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72年冬,奥列格·戈尔季耶夫斯基正坐在哥本哈根的家里翻阅一份英文原版报纸,茶杯边上还堆着几本心理学杂志。看起来像个普通的文化研究者,但真实身份却是克格勃在丹麦的“眼睛”。
1972年冬,奥列格·戈尔季耶夫斯基正坐在哥本哈根的家里翻阅一份英文原版报纸,茶杯边上还堆着几本心理学杂志。看起来像个普通的文化研究者,但真实身份却是克格勃在丹麦的“眼睛”。
他那时候在苏联情报系统算是“红人”。他的父亲是资深克格勃人员,哥哥也在系统里升得飞快。这样的家族背景,加上他自己在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的学历、语言能力,顺利进入克格勃只是时间问题。
但没人想到,他会成为那个“掉头”的人。
他是那种标准的“精英型”特工。进丹麦前,他已经熟练掌握德语、瑞典语。到哥本哈根后,他花了不到一年时间,就可以流利地讲丹麦语。按理说,这样的素质加上背景,该是“苏维埃骄傲”。
但问题在于,他是个会思考的人。
而会思考的克格勃人员,往往走不远。
丹麦的街头和莫斯科完全不一样。货架上不缺货、老百姓表情轻松、警察不紧张、学生敢当街骂政府。这些细节让奥列格慢慢意识到,他们从小所说的“西方是腐朽的”并不全是真的。
他回忆里有一句特别打动人:“在丹麦,最让我不适应的,不是自由本身,而是自由带来的秩序感。”
你可以说他一开始只是困惑,但时间长了,这种困惑会变成质疑。再往后,质疑成了厌倦。
他开始不再主动策反别人。他讨厌克格勃那种“任务导向型谎报文化”。他的上司们总爱拿“出色完成任务”的报告往上报,但实际干的那些事——策反失败、监听无果、语言障碍严重——上面从来不知道。
你能想象一个丹麦语都说不利索的克格勃特工,在酒吧里用翻译器和别人聊天,然后硬说人家被策反了吗?奥列格亲眼看过同事干这种事,还拿到表扬。
从制度到执行,从理念到行为,他彻底对这套体制失望了。
他不是第一个对苏联制度感到失望的特工,但他是少数敢表达的人。
1968年苏联镇压布拉格之春,是他的一个转折点。他在丹麦接到哥哥瓦西里打来的电话,说“部队准备出发”。他说:“你们是去杀人的,不是去执行任务。”电话很快挂了。
他开始用大使馆的电话抱怨苏联。电话当然被监听,但他不管。他就是想让人知道,不是所有克格勃都认同这场镇压。
他看着捷克人民用和平方式试图推动体制改革,又看着自己的祖国用坦克回应人民的期待。他曾说过一句狠话:“我宁愿给英国人卖命,也不愿替坦克装弹。”
他的“变节”过程不是一夜完成的,而是十几年制度性磨损下的“醒来”。
1974年,军情六处的人终于找上门来。
最初的接触只是试探。奥列格很清楚他们在观察他,而他也观察着他们。见面那天,他没有拐弯抹角。他直接开口:“我不为钱工作,我要的是理念和尊重。”
军情六处的人没笑。他们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那你找对组织了。”
从那一刻起,奥列格开始为英国提供苏联克格勃的内参情报。这种等级的资料,足以改变冷战博弈的格局。
他的回忆录里写过一个细节。军情六处的人从没要求他签字画押,也没强迫他拍视频。最多就是让他用密码短波广播联系。“那种信任让我明白,这才是专业的情报机构。”
他从未被录音过,从未被录像过,更从未被以“叛国者”的口吻对待。
他说:“军情六处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在做什么。他们从来没拿我当工具。”
这就是奥列格敬重军情六处的原因:尊重、信任、专业。哪怕你再讨厌英国,你也不能否认他们的情报体系是严密且高效的。
反观美国中情局,奥列格提起时语气中常有“看低”的意味。
不是因为他们不厉害。实际上中情局的预算、人数和全球布局都远超英国,但他们的问题出在“庞杂与失控”。
奥列格曾配合中情局执行过联合情报行动。他的第一印象是:“他们每做一件事,都要写一大堆报告,再转十个办公室审批。”
中情局特工更像是企业高管:开会、汇报、竞标预算。他们情报准确率不低,但效率极差,经常错过关键时机。奥列格嘲笑道:“军情六处十个人能干的活,中情局得三十人才能磨完。”
而且,中情局高度依赖科技,这在那个时代反而是个问题。监听设备一堆,但人手培养跟不上。结果情报真假混杂,情报官员本身都搞不清楚哪个是真的。
“他们收情报的能力很强,判断情报的能力很差。”
这不是奥列格一个人的看法。
1970年代中后期,中情局就陷入“假情报”丑闻。很多假消息被上报到总统办公桌,最终被用来制订政策,后果可想而知。
奥列格对法国的情报体系可谓“嘲笑”——用词不带遮掩。
他见识过法国情报机构的几次“翻车”行动。其中最典型的是1985年法国特工在新西兰炸“彩虹勇士号”的事件。
法国特工假扮游客混进码头,安装炸弹,结果炸死了绿色和平组织的一名摄影师。事后两名特工没来得及撤离,被新西兰警方逮了个正着。
“这种级别的行动,在军情六处是不可能批准的。”
法国事后不但被迫道歉,还赔了将近900万美元。这场行动在情报界成了笑话。
奥列格说:“我从不拿法国情报部门的消息当真,连法国总统自己都怀疑他们。”
他的评价很直接:“法国特工可能是全世界最不被自己国家信任的间谍。”
1985年,奥列格在一次苏联克格勃内部排查中险些暴露身份。军情六处展开了“杰弗逊行动”,用一辆英国外交车辆把他藏进芬兰,最后抵达伦敦。
这场逃亡至今被认为是冷战时期最成功的一次人员营救行动。
他到了伦敦后,英国政府给了他一个全新的身份、一套房子、一份体面的工作。他的人生被彻底改写。
但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叛徒”。
在他看来,忠诚不是对某个国旗的盲目服从,而是对某种社会秩序、对公正、对自由的坚定捍卫。
他并不后悔。他知道,如果他留在莫斯科,或许能官至克格勃副局长,但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选择了站在理性一边,而不是权力一边。
来源:枕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