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再醒来时,竹马却一反常态,眼神缱绻,向我求了婚

360影视 动漫周边 2025-06-01 00:26 3

摘要:那是比季嘉树还年长一岁的学姐,容貌娇艳性格温婉,旁人都奉她为校花。

我苦追竹马十几年。

直到他放我的鸽子,只为了和学姐约会。

方知晓,他的温柔向来不是对我。

而那天我为了救竹马的侄子,遭遇车祸而昏迷十年。

再醒来时,竹马却一反常态,眼神缱绻,向我求了婚。

可他的侄子,正躲在被子里,枕在我肚皮上。

在我腰侧落下细密的吻。

只求我多爱他几分。

1

给季嘉树做了刚出炉的小蛋糕,送到他实验室时。

我看见他和一个女生挨在一起,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那女生抬起眼,望向他的眼神温柔如水。

整个人几乎要坐到他怀里。

我捏着纸袋的手一紧。

那是比季嘉树还年长一岁的学姐,容貌娇艳性格温婉,旁人都奉她为校花。

我也听过不少传言,说季嘉树暗恋学姐已久。

也有说他们好事将近的。

我不信,要听季嘉树亲口承认。

大抵我的眼神太过炽热,季嘉树这才抬眼向我看来。

可他的表情瞬间阴沉下去。

季嘉树站起身,朝我走来:

“你来做什么?”

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甚至还有几分不耐。

“阿姨说你还没吃饭,我做了小蛋糕……”我呐呐开口。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我不是说过吗,你不要来实验室。”

我的心突然像漏了气的气球,塌陷了一块。

而季嘉树投来的眼神冷漠,又在这千疮百孔的废墟上扎了几刀。

我说:“以后不来了。”

他开口道:“我是觉得很危……”

没等他说完,我当着他的面把袋子扔进了垃圾桶。

“哐当”一声,响彻整个走廊。

在季嘉树几近愕然的眼神中,我转头就走。

把周围人戏谑的目光抛之脑后。

2

季嘉树是我自小就喜欢的男生。

幼时顾妈妈的一句“嘉树哥哥好看吗,要不要嫁给他”,我记了很多年。

我成了季嘉树的小跟屁虫。

雨天送伞,晴天送水,午餐送饭。

这种行为后来被称之为“舔狗”。

季嘉树对我的这种行为不置可否,他只是安心地接受。

他不说不好,我便以为是好。

我就对他好了这么多年。

可今天,他和学姐亲密的那一幕,彻底粉碎了我的所有幻想。

原来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3

在车站等车时。

许是老天爷听到我的心声,降下了瓢泼大雨。

而我终于可以放声哭了出来。

雨水混合着泪水,又苦又涩。

可这时,有人打断了我:

“云初姐姐,你为什么不打伞。”

一只小小的、温热的手,抓住了我的食指。

我低头望去,季镜然正努力扬起像面团子一样圆乎乎的脸。

季镜然是季嘉树的侄子,虽然季嘉树只比他大十岁。

我时常去顾家玩,和季镜然的关系倒也不错,混成了有点年龄差距的朋友。

“你没带伞吗?”

季镜然从书包里摸出一把伞,想要高举过我的头顶。

可我大他八岁,年龄差也体现在身高差距上。

他努力踮起脚尖,却还是够不到我的肩膀。

我接过那把伞,撑在我们中间。

季镜然仍旧拉着我的手:“云初姐姐,你哭了吗?”

我捏了捏他的手:“按辈分,你要叫我阿姨。”

季镜然撇嘴:“你只大我八岁,我就要叫姐姐。”

我纠正过他很多次,可惜季镜然从来不听。

季镜然垂着眼,思索片刻,从兜里摸出一块阿尔卑斯糖塞进我嘴里。

“你喜欢的原味的。”

我说:“我送你回家。”

季镜然没抗拒,也捏了捏我的掌心。

事故便发生在这一刻。

打滑的车辆向公交站冲来。

我下意识将季镜然推远,下一秒,轿车将我撞到了马路的另一端。

雨水混杂着血,模糊了我的视线。

失去意识的那刻,我看见季镜然哭着向我跑来。

4

我睡了很长的一觉。

梦里,有人在我耳边不停地念叨。

声音也从幼稚的小孩音逐渐变得嘶哑,最后是专属于男人的暗哑却磁性。

他说了许多,我却只记得“快醒来”。

然后我就真的醒了过来。

5

我动了动手指,摸到了柔软的触感。

再去摸时,那毛茸茸的东西移了一下。

紧接着,有人回握住了我的手。

一张脸突地出现在我上方。

他表情惊喜,眼里却含着泪:“云初姐!”

我看见了一张和季嘉树相似的脸。

“季嘉树?”

一开口,我声音沙哑,像是被女巫下了毒。

他脸色僵硬了几分。

震惊之余,那人冲出了病房。

我听见他的喊叫:“医生,她醒了!”

而后便是几个医生围着我,给我进行身体检查。

男孩靠在我床边,轻声道:“我不是季嘉树,我是季镜然。”

我眨眨眼,猛地想起。

季镜然是季嘉树的侄子,那场事故里我救下的男孩。

意识昏迷前,他抓着我满是血水的手,哭喊着求我别死。

可他当时明明才十二岁啊?

我睁大眼睛,看向面前已成年的男孩:“我昏迷了多久?”

“十年。”

我想伸手去拿手机,却发现身体似乎并不受控制般,僵硬的像冰冻住那般。

季镜然看穿了我的意图似的:

“现在是2024年。”

我讶然到说不出话。

季镜然伸手,慢慢将我扶起来,腰靠在枕头上。

“要喝水吗?”他轻声问我。

我眨眨眼,算是点了头。

季镜然转过身去给我接水。

十年,季镜然从当年躲在我怀里哭的男孩长成了风度翩翩的青年。

那季嘉树呢?

正想着,病房门被推开。

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眼前。

季嘉树早已褪去当年的青涩,身形颀长,西装革履,气质更清冷了些。

当他抬眼那一刻,和我对视。

季嘉树手里的袋子“啪”地落地。

他讷讷开口:

“小初……?”

6

突然的苏醒惊动了我们这层的医生和护士。

在做完检查,确认我无恙后,医生又叮嘱了几句,说我需要一段时间的复检才可以恢复身体机能。

季镜然点点头,用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像是在记什么东西。

等医生离开后,季镜然悄悄在我嘴里塞了一颗阿尔卑斯糖。

季嘉树抬手,想从我嘴里拿出那颗糖:“她不能吃甜的。”

季镜然眼疾手快,拦住了他:“云初姐最爱吃了,是吧云初姐。”

一旁的护士在此刻打趣道:“小姑娘,你可真有福气,男朋友和弟弟都这么好看,还对你这么好。”

我矢口否认

:“不是的,这是我哥哥。”

季嘉树闻言,抬起眼看我。

眼里尽是破碎的愕然。

我回给他一个疏离的笑。

我对季嘉树的喜欢,早在十年前,随着那场大雨流到了不知何处。

7

我苏醒的消息很快被告知给了父母。

妈妈坐在我床边给我削苹果,念叨着:

“本来我是要辞职来照顾你的,但是季家说你是为了救小然那孩子,所以承担了所有治疗费用,还请了护工。”

她把一块苹果塞到我嘴里。

“倒是小然和嘉树每天都来。”

我闻言一愣,苹果都忘记嚼了。

“他们来干什么?”

妈妈扫我一眼,替我盖好了腿:

“嘉树说你出车祸和他有关,所以来照顾你。”

和季嘉树有关吗?

我恍然想起那天,因为负气冒雨回家的那天,遇到了季镜然,为了保护他才出了车祸。

这事故和季嘉树有关吗?

在我看来毫无关系。

所以在季嘉树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说:

“嘉树哥,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既是为这十年的照顾,更是为了青春期那十几年的叨扰。

可季嘉树脸色一白:

“不要原谅我。”

8

我和季嘉树不欢而散。

他离开时,眼里是化不开的凄然。

我好像有些理解当初被缠着的季嘉树的感受了。

“有些烦。”我说。

喂我吃饭的闺蜜乔若瞪大了眼,手一抖,喂了我一下巴粥。

“你这不是出车祸了,是摘除恋爱脑了吧。”

我侧头瞪她,乔若笑眯眯地擦干我的嘴角,又给我喂了一口粥。

可不得不否认,我以前确实配得上“恋爱脑”的称号。

那会院里的人打趣,都说要是找不到沈云初的话,去找季嘉树就能看到沈云初了。

现下想来,倒是我确实烦人了。

可现在烦人的变成了季嘉树。

他站在病房外,百叶窗下隐约透出几分他的身影。

略显寂寥。

我的身体机能尚未恢复,乔若放好了碗,又把我扶正了几分。

见我眼神从右侧的百叶窗移向另一侧的窗外。

枝桠生出嫩芽,像是在昭示新生。

乔若说:

“你俩倒是换了个位置。”

9

成植物人这几年,听妈妈说,除了季嘉树和季镜然,来得最勤快的人就是乔若。

而乔若也是我荒唐青春的见证者之一。

我问乔若:

“你会觉得我很冷漠吗?”

她扫了一眼百叶窗:

“你睡久了脑子糊涂了吧,沈云初你搞搞清楚,我才是你的娘家人,在我眼里他那么对待你,你打他一顿我都嫌轻。”

乔若见过我为季嘉树在烈阳下奔走、只为给他送一瓶水,也见过我被季嘉树冷脸对待后失落的模样。

以至于第一次看见校内网论坛上季嘉树和学姐的绯闻时。

只有乔若握住了我冰冷的双手,替我擦拭滑落而下的眼泪。

季镜然来时,乔若早已把我安顿好。

还不等乔若开口,季镜然先一步扑到我床边:

“小初姐,你今天好点了吗?”

明明快一米九的人,像个金毛似的趴在我床边。

我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托你的福,好多了。”

季镜然摇头晃脑地朝着我做鬼脸:

“那我是小初姐的福星啦。”

季镜然笑着,眼底却划过一丝愧疚。

我勉强伸出手,摸摸他的头:

“车祸的事不怪你,你不要责备自己。”

自清醒以来,虽然每次见着季镜然,他总是笑意盈盈的模样。

可我知道,他仍旧在为那场事故自责。

“要不是我非要在放学的时候去买糖吃……”

见季镜然垂下了眼,又开始埋怨自己。

我勾起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子:

“可不许再说这种话了,不然我白救你了。”

季镜然伸出手,把我的手指缠住,包裹在手掌里。

他的掌心温热,像块柔软的棉花糖。

我微微一笑,只当他是小孩子脾气,挠了挠他的掌心。

季镜然的手回抽了一下:

“小初姐,痒。”

季镜然出生几个月时,我跟着季嘉树去看了。

小小的一个婴儿,我把食指放在他手指边,小小的手只能握住我的指尖。

我同季嘉树说:“嘉树哥哥,你侄子好可爱呀。”

季嘉树没什么反应,倒是季镜然“咯咯”笑了起来。

我用手戳了戳他的脸蛋。

季镜然用手抓住了我的指尖。

就像现在这般。

10

就在季镜然抓着我手指不放时。

季嘉树推门而入。

他望着我和季镜然握在一起的手,原本笑着的脸突地阴沉了几分。

“小然,出来一下。”

乔若问我:“你猜他们出去说什么?”

我想了想:

“季镜然妈妈的生日快到了,可能讨论家宴的事吧。”

季家十分重视家庭团结,季镜然妈妈是那辈唯一的女孩,很是受宠,连带着季镜然也是被宠溺养大的。

乔若却眯着眼摇摇头:“我看不是……”

门外的说话声渐渐大了起来。

没一会,甚至传来重物落地和一声短促的闷哼。

就在我担心到想下床去看看时,季镜然先进来了:

“小初姐,我先走了。”

他声音闷闷的,拿起包就要走。

季镜然刻意偏着头,不让我看正脸。

“小然?”

就在我刚要开口之时,季嘉树挡住了我望向季镜然的视线:

“他论文还没写完,先回去了。”

季镜然声音不大,话里有几分委屈:

“明天给小初姐带你最喜欢的椰子鸡汤。”

他匆匆离去的瞬间,我瞥见他的侧脸上似乎有一团青紫。

还未来得及叫住他,却见季嘉树拉了张凳子坐在我身边,接过乔若手上的碗:

“我喂你。”

我摇摇头:“喝饱了。”

季嘉树一愣,停下了动作,目光滞涩了几分。

大抵以为是我又拒绝了他。

他喝了一口汤,说:“冷了,确实不大好喝了,明天再给你带别的。”

我说:“妈妈会送的,嘉树哥你不用费心思了。”

我眼光下移,看见他手上有一块破皮的地方。

红的刺眼。

“嘉树哥,你手怎么了?”

可他却像没听见似的,扔下一句“我明天再来”就逃也似的出了病房。

11

第二天,季镜然没课,先来医院照顾我。

就在他给我削苹果时,妈妈送了点小炒来。

见季镜然在,她叮嘱:

“这点菜你正好和小然吃掉,我还要上班,辛苦小然看一下你小初。”

季镜然乖巧点头,还把妈妈送出了门。

他回来时,我正打开饭盒,打算吃两口糖醋小排。

季镜然接过勺子:

“小初姐,我喂你!”

整餐饭就在季镜然你一口我一口的投喂下结束了。

就在我打算盖好被子睡觉时,季镜然却问我:

“小初姐,你想去晒晒太阳吗?”

自醒来后,我每日只坐在床上,贪恋几分漏进室内的阳光。

见我犹豫,季镜然却猜到我的想法。

“我推你去。”

直到阳光撒在病号服上的瞬间,我才有了苏醒的实感。

醒过来的这阵子,因着医生嘱咐,我还没出过病房。

现下感受着透过布料温暖着我的太阳,我久违地笑出了声。

季镜然俯下身,把头靠在我的大腿上。

我这才注意到他脸上贴了一张创可贴,恰恰遮住昨天那块青紫。

“怎么贴上创可贴了?”

我伸手去摸,可季镜然抓住了我的手。

“没什么大碍,昨天磕碰了一下。”

他用手腕挡住,不肯让我触碰。

我没再坚持,只是又把手缩回。

可季镜然下一秒却双手将我抱起。

公主抱的姿势令我有些羞涩,我去推,他却抱得更紧了一些。

“小初姐,你看那里。”

我侧头,望见树上枝桠的绿芽。

是在病房里每日都能看见的那片。

我探手去点了点,嫩芽微微颤抖。

我低下头,看向季镜然:“春天来了呀。”

他有样学样,重复着我的话:

“春天来了呀。”

语罢,我笑出了声:

“不要学我。”

他眉眼弯弯,打趣我:

“不学就不学,小初姐,你好小气。”

我捏了捏他的脸:

“不许说我小气。”

季镜然轻轻地把我放在长椅上,又蹲下身理了理我的裤脚,才坐回我身旁。

“小初姐,我论文快写完了,以后我来陪你复健好不好?”

就在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时,一声暴喝自身后传来:

“季镜然!”

季嘉树怒气冲冲的脸出现在我们面前。

顺着他的视线,我才发现此刻季镜然紧紧握住我的手,交缠在一起,姿态十分亲昵。

“我昨天和你说了什么?”

季嘉树沉声质问季镜然。

可季镜然又拦腰将我抱起,走到轮椅旁,轻轻放下我,状似不在意地答道:

“小叔,我成年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推着我往住院楼走去,经过季嘉树身边时丢下一句:

“再说了,比起小叔,我应该更有资格吧,难不成你是嫉妒了?”

我抬眼看向季嘉树,他眼尾通红,却死死盯着季镜然。

“不要惹你小叔生气。”

我本想打圆场,可没想到季嘉树的眼又红了几分。

他胸口起伏,显然气得不轻,不知他为何这么生气。

季镜然没理他,先把我推回了病房,留下季嘉树在原地。

他蹲下身子,和我平视:

“小初姐,我回家去给你炖鸡汤,你等等我。”

我手指轻抚他脸上的创可贴:

“你这是被你小叔打的吧,他为什么打你?”

就算再迟钝我也看出来了,季镜然和季嘉树明显不对付。

季镜然不接话。

我点了点创可贴,他吃痛般“嘶”了一声。

“你不要惹你小叔生气,好好道个歉。”

季镜然摇摇头:

“其余的事情可以,但就这件事上我绝不会退让。”

“到底什么事?”我问。

季镜然眼神里暗含我读不懂的情绪,他望着我,嗫嚅着什么,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等你康复了我就告诉你。”

12

是夜,等妈妈安顿好我离开后,我望向窗外。

月影绰绰,早春的风吹进病房,卷起我的发尾。

病房的门却在此刻打开。

我以为是来查房的护士。

侧头望去,却见季嘉树站在我的床边。

他唤我:

“小初。”

我起身,想回应他。

季嘉树先我一步将我扶着坐了起来。

“有什么事吗,嘉树哥。”

他垂着眼看我,眼里晦暗不明。

“我是想……”

他坐在我身侧,沉默半晌,还是开口道:

“我喜欢你。”

我震惊地回过头,见他神情严肃不似玩笑。

“嘉树哥,我说过了,你不要自责,我救小然是我自愿,和你没关系。

你不必拿恩情当借口。”

季嘉树抓住我的手腕:

“我没有!”

我去掰他的手腕,挣脱不开,干脆不动了。

“我以前就喜欢你……可我总觉得我们还有很久,所以忽视了你的感受,是我不对。

我想着等我毕业后安顿好了,我就向你表白,到时候我会在学校旁边买一套房,你可以搬出来和我一起住……

可我没想到,你会出事。”

我哑然失笑。

我曾以为季嘉树只是不喜欢我,所以才会对我的示好视若无睹。

他不拒绝我的靠近,却也不予以我回应。

以至于那次看见他和学姐在一起,我才会彻底死心。

可他告诉我,其实他喜欢我。

“那次不让你来实验室,只是担心实验室比较危险,并不是觉得你打扰了我,我和朱子萱没有任何关系。”

朱子萱是那位学姐的名字。

风头最盛时,朱子萱和季嘉树的名字在校论坛里随处可见,大多时候都挨在一起,嗑疯了许多同学。

季嘉树从未澄清过。

“不出来说话是因为我以为大家只是开玩笑,便没在意,你没说过,我以为你也不在意,可乔若后来告诉我你很难过,是我的错。”

可失望是蹭蹭堆积起来的小事。

季嘉树说考虑了我们的以后。

我的喜欢像是丢进许愿池

的硬币,得不到回应,只能眼巴巴望着它沉入池底。

今天他告诉我,他喜欢我。

我没憋住,笑出了声。

季嘉树的话被我的笑声打断,略带震惊地望向我。

可笑着笑着,我的眼泪却流了下来。

若是他能在那时回应我,或许我们便不会是如今的局面。

我们之间隔了沉默的误会和十年的光阴。

我的爱在十年后的今天终于有了回音。

可现在,我不想要了。

季嘉树想要伸手来擦我的眼泪,被我抬手挡开。

“嘉树哥,我们都往前看吧。”

13

自那晚和季嘉树把话说开后,他有一阵子没出现了。

而季镜然还是每日都来,甚至开始陪我复健。

医生叮嘱的注意事项都被季镜然记在备忘录里,甚至比妈妈还仔细。

这天乔若来看我时,季镜然正扶着我的手臂,搀扶着我尝试走路。

乔若同季镜然说:

“小然,你先去给你小初姐买点饭,我来扶她。”

季镜然闻言把我递到乔若怀里,扔下一句“小初姐等我”就跑着离开了。

乔若扶着我走到墙边,任我靠在墙上。

她问我:

“你觉不觉得季镜然对你……”

我抬眼看她:“怎么了?”

“这小子看你的眼神,不对劲呐。”

我拍她手背:“瞎说什么呢?他还这么小。”

乔若摇摇头:“姐们,他都二十二岁了,比你出车祸时还大两岁!你别告诉我你还把他当十岁小孩!”

我愣住了。

大抵是睡了太久,我还仍旧以为自己是二十岁,而还把季镜然当成十几岁的孩子。

所以任由他亲近我。

以至于其他病房的人打趣我,把季镜然说成是我男友时,我也未曾在意。

可季镜然确实已然长成了大人。

若非乔若提醒,我万万想不起来。

“那我该避嫌吗?”

乔若却说:“我不觉得,而且就算他真对你有意思,你俩也就差八岁,我支持你老草吃嫩牛……唔唔唔。”

我伸手去捂她的嘴:“你少胡说!”

这时季镜然回来了。

见我捂着乔若的嘴,季镜然笑道:

“乔若姐又惹小初姐生气了。”

我放下手,乔若没再说话,只朝我撇嘴,示意我看季镜然。

季镜然接住我的双臂,缓缓将我抱进怀里。

我听见他的心跳像鼓点般,敲击着我的耳膜。

乔若朝我挤眉弄眼,像是在说我占人便宜。

我又想打她了。

14

大概是因为还有季镜然每日帮助我,复健的效果好到医生都在夸赞。

没过多久我已经能正常走路,连出差归来的爸爸看见我已经能下地时都差点惊掉下巴。

当医生能告知我很快就可以出院时,季镜然说准备了出院礼物给我。

被他用丝带遮住眼睛带到车边,直到他打开后备箱,我才解下丝带。

映入眼帘的是一车的jellycat玩偶,用蔷薇花围着,我瞪大了眼。

“你怎么知道……?”

我自小喜欢收集玩偶,大学那会钟爱jellycat,购物清单里全是想要的兔子和小狗玩偶。

“一会就告诉你。”

季镜然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做出邀请我上车的动作。

直到开出了许久,我才想起来问他:

“你带我去哪里?”

季镜然笑着问我:

“我们私奔吧,去大家都找不到的地方。”

我拍了他肩膀一下:“正经点。”

他侧头看我,眼底情绪不明,片刻后才道:

“我开玩笑的。”

我们就这么沉默着到了目的地。

下车那瞬间,入眼的是一片花海。

各色的蔷薇花簇拥着的是一个小亭子。

季镜然牵着我的手往里走去。

“好看吗?”

我摸了摸亭子里桌子上那只穿好小裙子的美味兔。

“很喜欢。”我说。

我扬起头,望向垂着眼看我的季镜然。

他眼里的笑意铺展开来,几乎要灼伤我。

“小初姐,我……”

我猜到他要说什么,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嘴唇:

“先听我说。”

季镜然安静下来。

“我喜欢蔷薇花是因为……我和季嘉树初次见面时,他送了我一枝蔷薇花。”

和季嘉树初见是在我六岁那年。

那天妈妈带我去季家做客,而我看上了他家种的蔷薇,想要伸手去摸。

手上却传来软软的触感。

定眼一瞧,是一直胖胖的毛毛虫。

我登时吓得脚底一滑,差点栽倒。

可季嘉树扶住了我。

拉着我站稳后,他又摘下那朵蔷薇,把上面的毛毛虫放生后,将花递给了我:

“吓到了吗?”

我想,这就是妈妈口中那个长得好看、成绩又好的嘉树哥哥。

15

季镜然脸上的笑意消散,眼中只余心碎。

我以为他会就此打住。

可漫长的沉默后,季镜然说:

“小初姐,我喜欢你。

我以后会送你更多的花。”

我转过身想要离开,可季镜然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抱进怀中:

“小初姐,我听你说完了,你也要听我说。”

季镜然从我昏迷那会开始,便每日都来医院,无论寒暑还是刮风下雨,从不间断。

有时还会趴在我身边写作业,无聊时就揉揉我的手指。

就这么从他十二岁开始守到了二十二岁。

为了唤醒我,甚至每天都和我说发生了什么,包括一些不能告诉父母的小秘密。

“我很怕,你醒不过来,还好你醒来了。

你昏迷的这么多年,我看过了你的社交账号,听过叔叔阿姨说你和小叔的故事,

知道你喜欢玩偶,也喜欢蔷薇,还喜欢小叔,

那天你看见我脸颊上那块就是小叔打的,他让我不要对你动心思,

可是小初姐,我见过你看小叔的眼神,想过要是你也能这么望着我就好了,

如果是我,绝不可能让你这么难过。

你知道吗?你苏醒的那一刻,伏在我怀里笑出了声,那一瞬间,我才真的喜欢上你。”

我无法想象那么漫长的时间,真的会有人日日守在我身边,说一些繁琐的小事,每天都盼着我醒来。

我在沉睡的那么多年里,听到的那些声音,原来真的是季镜然。

我伏在季镜然怀里,这才意识到他竟然真的高了我那么多。

他已然从那个只有我锁骨高的孩子长成了大人。

季镜然环着我的手渐渐收紧,我闻见花香和季镜然的香水味杂糅在一起,令我生出在梦境中的感触。

我们的心跳交织在一起,像一场盛大的二重奏。

季镜然的呼吸缠绕在我耳边,顺着脸颊又到了我的嘴角。

趁我还未回过神,季镜然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我的唇上。

他说:

“还好你来了。

“我喜欢你。”

16

我没有回应季镜然。

他大抵是懂了我的意思,也没有强求。

我们仍旧像以前那般相处,可谁都没有再提过那天的事。

直到出院前一天,季嘉树又来了。

他抱着一束蔷薇,掌心还有一个丝绒盒子。

我还没开口,季嘉树先我一步:

“小初,做这个决定是我深思熟虑,并非一时兴起,

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我离不开你,也并不想向前看,

等你出了院,我们就结婚吧,我不会再犯以前犯过的错。”

我跳下床,拉住了想要单膝跪地的季嘉树。

挡回了他的那句“嫁给我吧”。

季嘉树握住我的手腕,神色难堪:

“小初,我就这么不可饶恕吗?”

季嘉树问倒了我。

他有什么不可原谅的吗?对我而言没有。

得不到回音的喜欢不怪他,全属我自愿。

可消耗尽了的爱意太难再生。

季嘉树没有不喜欢我,只是他忙于学业、忙于事业,忙到没有一丝情绪分给我。

或许十年前我有精力等,等他给我回音。

但现在不会了。

所以我说:

“嘉树哥,我没有不原谅你,你没有任何错,是我想要的太多。”

我想要百分百的偏爱和将我放在首位的关心,而不是退而求其次。

现在的季嘉树或许可以给我,但长大后的沈云初并不再执着于小时候的沈云初想要的那朵蝴蝶头饰。

季嘉树的爱也是。

“我们就到这里吧,以后你还是我哥哥。

我在这里祝你,平安顺遂,万事顺意。”

17

乔若来机场送我。

“你怎么就突然要出国了?”她问我。

出院后,我只回了一次家。

爸爸来医院接我,而妈妈早就做好了一桌子菜欢迎我回来。

本该其乐融融的场景,我却说:

“爸,妈,我想出去逛一逛。”

他们愣住了。

沉睡的这十年,我和这个世界脱节太久了。

手机支付早已普及,连买个红薯都可以用线上支付;我喜欢的游戏都迭代到了第三代,甚至变成了3D版本;原本大学旁的小吃街早已拆迁,变成了高档餐厅。

而我的同学们,有的闯出了一番天地,有些也结婚生子了。

乔若也变成了能带领一个团队的职场白领。

只有我,二十岁的灵魂住在三十岁的身体里,对这个焕然一新的世界一无所知。

更多的问题是,我想要给季嘉树一些时间。

他一半的人生都和我紧紧捆绑在一起,每天他都能看见我。

这么长时间的依赖可能会导致他分不清什么是恩情、什么是爱。

季镜然恰好二十二岁,刚接触社会的年纪。

而我已经三十。

年龄的差距也使我退缩。

而我和季嘉树的那么多年,已然消耗我的全部心神,没办法再完全投入下一段感情。

所以我想,我应该给季镜然一些时间,一些没有和我在一起的时间。

一些让他认清自己的时间。

乔若听完我的想法,叹了口气:

“你说的也对,你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她替我理了理领口,嘱托:

“在国外钱不够了找我要,记得看看时差,别发消息打扰叔叔阿姨睡觉,你姐们我二十四小时工作待命,随时给你打钱。”

我挠挠头:“我怎么好意思用你的钱……”

“屁啦!你吃我的方便吗吃得还少吗?”乔若气哼哼的。

她紧紧抱住我,眼泪打湿我的衣领:“看够了外面就回来。”

乔若哭出声时,我骤然想起回家那晚,妈妈和我说:

“其实你出车祸那会,我和爸爸就说过了,要是你能醒来,那以后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我们的女儿来这世上一趟,不要你大富大贵出人头地,只要你平安喜乐就好,

你说得对,这么久了,世界变得太多,宝贝该出去看看了,

但是要记得回家看看爸妈。”

我瞬间泪如雨下。

泪眼朦胧间,我望见不远处,季嘉树站在那里。

他踌躇着,身边也带了个行李箱。

我摇摇头,背过身朝他挥挥手,进了登机口。

18

身边的座位是空的。

行进机舱前,我听见机场广播在放:

“乘坐Mxxxxx航班的季嘉树先生,您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尽快登机。”

直到起飞,季嘉树都没有再赶上来。

我松了一口气。

这时,我收到季镜然发给我的消息:

“小初姐,我去你家找你,可叔叔阿姨告诉我说,你走了。

我很想我们真的去私奔,去大家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但我忍住了,小初姐,我尊重你的选择。

我想告诉你,我对你的爱并非一时兴起,也不是分不清恩情和爱情,

年龄和身份都不是阻碍我爱你的理由,

但是刚才乔若姐和我说,要尊重你,

所以我等你回来,等你告诉我你的答案。

再见,小初姐。”

望向登机口,虽然看不见,但我知道,季镜然一定在那里。

我把手机关机,戴上了眼罩。

我被时间奋力往前推,推到看不清前路。

或许明天,或许明年,也或许十年后。

我总会回到这里。

回到枝上嫩芽盛开的时节。

19

季镜然番外:

我没有告诉沈云初。

当听到沈叔叔说她离开的时候,我很想去机场把她抓回来,抓回我身边,在我的房间里,用镣铐锁住她,让她眼里只能看到我。

可等我匆匆赶到机场时,看见了拿着行李箱的小叔、泪眼朦胧的乔若姐,还有已经关闭的登机口。

从十二岁开始,没有一天我是离开了沈云初的。

我每天对着沉睡的她诉说心事。

从叔叔阿姨的口中编织出了一个完整的、我不甚了解的沈云初。

若说之前是为着恩情,直到她醒来那日,我扶着她,她却在我怀里笑了出来。

垂着头,只看见她笑弯的眼。

我心脏抑制不住的狂跳。

而后当我无数次看向沈云初时,我都会止不住向她靠近。

想触摸她,抱住她,亲吻她。

想要她也充满爱意地回望我。

我突地有些讨厌起小叔。

如果我是小叔,一定不会让沈云初这么难过。

我只想看沈云初的笑容。

可我没想到,沈云初会以为我对她的爱只是由恩情生出的依赖情绪。

我在登机口被乔若拉住,她说,我和沈云初都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我答应了。

沈云初离开后,开了个Instagram记录旅行的照片。

我没告诉她我知道她的账号,只是每次都从小小的一方照片里找寻她的身影。

她从不正面出镜,或是玻璃上映出的倒影,亦或是水面上露出的头发。

而我也在好好生活,因为月光仍旧洒在我身上。

我在等。

等月亮落回我掌心的那一天。

来源:唯爱完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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