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年相亲失败,姑娘父亲一眼认出我,撸起袖子说:这回看你往哪跑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5-27 22:53 2

摘要:"这回看你往哪跑!"我浑身一颤,抬头望向那张布满皱纹却异常熟悉的脸庞,他撸起袖子,眼神炯炯。

"这回看你往哪跑!"我浑身一颤,抬头望向那张布满皱纹却异常熟悉的脸庞,他撸起袖子,眼神炯炯。

那是1987年深秋,一个注定要载入我心灵史册的日子。

我叫刘建国,那年三十岁,在龙山街道一家国营机械厂当钳工。

在我所处的那个年代,三十岁的男人若还未婚,便会被贴上"大龄剩男"的标签,成为七大姑八大姨茶余饭后的谈资,比旱田里的苗还招人惦记。

八十年代的县城,生活节奏不紧不慢,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紧得很。

隔壁李大婶擀面条的声音、对面王大爷收音机里的评书声,甚至街角那家小卖部的"咣当"开门声,都是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我不是没尝试过找对象。

相亲十几次,却总在最后关头"临阵脱逃",就像那些常年不肯进笼的麻雀,明明渴望温暖,却又害怕失去自由。

起初是嫌弃对方相貌,后来是嫌人家家境,再后来是嫌人家学历,挑来挑去,嫌东嫌西,能给我找理由的地方我都能挑出毛病来。

但其实,更多的是我自己的怯懦,像极了那年厂里买的新机器,看着光鲜亮丽,一到关键时刻就卡壳。

我的父亲刘德善在我二十四岁那年因肺炎离世,走得急,连遗言都没留下几句。

临终前握着我的手说:"建国啊,爹这辈子没啥遗憾,就是没能看到你娶媳妇,生子。"

这句话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在我心里,越是想拔,越是疼痛,日夜发着烧,不见好。

父亲走后,我和母亲住在一间砖瓦房里,房檐下挂着几串红辣椒,院子里种着几棵葱蒜,俨然一副安分守己的小日子模样。

母亲王桂芝在丈夫走后,变得格外沉默,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

每次我相亲失败回来,她总会叹口气,然后默默走进厨房,只剩下切菜声在屋子里回荡,比秋天的落叶还要寂寞。

"建国,单位李科长介绍了一个姑娘,听说人不错,明天去见见?"那是1987年深秋的一个傍晚,母亲端着一碗刚出锅的小米粥,小心翼翼地试探。

灯光下,母亲的白发和她手上的老茧,都在无声地控诉着岁月的无情。

我没吭声,只顾低头扒饭,像是碗里藏着什么宝贝似的。

"人家姑娘叫张丽,今年二十七,在纺织厂做会计,家里条件也不错。"母亲见我不搭腔,又补充道,"这已经是今年第四个了,你总得给人家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啊。"

母亲的话像是一把钝刀,缓慢而坚定地切开我心里那层薄薄的防备。

我放下碗筷,长叹一声:"行吧,就当给李科长个面子。"

母亲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迅速转身去厨房,大概是怕我反悔。

那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隔壁院子里传来老陈家收音机里的《东方红》,那熟悉的旋律陪伴了我整个童年。

第二天下午,我穿上那件攒了三个月工资买的"的确良"衬衫,刮了胡子,抹了点儿雪花膏,骑着我那辆"永久"牌自行车,来到了约定的清河公园。

八十年代的清河公园,是县城青年们约会的圣地,石板小路两旁的柳树低垂着枝条,几对情侣坐在长椅上说着悄悄话,还有卖冰棍的小贩推着车在园内游荡,叮叮当当的铃声显得格外悦耳。

张丽比我想象中要好看许多。

栗色的短发,圆圆的脸庞,笑起来眼睛弯成两道月牙,那身纺织厂发的蓝色工作服也掩盖不住她的气质。

我们沿着公园的小路走了一圈,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气氛还算融洽。

她说起纺织厂今年生产的新款布料,我讲起机械厂里那台新到的车床,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硬是被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连在了一起。

可是当她提到想要在结婚后先生一个孩子,然后再考虑自己的职业规划时,我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又崩断了。

"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有急事,先走了。"我丢下这句话,落荒而逃,留下她一人愣在原地,跟石像似的。

走出公园,我骑上自行车,一路狂蹬,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路过杨记包子铺时,我闻到那熟悉的香味,这才想起自己一天没吃东西了。

一碗肉丝面下肚,胃里的饥饿感缓解了,心里的愧疚却加重了。

回到家,母亲正在缝补一件旧毛衣,看到我早早回来,脸上的期待转瞬即逝。

"又黄了?"母亲头也不抬,手上的活儿没停。

我哑口无言,默默走进自己的小屋,关上了门,那扇吱吱呀呀的木门,成了我逃避现实的最后屏障。

这一"逃",便是三年。

三年里,我躲过了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躲过了同事们的善意调侃,却躲不过母亲日渐苍老的容颜。

母亲的唠叨越来越少,眼中的失望却越来越浓,像那年冬天屋檐下的冰凌,一天天变得沉重。

我知道她老了,也累了,但我却不知道如何打破这种局面。

1990年春节前夕,厂里刚发了年终奖,我买了两条"大前门"香烟和一盒杏花楼的点心,下班回家,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我的小学同学王大勇。

王大勇比我小两岁,却早已娶妻生子,家庭美满,在县城里开了家小百货店,生意不错。

"建国,多年不见,还是那么精神啊!"王大勇热情地拍着我的肩膀,手里那枚大金戒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我干笑两声,心里却打着鼓,像老鼠见了猫,浑身不自在。

王大勇在我们这一片可是出了名的"媒婆",专门给人说亲,成功率极高,谁家有个待字闺中的姑娘或者大龄未婚的小伙子,都爱找他帮忙牵线。

果然,酒过三巡,王大勇清了清嗓子:"建国啊,我今天来是有个好事要告诉你。"

他眨巴着小眼睛,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我装作没听见,低头扒饭,筷子在米饭里戳来戳去,跟要挖出个宝贝似的。

"县医院新来了个护士长,叫林小雨,三十岁,没结过婚。"王大勇说着,舔了舔嘴唇,像是在讲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就是..."

"就是什么?"我终于抬起头,这次是真的来了点兴趣。

"就是她爹有点儿...特别。"王大勇支支吾吾地说,手指在桌上画着圈。

旁边的母亲一听,立马竖起耳朵,连忙给王大勇倒了杯热茶:"怎么个特别法?"

后来我才知道,林小雨的父亲林志强曾是县里的民办教师,后来因病提前退休,在家靠种菜维持生计。

据说脾气古怪,对女儿的婚事要求极高,把十几个上门提亲的小伙子都给轰走了,跟把门的猛虎似的,愣是没人敢再靠近他闺女半步。

但林小雨在县医院工作勤勤恳恳,医术高明,人缘极好,是远近闻名的好姑娘。

"要不明天我带你去她家看看?"王大勇眨眨眼,"就当去拜年了,反正马上就过春节了。"

我刚想拒绝,母亲却抢先说道:"好啊好啊,建国最近正好休假,一定去。"

她说着,偷偷掐了我一下,那眼神里的警告不言而喻。

我知道,这次怕是躲不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硬着头皮跟着王大勇来到了林家。

那是一个冬日的清晨,太阳刚刚升起,照在积雪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林家住在县城东边的一个小院子里,青砖灰瓦,一进一出两间正房,院子里种着几棵冬青,在寒风中依然挺立,显得格外精神。

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雪被清扫成了一条小路,直通堂屋。

一进门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菜香,混合着墨香和药草的气息,让人莫名安心。

"志强叔,小雨姐,我带朋友来拜年了!"王大勇在院子里喊道,声音在寂静的冬日里格外响亮。

屋门"吱呀"一声开了,站在门口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女人,眉目清秀,皮肤白皙,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毛衣,看起来温婉文静。

她的手里拿着一本书,像是我们打断了她的阅读。

"这是我同学刘建国,县机械厂的钳工,技术一流,厂里的老师傅都说他手巧。"王大勇热情地介绍道,拍着我的肩膀,恨不得把我夸上天。

林小雨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侧身让我们进屋。

她的动作优雅中带着一丝利落,像是习惯了在繁忙的医院里穿梭。

屋内收拾得很整洁,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书籍,从医学到文学,应有尽有。

炕上铺着红色的花布,上面摆着一个旧式的收音机,正播放着京剧《沙家浜》,那熟悉的唱腔在屋内回荡。

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坐在炕上喝茶,长方形的老花镜架在鼻梁上,显得格外严肃。

见我们进来,他放下茶碗,摘下眼镜,打量着我,眼神锐利得像把刀子。

"志强叔,这是刘建国..."王大勇又要开始他的介绍。

"我知道他是谁。"林志强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连收音机里的京剧都显得微弱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听说过我"逃婚专业户"的名声?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等待着老师的训斥。

林志强慢慢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目光犀利如刀。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腰板挺得笔直,一看就知道是当过老师的人。

就在我以为他要轰我出门时,他突然撸起袖子,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我感到些许疼痛。

"这回看你往哪跑!"他的声音不大,却如惊雷炸响。

我浑身一震,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被人当头浇了盆冷水。

"爸!"林小雨惊呼一声,脸上泛起红晕,放下手中的书,快步走到父亲身边。

林志强没理会女儿的惊呼,紧盯着我的眼睛:"三年前,你在清河公园抛下一个姑娘自己跑了,对不对?"

他的质问直接而犀利,像一把尖刀,直指我心中最隐秘的愧疚。

我愣住了,脑海中闪过那个栗色短发的姑娘——张丽,还有她错愕的表情,和我落荒而逃的背影。

"那姑娘是我侄女。"林志强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你知道她回来后哭了多久吗?"

我低下头,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本来想找你算账,后来侄女说算了,她说你可能有苦衷。"林志强继续说道,"没想到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讽刺,让我无处躲藏。

王大勇此时也傻了眼,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一副恨不得钻到地下的样子。

"爸,别这样..."林小雨轻声劝道,轻轻拉着父亲的袖子,像是怕他一言不合动起手来。

林志强松开我的手腕,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我这人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

他转向林小雨:"小雨,这小子要是哪点你看不上,就直说,爸支持你。"

他的话里满是对女儿的疼爱和保护,让我突然有些羡慕。

林小雨低着头,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手指不自觉地搓着毛衣的下摆:"爸,您别这样,多不好意思。"

我突然发现林小雨的手腕上缠着一条红色的毛线,那是用来防寒的。

这细节不知为何触动了我心底某根弦,让我想起了母亲手腕上同样的红毛线,想起了她冬天做家务时冻得通红的双手。

我想起母亲常年冻伤的双手,想起父亲临终前的遗憾,更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逃避与懦弱。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既是愧疚,又是不甘,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

"叔叔,我之前确实做了错事。"我鼓起勇气,声音有些发抖,但很坚定,"但我不是故意伤害张丽的,只是...只是我自己没想清楚,对不起。"

我的道歉生涩而诚恳,像是锈迹斑斑的铁锁,久违地转动了一下。

林志强盯着我看了许久,眼神变得复杂,表情渐渐缓和:"知错能改,还不算太晚。"

他顿了顿,看向王大勇:"大勇,你小子知不知道你介绍的这人啥底细?"

王大勇尴尬地搓着手:"志强叔,我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

"行了,既然来了,就坐下喝杯茶吧。"林志强打断了他,示意我们坐下。

林小雨默默地去厨房泡茶,动作利落而安静。

之后的几个小时,出乎我的意料,我们在林家吃了顿简单的午饭。

饭桌上,林志强问了我不少问题,从工作到家庭,从性格到爱好,甚至问到我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

我一一作答,不再逃避,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担。

我告诉他,我小时候梦想当一名机器设计师,但是家境贫寒,只读到初中就辍学了,后来通过技校进了机械厂。

林小雨始终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抬头看我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头去,专注于碗里的饭菜,像是怕被人发现她的偷看。

那顿饭很简单,一碗白菜豆腐汤,一盘炒土豆丝,一盘清炒芹菜,还有一小碟腌萝卜,但我却吃得格外香,心里涌动着一种久违的踏实感。

告别时,林志强送我们到门口,意味深长地说:"小伙子,人这辈子总要面对自己的过去,才能走向未来。"

他的话像是一把钥匙,轻轻拧开了我心里那把锁。

回家的路上,雪又开始下,王大勇借了把林家的油纸伞给我,自己则戴着顶旧棉帽,骑车在前面带路。

"兄弟,我真不知道会是这样,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王大勇不停地向我道歉,声音里满是歉疚。

我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反而要谢谢你。"

"谢我啥?差点让你挨揍。"王大勇嘿嘿一笑。

"谢谢你让我面对了自己。"我的声音被雪花吞没,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

那晚,我躺在床上,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林小雨缠着红毛线的手腕,和她低头时垂下的发丝。

她安静的样子,像极了我们工厂后院那株腊梅,不显山不露水,却在寒冬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接下来的一周,我几乎每天都在想林小雨,不是因为她多么出众,而是因为在她身上,我看到了一种宁静与坚韧,是我从未在其他相亲对象身上感受到的。

每当想起她替父亲倒茶时那专注的神情,或是听父亲讲话时那认真的眼神,我心里就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感动。

我开始回忆父亲在世时对我的教诲,和母亲这些年来的默默付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责任感和愧疚感交织在一起,让我夜不能寐。

终于,我鼓起勇气,买了两斤橘子,又从厂里请了半天假,骑上我那辆"永久"自行车,来到了林家。

这次我没有通知王大勇,而是独自前往,心里忐忑不安,像是去赴一场未知的考验。

开门的是林志强,见到我,他似乎并不惊讶,只是挑了挑眉毛:"来了?"

"来了。"我点点头,递上橘子,"这是我妈让我带来的。"

这是个善意的谎言,母亲甚至不知道我今天来了林家。

"小雨上班去了,要晚上才回来。"他说道,但还是让我进了门。

屋里比上次来时暖和多了,炉子里的煤火烧得正旺,发出"噼啪"的声响。

林志强泡了壶茶,我们坐在炕上,开始了一场意料之外的长谈。

"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眼就认出你了吗?"林志强突然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我摇摇头,有些不解。

"因为我侄女张丽回来后,描述了你的每一个细节。"林志强盯着茶杯,声音低沉,"她说你眼睛很清澈,说话时有点结巴,右耳垂上有颗小痣。"

我不自觉地摸了摸右耳,确实有一颗小痣,从小就有,却很少有人注意到。

"我侄女不是个小气的人,她早就原谅你了。"林志强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但我却一直记着这件事,不是为了报复,而是因为我不明白,一个看起来不错的小伙子,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他的话不带责备,却让我更加愧疚。

我沉默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埋藏多年的心事:"我怕。"

"怕什么?"林志强放下茶杯,直视我的眼睛。

"怕责任,怕失败,怕辜负别人的期望..."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父亲走得早,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我成家。可我怕我做不好丈夫,做不好父亲,怕我像他一样,留下太多遗憾。"

说出这些话,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像是卸下了背负多年的重担。

林志强静静地听着,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带着一丝理解和共鸣。

"小伙子,人活一辈子,哪能没有遗憾?"他放下茶杯,语气中带着岁月沉淀的智慧,"关键是你愿不愿意为了不让遗憾更多,去面对那些让你害怕的事情。"

他的话像一盏灯,照亮了我内心黑暗的角落。

他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旧皮箱,皮箱上的铜扣已经氧化发绿,但依然牢固。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来,里面是一摞发黄的书籍和笔记本,还有几张泛黄的老照片。

"我年轻时也有过梦想,想当个作家,写些能流传后世的文章。"林志强翻开一本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字迹工整有力,"这是我二十多岁时写的小说,那时候满脑子都是理想,以为自己能改变世界。"

他又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穿着整洁的中山装,站在一群学生中间,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那时候我在村小教书,学生们都很喜欢我,我也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教下去。"他的声音带着怀念,"但生活不由人,我娶了妻子,有了孩子,不得不放下笔杆子,专心教书养家。后来身体不好,就退了下来。"

他合上笔记本:"我有遗憾吗?有。但我从不后悔,因为我的选择给了我另一种幸福。"

他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种深意:"你知道吗,我有两个孩子,小雨和小海。小海比小雨小两岁,是个活泼的小子,可惜..."

他的声音哽咽了,眼中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悲痛。

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吓得我心惊胆战的男人,突然明白了什么,一种莫名的联系开始在我心中成形。

"你救过我的命,却不记得我了。"林志强忽然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我惊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1978年冬天,龙山河结冰,一个十岁的小男孩掉进了冰窟窿。"林志强的眼睛湿润了,声音微微颤抖,"一个年轻人不顾危险,跳进冰水里把他救了上来。那个小男孩是我儿子小海,那个年轻人叫刘建国。"

他的话如同一道闪电,照亮了我尘封已久的记忆。

那年我十八岁,刚参加工作不久。冬天的龙山河结了厚厚的冰,是孩子们玩耍的天堂。

那天我下班路过龙山河,听到呼救声,看到一个小男孩掉进了冰窟窿,四周的孩子们惊慌失措,大人们赶来还需要时间。

我没多想,脱掉外套就跳了进去,冰水刺骨,几乎让我窒息,但我还是设法把那个小男孩托出了水面,然后自己也爬了上来。

我把孩子交给了赶来的大人,自己则冻得发抖,被好心人送回了家。

之后我发了几天高烧,等我痊愈后,也没去打听那个孩子的情况,渐渐地,这件事就被我淡忘了。

"那天之后,小海就认定你是他的英雄,一直惦记着。"林志强的声音哽咽了,"可没过多久,他就因病去世了,那场冬泳让他的肺受了伤,加上原本就体弱..."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么多年,我一直想当面谢谢你,却一直没找到机会。"林志强的声音低沉而真诚,"直到三年前,我侄女张丽相亲回来,提到了你的名字,我才确定那就是你。"

我握住林志强的手,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说"这回看你往哪跑"。

不是因为仇恨,而是不想错过这个救过他儿子的人,是命运的巧合,让我们再次相遇。

"志强叔,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声音也哽咽了,心中百感交集。

"不用道歉,孩子。"林志强擦了擦眼角,拍着我的肩膀,"生活就是这样,有时候我们以为是在逃避,其实是在走向命中注定的相遇。"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林小雨提着药箱回来了。

看到我,她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她穿着白色的护士服,外面套着一件深蓝色的棉袄,脸颊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格外动人。

"爸,您的药该吃了。"她放下药箱,从里面取出几瓶药,动作麻利而细心。

我看着她熟练地倒水、取药,动作轻柔而细心,像是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

她的手腕上还缠着那条红毛线,在翻找药品时不经意地露出来。

"你手腕怎么了?"我忍不住问道,指了指她的手腕。

林小雨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注意到这个细节。

"冻伤了,每年冬天都这样。"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无奈,"医院里冬天很冷,尤其是夜班的时候。"

"我妈也是,她教过我一个方法。"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药膏,那是我前几天刚配的,"这是我自己配的,二两猪油、一两蜡、一点樟脑混合在一起,挺管用的。"

林小雨迟疑了一下,接过药膏:"谢谢。"

她的手指修长而白皙,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是一双能够轻松操作针管的手。

这一次,我没有逃走。

我帮林小雨和林志强做了晚饭,简单的三菜一汤:一盘红烧茄子,一盘清炒豆芽,一盘炒鸡蛋,外加一锅白菜豆腐汤。

他们家的厨房很小,但收拾得很整洁,各种调料按大小顺序摆放在架子上,锅碗瓢盆擦得锃亮。

林小雨在旁边打下手,我们偶尔碰到手,她会迅速缩回去,脸上泛起红晕。

饭后,林小雨送我到门口,月光下,她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

"你真的是我爸说的那个人吗?当年救了我弟弟的那个?"她突然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犹疑。

我点点头:"可惜我没能救好他。"

林小雨的眼睛闪烁着:"你知道吗,我弟弟走后,我爸就很少笑了。但今天,我看到他笑了好几次。"

她的话让我心头一暖,一种久违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如果你不介意,周日可以来家里吃饭,我爸说要好好谢谢你。"她顿了顿,轻声说,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我看着她诚恳的眼睛,那里面有着我从未在其他女子眼中看到的温和与坚定,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一定来。"

回家路上,雪花飘落,在路灯下闪烁着微光。

我骑着车,心里却不再感到寒冷,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温暖和期待。

到家后,母亲正在织毛衣,见我回来,抬头问道:"怎么样,林家那姑娘?"

我笑了笑:"挺好的,妈,我周日还要去他们家吃饭。"

母亲惊讶地放下织针,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真的?你没逃?"

"没逃。"我认真地回答,"这次我不会再逃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每周都会去林家一两次。

有时候只是简单地吃顿饭,有时候帮林志强修修屋子,把漏风的窗户用报纸糊好,把摇晃的桌子腿加固。

有时候和林小雨一起去市场买菜,她认识的蔬菜比我多,但我会讲价,两人配合默契,总能买到新鲜又便宜的食材。

每次去医院接她下班,我都会带上一些小点心或水果,有时候是从杨记买的糖三角,有时候是刚上市的杏子或李子。

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像冬日里缓慢融化的冰雪,不知不觉间,已经流淌成了一条暖暖的小溪。

我发现林小雨其实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只是不善于表达。

她喜欢看书,尤其是医学书籍,业余时间还会去郊区的村医站义诊,帮助那些看不起病的农民。

她的温柔不是软弱,而是一种内在的坚韧,让我越来越欣赏。

1991年春节前,在林家的小院子里,我正式向林小雨求婚。

没有鲜花,没有戒指,只有一块从厂里拿来的废铁,我用业余时间打磨成了一枚简单的戒指。

"我可能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我保证,我会竭尽全力不让你后悔。"我握着她的手说,声音有些发抖,但很坚定。

林小雨看了看她父亲,又看了看我,轻轻点了点头,眼中含着泪水,却是幸福的泪水。

林志强笑了,他从柜子深处拿出一瓶尘封多年的老酒:"这酒我存了二十年,本想等小海结婚时喝的。"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今天,就当是他在天之灵,保佑你们幸福。"

我们的婚礼很简单,在县城的一家小饭店办了十桌酒席。

我请来了工厂的同事们,林小雨邀请了医院的护士们。

母亲王桂芝穿着她最好的旗袍,那是父亲在世时给她买的,已经有些旧了,但她保存得很好,今天特意拿出来穿。

她的脸上皱纹里盛满了幸福,眼角的泪水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儿子,妈总算等到这一天了。"她拉着我的手,声音哽咽。

婚礼上,林志强抱着我们的结婚照,那是在照相馆花了五块钱拍的,林小雨穿着一件红色的旗袍,我穿着一套崭新的中山装,看起来有些局促,但很幸福。

"孩子们,记住,婚姻不是终点,而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林志强语重心长地说,眼角湿润,"这段路上会有坎坷,会有争吵,甚至会有想要放弃的时刻。但只要你们记得初心,牵着彼此的手,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他的话像是一束光,照亮了我们未来的路。

三十多年过去了,我和林小雨的婚姻如同一杯陈年老酒,历经岁月的发酵,变得醇厚绵长。

我们有过争吵,有过泪水,但更多的是相濡以沫的温暖与理解。

1992年,我们迎来了第一个孩子,取名刘海林,寓意是他承载了两个家族的血脉和希望。

1994年,我从钳工升为车间主任,这年林小雨也升为了医院的副院长,我们的生活渐渐好了起来。

1996年,我们买了第一套房子,虽然只有六十平米,但是我们的小家终于有了自己的屋檐。

那些年,社会变化很快,有人下岗,有人发财,有人选择南下打工,有人留守家乡耕耘。

我们平凡如尘埃中的一粒,却也在时代的浪潮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林志强在我们结婚第十年时离世,那是2001年的春天,樱花盛开的季节。

临走前他握着我的手说:"建国,谢谢你没有逃走。"

他的笑容安详,如同完成了此生最后的心愿。

如今,儿女已长大成人,刘海林成了一名外科医生,继承了母亲救死扶伤的精神。

我和林小雨也步入了花甲之年,我从工厂退休后开了个小修理铺,她则在社区医院做义工,用专业知识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每当冬天来临,她的手腕还是会隐隐作痛,我便会像当年一样,轻轻涂上那瓶自制的药膏,那配方几十年来从未改变。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年我没有在那么多次相亲后逃走,如果我没有救过那个掉进冰窟窿的小男孩,如果王大勇没有把我带到林家,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但生活没有如果,只有一步步踏实走过的脚印,和在风雨中不离不弃的陪伴。

今年春节,全家人齐聚一堂,看着满桌的菜肴和亲人的笑脸,我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

每当我看到林小雨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听到她轻轻哼唱的歌谣——那依然是她年轻时爱唱的《绒花》,我就会庆幸,庆幸那一天,在林家的小院子里,当林志强撸起袖子说"这回看你往哪跑"时,我没有再次逃离。

因为有些相遇,值得我们停下脚步,勇敢面对。

而有些人,值得我们放下所有防备,携手一生,直到白发苍苍。

就像那条红色的毛线,寒冬里它温暖着她的手腕,而她,温暖了我的一生。

来源:捕手信息集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