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凌晨两点，胃痛把顾辰屿从梦中揪醒，身侧的床褥一片冰凉，他意识到妻子苏念柔还没回家。
凌晨两点，胃痛把顾辰屿从梦中揪醒，身侧的床褥一片冰凉，他意识到妻子苏念柔还没回家。
胃部疼痛逐渐加剧，顾辰屿颤抖着给苏念柔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还没等顾辰屿开口，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顾少，念柔已经睡了，有什么事你明天再找她吧，我先挂了。”
“等一下，等等……”胃部的绞痛让顾辰屿每说一个字都像受着煎熬。
可那边根本不听他说，直接挂断了电话，再打，提示已关机。
顾辰屿大口喘着气，濒死感让他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他不想死，他才二十六岁，他还有父母，他还有苏念柔。
顾辰屿强撑着拨打了120，爬到客厅，打开防盗门。
失去意识前，他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响彻整个小区。
医生初步诊断是胃穿孔，必须马上手术。
需要联系家属，可苏念柔的电话依然打不通。
“你还有别的亲人或者朋友吗？”小护士有些同情地看着病床上脸色煞白的顾辰屿。
顾辰屿苦笑，摇了摇头。
他的父母不在京市，就算坐最早的航班赶来，也得明天下午才能到。
而且他妈妈心脏不好，受不了刺激。
他最好的兄弟唐昊在本市，可他老婆已经进入预产期，随时都可能生产，他实在不想麻烦他。
“手术同意书，我自己签吧。”
手术是连夜做的，顾辰屿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护工见顾辰屿醒了，赶紧给他倒了温水。
“顾先生，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危险，医生说你穿孔的那个位置特别不好，你要是再晚一点手术，没准就救不回来了。”
顾辰屿沉默地攥着手机，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一夜过去，苏念柔没来过电话，甚至一条短信都没发。
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苏念柔大概还沉浸在其他男人的温柔乡中没有醒来。
顾辰屿拨通苏念柔的电话，这次，倒是苏念柔本人接的。
“老婆，我……” “顾辰屿，我知道我最近忽略你了，可我真的很累，白阿姨昨天有排斥反应，状态非常不好，还有，我跟煜白没什么的，他是我哥哥，他威胁不到你的位置，也不会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不要再闹了好吗？”
苏念柔的声音格外不耐烦，顾辰屿握着手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静默了几秒钟，苏念柔再次开口：“你说话啊？顾辰屿？”
“念柔，我在医院……”
顾辰屿话还没说全，就听电话那边传来江煜白焦急的声音：“苏念柔，你快来看看我妈！”
“先这样吧。”电话挂断。
顾辰屿望着天花板，眼底的猩红愈发浓烈。
八年啊，他跟苏念柔在一起八年了。
这八年，他们熬过了高三，熬过了大学四年的异地恋，终于在两年前修成正果，他们说好要一起努力组建属于他们的小家。
可如今，她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只回来三个月，他就成了她眼里无理取闹的妒夫了。
“呵！”顾辰屿笑了，他捂着自己的眼睛，一边笑，一边哭。
江煜白和他的妈妈对苏念柔意味着什么，顾辰屿是知道的。
苏念柔小时候，父母工作忙经常加班，苏念柔就在邻居白阿姨家吃饭。
白阿姨是单亲妈妈，独自带着江煜白。
从小到大，苏念柔和江煜白都是别人眼中的一对金童玉女。
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两个是能从青梅竹马走进婚姻殿堂的。
苏念柔高三那年，江煜白跟着妈妈出国，一走就是八年。
直到三个月前，江煜白带着得了胰腺癌的妈妈回国，找到了苏念柔。
也是从他们回国开始，苏念柔开始频繁的不回家。
问，就是在医院。
因为知道苏念柔和江煜白母女的关系，顾辰屿一句怨言也没有，他始终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非常稳定，不会因为竹马的回归就产生裂痕。
一开始，顾辰屿还主动帮忙联系专家。
可渐渐地，他的介入似乎让苏念柔和江煜白都不开心。
后来发展到只要顾辰屿出现，江煜白就会故作委屈。
再后来，苏念柔告诉顾辰屿，不要再去医院了。
顾辰屿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没吵没闹，耐心地等着这一切结束，等苏念柔处理完这些事，两人能重新回到从前的状态。
但这次胃穿孔手术，苏念柔的态度，让他开始动摇。
收起思绪，顾辰屿给苏念柔发信息，把病例也一并发了过去。
同一家医院里，苏念柔皱着眉看着手机上的信息。
坐在她身边的江煜白也凑过来一起看。
没等苏念柔说什么，江煜白眼圈瞬间红了，无力垂着头，一开口更是声音哽咽：“对不起念柔，我不应该找你，我知道屿哥是怕我把你抢走，才编出住院手术的借口让你回去，是我和妈妈破坏了你跟他之间的感情，对不起。”
苏念柔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是紧张的，但她想了想，这三个月她因为白姨的病，几乎没回家，她跟顾辰屿许久没同房了。
她也了解顾辰屿，顾辰屿的身体一向没什么问题，所以，这只能是他无理取闹，想要获得她的关注，想要证明她还爱他的把戏罢了。
苏念柔温柔地挽住江煜白的胳膊，声音格外温柔：“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平时太顺着他了，这种谎言也编得出来。”
“谢谢你念柔，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着，江煜白抬手将苏念柔抱进怀中。
苏念柔轻轻拍着江煜白的后背，给他最坚定的安慰。
哄了江煜白好一会儿，苏念柔才抽空给顾辰屿回信息。
苏念柔：辰屿，白阿姨活不了多久了，你知道白阿姨小时候有多照顾我，你听话一点，别再胡闹，也别扯这么恶毒的谎言来诅咒自己，等过段时间，我一定会好好陪你的。
失望的次数多了，最后再失望一次，就是整个故事的结局。
扯出一抹讥讽地笑，顾辰屿给苏念柔回了一个字：【好。】
然后在心里也做了一个决定。
三天后，顾辰屿出院。
这期间，苏念柔没有发来任何消息，顾辰屿也没再找她。
“顾先生，虽然是胃穿孔，但你也切除了大半个胃，你回去以后一定要注意饮食和修养，好好休息啊。”
护工阿姨贴心嘱咐，顾辰屿心酸道谢：“谢谢你阿姨，我会照顾好自己。”
告别护工阿姨，顾辰屿一个人往外走，还没走几步，就听见后面有人叫他：“顾辰屿？”
顾辰屿回头，看见唐昊正小心翼翼扶着挺着大肚子的宋思绵。
“你怎么在医院？脸色还这么差？”
“胃穿孔，做了个手术。”顾辰屿表情很淡，平和得跟之前没区别。
“是不是兄弟，你怎么不告诉我啊！”唐昊有些生气，看他孤零零一个人，转口问道：“诶？苏念柔人呢？”
在所有朋友眼里，苏念柔爱夫如命，平时舍不得顾辰屿受一点伤，圈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顾辰屿。这会儿没看见苏念柔，唐昊十分意外。
“她陪她竹马哥哥的妈妈住院呢，没空管我。”
“什么，她是分不清到底谁是她老公吗？”
苏念柔和她竹马的事，唐昊略有耳闻，可不管怎么样，自己老公做手术切除了三分之二的胃这么大的事，她都不出现吗？
“没事，我不在乎了。”
唐昊还想再问问顾辰屿和苏念柔的事，但看顾辰屿脸色极差，忍下没敢多问。
顾辰屿约的车快到了，唐昊和宋思绵坚持送他下楼。
结果一出电梯，就看见苏念柔搂着江煜白的胳膊站在外面。
四个人皆是一愣。
下一秒，苏念柔把手从江煜白胳膊上收了回来，但仍是脸色一沉：“顾辰屿，我之前已经发信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这样跟踪监视我有意思吗？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可理喻了。”
“屿哥，你行行好吧。”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里，江煜白双腿一弯直接跪倒在顾辰屿面前，声泪俱下。
“煜白，起来，你跪他干什么？”苏念柔第一时间去拉江煜白。
“念柔，你别拦着我，是我和我妈对不起屿哥，可屿哥，我妈快死了，你发发善心，这段时间把苏念柔让给我吧。”
说着，江煜白还要给顾辰屿磕头。
苏念柔阻止不了江煜白，只能对着顾辰屿发难：“顾辰屿，煜白和白阿姨从没对不起你，也没说过你一句不是，你这样做，你的良心呢？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都在对着顾辰屿指指点点。
唐昊气得想动手，但是又碍于她是女人，身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宋思绵想直接上去甩苏念柔一巴掌。
苏念柔，你失心疯了吧？”
苏念柔从小到大没被人打过，她怒视顾辰屿。
你行啊，找个孕妇来跟我撒泼，顾辰屿，顾大设计师，你的教养呢？”
宋思绵还想打苏念柔，被顾辰屿和唐昊一齐拦下，怕她伤到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走吧，我的车到了。”
顾辰屿看都没看苏念柔和跪在地上的戏精，拉着唐昊夫妻二人准备离开。
苏念柔从没被顾辰屿这么无视过，气冲冲一把扯住顾辰屿的手，厉声呵斥。
站住，给煜白道歉。”
见顾辰屿没反应，苏念柔加重力度：我让你跟煜白道歉。”
手腕传来的疼痛远没有心里疼，顾辰屿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苏念柔。
我为什么要道歉，我说话了吗？我做什么了吗？还有，医院是你家开的吗？你能来我不能来？苏副教授，我请问你的家教和修养呢？”
顾辰屿的眼神太冷漠了，好像在看陌生人。
苏念柔看着顾辰屿，心中莫名一凉，手上的力度也松了。
不想再跟苏念柔纠缠，顾辰屿大步走向医院大门。
瞧着苏念柔不安的神色，江煜白为难地开口。
苏念柔，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苏念柔回过神，安抚地拍了下江煜白的手。
不关你的事，是我最近太忽略他了。”
对，就是这样的，就是她最近太忙，才会让顾辰屿心里不舒服，闹出这么多事。
她回去哄哄他就好了，他最那么爱自己，最好说话了。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苏念柔放下心中一闪而过的不安，拉着江煜白走进电梯。
晚上，苏念柔准备回家，回家的路上，专门买了顾辰屿最喜欢的几道家乡菜。
她开门进屋时，顾辰屿正在讲电话。
好，你把协议书拟好，就发我吧，嗯，尽快。”
说完这句，顾辰屿把电话挂了。
什么协议书？”苏念柔尽量表现得和之前一样，好像今天在医院里的不愉快没发生一样。
工作上的事。”顾辰屿没看苏念柔，说完就要走。
苏念柔快走两步，从后面抱住顾辰屿。老公，我回来了。”
要是以前，顾辰屿一定会转过身，温柔地去摸苏念柔的脸，然后笑着给她一个吻。
但现在，顾辰屿连话都不想跟她说。
用力的推开苏念柔圈在他腰上的胳膊，顾辰屿自顾自地走进卧室，并关上了门。
苏念柔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也想不明白她都已经回来了，他为什么还要这样给她甩脸子。
这三天顾辰屿在医院睡得不好，闭上眼脑子里都是苏念柔维护白家母子的画面。
不多时，带着一身水汽的苏念柔走进卧室，掀开被子，躺在了他身边。
苏念柔伸出软白的胳膊，从后面搂住顾辰屿的腰，脸贴上顾辰屿的颈窝。
辰屿，这几个月冷落你了，想我了吧。”苏念柔说着想去亲顾辰屿，被子里的手也不老实起来。
顾辰屿只觉得恶心，躲过那个吻，嫌恶地掰开苏念柔的手。
我没兴趣。”
苏念柔自问已经把姿态放得很低了，她不明白顾辰屿究竟在气什么。
顾辰屿，你究竟还想让我怎么样？你给煜白发的那些消息，我都看见了。”
是，我跟煜白是从小一起长大，可我和他只是兄妹情，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们想得那么龌龊？”
还有白阿姨，她在我心里跟我妈没区别。”
你撒谎说自己手术拿身体开玩笑，我没生气，你今天来医院监视我，我也可以原谅你，你能不能别再无理取闹了！”
我很累，你走吧。”顾辰屿淡淡地说了句。
你让我走？”苏念柔不可置信，他让她走是什么意思，这里是他们的家，他要她走去哪？
可她刚质问完，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
苏念柔收敛情绪，接听电话。
念柔，我妈吐血了，你快点来，我好担心她这次挺不过去。”电话里是江煜白焦急的声音，苏念柔立刻下床。
你别慌，我马上到。”听着苏念柔利落穿衣服，然后开门离开的声音，顾辰屿闭上了眼睛。
......
医院里，苏念柔握着白阿姨的手，面色担忧。
白阿姨睁开浑浊的眼睛，乞求地看着苏念柔。
念柔，我这辈子，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煜白，我知道，我提出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白姨求你，你能不能跟煜白结婚，替我照顾好他。”
此话一出，苏念柔怔住。
她可以照顾煜白一辈子，但是她怎么能跟煜白结婚，而且，她发过誓，她绝对不会和顾辰屿分开的。
见苏念柔一脸为难，白阿姨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
鲜血又一次染红了苏念柔递过来的纸巾。
江煜白哽咽着安抚。
妈，念柔已经结婚了，你别让她为难了。”
可明明，你们俩才是天生一对，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带着你出国，都是我的错......”
眼看着白阿姨上气不接下气，情绪也越来越激动，苏念柔没有再犹豫，马上握紧了江煜白的手。
白姨，我答应你，我会和煜白结婚，我会帮您照顾他一辈子的。”
你，你发誓，你发誓......”白阿姨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揪住苏念柔的衬衣。
苏念柔没办法，只能举起三根手指。
我发誓，我会嫁给江煜白，有违此言，我没有好下场。”
听完这句，白阿姨枯槁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活不了多久了，你们要在我死前，举办婚礼啊”
许是说了太多话的缘故，白阿姨再次陷入昏迷。
医院外面的长椅上，苏念柔眉头蹙起盯着某一处愣神，江煜白拎着两杯咖啡坐到苏念柔身边。
念柔，我知道我妈的要求很过分，可她快死了，我不想让她带着遗憾离开，你放心，我们是假结婚，我会去跟屿哥解释清楚的。”
不用，这件事我跟他说，他很善良，不会生气的。”
他真的不会生气吗？可他......”
江煜白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他又给你发信息了？”
没等江煜白回答，苏念柔拿起江煜白的手机，点开微信。
【顾辰屿：江煜白你这个废物，你妈怎么还不去死？】
看着这条信息，苏念柔差点摔了手机，她真的没想到顾辰屿私下里能恶毒到这个程度，他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念柔，你别生气，屿哥就是太爱你了。”
江煜白故作大方为顾辰屿找借口，反倒让苏念柔怒火更甚。
他太过分了，我一定会让他给你道歉。”
江煜白垂下眼点点头，可在苏念柔没注意到的那双眼睛里，满是算计成功的喜悦。
律师效率很高，第二天就把离婚协议拟好了。
顾辰屿粗略地看了一眼，很满意。
他和苏念柔没什么财产纠纷，唯一共同居住的房子是苏念柔外婆留下的，但装修是顾辰屿做的。
这个大平层从设计到硬装软装，顾辰屿全程参与，花的钱也不比买房的钱少。
顾辰屿为他们的爱巢倾注了巨大的心血，这个房子每一处都体现着顾辰屿对两人未来生活的憧憬。
还有那个早早为孩子准备的房间，更是顾辰屿这辈子最满意的杰作。
可现在，顾辰屿看着房子里的一切，只觉得非常可笑。
不想再触景生情，顾辰屿结束休假，去公司上班，顺便准备交接工作。
他要辞职了，他要彻底摆脱和苏念柔有关的一切，回去照顾爸妈。
公司楼下，顾辰屿刚停好车，就看见最不想看见的两个人。
苏念柔一副失望至极的样子，江煜白站在她身后。
“顾辰屿，我希望你能跟煜白真诚道歉，我相信，你说的那些话并不是真心的。”
来这里找顾辰屿，除了想让他道歉外，苏念柔还想跟顾辰屿商量帮白阿姨完成遗愿这件事。
看着苏念柔谴责的眼神，顾辰屿扬起嘴角，觉得好笑。
“我说哪些话了？值得苏副教授大老远的跑来找我。”
“你还不承认吗？煜白，把手机拿出来。”
江煜白摇头，随后走到顾辰屿面前。
“屿哥，你骂我什么都行，我都不在乎，只是我妈快不行了，她想在临死之前看见我跟苏念柔结婚......”
“等一下。”顾辰屿甩开江煜白的手，打断他的话。
“我骂你什么了？你把话说清楚。”
“我......”一听顾辰屿的质问，江煜白难以启齿地张了张嘴，最后忍气吞声般什么都没说。
苏念柔一看江煜白受了委屈，第一时间向前走了一步。
“顾辰屿你真的够了，煜白在给你留脸面，你还想怎么样？你诅咒人家妈妈为什么还不死，骂人家是小白脸破坏别人婚姻，顾辰屿，十几年的书你白念了是吗？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
啪的一声，顾辰屿用尽全身力气甩了苏念柔一个耳光。
苏念柔完全没想到顾辰屿会打她，一时间，满眼都是震惊。
“你打我？”
“是啊，疼吗？”顾辰屿冷笑。
“对，我就骂她是小白脸了，我就是想让他妈早点死，那又能怎么样？反正不是我妈，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刚才还说要我成全你们，没问题，去民政局我随时都有时间。”
再没给苏念柔半个眼神，顾辰屿转身离开。
苏念柔注视着那道越走越远的消瘦身影，莫名的，心中发慌。
为什么他满脸不在乎的样子，为什么听见她要跟江煜白结婚的消息就那么轻易地答应了？
这还是之前每日都会对着她撒娇，对着她笑的顾辰屿吗？
江煜白抚摸着苏念柔的脸颊，满脸心疼。
“念柔，屿哥那么爱你，他肯定也不是故意要打你的，他说的那些也都是气话，等过段时间我会亲自找他跟他解释，向他道歉，你们一定能和好如初的。”
江煜白声音很暖，让苏念柔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
苏念柔点头，认同了江煜白的想法，无论如何，她盲目自信地想着，顾辰屿是绝不可能跟她离婚的。
“真的想好了？”
韩琳娜拿着顾辰屿的离职申请，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顾辰屿微笑点头。
“嗯，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他们身体也不太好，所以，我还是决定回老家发展。”
“那苏副教授呢？她的工作怎么办？”
顾辰屿的恋爱情况，韩琳娜都知道。
大学四年异地恋，毕业之后顾辰屿为了女朋友来到京市打拼，可以说这对小夫妻情比金坚。
主要是苏念柔是京大最年轻的副教授，前途无量，她是不可能辞职的。
“我要离婚了。”
“离婚？”
看着韩琳娜震惊的表情，顾辰屿笑了笑。
“嗯，正在走流程。”
顾辰屿的性格稳重大气，看着随和，可他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如果决定一件事，他应该不会再回头了。
“行，那我祝你以后前程似锦。”
韩琳娜没劝什么，在离职申请上签字。
一整天的时间顾辰屿都在交接工作，晚上离婚协议闪送到了公司。
仔细看完各项条款，顾辰屿干脆利落地在上面签了字。
晚上，韩总叫大家一起吃饭，给顾辰屿送行。
饭后有人说要去ktv，顾辰屿没拒绝，也一同去了。
之前因为苏念柔不喜欢，顾辰屿是很少参加同事聚会的。
他尊重苏念柔所有的喜好，到头来却是如此惨淡收场。
如同应景一样，这次聚会在同事一首《在加纳共和国离婚》中结束。
顾辰屿回到家时，已经半夜12点多。
他开门进去，苏念柔正坐在沙发上抽烟。
听见顾辰屿回来，苏念柔赶紧把烟熄灭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一脸抱歉。
“对不起，我没忍住在家里抽烟了。”
“没事。”
顾辰屿连这个家都不要了，怎么会在乎她在不在客厅里抽烟，以前严格控制她也是担心她的身体，现在和以后，她什么样，都和他没关系了。
换好鞋子，顾辰屿往浴室走。
苏念柔拦住顾辰屿的去路，她今天一定要跟顾辰屿好好谈谈。
“辰屿，我有事跟你说。”
顾辰屿有些累，也没力气吵架，他站在原地，目光坦然的看向苏念柔。
“嗯，你说。”
苏念柔还在想，今天上午她的态度会让顾辰屿生气，会不理她，他回来这么晚，她也觉得是顾辰屿在赌气。
没想到，顾辰屿是如此的平静。
虽然内心依然隐隐不安，但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白阿姨下病危通知书了，医生说随时都可能会走，她，她有一个遗愿，她希望......”
苏念柔认为自己没做错什么，但后面的半句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的丈夫说要嫁给另外一个男人。
“希望你代替她照顾江煜白一辈子，想看着你们结婚？”
今天江煜白说的那些话，顾辰屿都还记着呢，他当时没搭茬，也是希望苏念柔自己跟他说。
原来，她也知道这话伤人。
“你都知道了？”苏念柔有些诧异，既然话都说到这，她也只能跟顾辰屿讲讲道理。
“辰屿，我小时候爸妈都忙，有一次我生病，是白姨在大雨夜里背着我去的医院，她不眠不休照顾了我三天三夜，她对我有恩，我不能看着她死不瞑目，所以你能不能......”
苏念柔话还没说完，顾辰屿就把她打断了。
“你不用再说了，我同意。”
说完，顾辰屿还扬起嘴角笑了一下。
这一笑，苏念柔心里那一片阴霾一下散去不少。
她高兴的冲进顾辰屿怀里，双手用力的抱紧。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理解我的，我的辰屿，最善解人意了。”
“哦对了辰屿，我跟煜白是假结婚，走一个仪式就可以，我不会请太多朋友，但是如果有人说闲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帮我解释一下。”
之后的三天，苏念柔没有再回来。
顾辰屿打包好自己的东西，全都快递回了他自己家。
犹豫许久，顾辰屿还是给家里打去了电话。
“妈，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嗯？你休假了？苏念柔一起回来吗？”
电话那边，顾妈妈很开心。
“辰屿啊，你们备孕的怎么样了？”
“你都不知道，楼下你张姨天天炫耀她外孙女，说她外孙女长得好看。
哼，我儿媳那么漂亮，儿子又帅，等念柔生了宝宝，肯定比她家孩子好看。”
每次打电话，妈妈都有好多话跟顾辰屿说。
可这一次，听着妈妈的唠叨和嘱咐，顾辰屿却眼眶发红。
似乎是察觉到儿子的异样，顾妈妈语气陡然变了。
“辰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顾辰屿深吸一口气，说了实话。
“妈，我打算跟苏念柔离婚了。”
此话一出，电话那边沉默许久。
过了好一会儿，妈妈温柔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那就回家吧，想吃什么告诉妈，妈给你做。”
“好。”
顾辰屿有些绷不住，说自己还有事，先挂了电话。
靠在沙发上，顾辰屿看着墙上他和苏念柔的婚纱照，眼中都是含着冷意的眼泪。
看吧，苏念柔，即使没有你，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无条件爱着他的。
叮铃一声，微信消息拉扯回顾辰屿的思绪。
顾辰屿打开一看，是江煜白发来的照片。
照片是江煜白和苏念柔的中式结婚照。
苏念柔穿着金色秀禾，乖巧的靠在江煜白身旁，江煜白穿的也是秀禾服，浑身散发着清俊的书卷气。
顾辰屿再抬头看他跟苏念柔的结婚照，只觉得自己经营了八年的感情，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当年他们俩结婚时，顾辰屿也提出来拍一套中式结婚照，可苏念柔不同意，她说中式的太繁琐，她也不适合穿秀禾服。
结果现在，她不但穿了，还大方的拍照。
果然，这就是在乎和不在乎的区别。
叮铃一声，江煜白又发来一条消息。
【江煜白：屿哥，我跟苏念柔明天结婚，本来是想邀请你来的，但是我妈情绪不好，她不想看见你，明天你别来了，等结束之后，我跟苏念柔再请你吃饭。】
多么拙劣的炫耀和挑衅，顾辰屿冷笑着回了三个字，‘恭喜了’。
发完，顾辰屿把江煜白拉进黑名单，随后又给合作过的清拆公司打了一个电话。
这个房子里的一切都是他的爱和心血，既然他要走，那这些东西留在这也没必要了。
第二天婚礼现场。
来参加婚礼的都是江煜白家的亲戚，朋友。
苏念柔一直在找顾辰屿的身影，可从仪式开始到结束，都没见到顾辰屿人。
晚上把白阿姨送回医院，苏念柔想回家，江煜白也想跟她回去，他说想当面谢谢顾辰屿。
苏念柔没理由拒绝，她认为自己和煜白清清白白没什么可避讳的。
可就在苏念柔打开家门的一瞬间，她整个人如遭雷击。
偌大房子里所有装修都没了，墙壁地面都恢复成了死气沉沉的水泥色，除了客厅中央摆着几个装着苏念柔个人物品的大箱子外，这个她和顾辰屿的家里，没剩任何东西。
在江煜白震惊的目光中，苏念柔走到大箱子前，颤抖着手拿起放在上面的文件袋。
拆开一看，里面是顾辰屿签好字的离婚协议，还有他胃切除手术的病例本和报告单。
苏念柔一页一页的翻着病例。
‘送到急诊时休克状态。’
‘联系不到家属，患者自己签手术同意书。’
‘手术历时三个小时’
......
每一个字苏念柔都认识，可她读起来却异常的难。
她反复看了好几遍，最后像是被烫了手一样，把那本厚厚的病例放回原处。
“这不是真的，不是，不是真的，是顾辰屿骗我的。”
“他做手术那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就是在生我的气。”
“他那么爱我，他不可能会跟我离婚！”
苏念柔不信，她认为眼前的一切都是噩梦，是幻觉。
她想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恢复原样，可她走遍屋子，没有床，甚至一把椅子都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煜白，煜白你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
苏念柔死死捏着江煜白的肩膀，双眸通红，声音嘶哑。
江煜白也没想到顾辰屿会做的这么绝，但这样更好，省了他好多功夫。
“念柔，你先冷静冷静，先联系一下屿哥吧，他做出这么过激的事情，别再出什么事了。”
“对，你说的对。”
苏念柔像忽然找到了方向一样，拿手机开始给顾辰屿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苏念柔打了几遍，顾辰屿的手机都是无法接通。
苏念柔又给顾辰屿发微信语音。
结果微信显示，她被顾辰屿拉黑了。
与此同时，顾辰屿乘坐的飞机刚刚降落家乡的机场。
他推着行李一出来就看见爸爸妈妈正站在外面等他。
“儿子！这里。”
妈妈冲着顾辰屿招手，爸爸则把写着他名字的牌子举到头顶。
看着爸爸妈妈开心的表情，顾辰屿也笑了，但笑着笑着又哭了。
他快步上前将二人搂在怀中。
这一刻，顾辰屿这几个月以来受到的委屈宣泄而出，他再也不是那个被忽略，被不信任的第二选择。
回家的路上，苏念柔的电话终于打到了顾母这里。
顾辰屿拿过手机，按了接听。
“妈，我找不到辰屿了，他联系你们了吗？”
都还没等顾辰屿说话，苏念柔急切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顾辰屿拍了拍妈妈的手，用眼神告诉她别担心。
随后，顾辰屿声音冷淡的开口。
“尽快把离婚协议签了吧，房子是你的我不要，装修是我拿的钱，我带走了，还有，咱们俩的事，跟我父母没关系，他们身体都不太好，请你不要打扰他们，就这样吧......”
“等一下顾辰屿，先别挂你听我把话说完。”
事情已经这样了，顾辰屿倒是很想知道苏念柔要说什么。
酝酿了好一会儿，苏念柔才一字一句的说道：“顾辰屿，离婚不是小事，你不能如此草率，离婚也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的。”
“我们在一起八年，我一直都觉得你情绪稳定，从来不会乱发脾气，可这一次，你为什么会像个疯子一样把家都砸了？”
“是因为我跟煜白假结婚吗？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是为了还白阿姨的恩情，你怎么就小肚鸡肠，不能理解我一点？”
“而且你之前的体检明明没问题，如果那份病例是真的，那就是你一直在骗我，还有那天在医院，那个孕妇敢当着她自己老公的面还那么护着你，是不是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这话说完，苏念柔就后悔了，可她真的很愤怒，她不能理解顾辰屿所做的一切。
你说话啊？你跟我辩解啊！”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怎么想都行，还是那句话，尽快把协议签了，等日子到了我会过去办离婚手续。”
说完，电话被顾辰屿挂断。
苏念柔再打过去，又是无法接通。
站在空荡荡的毛坯房里，苏念柔的心也空了。
她那么爱顾辰屿，结果顾辰屿留给她的只有离婚协议上的一个名字。
苏念柔把离婚协议撕了粉碎，也没去看江煜白，一个人走出了曾经的家门。
江煜白站在原地环视四周。
其实他还挺喜欢这个家原来的装修风格的，砸了真是可惜，不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他跟苏念柔领了结婚证，这套房子就重新装修，装的比以前还漂亮。
—
在外面吃完饭后，顾辰屿和父母回了家。
他离开家这么多年，房间一点都没变。
顾父顾母知道儿子一定是伤透了心才要跟苏念柔离婚的，他们虽然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顾辰屿不主动说，他们还是忍住没问。
摸着顾辰屿的脸，顾母满眼心疼。
怎么瘦这么多，脸色也差，明天让你爸给你炖个鸡汤喝。”
好，我爸做什么，我就吃什么。”顾辰屿顺着顾母的话说着。
一家三口人，吵吵笑笑到半夜才都回房间睡觉。
顾辰屿躺在自己久违的床上，格外的安心，只是一想起来苏念柔，他胸口还是有些闷疼。
辗转反侧许久，顾辰屿下床从书架里拿出一本旧影集。
打开封面第一页就是苏念柔高中时打网球的照片。
八年了，顾辰屿竟然到现在还记得他第一次见苏念柔时的场景。
八年前，因为父母要出国交流学习一年，顾辰屿被送到京市姑姑家，他学籍没转过去，只是在那边借读一年高三。
顾辰屿是学艺术的，喜欢走哪都戴着相机。
第一天去京市二中，顾辰屿就看见了在网球场上打球的苏念柔。
年少时的苏念柔梳着高马尾，微卷的刘海被汗水浸透之后，随着她的跑动，看起来肆意又张扬。
姣好的身材和灵动的面容，她站在球场上就是所有人的焦点。
完全是出于本能，顾辰屿拿起相机对准了苏念柔。
咔嚓一声，闪光灯照亮了傍晚的球场。
只一瞬间，全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顾辰屿的身上。
苏念柔身边的几个女生更是笑着起哄。
苏念柔，又来一个你的迷弟。”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对着拍啊，哈哈哈。”
同学你高几的？怎么没见过你呢？”
顾辰屿拿着相机愣在原地，尴尬的不行。
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十七岁那年的顾辰屿，内向极了。
就在众多人的目光之中，苏念柔走到顾辰屿身边。
我是高三八班的苏念柔，照片洗出来，可以给我一张吗？”
那一刻，落日的余晖给苏念柔纤细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她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就让正处于青春期的男孩的心中涌起了惊涛骇浪。
后来顾辰屿问过苏念柔，当时为什么会来要照片。
苏念柔说，她是怕他太尴尬了，所以才会去给他解围。
可她不知道，她自爆姓名班级的要完照片之后，他更尴尬。
回忆戛然而止，顾辰屿合上相册。
他不用再往下看了，这个封面画着爱心的相册里，全是苏念柔高三时的照片。
如果要跟这段感情告别，那他也必须跟年少的回忆告别。
穿上衣服，顾辰屿拿着相册，还有他曾写过的那些隐秘暗恋一起下了楼。
在晚秋微凉的夜风中，顾辰屿没有丝毫犹豫的把这些回忆全都丢尽了垃圾桶。
11
住在酒店的苏念柔，做了整晚的噩梦。
梦里面，顾辰屿走丢了，她到处找，却怎么都找不到。
绝望中，苏念柔惊醒在枕上的冷汗里。
只是就算她醒了，这个噩梦还没有结束。
从床上坐起来，苏念柔点了支烟。
浅青色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白色的烟雾和这晨光混合在一起，显得又颓废，又压抑。
苏念柔靠在床上，努力的去思考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那这一切，又该从何说起呢？
八年前，白姨带着江煜白出国。
她跟江煜白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是不舍的，她也问过江煜白能不能不走。
可江煜白当时非常向往国外的生活，他觉得外面的一切都新鲜。
那段时间，苏念柔颓废了许久，直到遇见借读生顾辰屿。
顾辰屿性格很好，人也帅气，他说话永远温和亲切。
接触多了，两个人之间也产生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只是那时候是高三，所有人都在忙着学习，即使两个人之间的眼神并不清白，他们也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
后来，高考成绩出来了，苏念柔全市第一。
她在填报志愿之前，去了顾辰屿的城市。
那天雨下的好大，苏念柔浑身湿透的站在顾辰屿家楼下，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顾辰屿，异地恋，你能接受吗？”
顾辰屿从京师结束借读回家时，他都以为自己的初恋会无疾而终，他根本没想到苏念柔会来找他。
所以他看见苏念柔的那一刻，他把什么顾虑都放下了。
我能，我可以异地恋。”
那做我男朋友吧顾辰屿，我喜欢你。”
终于，苏念柔拥抱住了自己喜欢的男孩，她也在心里发誓，只要顾辰屿不背叛自己，她们要永远在一起。
再后来，苏念柔考入京大本硕博连读。
顾辰屿也考上了他心仪的建筑大学。
俩个人一南一北，相距两千公里。
大学四年，两个人互相去探望的机票高铁票就有厚厚的一沓。
等熬到毕业，顾辰屿第一时间去了苏念柔身边。
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俩能相濡以沫一辈子，能把少年时的爱情演绎成让人羡慕的童话故事。
谁知，他们竟然就这么的走散了。
苏念柔捂着疼到快要炸开的头，无法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了，为什么顾辰屿说不要就不要她了。
另一边，顾辰屿睡到自然醒。
他起床之后，看见了爸爸煲好的汤。
尝了一口，香气四溢还暖暖的。
等顾辰屿吃完，顾妈妈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辰屿啊，你跟苏念柔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是真的铁了心要跟她离婚吗？”
顾辰屿跟苏念柔恋爱谈的多苦，顾妈妈都清楚的。
曾经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哪能说放下就放下了。
顾辰屿这时候也吃完了，他放下筷子，用很郑重的目光看向妈妈。
妈，我曾以为我们俩的爱情是纯粹的，可最近我才知道，我在她心里并不是唯一的答案，她或许还爱我，但她的爱不干净，所以我不想要了。”
顾妈妈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想要放弃应该是再也无法回头的那种。
摸了摸顾辰屿的头，顾妈妈没再说什么，只是内心里还是觉得可惜，八年啊，她儿子八年付出的不仅仅是青春，还有最纯粹，最炙热的感情。
......
京市人民医院。
江煜白坐在母亲的病床前面色不悦。
“妈，虽然顾辰屿走了，可我看苏念柔还是不死心，你得再帮帮我。”
白英浑浊的眼球转动了一下，她看不太清楚儿子的脸色，只能是有气无力的劝解。
“煜白，苏念柔如果还喜欢你，就不会跟顾辰屿结婚了，你放手吧。”
“放手？”
江煜白声音突然拔高。
“当年如果不是你带我出国，我跟苏念柔早结婚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不管，你就算以死相逼，你也得让苏念柔跟我领证，而不是举行一个没什么用的结婚典礼。”
“煜白......”
“妈。”江煜白又改变了语气，“反正你也快死了，早死两天晚死两天又有什么区别？只要你豁得出去，苏念柔一定会跟顾辰屿离婚，然后嫁给我的。”
说着，江煜白把一旁的水果刀塞进了白英的手里。
没多一会儿，一脸憔悴的苏念柔走进病房。
江煜白给了白英一个眼神，就借故出去了。
苏念柔坐在病床边，满眼关切。
“白姨，你今天怎么样？”
白英知道苏念柔现在根本不爱煜白，可她没办法，她只有煜白这么一个儿子，她只能是榨干自己最后的价值，完成儿子的愿望。
“苏念柔，我知道你跟煜白举行结婚典礼是为了安慰我，你和顾辰屿还没有离婚呢。”
其实今天苏念柔来是为了跟白阿姨说自己要离开京市几天，没想到他还没开口，白阿姨就开始说这件事。
“白姨，我会照顾好煜白的，你放心吧。”
“不，我不信，你就是拿话哄我的。苏念柔，白姨对你怎么样你知道的，我这辈子不求你回报我什么，我只想看到你跟煜白成为合法夫妻，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死在你面前。”
说着，白英从被子里面抽出握着水果刀的手，作势要往自己脖子上面捅。
苏念柔来不及思考，伸手紧紧握住了刀刃。
“白姨，你究竟要干什么？”
头一次，苏念柔对这位照顾她长大，形同母亲一样的阿姨发了脾气。
苏念柔是用了力气的，锋利的刀刃割破了她的掌心，鲜血滴答滴答掉在洁白的被子上。
白英有些被吓到了，她赶紧松开手，眼神中多了一丝抱歉。
苏念柔把刀放在一边，低着头，声音嘶哑黯然。
“白姨，你好好休息，我最近几天有事，暂时不能来看你了。”
说完，苏念柔起身离开了病房。
而一直站在门口偷听的江煜白，心里又恨又气。
他咬着牙发誓，一定不会让苏念柔和顾辰屿和好。
当天，苏念柔飞到了顾辰屿的城市。
之前总说要陪顾辰屿回婆婆家住段时间，可她工作忙，始终走不开。
结婚之后的这两年，她也没去他家过过年。
再次踏上顾辰屿的城市，苏念柔忽然发现自己原来欠顾辰屿的这样多。
买了很多礼品，苏念柔在傍晚十分敲响了顾辰屿家的门。
13
开门的是顾爸爸。
一看见门口站着的苏念柔，顾爸爸脸上并没有意外。
“念柔来了，进来吧。”
顾父其实一直都很喜欢苏念柔，她学历高，工作好，长的也不错，和他儿子很般配。
如果有可能，顾父还是希望他们两个人能好好的过日子。
不过机会他可以给，能不能让儿子改变转意，就得看苏念柔自己的本事了。
听着外面的动静，顾辰屿从自己的卧室走了出来。
再见苏念柔，顾辰屿心里并没有特别大的波动，以他对苏念柔的了解，苏念柔能来找他，在他的预料之中。
看着气色明显好了很多的顾辰屿，苏念柔那颗悬了两天的心，终于落下来一些。
她扯出一个微笑，眉眼里都是曾经的温柔。
“辰屿，我来了。”
“嗯。”
“辰屿，我能和你好好聊聊吗？”
“行，你等我一下，我们出去说。”
顾辰屿的没拒绝让苏念柔看见了希望，她在来的飞机上已经想好了许多道歉的话，她想着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那么深，只要她诚恳，顾辰屿就一定会原谅她。
告别顾爸爸，顾辰屿和苏念柔走出家门。
顾辰屿的家在北方，晚秋季节，街上都是被风吹落的黄叶。
两个人肩并肩的走着，谁都没先开口。
直到走到小区附近的一个广场，两个人才一起坐在长椅上，看着不远处的热闹。
“你还记得这里吗？”顾辰屿先开口。
“记得。”苏念柔当然记得。
他们两个人刚上大一的那年春节，苏念柔太想顾辰屿了，大年三十那天飞到顾辰屿身边。
因为航班问题，她落地时已经是新的一年。
那一次，他们两个人就是在这个广场上一起放的烟花，并且在烟花下发誓，以后的每一年，他们都要在一起过。
再回想起来，顾辰屿还是会为自己当年那热烈的爱情所感动。
“辰屿，对不起，我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气话，我做的那些事情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是我不对。”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不想因为别人来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咱们家被砸了，我们还可以重新装修，或者，我们换套房子，你之前不是一直想买带小院子的房子吗？我们换，好不好。”
苏念柔越说声音越哽咽，她是真的想要挽回这段刻骨铭心的关系。
听着这些话，如果说顾辰屿的心里没有丝毫波动，那是假的。
苏念柔是他从十七岁，对爱情还是懵懵懂懂时喜欢的人啊。
可花瓶摔出了裂纹，就算这花瓶再精美，也不是那个完好无损的花瓶了。
顾辰屿笑了笑，目光坦荡。
“苏念柔，我并不后悔爱过你，相反，我觉得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时光都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可我不想再被当成选择题的答案了，我们......”
好像知道顾辰屿要说什么一样，苏念柔猛的站起来。
“那边有卖水的，你乖乖在这等我，我去给你买一瓶。”
也不等顾辰屿拒绝，苏念柔迈着大步朝远处走去。
顾辰屿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怆然。
和爱人说分手多难啊，如果不是他攒够了失望，他们俩是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事到如今，他也不会回头，只是那从少时就相知相恋的情分，还是会让他觉得有些遗憾。
许久，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所有人都走尽，苏念柔还是没有回来。
顾辰屿看着空荡荡的广场，笑出了声。
遗憾什么啊，他终究还是那个不会被选择的答案。
顾辰屿径直起身离开。
苏念柔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给顾辰屿买水。
电话那边，江煜白声泪俱下，哽咽到话都说不清楚。
就在刚刚，白阿姨在医院里，自杀了。
苏念柔拿着水，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要跑过去跟顾辰屿说，她现在得立刻赶回京市给白阿姨办丧事吗？
还有，如果她今天没来找顾辰屿，她一直都呆在医院里，是不是白阿姨就不会选择用这么惨烈的方式结束生命。
纠结矛盾的情绪狠狠的撕扯着苏念柔的心，她把水放回摊位上，最后看了一眼还在那边坐着的顾辰屿，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怎么跟顾辰屿解释，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
连夜回到京市，白英的尸体还在医院停尸间。
江煜白双眼通红的看向苏念柔。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骗骗她？为什么还要刺激她？她活不了几天，你知道的。”
一声声质问，问的苏念柔哑口无言，自责好像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的捏着她的心脏，让她呼吸都异常困难。
“这是妈妈给你写的信，她到死，都没瞑目。”
江煜白把皱巴巴的一张纸塞到苏念柔的手里，随后身子一软，人就晕过去了。
停灵的三天苏念柔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那张白阿姨留给她的信，她始终没敢看。
安抚好江煜白之后，苏念柔一个人回到黑漆漆的家里，蜷缩着身子躺在新买的床垫上。
她好想顾辰屿，想让顾辰屿安慰一下自己，可顾辰屿把她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此时，再看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的屋子，苏念柔才明白顾辰屿为什么要把所有装修都砸掉，他是要让自己在她的世界里，彻彻底底的消失。
更让她绝望的是，她很少拿自己手机给顾辰屿照相。
她在手机里翻了很久，竟然连一张顾辰屿的正面照都没有。
好在家庭监控云台登录的是她的账号，那上面应该保存着最近三个月的视频。
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样，苏念柔打开平台，点开第一条视频，时间六月十一，正好是顾辰屿的生日。
视频画面里的家还是原来温馨的样子，顾辰屿开心的准备了一桌菜。
每天苏念柔下班回家的时间是晚上7点，所以顾辰屿在7点前把红酒还有蛋糕全都摆好了。
顾辰屿很多年没出去过过生日了，他们两个人的生日都是两个人在家过的。
一来是因为苏念柔工作忙，再就是苏念柔年纪越大越不喜欢人多。
苏念柔总说两个人过日子，平平淡淡就很好。
来源：叮叮推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