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5年3月26日，爱沙尼亚国会投票通过一项宪法修正案，取消了境内俄罗斯和白俄罗斯公民在地方选举中的投票权。全部议员出席且此项修正案得到绝对多数通过在爱沙尼亚实不多见。在俄乌冲突走向仍然充满不确定性的背景下，该宪法修正案的通过将对爱沙尼亚及其与俄罗斯关系产生

2025年3月26日，爱沙尼亚国会投票通过一项宪法修正案，取消了境内俄罗斯和白俄罗斯公民在地方选举中的投票权。全部议员出席且此项修正案得到绝对多数通过在爱沙尼亚实不多见。在俄乌冲突走向仍然充满不确定性的背景下，该宪法修正案的通过将对爱沙尼亚及其与俄罗斯关系产生何种影响值得跟踪观察。

修宪背景及过程

爱沙尼亚同俄罗斯历史积怨深重，乌克兰危机爆发后，爱俄关系更趋对立，爱沙尼亚极力推动对俄制裁。由于历史原因，爱沙尼亚国内有约 25%的俄罗斯族人。独立30余年来，爱沙尼亚政府不断调整民族政策，致力于推进社会融合，特别是注重保障俄罗斯族人的语言文化权利，两族关系出现包容的趋向。其中，俄罗斯族人参与政治生活的权利得以法律保障。

2014年克里米亚危机特别是2022年俄乌冲突发生后，爱沙尼亚对俄罗斯采取“一边倒”的敌视政策。近年来，爱沙尼亚领导人更是将全面仇视俄罗斯和培养对俄罗斯敌意的政策提升到了国家政策的高度。2023年1月，俄罗斯与爱沙尼亚的外交关系等级降低。2024年11月4日，爱沙尼亚政府表示希望修改宪法，以禁止俄罗斯和白俄罗斯居民在2025年的市政选举中投票，从而防止莫斯科和明斯克可能对爱沙尼亚内政的“干预”。爱沙尼亚总理克里斯滕·米哈尔当日对爱沙尼亚公共广播公司称道：“今天，我们在联合委员会一致同意，建议我们的议会党团紧急修改宪法，以便侵略国的公民不再是地方选举的决定者。”

爱沙尼亚总统卡里斯签署宪法修正案

根据现行法律，除爱沙尼亚和欧盟公民外，居住在爱沙尼亚并持有长期居留许可或永久居留权的外国人也可以参加地方选举投票，前提是他们在选举日时年满 16岁，且永久居住地在相关的直辖市或城市。2025年3月26日，爱沙尼亚议会围绕地方选举投票权修正案进行投票。该修正案规定，只有爱沙尼亚和欧盟公民才有资格投票。结果，议会101位议员中有93位投了赞同票，7位投了反对票，1位在投票中弃权离席，该宪法修正案以超过三分之二多数票（至少 68 票）通过。同时，针对一些无国籍人士，爱沙尼亚当局表示仍享有参加今年地方选举的最后一次机会。今后，无国籍人士必须以爱沙尼亚公民身份参加地方选举。

修宪的反响

从议员的参加率与支持率均可以看出，此项修正案得到爱沙尼亚绝大多数的赞同。多家爱沙尼亚媒体报道，这一事件对爱沙尼亚来说是历史性的一天。米哈尔总理强调： “这是共同的胜利”。议员托马斯·乌伊博指出：“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历史性决定。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保护民主和确保安全。”议员卡尔·拉内特表示：“修宪的通过激励无国籍人士申请爱沙尼亚公民身份。根据最近数据的显示，大约 65%至70% 的无国籍人士希望成为爱沙尼亚公民。他们现在又有四年的时间来申请。”

爱沙尼亚俄语使用者分布图

7名反对宪法修正案的议员主要来自反对派中间党，他们寄希望于阿拉尔·卡里斯总统否决该宪法修正案。 中间党议员瓦季姆·别洛布罗夫采夫说：“如果你剥夺了13万人几十年来的投票权，而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都完全忠于爱沙尼亚国家——他们生活在这里、出生在这里、养育孩子、纳税——那么国家就会向他们发出信号说：‘你没有做错什么，但你恰好拿着错误的护照，所以我们不信任你’……那么这些人自然会失望。”

社会民主党放弃了之前的路线，即只有对爱沙尼亚持负面态度的外国人才会被禁止投票，转而支持该修正案，并在最终投票中投了赞成票。社会民主党主席劳里 ·莱内梅茨表示：“我们从未同意将非公民等同于侵略国的公民。但是，当面临让这场运动再拖延三到四年并最终以进一步分化爱沙尼亚社会的方式修改宪法（加深分裂并产生更多人因反抗而感到失望或向俄罗斯影响敞开心扉）时，我们最终不得不选择支持爱沙尼亚。”

爱沙尼亚小学不再有俄语授课。过去，生活在爱沙尼亚的俄裔儿童可以就读于用俄语授课的中小学。但是在俄乌冲突爆发后，爱沙尼亚政府推行了改革，要求所有中小学一律使用爱沙尼亚语进行教学。

余论

作为一个新生的独立国家，爱沙尼亚需要同时进行国家建构和国族构建，前者主要是政治结构、制度、法律建设以及对资源的整合与控制，后者则包括共同体意识的培育和身份取向的趋同。正如有学者所指出的，就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外部空间而言，国家构建是一个对 “他者”的辨识和切割的过程，这一过程在极端情况下通常被处理为一个“敌我辨识”的过程，而就内部来讲，国家建构和国族建构都是一个试图不断包容“他者”的过程，但这个过程显然需要“他者”的同意与认可。对于爱沙尼亚来说，外部的“他者”无疑是俄罗斯族及以其为主体的历史俄国，内部的“他者”则是俄罗斯族人。

冷战结束后，爱沙尼亚境内的爱族人与俄罗斯族人的关系既存在排斥的因素，又有包容的一面。从发展态势看，爱沙尼亚两个最大的民族在不断努力实现融合，但双方关系的脆弱性仍然明显，对爱沙尼亚国家建构产生直接影响，并涉及俄罗斯与爱沙尼亚国家关系的互动。表面上看，爱沙尼亚修改宪法是出于对国家安全和政治稳定的考虑，是一个主权国家的内政问题，但深层次的原因恐怕还与欧亚安全形势的紧张以及爱沙尼亚对俄罗斯的防范心理有关。从俄罗斯族、白俄罗斯族在爱沙尼亚的较多占比来看，这一修正案的针对性十分明显。目前，俄罗斯方面尚未有较多的表态，这一事件对爱俄关系以及地区形势产生的影响值得跟踪观察。

来源：健身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