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赫耳墨斯似乎是一位拒绝明确规定的令人迷醉的神。他的活动，若非绝大多数能够确认，那也有多数能够确认，但要称其为“某某之神”，则会排除他在奥林匹亚神族和古希腊社会中所承担的其他太多的角色。所以，譬如，很多人熟知赫耳墨斯是奥林匹亚众神的神圣信使。作为他父亲宙斯的官方

为什么是赫耳墨斯？

[加]阿琳·艾伦 著

黄瑞成 译

赫耳墨斯似乎是一位拒绝明确规定的令人迷醉的神。他的活动，若非绝大多数能够确认，那也有多数能够确认，但要称其为“某某之神”，则会排除他在奥林匹亚神族和古希腊社会中所承担的其他太多的角色。所以，譬如，很多人熟知赫耳墨斯是奥林匹亚众神的神圣信使。作为他父亲宙斯的官方传令官，赫耳墨斯一字不差地将众神中的主神的明确意愿传达给了那些执行者，既有有死者，也有不死者。因此，我们可以认为他是一位相当单纯的神，相对于其他奥林匹亚神，他似乎是一位次要的神，如相较于阿波罗，后者是为有死者揭示未来的神，或相较于德墨忒耳——她是谷物女神。但要是我们这样想问题，那就错了。

证据显示，在纪元前5世纪末，赫耳墨斯获得了如此多崇拜名号和崇拜活动，以至于雅典喜剧作家阿里斯托芬（Aristophanes）能够有信心通过围绕其通才全能营造出一个整体场景来引人发笑：在他的剧作《财神》（Wealth,388BC）中，当奥林匹亚诸神为财神的统治取代时，赫耳墨斯造访是为了在新政权中为自己赢得一个体面的位置。当他以崇拜头衔斯特罗佩奥斯/门枢之神（Strophaios/Στροφαῖος）、埃门博莱奥斯/小贩之神（Empolaios/Ἐμπολαῖος）、多利奥斯/骗子之神（Dolios/Δόλιος）、赫盖摩尼奥斯/霸主之神（Hegemonios/Ἡγεμόνιος）和埃纳高尼奥斯/赛会主持之神（Enagonios/Ἐναγώνιος）奉上其服务时，他的对话者不得不慨叹：“有这么多名号真是太有用了！”（《财神》，行1164）他的关联数目和种类惊人。

他是一位早熟的神子，秘密出生，伴随黑夜；他是一个隐秘的小偷，一个顽皮的恶作剧者和挑拨离间者，荷马还称其为“待人最友好的神”，或者换一种译法，“最乐于与人做伴的神”（σοὶ γάρ τε μάλιστά γε ϕίλτατόν ἐστιν/ἀνδρὶ ἑταιρίσσαι, Iliad，24.334—335）。他是一位创新的匠人，一位牧者，一位贩子，一位既能操控话语又能操控实物的大师；他是风行者，带来好运者，梦的指引者，强记者：难以理解，难以捉摸，却又能言善辩；他既是竞争者又是调停者，宙斯有意生他以完成其秩序。所有这些，且远不止此，都是这位以赫耳墨斯的神圣之名（theonym/god-name）受到崇拜的神的特点和活动。

与希腊人相像，罗马人也认为有必要崇敬这位神，并将其纳入万神殿，给他起名墨丘利；可是，对于将其活动降至可控水平的罗马人而言，他远非一位通才全能的神。尽管如此，关于赫耳墨斯的其他活动的知识仍然鲜活，通过重述和改编希腊人曾经讲述的故事。而且，和罗马人一样，因为这些故事中有很多仍对如今的我们有吸引力，它们继续通过各种媒介而重现：墨丘利（也就是赫耳墨斯），见于漫画书、卡通片、产品广告和电视宣传、为大小银幕制作的电影、小说和舞台制作。换句话说，关于赫耳墨斯的观念流传，靠的就是这些对这位神的再想象，通过回顾、强化，甚或改变其古老特征以适合我们现代的感受性。可是，我们的赫耳墨斯形象，并非直接由希腊人和罗马人抵达我们：我们如今怎样想象这位神，已受到其在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学艺术中的表现的重大影响。

尽管赫耳墨斯的吸引力在持续，却不像其有些奥林波斯兄弟姐妹，诸如狄奥尼索斯和雅典娜，后两位神近年引发了巨大兴趣，而赫耳墨斯相对而言不受重视。自从布朗（Brown）的《赫耳墨斯：贼》（Hermes the Thief, 1947, reprinted in 1969）问世以来，再无一本研究他的英语专著，而布朗这本书的研究只关注古希腊的赫耳墨斯神。与之相比，本书的研究，除了采用与以往不同的思考方式来重估赫耳墨斯在古希腊世界中的地位，读者还将看到，这是第一次在一本书中集合了从希腊化时期至今希腊和罗马以外的文化接受这位神的概况。

我们的研究始于一项对赫耳墨斯的较为全面的介绍，以及要理解他所面临的挑战。后续一系列相关章节，根据其名号（诗学和崇拜所使用的形容词）、肖像、关于赫耳墨斯的描述和故事，关联其神性的六大方面：天赋（章一）、传达（章二）、转变（章三）、交易（章四）、转移（章五）和超越（章六）。再接着一章题为转译（章七），研究赫耳墨斯在罗马的接受，及其与希腊东部和罗马西部所崇拜的众神中的某些神的可能的相似之处。本书完结部分研究赫耳墨斯效应，分为两章：其一（章八），研究大致在纪元前300年与文艺复兴末期之间赫耳墨斯有何变化；其二（章九），关注点转向从文艺复兴直至当今对他的更具现代特色的接受。

《赫耳墨斯》

［加拿大］阿琳·艾伦（Arlene Allan）著

黄瑞成 译

ISBN: 978-7-5604-5636-2

2025年4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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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耳墨斯是希腊神话中诸神的信使，人类中旅者、使者、小偷、商人和演说家的保护神。他手持传令权杖，足蹬有翼金靴，穿梭于凡圣两界。他是“梦的指引者”和“守夜人”，也是进入冥府的“灵魂向导”。他发明打火棒是“薪尽火传”的典范，弥合了因普罗米修斯盗火种而断绝的人神关系。作为宙斯神的小儿子，他靠创造在奥林波斯家族中赢得了神圣位置，作为首席传令官在有死者中行使宙斯神的分配意志。

本书填补了赫耳墨斯研究学术空白，通过神话、图像和崇拜研究，向读者全面介绍了赫耳墨斯在古希腊社会、宗教和政治中的重要性，探讨了赫耳墨斯“转译”为罗马神祇墨丘利之后的影响力及其在近东的接受，也展示了他在后古典时代和现代的变形与持久效应。

赫耳墨斯与公羊，出自土耳其以弗所的浮雕

作者简介

阿琳·艾伦（Arlene Allan），新西兰奥塔哥大学（University of Otago）古典学系高级讲师，在古希腊神话、古希腊宗教、雅典戏剧、希腊罗马宗教与早期基督教互动等领域有精深研究。合著《古希腊戏剧研究指南》（A Guide to Ancient Greek Drama, 2005, 2014），合编《赫拉克勒斯在教会内外：从第一代护教士到1400年代末》（Herakles inside and outside the Church: From the First Apologists to the End of the Quattrocentro, 2020）。

译者简介

黄瑞成，甘肃会宁人，重庆大学教授。中国人民大学哲学博士，海德堡大学访问学者。主要研究古典西学，著译有《盲目的洞见：忒瑞西阿斯先知考》、阿奎那《亚里士多德〈尼各马可伦理学〉义疏》、“古音三书”（阿伦《古典希腊语语音》《古典拉丁语语音》《重音与节奏：拉丁语和希腊语的旋律特点》）、海德格尔《亚里士多德哲学的基本概念》《哲学史：从托马斯·阿奎那到康德》、施特劳斯《哲学与律法》、施莱尔马赫《论柏拉图对话》等。主编丛书 “爱言：古典语文学”“尔雅：古典辞书”“古代世界的诸神与英雄”等，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古典拉丁语汉语大辞典》编纂”首席专家。

来源：西北大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