯，声音因长时间沉默而略显沙哑。

"七年前负责那家酒店VIP楼层的领班张明，三年前突然辞职回了老家。"助手打开文件袋，取出一叠照片，"我们找到他时，他正在老家经营一家小超市，见到我们就跑。"

照片上，一个中年男子仓皇逃窜的背影被定格，虽然模糊，但面部轮廓依稀可辨。

徐清风拿起最清晰的一张仔细端详："确认是同一个人？"

"千真万确。我们的人追了他整整三条街才拦住。"

助手又取出一份银行流水，"这是关键证据——他账户在事发后第三天，突然多了一笔五十万的转账，汇款方是一家空壳公司。"

徐清风眼神骤然锐利："资金来源查了吗？""正在追查，但有个更重要的发现。"

助手压低声音，"张明最终交代，当天李总在酒店订房谈合作时，有位戴口罩的小姐找到他。"

"他认出那位小姐了吗？"徐清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他说不认识，只是..."助手略显迟疑，"那位小姐的身形、发型和衣着与当晚的钱小姐极为相似，所以后来李总的人调查时，他指认了钱小姐。"

助手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但他提到一个关键细节——指认钱小姐后的第二天，他又看到那位小姐被一位王总强行带走。

王总发现他后，威胁他不要乱说话，承诺再转五十万封口费。

张明这才意识到他指认错了人，但想到有钱拿，加上后来没人继续调查，他就一直隐瞒到三年前辞职。"

徐清风猛地站起身："王总？查过这个人吗？"

"查过了。"助手迅速递上照片，"这位王总是鹏城人，当时也是来谈生意的，照片里是他女儿，确实与钱小姐有几分相似。"

徐清风接过照片，只见画面中的女孩留着利落短发，不看脸，身形轮廓与钱媛如出一辙。

"这位王总现在在哪？"徐清风追问。

助手露出为难的神色："王总现在在鹏城第二疗养院。五年前因为他女儿闯下大祸，连累家族生意破产，王总因此中风，一直在疗养院治疗。"

"他女儿呢？"

"王小姐因涉案被判刑，现在还在服刑，至少要五年后才能出狱。"

徐清风的眼神在照片与助手之间来回扫视，指节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继续说，这位王小姐是怎么回事？"

助手翻开记事本，清了清嗓子："根据调查，王太太在女儿十岁时病逝，王总独自抚养女儿，几乎到了溺爱的程度。

这位王小姐从小要风得风，尤其...对长相出众的男性有着异常的执着。"

办公室的空调突然发出轻微的嗡鸣，徐清风抬手调低了温度。

"五年前那件事发生在鹏城一家私人会所。"

助手的语气变得微妙，"王小姐当时看中了一位来谈生意的年轻总裁，据说..."他停顿了一下，"对方拒绝她的方式可能伤到了她的自尊。"

徐清风冷笑一声："所以她就想来硬的？"

"比那更糟。"助手翻开下一页，"还安排了保镖在套房外守着。但没想到这位林氏集团的少东家随身带着应急警报器，他的人十分钟就冲进了会所。"

窗外的霓虹灯突然变换颜色，在徐清风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林家？"他手指一顿，"做海运起家的那个林家？"

"正是。林家不仅当场报警，还动用关系冻结了王家的资金流。"

助手的声音越来越轻，"更棘手的是，他们在王小姐的公寓里搜出了.."

徐清风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前，城市的灯火在他眼中明明灭灭。良久，他沉声问道："所以当年在酒店..."

"时间完全吻合。"助手立即接话，"王小姐五年前入狱，而酒店那件事发生在七年前。也就是说，她在招惹林家之前两年，就已经..."

"已经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过李总。"徐清风猛地转身，眼中寒光乍现，"只是当时她找的替罪羊是钱媛。"

办公室陷入死寂，只有威士忌杯中的冰块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徐清风突然抓起外套："准备车，我要去见两个人。"

"是去..."

"先去疗养院。"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然后去监狱。"

来源：梦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