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再婚后,我与继兄水火不容,他当兵那天,却偷偷塞给我一笔钱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5-29 00:25 3

摘要:(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妈再婚了。 家里多了个男人。 还“送”我一个哥。 从此,我家不得安宁。 他抢我房间。 他吃我荷包蛋。 我俩成了死对头。 我发誓,这辈子跟他没完! 可他当兵走那天,我的世界,塌了。

我叫楚云舒,出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我的童年,就像那个年代大多数孩子一样,虽然物质匮乏,但充满了简单的快乐。父亲在一家国营工厂当技术员,母亲盛秋萍是厂里的广播员,声音特别好听。我记忆里的家,总是弥漫着父亲身上的机油味和母亲练习播音时,那口标准的普通话。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我八岁那年,父亲在一场意外中永远地离开了我。家里的顶梁柱塌了,天,也跟着黑了。母亲一夜之间白了好多头发,她不再播音了,厂里照顾我们孤儿寡母,把她调到了工会,工作清闲些,但工资也少了一大截。

从那以后,我和母亲相依为命。日子过得紧巴巴,但母亲总是想尽办法把最好的留给我。一块处理的布头,她能给我做成漂亮的新衣服;一小块肥肉,她能炼出半罐猪油,让我吃上香喷喷的猪油拌饭。我知道家里难,所以从小就特别懂事,学习努力,从不惹是生非。我们的小屋虽然简陋,却被母亲收拾得一尘不染,那是我和她最温暖的港湾。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我长大成人,工作挣钱,让她过上好日子。可在我十五岁那年,一个男人的出现,打破了我们母子间那种微妙而坚固的平衡。

他叫贺卫国,是我爸生前一个车间的工友,为人老实本分。他的妻子前些年也因病去世了,留下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儿子。两个破碎的家庭,在旁人的撮合下,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一起。

我至今还记得母亲征求我意见时的样子。她局促不安地搓着手,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期盼。“云舒啊,你看……贺叔叔他人不错,以后家里……也有个男人能撑着……”

我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住了。我看着母亲憔悴的脸,和眼角越来越多的皱纹,我知道她太累了。这些年,换煤气罐、修下水道、扛米扛面,所有重活都是她一个人咬牙撑着。我应该为她高兴,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尖锐的抗议:“我不要!我只要我爸!我不要别人来当我爸!”

那是我第一次对母亲说这么重的话。我看见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的心也疼得厉害,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觉得母亲背叛了我和父亲的记忆,她要带一个外人,不,是两个外人,闯入我们相依为命的世界。

最终,母亲还是和贺叔叔领了证。没有婚礼,没有酒席,只是把他的行李搬进了我们家,那个原本只属于我和母亲的小屋。

那个叫贺峥嵘的少年,也跟着他的行李,一起“搬”进了我的生活。

他比我高出一个头,皮肤是那种常年在外面野的黝黑,寸头,眉眼很硬朗,看人的时候眼神直勾勾的,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他一进门,就把一个沉重的帆布包“哐当”一声扔在地上,然后就那么站着,像一根杵在那里的电线杆,一言不发地打量着这个即将成为他“家”的地方。

我的敌意,从他踏入家门的那一刻起,就毫不掩饰地写在了脸上。而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只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像是嘲讽的笑。

我们的战争,就此拉开序幕。

家里的空间本就狭小,只有两间房。母亲和贺叔叔住一间,剩下的一间,自然就成了我和贺峥嵘的“战场”。那原本是我的房间,墙上还贴着我喜欢的明星海报,书桌上摆着我的各种课本和奖状。

“峥嵘,你以后就和云舒住这间。你们都是大孩子了,中间拉个帘子,互相不打扰。”母亲小心翼翼地安排着。

贺峥嵘没说话,径直走到窗边的位置,那里光线最好。他把自己的东西往那边一放,就算占了地盘。我气得浑身发抖,那是我每天写作业的地方!凭什么他一来就抢走?

“那是我的位置!”我冲他喊。

他转过头,眼睛一眯,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现在是我的了。”他的声音不高,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蛮横。

“你凭什么!”

“就凭我比你高,比你壮。”他说着,还故意亮了亮自己的胳膊,那上面有少年人结实的肌肉线条。

我气急了,冲上去想把他推开,可我这点力气在他面前,简直就像小鸡撞大树,他纹丝不动。我俩在房间里推搡起来,我的书被他撞到了地上,散了一地。

“你们干什么!”母亲和贺叔叔闻声赶来。

看到一地狼藉,母亲的脸都白了。贺叔叔赶紧拉开贺峥嵘,嘴里训斥着:“峥嵘!怎么跟弟弟闹呢?快给弟弟道歉!”

贺峥嵘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母亲则过来拉我,语气里带着恳求:“云舒,他是哥哥,你让着他点。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别这么犟。”

“一家人?谁跟他是一家人!他抢我的地方!妈,你到底是谁的妈?”我委屈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那句话像一把刀子,深深地扎进了母亲的心里。她愣住了,眼神瞬间黯淡下去。贺叔叔的脸色也很尴尬,叹了口气,拉着贺峥嵘说:“算了,峥嵘,你睡那边,让弟弟睡窗边。”

贺峥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刀子,好像在说“你等着”。他没再争,默默地把东西搬到了房间里侧那个又暗又潮的角落。

那晚,房间中间挂上了一块旧床单当帘子。我躺在床上,听着帘子那边传来他粗重的呼吸声,心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憋闷。这个家,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个家了。

从那天起,我和贺峥嵘的“冷战”和“热战”就没停过。

早上洗脸,他会故意把水溅我一身。吃饭的时候,他总是用最快的速度,把盘子里最大块的肉夹走。母亲为了缓和我们的关系,每天早上都会给我们一人准备一个荷包蛋。那在当时,可是顶好的营养品。可有一次,我多赖了五分钟床,起来的时候,发现我碗里的荷包蛋不见了。

我碗里只有一汪酱油,而贺峥嵘的嘴角,还沾着一点蛋黄的油渍。

“我的荷包蛋呢?你是不是吃了我的荷包蛋!”我指着他,气得声音都变了调。

他连眼皮都没抬,含糊不清地从嘴里迸出两个字:“饿了。”

“你饿了就吃我的吗?那是妈给我准备的!”

“谁让你起得晚。”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气得抓起桌上的酱油瓶就要朝他扔过去,被母亲一把拦腰抱住。“云舒,别冲动!不就是一个鸡蛋吗?妈等下再给你煎一个!”

“我不要!我就要那个!妈,你看看他,他就是个强盗!”我哭喊着,感觉自己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贺叔叔在一旁,脸色铁青,对着贺峥嵘吼道:“混小子!你不知道弟弟身体弱吗?赶紧给弟弟道歉!”

贺峥嵘“霍”地一下站起来,凳子被他带得往后一倒,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像是燃着两团火。“他弱?他弱就有理了?他弱就能天天给你们甩脸子看?我妈没了,我爸娶了新老婆,我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我说什么了?”

他吼完,抓起书包,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我的哭声和母亲无声的眼泪。贺叔叔蹲下去,默默地把倒了的凳子扶起来,那个平日里总是讨好我的男人,那一刻,背影显得无比萧瑟。

我心里一颤,他的那句“我妈没了”,像一根针,轻轻地扎了我一下。是啊,他也没有妈妈了。可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立刻就被更强烈的恨意所取代。我恨他,恨他打破了我生活的平静,恨他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空间和关注。

自那以后,我们的关系更是降到了冰点。在家里,我们视对方为空气,几乎零交流。在学校,我们虽然同校,但也是各走各的道。有一次,我被几个高年级的混混堵在巷子里要钱,是他刚好路过。

他二话不说,把书包往地上一扔,就冲了上去。他比那几个混混还高,打起架来又狠又猛,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很快,那几个混混就落了下风,骂骂咧咧地跑了。

他捡起书包,拍了拍上面的土,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我当时吓坏了,愣在原地。我以为他会过来嘲讽我几句,或者像个英雄一样教训我。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扔给我,声音还是硬邦邦的:“擦擦脸,跟个花猫似的。”

说完,他就走了。我捏着那块洗得发白但很干净的、带着肥皂味的手帕,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我应该感谢他的,可“谢谢”两个字,我怎么也说不出口。我甚至在心里恶意地揣测,他是不是就想看我出丑,然后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显示他的厉害?

我把这种矛盾的心情,转化成了更深的沉默和疏离。

日子就在这种压抑又充满火药味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我们就像两只互相看不顺眼的刺猬,被强行圈在同一个笼子里,谁也不肯收起自己的尖刺,结果就是把彼此和身边的人都扎得遍体鳞伤。

母亲和贺叔叔夹在我们中间,左右为难。他们努力地想做一个“端水大师”,给我买一件新衣服,就一定会给贺峥嵘也买一件;给贺峥嵘夹一块肉,就一定会给我的碗里也夹上同样大小的一块。可他们越是这样小心翼翼,我心里的不平衡就越严重。我觉得,母亲的爱被分走了一半,而贺叔叔的爱,对我来说,是一种尴尬的施舍。

直到那年夏天,贺峥嵘高中毕业了。他的成绩不好,考大学是没什么希望了。那个年代,考不上大学的城镇青年,最好的出路似乎就是去当兵。

当贺叔叔在饭桌上宣布,贺峥嵘要去参军时,我心里竟然涌起一阵狂喜。太好了!这尊“瘟神”终于要走了!我终于可以夺回我的房间,夺回我清净的生活,夺回母亲全部的爱了!

我掩饰不住自己的幸灾乐祸,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贺峥orong捕捉到了我的表情,他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眼神里的情绪很复杂,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我当时看不懂的落寞。

接下来的日子,家里开始为他当兵的事情忙碌起来。母亲和贺叔叔带他去买新被褥,新脸盆,新毛巾,还有各种日用品。母亲的手很巧,她买来纳鞋底的麻绳和布料,一针一线地给他纳了好几双结实的鞋垫,说部队训练苦,穿自己家做的鞋垫舒服,不伤脚。

看着母亲戴着老花镜,在灯下为贺峥嵘缝制鞋垫的专注模样,我的心里又泛起了一股酸涩的嫉妒。那曾是我的“专利”,现在却要分给另一个人。贺叔叔也整天乐呵呵的,跟邻居们说起儿子要去当兵,脸上满是骄傲。

家里每个人似乎都沉浸在一种离别前的忙碌和伤感中,只有我,像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甚至在心里默默地倒计时。

贺峥嵘要去的地方,是遥远的边疆,听说那里条件很艰苦,风沙大,冬天特别冷。我听到这些,心里没有丝毫同情,反而有一种恶意的快感:活该,谁让你处处跟我作对。

他走的前一晚,家里为他践行。母亲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他喜欢吃的。红烧肉、糖醋鱼、地三鲜……那是我家最丰盛的一顿饭。饭桌上,贺叔叔喝了点酒,话变得多了起来。他拉着贺峥嵘的手,一遍遍地嘱咐:“到了部队,要听领导的话,要能吃苦,要跟战友搞好关系,别像在家里一样,总是一副臭脾气……要好好干,给家里争光……”说着说着,这个坚强的男人,眼眶也红了。

母亲在一旁,不停地给贺峥嵘夹菜,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掉进碗里。“峥嵘啊,到了那边,要记得按时吃饭,天冷了要多穿衣服,别冻着……记得给家里写信,报个平安……”

贺峥嵘一直低着头,默默地扒着饭,一言不发。但我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地颤抖。

而我,自始至终,都像一个冷漠的看客。我吃着我的饭,心里想着明天他走了之后,我该如何重新布置“我”的房间。我甚至故意说了一句风凉话:“部队管得严,可没有荷包蛋给你抢了。”

话一出口,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了。贺叔叔的脸沉了下来,母亲震惊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失望和伤心。

贺峥嵘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狮子。他死死地瞪着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攥紧的拳头骨节发白。我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心里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就在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掀桌子或者冲过来揍我一顿的时候,他却突然松开了拳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什么也没说,站起身,走回了那个挂着帘子的、属于他的小角落。

那一夜,我睡得格外香甜。我梦见他走了,我把房间重新布置成了我喜欢的样子,阳光洒满我的书桌,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街道办事处和武装部的人敲锣打鼓地来接新兵。家门口围满了街坊四邻,贺峥嵘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显得格外精神,但也有些不真实。

母亲和贺叔叔跟在他身边,反复叮嘱着。母亲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贺叔叔则强忍着泪水,用力地拍着儿子的肩膀。贺峥嵘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们的眼睛。

我站在人群的最后面,远远地看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有解脱,有快意,但隐隐约约,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被我刻意忽略了。

新兵们要上卡车了。贺峥嵘最后跟母亲和贺叔叔拥抱了一下。然后,他转过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我心里一紧,以为他要当众报复我昨晚的挑衅。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他走到我面前,周围的嘈杂声仿佛瞬间都消失了。他还是那副硬邦邦的表情,眼神却异常地深邃。我们对视了几秒钟,那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就在我以为他要说什么或者做什么的时候,他却只是与我擦肩而过。在擦肩的那一瞬间,他的胳膊似乎有意无意地撞了我一下,一个硬硬的东西,被迅速地塞进了我上衣的口袋里。

我愣住了。

他没有回头,径直走上了卡车。卡车缓缓开动,他站在车上,像所有的新兵一样,向着送行的人群用力地挥手。在车子转弯,即将消失在街角的那一刻,他突然朝着我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

那一眼里,没有了往日的敌意和挑衅,只有一种我完全看不懂的复杂情绪。然后,他敬了一个还不太标准的军礼。

我不知道那个军礼是敬给谁的,是敬给父母,还是敬给所有送行的人。但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车子开走了,人群渐渐散去。母亲和贺叔叔还站在原地,望着街角,泣不成声。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口袋里那个硬邦邦的东西,硌得我有些生疼。

我机械地把手伸进口袋,掏出来的,是一个用手帕包裹着的小方块。我认得那个手帕,就是那次他打跑小混混后扔给我的那块,洗得发白,带着淡淡的肥皂香。

我的手指有些颤抖,一层层地打开手帕。里面不是我想象中的石头或者别的什么报复我的东西,而是一沓钱,叠得整整齐齐。

是崭新和陈旧混杂在一起的纸币,有一块的,有两块的,有五块的,最大的一张,是十块的“大团结”。在钱的下面,还压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

我展开纸条,上面是贺峥嵘那笔狗啃一样难看的字,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写得格外用力:

“楚云舒,我走了。这些钱,是我攒的。本来想给自己买个录音机,现在用不上了,都给你。你脑子比我好,别浪费了,多买点复习资料,考个好大学。以后我不在家,爸和盛阿姨,就交给你了。别再惹他们生气了。还有,那个荷包蛋……是我不对。”

落款是三个字:贺峥嵘。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条,和我手里那沓沉甸甸的钱,感觉它们有千斤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数了数,一共是五十八块六毛。

五十八块六毛!在那个猪肉才两块钱一斤,我妈一个月工资才一百出头的年代,这笔钱,简直是一笔巨款!我无法想象,他是怎么攒下这笔钱的。是靠他平时省下的早饭钱?还是他暑假去工地搬砖挣的辛苦钱?我只知道,他想买一台录音机想了很久了,那是他最大的梦想。

可现在,他把他的梦想,连同他所有的积蓄,都塞给了我——这个他最讨厌的“仇人”。

“爸和盛阿姨,就交给你了……” “别再惹他们生气了……” “那个荷包蛋……是我不对……”

他的话,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我的心上。

我一直以为,他是个蛮不讲理的入侵者,是个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的野蛮人。我恨他,怨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排斥他。我从来没有想过,在他那副冷硬的外壳下,也藏着一颗敏感而柔软的心。

我想起了他刚来那天,被贺叔叔训斥后,默默搬到阴暗角落的背影。 我想起了他吃掉我的荷包蛋后,被全家人指责时,吼出的那句“我妈没了”。 我想起了他打跑混混后,扔给我手帕时,那笨拙的关心。 我想起了他昨晚在饭桌上,被我一句话刺痛后,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原来,他不是蛮横,他只是用一身的尖刺,来保护自己那颗同样破碎和不安的心。他和我一样,也是一个失去了母亲(他失去了亲生母亲,我认为自己失去了母亲全部的爱)的可怜虫。我们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能理解彼此的人,可我却用最幼稚、最残忍的方式,将他推得越来越远。

而他,这个被我视为“仇人”的哥哥,却在临走前,把他最宝贵的东西,连同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托付给了我。

“哇——”的一声,我再也忍不住,蹲在马路边上,放声大哭。

那是我长这么大,哭得最伤心,也最羞愧的一次。我为自己的狭隘、自私和刻薄,感到无地自容。我哭的,是那个我从未真正了解过的哥哥;我哭的,是那段被我亲手毁掉的、本可以很温暖的兄弟情谊。

我多想冲到火车站,告诉他,钱我不要,我只想要回我的哥哥。我多想告诉他,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好。

可是,卡车已经开远了,带着我的悔恨和歉意,奔向了遥远的远方。

从那天起,我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我把那五十八块六毛钱,小心翼翼地收好,一分都没舍得动。我只是把那张纸条,夹在了我的课本里,每天都能看到。

我不再跟母亲和贺叔叔闹别扭了。我开始学着关心他们。贺叔叔下班回来,我会给他递上一杯热茶。母亲累了,我会主动帮她捶背。家里买了什么好吃的,我会第一时间想到,要给他们留一份。

贺峥嵘不在家,我成了家里唯一的“男子汉”。换煤气罐、扛大米,这些以前我觉得是天塌下来了的重活,我都抢着干。虽然每次都累得气喘吁吁,但心里却格外踏实。因为贺峥嵘在信上说,“爸和盛阿姨,就交给你了”。这是哥哥对我的托付。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我用自己积攒的零花钱,买了一本又一本的复习资料。每当学习累了,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拿出那张纸条看一看。那歪歪扭扭的字迹,仿佛有一种魔力,总能让我重新充满力量。我要考上好大学,我不能辜负他。

我开始给他写信。第一封信,我写了很久,改了又改,信纸都被我的眼泪浸湿了。我向他道了歉,感谢他留下的钱,告诉他家里一切都好,让他放心。

很快,我收到了他的回信。信封是部队专用的,信纸很薄。他的字还是那么难看,信也很短,只有寥寥几句话:

“家里有你,我放心。钱给你就是你的,让你买书就买书。我在部队很好,每天训练,很充实。勿念。”

没有一句责备,没有一句客套,就像他的人一样,简单,直接。

从此,我们开始了漫长的书信往来。我跟他分享我的学习生活,学校里的趣事,偶尔也会抱怨几句考试的压力。他则会告诉我部队的生活,边疆的风光,训练的艰苦,还有战友之间的情谊。

他的信,总是很短,报喜不报忧。但从字里行间,我能感受到他的成长和变化。那个曾经冲动易怒的少年,正在被军营这所大学校,淬炼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通过书信,我重新认识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贺峥嵘。他会在信里夹上一朵在戈壁滩上采摘的风干小花,告诉我这是“军中玫瑰”;他会把部队发的津贴省下来,给我们寄一些当地的特产;他会在得知我考试取得好成绩时,在信的末尾,画一个幼稚的、大大的笑脸。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不是不善言辞,他只是把所有的温柔,都藏在了心底最深处。

高三那年,我学习特别紧张。有一次模拟考没考好,我心情很差,在信里跟他发了一通牢骚。

没过多久,我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打开一看,我愣住了。

笔记本里,贴满了各种各样剪下来的文章。有的是《人民日报》上的励志故事,有的是《战友报》上的英雄事迹,还有的是一些他从书上抄下来的名人名言。每一篇剪报的旁边,都有他用红笔划出的重点,和用他那难看的字写下的歪歪扭扭的批注:“你看这个兵,比你苦多了吧?”“坚持就是胜利!”“考不上清华北大,考个普通大学也行,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最后一页,是他的一封信。

“云舒,看到你因为考试不顺心就灰心丧气,哥有点生气。你忘了咱们边疆的胡杨了吗?活着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朽。人也得有这种精神。一次考试算个啥?爬起来继续干!你要是考不上大学,都对不起我给你留的那笔‘巨款’。别忘了,你是我贺峥嵘的弟弟,不能当怂包!”

我捧着那本沉甸甸的笔记本,眼泪再一次模糊了双眼。我仿佛能看到,在遥远的边疆,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的哥哥,那个不善言辞的男人,是如何一字一句地抄写,一刀一剪地粘贴,把他的关心和鼓励,笨拙却又无比真诚地,打包寄给了几千公里外的我。

那一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省城的一所重点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们全家都沸腾了。母亲和贺叔叔激动得又哭又笑。我第一时间,给贺峥嵘拍了一封电报,上面只有七个字:

“哥,我考上大学了!”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省城工作,成了一名工程师。我把母亲和贺叔叔也接到了身边,我们买了一套大房子,日子越过越好。

而贺峥嵘,一直在部队。他因为表现出色,提了干,后来又考上了军校,成了一名受人尊敬的军官。他把人生最宝贵的青春,都献给了祖国的边防线。我们见面的机会很少,但那根用书信和电话线维系的兄弟情谊,却从未断过。

有一年春节,他难得休假回家。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肩膀上扛着闪闪发光的肩章,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愣头青的模样。他变得更加沉稳、坚毅,眉宇间充满了军人的果敢和自信。

我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年夜饭。母亲和贺叔叔看着我们兄弟俩,眼里满是欣慰的笑意。

酒过三巡,我端起酒杯,敬他:“哥,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跟你说声谢谢。要不是你当年那五十八块六毛钱,没有今天的我。”

他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容像戈壁滩上的阳光一样灿烂。“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再说了,那钱你早就还我了。”

“我什么时候还了?”我一愣。

他指了指我,又指了指父母,说:“你让爸妈过上了好日子,你让自己成了国家的栋梁之才,你比我这个当兵的,给这个家争的光要多得多。你用你的出息,早就把那点钱,千倍百倍地还给我了。”

他又给我倒上一杯酒,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云舒,其实该说谢谢的人是我。当年,是我不懂事,脾气又臭又硬,没少让你受委屈。是你和盛阿姨,让我有了一个完整的家。是你,让我懂得了什么是责任。”

我们兄弟俩相视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所有的往事,所有的误会和隔阂,都在这一杯酒中,烟消云散。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聊起当年的“荷包蛋事件”,我们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对他说:“哥,你知道吗?有那么好几年,我最恨的人就是你,我觉得你抢走了我的一切。”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我知道。那时候,我也挺恨你的。我觉得你娇气、自私,觉得盛阿姨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我们都像两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拼命地想保护自己,却不知道怎么去拥抱对方。”

是啊,两个同样在原生家庭里受过伤的孩子,用最笨拙的方式,互相试探,互相伤害,却在命运的安排下,最终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身军装,那份托付,那笔巨款,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们兄弟之间心门上的那把锁。

如今,我们都已年过半百,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业。回首往事,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没有母亲的再婚,如果我的生命中没有出现贺峥嵘这个“入侵者”,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也许,我依然会是那个在母亲羽翼下,敏感而自私的少年,永远学不会什么是担当,什么是感恩。

是他,用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闯入了我的世界,又用一种最深沉的温柔,教会了我成长。

亲爱的朋友们,你们的生命中,是否也曾有过这样一个让你起初“恨之入骨”,最后却让你“感恩戴德”的人呢?那个看似抢走了你什么东西的人,会不会,其实是上天派来,给你送来更珍贵礼物的天使?欢迎在评论区,分享你的故事。

来源:杨洋洋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