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西方局势混乱不堪,然而东方却是一派祥和之景,一整年都没什么重大事件。虽说气候有些异常,西北出现匪患,鞑靼侵扰边境,东南还有倭寇四处流窜,但这些不过是小问题。以本朝如此广袤的幅员、辽阔的疆域,对此自然是习以为常,更没必要让圣上为此操心。
公元1527年,正值明世宗嘉靖六年。
这一载,乃丁亥之年,属相为猪。
那年,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和西班牙人攻入罗马,展开大规模洗劫,许多欧洲人将这一年视作文艺复兴的终结之年。
西方局势混乱不堪,然而东方却是一派祥和之景,一整年都没什么重大事件。虽说气候有些异常,西北出现匪患,鞑靼侵扰边境,东南还有倭寇四处流窜,但这些不过是小问题。以本朝如此广袤的幅员、辽阔的疆域,对此自然是习以为常,更没必要让圣上为此操心。
就在这一年,福建泉州府诞生了一个名为李贽的人。
李贲小时候就和其他孩子不同,极为聪慧,称得上三岁时便能认识上千字,五岁能背诵唐诗,八岁看经史子集过目不忘,十二岁对天下典籍倒背如流。
在当下这个时代,此人无疑是个神童。
李贽对“倒背如流”这个成语颇为反感,缘由是将一篇文章反向背诵并无任何价值。
可以看出,李贽对传统观念存有疑问。
在封建王朝时期,数量成百上千的文人负责治理数量远超他们的数百万甚至数千万农民。若仅依靠粗暴武力来维持社会秩序,效果必然不佳。而且,任何一个实现大一统的封建王朝都需要开展伦理教化,需要一种思想作为国家建立的根基,即所谓的礼。在礼的规范下,人们会主动约束自身行为,遵守各项制度,如此社会才能趋向稳定。
绝大多数封建政权皆把儒学当作帝国思想的主调。
不过,十二岁的李贽写了一篇讥讽孔子的文章,在那时可是在乡里引发了极大的轰动,闹得沸沸扬扬。
在将孔子奉为至圣先师的那个时代,你这般批判孔子,并非仅仅是大胆,简直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此外,尽管李贽才华横溢,但他好像对功名利禄并无兴趣。二十六岁时,李贽轻松考中举人,然而却坚决不再参加进士考试。
各位朋友留意啦,并非是考不取进士,而是兄弟我根本就没打算去考。
在古代,功名利禄对读书人的吸引力极大,所谓“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你日夜苦读多年,不就是盼着有一天能入朝为官,成为帝王的辅佐之臣吗?
在故事里,范进中举后险些精神失常,然而李贽却对这类事物完全不屑一顾。
像明末徐霞客这类富贵人家的子弟,他们不热衷功名,是因为家底殷实,足以支撑他们一生逍遥自在地四处游历。然而,李贽的家境并不富裕,他早年母亲离世,是父亲历经艰辛将他抚养成人。父亲满心期望他能当上大官,可李贽却只钟情于八九品的小官,所以考个举人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在他年轻的时候,曾担任过南京国子监博士、北京国子监博士、北京礼部司务、南京刑部员外郎和郎中这些官职。简单来说,他当官纯粹是因为自己想当。
能够看出,李贽是高傲的。
在嘉靖年间,文臣之间的明争暗斗达到了顶峰。然而,李贽却对这种官场内的勾心斗角深恶痛绝,他从心底里反感为了生计而卑躬屈膝。因此,他不喜社交,与同僚的关系十分糟糕。每日完成工作后,他便关上房门,既不与人交谈,也不接待访客。
然而,李贽并非自我封闭,在他关上房门后,便着手钻研学问。
有这么一个人,十二岁时便敢于将批判的锋芒指向孔夫子。他浑身洋溢着似烈火般炽热的激情,思想前卫、行为奔放,一心追求自由。在他眼中,喧嚣纷扰的政坛只会令其心生厌烦。
李贽和上级的关系难以融洽,这是由于他根本不认同明王朝多数官员在程朱理学引领下的做事方式,故而他的境遇不佳。
即便个人境遇再差,好歹身为朝廷官员,自己不至于挨饿。然而,他已然成年,身为男子汉,一大家子人都指望他来维持生计。
最终,一直生活清苦的李贽没有足够的钱财来供养家人,他的两个女儿居然被活活饿死了。
此人是一位清正廉洁的官员,并且,是个极为执拗的清官。
时间似潺潺溪流般悄然流逝,岁月若狂奔骏马般疾驰而过,五十一岁那年,李贽竟出人意料地获任正四品官职——云南姚安知府。
在彩云飘拂的南方,有一处美不胜收的所在,那里气候宜人,四季仿若春天般温暖,宛如人间宝地。不过,这是现代的景象。在明朝时期,云南可称不上是个好地方,经济底子薄弱,地方的各项设施也十分落后。彼时的姚安更是欠发达,和当年王守仁前往的贵州龙场情况相差无几。一般人到了这样的地方,很难做出一番成绩。然而,李贽却与众不同,他是天赋异禀的奇才。他到任之后,仅仅用了三年时间,就让姚安的发展呈现出迅猛的态势,连到云南巡查的御史都为此感到十分震惊。
御史刘维对李兄道:“李兄,你堪称大才,有着经天纬地的本事。像你这般人物,理当在更广阔的天地里实现抱负。我必定要向朝廷推荐你。”
李贽为官数十载,历经诸多苦难与折磨。按常理而言,这或许是他在官场最后的转机,若不把握,此生在仕途恐再无希望。然而,当听闻刘维打算举荐他后,他立刻收拾行囊,辞去官职。
面对这个奇人的抉择,上苍缄默,然而姚安的民众听闻知府离去,都来到街头送别,人群如潮,车马一时间难以前行。
公元1581年,即万历九年,李贽返回家乡。
尽管他年事已高,然而锐气依旧。
时光冷酷,于他的面容刻下了仿若刀凿的褶皱。这女儿的坟墓已然陈旧,曾经的佳人也已容颜不再,李贽成了风烛残年的老者,他还能有何作为?
结果表明,他依旧具备做学问的能力。
从事学术研究的大家通常都身着长衫、头戴大冠,然而李贽觉得这样既繁琐又耗费精力,索性剃成光头,以和尚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创作了大量书籍,数量相当多,其中绝大多数是对程朱理学展开批判的。宋代的那些大儒,像张载、朱熹、周敦颐,都被他逐一指责了一番。
李贽内心怀揣着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将假道学的真面目公之于众,把这些学说虚伪的表象彻底撕开。
李贽心中有着诸多想法,他对男尊女卑的观念进行了严厉批判,反对重视农业而抑制商业的政策,对假道学表示轻蔑,对贪官污吏十分厌恶,尤其痛恨封建环境造成的思想禁锢。
他所著的书籍一经出版,便受到了热烈的追捧。他门下的弟子数量众多,且涵盖了各个年龄段和职业。各行各业的人都阅读他的书,不管是小商小贩、深居闺阁的小姐,还是农民、樵夫亦或是达官贵人,他们都不辞辛劳、远道而来聆听李贽讲学。李贽甚至还招收了不少女弟子。
他不希望人们在儒家观念的条条框框中生活,也不希望人们遭受封建环境的毒害与压迫,他期望人们去追寻自我。
听闻李贽要开坛讲学,那场面,大街小巷都空了,人们都跑去听他讲学,这家伙瞬间成了众人追捧的偶像。
可以讲,李贽开启了自己人生的又一个春天,他的日子过得愈发有滋有味。
诚然,所谓的红火,指的是李贽的精神世界,他的物质状况依旧穷困潦倒,生病时连治病的钱都拿不出来。
七十六岁时,李贽已然颇具影响力,他这般闹腾,朝廷最终忍无可忍。
李贽对儒学加以批判,实则是在批判那些由儒家思想培养出来的文人士大夫和官僚阶层。一方面,官僚阶级与李贽本就存在矛盾;另一方面,他们担心李贽的行为影响愈发扩大。于是,大臣们向万历皇帝告发李贽,企图整治他。
然而关键的是,李贽除了著书授课之外,并无其他谋生手段。他曾担任过官职,对《大明律》的熟悉程度远超他人,绝不可能做出违法乱纪之事。若要整治李贽,必须有合理的缘由,若无理由,又凭什么这么做呢?
于是,这些以孔子为师、研读圣贤书籍的儒学大家和知名人士反复思索,连夜召开会议,最终想出了一个办法。次日,他们一同上奏,诬陷李贽行为不检、有失体统,与他的多名女弟子存在不正当关系,败坏社会风气,因此必须将其逮捕并严厉惩处。
万历年间的人原本就不够聪慧,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皇帝便说那你们去办吧。于是,朝廷马上将李贽的所有著作焚毁,禁止其流通,还成群结队地派出锦衣卫去抓捕李贽。
在封建时期,统治者忌惮思想家的理念,然而却不敢以思想方面的理由去抓捕思想家,所以他们只能编造出这一桃色传闻来诋毁李贽。
瞧瞧,那可是个年近八旬的老人了,你们这么诋毁人家,妥当吗?
李贽在讲学的这些年里,结交了众多朋友,可谓是四海之内皆挚友。倘若他想要逃走或是隐匿起来,会有许多人愿意伸出援手。然而,当他听闻锦衣卫前来捉拿他时,马上站出来说道:“你们是来抓我的吧?赶紧把我带走,最好让我躺在木板上,你们抬着我走,不然我会累坏的。”
李贽好像对死亡并不在意。
他讲,死亡之类的,今年不会离世,明年也不会离世,一年又一年地等着死亡到来。
李贽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然而万历皇帝却并无杀他之意。
李贽所著之书皆被焚毁,其思想传播得以遏制,他讲学的地方也被捣毁,事情差不多就算解决了。上天怀有怜惜生命之德,况且皇恩深厚广大,何必动不动就杀人呢?
因此,万历将李贽关押了一段时间后,便打算把他释放。
李贽被关了起来限制了自由,不过待遇颇为不错,牢房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各种饮食都很齐全,还能读书写字。然而,当狱卒告知李大人,朝廷予以宽恕,他所犯之事不算严重,可以离开此地,但出去之后不准再讲学和著书,届时会有专人对其进行监管时,李贽一下子愣住了。
在李贽出狱前夕,监狱特意安排了一位理发师为他打理仪容。毕竟他曾经身为朝廷官员,只有以整洁得体的形象出狱,才符合朝廷的礼仪规范。
最终,李贽瞅准时机,趁旁人没留意,徒手从理发师手中夺过剃刀,随即朝着自己脖颈一抹,割开了喉咙。
众人慌乱起来,询问李贽为何要寻短见。
李贽血流如注,已然无法言语,用手于地面写下一行字:古稀老者欲何求?
李贽完成创作后,便离世了。
加缪曾言,我清楚在这世间我没有容身之处,然而,你究竟有何资格评判我的灵魂?
就像李贽所觉得的,自己出去以后,便不再有自由了。
于是,他借助一把剃刀重新赢回了本就属于他的自由。
这体现了明末思想领域的低迷,象征着一位杰出人才的消逝,同时也是李贽对封建王朝默默的轻视。
来源:司正奕安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