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人家是吏部侍郎唐川大人的女儿真正的京城贵女，你身份低微总是要给人家让位子的。」
五岁时我从京城被拐至小溪村。
为了回家我选中了裴知支持他参加科举。
谁知裴知金榜题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休妻。
「人家是吏部侍郎唐川大人的女儿真正的京城贵女，你身份低微总是要给人家让位子的。」
身份低微？
我笑了。
他不知我原名唐锦书乃是唐川唯一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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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儿这次真的光宗耀祖了，休妻好，这女人嫁过来两年了蛋也不下一个，我儿这么优秀本来也只有京城的贵女才配得上。」
裴知的母亲一脸赞同地道。
她从前就因为裴知科考的事情与我有矛盾。
等裴知考上后，我的存在就好像一直在提醒着她，当初她坚决反对裴知继续科考的事情。
她担心裴知因为以前的事情怪她，不带她跟去享福。
就一直想把我赶走。
这下正好称了她的心意。
我不能让裴知丢下我。
小溪村太过偏僻，去京城山高路远，凭我一个弱女子绝对无法安然到达。
若他真的将我休弃在小溪村，那我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
我试图跟他打感情牌。
「裴哥，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怎么能离开你，你别丢下我。」
我与裴知相识十多年，在村里一起长大，他是我自己挑选的夫君。
我付出这么多年的心血我不相信他对我全无感情。
而我一定要回京城的，我的家人还在等着我。
2
看着我这样，裴知眼里微微露出一点心疼的神色。
但他还是道：「锦儿，你也知道像我这样毫无根基的学子，要是能得到吏部侍郎府上的支持，以后我要走的路就会顺利很多，这些年你也是和我一起过来的，你知道我为了这次金榜题名付出了多少，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
理解？
我偏头苦笑，我理解他谁来理解我。
我本也是京城娇贵的小姐，一朝流落到这虎狼之地，过的是畜.生不如的日子。
当年我费尽心思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庄里选中了看起来最有天赋的裴知。
我鼓励他好好读书参加科举。
裴知的爹娘目光短浅，他落榜一次后就不肯再出钱供他。
他考秀才上府学的钱都是我.日日夜夜绣花裁衣一点点攒出来的，
不可否认我有我的目的。
但为了供他读书我年纪轻轻就熬坏了眼睛患上了夜盲症。
一想到裴知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想要抛弃我，心口还是泛起密密麻麻地疼。
3
我按下心里异样的情绪，稳了稳心神轻声道：
「裴哥，我当然是理解你的，这么多年你辛苦读书我都看在眼里，但是要是你不要我了，刘家那对夫妻转头就会把我卖了的。」
说着说着我轻轻靠在他的肩头假装哭了起来。
裴知愣了一下，仿佛才想起来我还有一对饿狼似的养父母在身后虎视眈眈。
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
「人家是京城的贵女，你身份低微总是要给人家让位子的。」
「不过你说得对，我也不能把你丢给那对狠心的夫妻，我舍不得。」
他笑着摸摸我的脸，「不然这样吧，我们先和离，之后你再跟在我身边伺候，等以后侍郎府的女儿过门了，再给你抬个妾室。」
闻言我又惊又怒，抬头看了裴知一眼，在对上他的眼睛之前又赶紧低下头，怕他看见我眼里的震惊和愤恨。
真是好狠的心，竟想着贬妻为奴。
对一个女人来说这是怎样的羞辱。
为了攀高枝把明媒正娶的妻子踩在脚下。
我要是入了奴籍以后不就任他随意拿捏了？
一时间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无比的陌生，两滴眼泪砸在地上。
记忆中那个勤学上进温文尔雅的青衣学子彻底消失在了这个凛冽的春末里。
裴知一直都是很聪明的，这也是当初我选中他的原因。
这样看来估计这才是他真实的想法。
要是一上来就让我当丫鬟我肯定不会乐意。
于是就先威胁要休了我。
他知道我被休后的下场，知道我不敢轻易离开他。
最后再提出让我当丫鬟跟着他。
这样我肯定会答应，因为我别无选择。
见我低着头不说话他又深情道：
「我们一起长大你舍得离开我吗，你别怕到了京城我会保护你的。」
「我娶别人都是为了前程，我还是爱你的，你不是一直向往京城吗，我带你去过更好的生活你应该高兴啊。」
我浑身发冷，心里甚至恨不得打死他这个负心汉，嘴上却还是哭哭啼啼地答应了。
「我当然舍不得离开你。」
裴知闻言满意地搂住我的肩膀。
他以为我是舍不得离开他，其实我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
从今以后我待在他身边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回家。
只要他能带我回京城，做什么我都会忍耐。
我偏过头看着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努力忍着想把他掀开的冲动，微微闭了闭眼。
总有一天。
总有他后悔的那一天。
4
裴知的母亲以前就不喜欢我，不过看在我能赚钱的份上还不至于苛待。
但是现在我变成了他家的丫鬟，上京这一路上作妖都作出花了。
捏腰捶腿的都是小事。
抬手就打，张嘴就骂。
一个不顺心还要把我赶下马车走路。
几天下来我走得脚底都是血泡。
后来我疼得实在忍不住了向裴知求助。
他却说：「百善孝为先，我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母亲大人的话不好反驳，锦儿你先忍忍，就当是提前练习了，也免得到了京城不会伺候人被别人看穿。」
那老虔婆一看裴知向着她，更加变本加厉。
我没办法只能每天擦着眼泪一瘸一拐的跟着车队，心里暗恨。
百善孝为先，以前你母亲在家撒泼不叫你读书费银子的时候你怎么不听。
真是可笑至极。
从小溪村出发，在士兵的护卫下坐马车赶路。
大半个月才抵达京城，途中还有匪患。
这样一条艰辛的回家路我走了整整十二年。
终于来到城门口。
看着巍峨的城墙我眼里的泪差点就裹不住。
父亲母亲哥哥我终于回来了。
5
裴家家底本来就薄，还是在侍郎府的资助下才在城里买了个不错的院落安顿下来。
京城寸土寸金。
在得知这宅子的价钱后乐得裴知母亲张口闭口夸赞未来儿媳妇懂事。
我甚至听见她跟裴知说我在家里恐怕会惹得未来儿媳不喜。
不如还是把我赶走。
裴知却道：
「锦儿照顾我这么多年我早就用习惯了，而且她比唐侍郎的女儿漂亮，不仅能干活还能暖被窝。」
「娘你不知道这京城的东西多贵，锦儿能干什么都会做，她在还能省下几笔买丫鬟的钱。」
裴知母亲听了连连夸赞还是儿子聪明。
给我听得恶心得不行。
以前裴知在外求学我跟着她父母住在村里。
他父亲后来病逝，母亲身体不好，家里里里外外的活都要我一个人干。
我也不是生来就什么都会的，还不是苦日子逼出来的。
甚至是他母亲之前差点病死没人帮忙，又借不到牛，都是我一个人拉着木板车送去县城里看的大夫。
当时他母亲拉着我大哭说多亏有我在。
裴知从书院赶来也是深情的看着我被绳子磨破的肩膀说不会辜负我。
只是现在他们说着刻薄的话早就忘了当初。
人犹在，誓已空。
6
一家人刚安顿好，裴知的未婚妻就打上门来了。
府里的下人有些是侍郎府那边安排的，也难怪她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裴哥，听说你这家里还藏着个青梅竹马的小美人呢，我今天来就是来见识见识一个乡下来的村姑能有多美。」
语气里的恶意半点也不隐藏，显然对我这个村姑是半点也看不上。
从小溪村到京城我一路上心情都很复杂，加上裴知母亲一路为难我，根本不知道看上裴知的吏部侍郎是哪家。
直到看见白柳，这时我才感叹这可笑的命运。
我从小记忆力就很好。
此时一眼就认出了白柳，但是眼前插着腰围着我转的娇媚女子显然已经不记得我了。
果然恨才是这世界上最浓烈的感情吧。
过去这么多年她的模样早已经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中，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这些年我一直生活在乡下，要干活还要赚钱。
皮肤虽然不够白皙但胜在五官生得好，微微低着头的样子很惹人怜爱，不然裴知也不会舍不得放我走。
果然我在白柳眼中看见了一闪而逝的嫉妒。
「又黑又丑果然是村姑。」
她气恼地评价。
裴知附和：「真的只是粗使丫鬟，手上还有厚厚的茧子，这样的下人怎么可能会与我有关。」
我与裴知刚成亲的时候也甜蜜过。
那时候他会捧着我的手心疼我，自责自家条件不好害我吃苦受累了，现在却变成了他嫌弃我的证明。
裴知的母亲站出来作证，「唐小姐，她真的只是家里的粗使丫鬟，不过既然她惹你不喜，不如就让她在院里罚跪吧。」
这声唐小姐让白柳微微皱了皱眉，不过她也没反驳什么。
我看向裴知，裴知默默移开目光。
白柳不满地晃了晃他的手臂。
裴知只好吼我，「还不滚过去跪着。」
白柳这才得意的冲我一笑。
正午太阳正烈，我默默的跪在无遮无拦的院子中，正对着裴知和白柳吟诗作对的窗框。
白柳的羞辱很直白。
尽管裴知已经解释了我与他清清白白，她还是不愿放过我。
要用惩罚我的方式来检验裴知说的是否是真话。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恶毒。
太阳晃得我头晕，耳边两人打情骂俏的声音仿佛离我越来越远了，脚底和膝盖都火辣辣的疼。
此时我想起了我刚到小溪村的时候。
7
当年我刚被卖到小溪村的时候不是没想着逃跑，但每次还没出村子就会被刘家夫妇提着头发拖回去。
挨打的时候是真疼啊。
那时我还是个小孩子，一脚能被踹得飞起再在地上滚几圈。
之后再关进柴房里不给饭吃不给水喝。
濒临死亡的时候我尸体一样躺在柴房的地上。
想着母亲温暖的怀抱，父亲慈爱的笑容，哥哥带着我胡闹的样子流着泪睁眼到天亮。
几次以后我就不敢再跑了，只是我心里回家的想法从没有放弃过。
当时我吃不饱饭，还要洗碗洗衣喂牲口干活，完了还要跪在地上给刘家痴呆傻儿子当马骑。
刘家夫妇白天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晚上就会打我撒气。
要打得我跪在地上求饶，打得我喊「求老爷夫人放过我」才会停下让我跪在一边。
我刚被卖到她家的时候曾半真半假的透露过我的身份，希望他们能放我回家。
不曾想他们却把我看得更紧了。
京城官员的女儿配他们的傻儿子。
在他们的脚下讨生活，更能让他们产生心理上的快感。
这也是他们让我跪着喊他们老爷夫人的原因。
后来他们的傻儿子生病死了，两人又觉得是我克死的，更是差点把我打死。
过去那么多年受过那么多的打骂惩罚。
那时候一想到白柳还在京城享受我父母的疼爱，我就拼着一口气也不愿意去死。
现在我已经回来了，更是没有什么忍不了的。
8
在京城打听消息的渠道有很多。
但是我身上没有多余的钱财，所以我把成亲以来裴知给我的首饰都当了。
「死当还是活当啊？」
因为东西都不贵重老板声音懒洋洋的。
「死当。」
可能是我的声音过于坚定，老板边打算盘边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一想到当初裴知买这些首饰花的也是我赚的钱我就更问心无愧了。
使了钱终于打听到母亲三天后要去大觉寺上香的消息。
在见到白柳前我还在担忧父亲会不会外放，我会不会寻不到家人的消息。
却没想到一回京就遇上了。
十二年前父亲就在吏部任职没想到现在都升任吏部侍郎了。
不过有一点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看白柳的样子这些年在唐府生活得不错。
只是她比我还大三岁不知道为什么拖到这么久才成婚，还选了裴知这样一个无根基的学子。
十三年前白柳父母双亡投奔到我家来。
我欣喜又多了一个玩伴。
因为她家里的事情我很同情她，只是她总是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
那时候我还小不懂那眼神的含义。
现在想来她眼里满满的都是嫉妒。
那时我只以为她是不喜欢我。
后来有一段时间她突然对我很好，会给我带从外面买来的糖葫芦。
我以为她终于走出失去双亲的伤痛开始接纳我了。
所以后来她骗我说有一个地方很好玩，但是不能让家里大人发现的时候我相信了她。
就这样我被她带着偷溜出府。
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被她奶嬷嬷捆着交给了拍花子。
她还给了人家一笔钱交代要卖得越远越好。
临走前她掀开马车帘子看着被绑成粽子的我：「唐锦书，以后你的父母还有哥哥就都是我的了。」
就这样我被拐子卖到了小溪村。
9
三天后我偷溜出府来到大觉寺。
很幸运白柳没有跟着母亲前来。
我顺利与母亲相认。
在这里我还见到了属于自己的长明灯。
我的家人没有忘记我，母亲想赶紧带我回家但是我另有打算。
我带着护卫又回到裴家，为了避免麻烦我让他们在府外等着。
裴家下人房里还有几幅已经完成的绣品，都是我的心血我要全部带走，一点都不想便宜他们。
另外还要给裴知留一封信，先稳住他，好让他们顺利成婚。
路过裴知书房的时候正听见他同他母亲抱怨，「娘你知道吗，我今天才听同僚说柳儿不是唐侍郎的亲生女儿，怪道这婚事会落我头上。」
「啊？还有这种事，难怪她年纪这么大了还没嫁出去，那这以后她嫁过来唐家还会管她吗，别让她白占了你正妻的位置。」
裴知母亲对白柳还是一样的刻薄，这样我就放心了。
这时屋里又传来一声感叹，「会管的，听说唐侍郎的亲生女儿小时候丢了，所以夫妻俩对这个养女格外的好，唉不过肯定是亲生的更好更上心，要是能找到他的亲女儿就好了。」
我默默离开，收拾好东西后给裴知留了一封信。
半真半假的透露我已经找到了亲生父母，为了不影响他的婚事我回家去。
让他不必找我。
出门发现外面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大暴雨，半下午光线十分昏暗。
为了不出意外我加紧步伐往外赶。
转过回廊时我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狼狈的摔在地上。
由于我走得快这下摔得特别狠，膝盖和手臂应该都擦破了，疼得我半天没爬起来。
更糟糕的是光线昏暗加上疼痛刺激夜盲症状更加严重了。
我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绊倒了我。
我伸手去摸，角落里的人突然笑了起来。
是白柳。
「裴哥哥没有骗我，你还真是瞎了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夜盲的人，真是好好奇看不见是什么滋味啊，哈哈哈。」
我扶着围栏站了起来，「姑娘既然好奇不妨自戳双目感受一下。」
没想到我敢反驳，白柳很生气。
但裴知比她出声更快，「贱婢无礼，怎么说话呢，柳儿可是你未来的主母，还不赶紧道歉。」
我扶着柱子缓了一会儿，加上云散开了些，我勉强看清了角落里紧挨着的俩人。
裴知了解我夜盲症光线昏暗的时候看不清。
为了讨白柳高兴，他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特地让白柳看我受伤出丑。
就是不知道他在和白柳一起嘲笑我的时候，是否还记得我的夜盲症是怎么来的。
不想多说我转身就走。
裴知一脸不愉的看着我，「手里拿的什么，这两天总是不见你人影干什么去了？」
白柳看着我手里的包袱，一脸惊讶地道：「哎呀，这，裴哥她不会是在偷家里的东西吧，这样的下人还是赶紧打板子撵出去的好，不然啊把家都搬空了就不好了。」
她不知道裴家家徒四壁没什么好偷的，裴知知道。
他有点尴尬的看着我，示意我解释。
我只好解开包裹把绣品给他们看，「老夫人说为了筹备婚礼，府上银子不凑手。让我赶紧找地方把绣品卖了好补贴家用，我找了个好买家正赶着去送货呢，去晚了怕是没有好价钱了。」
裴知恼怒我在佳人面前戳破裴家贫穷的事实，恼羞成怒地大吼：「还不快滚。」
我转身离开时白柳还在安慰他说什么嫁妆丰厚。
母亲确实给白柳准备了丰厚的嫁妆，但是现在我回来了她只能做梦了。
等他们成亲的时候我会在唐府等着他们，给他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10
回一趟裴家带了一身伤回来，把母亲心疼得直流眼泪。
自我回来后她的眼泪就没停过。
这还是我怕她太过伤心隐瞒的结果。
我暂时住在唐府外面白柳不知道的一处宅子。
我要在白柳出嫁那日再回家。
时间过得很快。
裴知为了早点娶白柳，日子定得很早。
白柳上花轿前我才去见了她。
「姐姐，别来无恙啊，妹妹来送你了。」
我站在她身后看着镜子里一脸惊讶的白柳。
「你这个逃奴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见她还是没认出我。
我搭着她的肩膀弯下腰望着镜子：「柳儿姐姐再好好看看我是谁？」
白柳呆滞了一会儿后惊恐的睁大眼睛，「你，你，你是唐锦书？」
看她认出我了，我愉快的起身，「恭喜姐姐了。」
随后示意喜婆把她带出去。
白柳惊恐地扒着门框不肯走，「你，你想害我。」
我微笑着看着她，看着她煞白的脸心里一阵痛快，看我吓不死你。
她还在崩溃大喊：「是你不让母亲给我嫁妆的，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要回来。」
不过话还没说完，喜婆就堵住她的嘴把她拉走了。
接白柳的花轿送走后我才有心思参观起家里。
唐府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庭院了。
父亲官越做越大宅院也越换越大。
亭台楼阁雅致端庄，假山池塘又别有一番风味。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宏伟的院子，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什么都新鲜。
见我心情不错，母亲特地让嫂子带我四处逛逛。
哥哥几年前就成亲了。
家里多了个大气端庄的嫂子还有活泼聪明的侄儿，我为大哥高兴。
嫂嫂边领着我走边道：
「母亲本来给白柳准备了一大笔嫁妆，知道了当初你走丢的真相后都收起来了。
告诉白柳为了防止裴家对她不好要把嫁妆留到回门的时候再给。
成亲那天跟着她去的只有一顶小轿，京城现在估计都传开了，大家肯定以为她做了什么有辱门楣的事被赶出去的。」
我微笑地听着，没说这主意其实是我出的。
第二天唐府就公开宣布我的回归。
上门来恭喜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
父亲这是要让全京城都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回来了。
11
回门那天我一早就起来梳洗打扮等着母亲那边来叫我。
还没进门呢就听见裴知的告罪声。
「不知柳儿犯了什么错，回去我会教训她，还望岳父岳母不要生气饶了她这次。」
裴知听信了外人的议论也以为是白柳犯错才不给嫁妆，刚进门就道上歉了。
「裴学士慎言，我可不是你岳父，我女儿还好好待在家里呢。」
闻言裴知堆出一脸笑，「是了，还没恭喜岳父岳母找回爱女，听闻妹妹娴静优雅才貌动人不知今日能否见到。」
一直苍白着脸，站在一边的白柳突然道：「妹妹丢了这么多年，突然回来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说不定回来的是个骗子。」
「你住嘴，我自己的女儿别人认不出难道我还认不出吗。」
母亲怒视着白柳，白柳缩瑟了一下。
还是坚持道：「妹妹离京十多年在外面生活难免沾染一些不良习性，她说的话可不能全信。」
这时我才慢慢的走进去，「姐姐，忘了告诉你，你的奶嬷嬷现在还关在后院呢，你俩也多年未见了，想必你一定十分想念她吧。」
当年她俩联合把我卖了后，白柳给了她奶嬷嬷一笔封口费就让她回家养老了。
万幸那老婆子十二年了还活得好好的。
不然现在我还要被白柳反咬一口。
裴知笑盈盈的转身，「想必这位就是唐妹妹吧，你姐姐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姐夫代她向你道歉。」
话音刚落就呆立在原地。
「你，怎么是你？」
我笑着坐到母亲身边，「姐夫，自我介绍一下，我乃是唐府唯一的女儿唐锦书。」
裴知皱着眉难以置信的眼神在我和白柳间来回转，脸色瞬间煞白，最后一脸阴沉的盯着白柳。
白柳再也忍不住吓得跌坐在地。
这时父亲开口，
「白柳从今往后与我们唐家再无干系，你们好自为之。」
「来人，送客。」
话音刚落白柳爬向母亲跪地求饶。
裴知则是上前来想拉我的手，
「锦儿，你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是被她骗了，你跟我回去吧。」
哥哥拦在我面前，一脚把裴知踢出门外，
「忍你半天了，以后你要是敢在外面胡言乱语玷污我妹妹的清白我一定叫你生不如死。」
看着哥哥挡在我面前的背影，我鼻子酸酸的。
我的家人都在保护我，我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欺负被打骂了。
这一刻我才真正确信我真的回家了。
12
白柳和裴知灰溜溜被赶了出去。
我不急着报复什么，钝刀子割肉慢慢来。
让他们狗咬狗或许会更有意思。
听说后来裴知又上门了几次，求着要见我都被家人挡了回去。
我也不想见他，我嫌恶心，更不想回忆起那些喂了狗的从前。
关于小溪村的刘氏夫妇我没有问他们的下场，家人也没有特意在我面前提起。
只听说父亲交给哥哥去处理了。
哥哥这个人从小就极其护短。
长大后更是在刑部练出了一身好本事。
我相信刘氏夫妇会得到他们应得的下场。
等我慢慢适应了家里的生活后母亲开始带着我外出去参加宴会。
白柳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高低还是有一两个好朋友的。
不过我也不是软柿子，到我面前来打抱不平的都被我三言两语打发走了。
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这些闺阁少女的手段在我看来简直毫无杀伤力。
反正再怎么样他们也不会跟我动手。
来来回回几次，我不仅毫发无伤，还了解到了白柳过得非常不好的消息。
裴家条件本来就不好，为了讨好白柳借钱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本来指望着靠白柳的嫁妆来救急的，谁想到白柳竟然什么都没带过去不说，还被唐家逐出家门。
可想而知裴家母子有多恼怒。
而这些怒气无处发泄就都放在了白柳身上。
裴知在翰林院遭排挤，只好日日想方设法与我和好，根本不管白柳。
白柳就在家里被裴知母亲磋磨。
听说她想跑，被裴家关在了后院，还没过多久身上就没一块好肉了。
母亲带我出门了几次后竟然有人上门来说媒。
经历裴知的背叛让我对婚姻非常悲观甚至恐惧。
母亲看我脸色不好知道我是被裴家搞出阴影了，抱着我道：
「成亲的事不急，你离家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娘还想多留你几年，好好疼疼娘的宝儿呢。」
听了母亲的话我微微脸红，「娘，我都多大年纪了。」
「再大也是娘的心肝儿，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想让欺负我宝儿的人通通下地狱，你不知道看着你身上的伤，娘这心里有多疼。」
看着母亲又要哭了我连忙安慰她。
裴知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有人上门求亲的消息，喝得酩酊大醉来唐府发酒疯。
抱着门口的石狮子不愿意离开。
被下值回来的哥哥又揍了一顿。
哥哥下手太狠。
看裴知被打得不成样子，裴知母亲彻底怒了，带着白柳跑到京兆衙门去哭。
还是在小溪村撒泼打滚那套，要给裴知求一个公道。
虽没人理她，但是她的话却被有心人四处传播，给我的名声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我本来也没想嫁人，所以并不在意。
但家里人彻底坐不住了。
13
裴知被外放到了南边一处大山里。
听说那边山穷水恶民风彪悍，百姓官府都敢打砸，甚至出现过官员被打死的情况。
朝廷已经好几年没往哪里派官员了。
裴知这次去都不知道府衙还在不在。
我安定下来后闲不住，就在京里开了一家绣坊。
裴知离京前在那里拦了我一次。
「你走吧，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看着眼前憔悴失意的男人，我的内心闪过一丝快意。
「锦儿我这次来就是想见你最后一面，以后山高水远恐怕就再难见了，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能活着回来。」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我还记得你曾说过等我考中后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说，但是我没给你机会说出口，我真的后悔了，曾经我明明拥有最好的一切。」
「是我做错了，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裴知此生最爱的人是你。」
我听得怒火中烧，
「你确实后悔，但是你后悔的不是抛弃了我伤害了我，而是后悔自己押错了注，后悔唾手可得的权利的财富都化为乌有，你也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我想了想又道：
「你要是真的有悔过之心，到了任地就好好为百姓做事，建功立业也不辜负我曾经那么幸苦供你读书。」
裴知一听我语气有松动之意忙冲我发誓：
「这次我一定听你的话好好做事争取早日回来，你在京城等着我回来好吗？」
我不回答他转身进了绣坊，他却以为我默认了，仿佛得到了什么金科玉律般高兴的离开了。
要是他意志消沉还没上任就死了，那我多不划算。
要的就是在他面前吊一根胡萝卜，最后等他发现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永远回不来的时候，就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让他生不如死。
因为他永远也回不来了。
14
一年后先传来的是白柳的死讯。
白柳实在受不了裴知母亲的虐待，失手杀了她。
最后她也被当初她亲自在红榜下选中的裴知处死了。
当初我不明白白柳为什么拖到那么晚才成亲还挑了裴知。
后来母亲才跟我说，原来白柳当初害我除了嫉妒，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就是当初父亲母亲计划跟霍家联姻。
霍家的老二霍生安还曾上门来做客，却被白柳先碰上了。
霍家是侯门勋贵，是白柳靠自己永远也攀不上的人家。
白柳就把算盘打到了我头上。
她觉得要是我没了，她就有手段代替我变成父母的女儿，这样说不定她就有机会嫁给霍生安。
谁料到霍生安长大后常年驻守边关很少回京城。
早年母亲曾劝她另找好人家嫁了，白柳不听。
可能害了我后，嫁给霍生安也变成了她心里的一个执念。
可惜她白白等了人家多年给自己立了个痴情的名声，霍生安回京后并不愿意娶她。
白柳的痴情也就变成了笑话。
京里的好人家都不愿意娶她。
最后挑来选去选中了样貌好又不知她往事的外地学子裴知。
当时我还好奇的问那霍生安最后娶了谁。
母亲却道霍生安现在还在北边驻守并没有成亲，并暗戳戳表示不久前霍夫人还约过她出门喝茶。
吓得我摸摸鼻尖不敢说话。
两年后南边传来消息裴知任地发生叛乱，裴知作为朝廷官员被叛军砍头挂在城墙上示威。
听到消息的时候我心里很平静。
没有伤心也没有高兴，我知道我是真的已经从往事里走出来了。
15
既然已经完全放下了过去，或许该试着往前走。
父亲母亲年纪逐渐大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这个失而复得的小女儿。
我知道母亲一直想给我找个好人家。
以前我总想着过去的伤害和背叛，没有勇气去接受另一个人。
但是现在我逐渐走出阴影。
有时候看着父亲母亲还有大哥大嫂夫妻恩爱，心里也会涌出一丝羡慕。
好不容易见我松口了，母亲立马大张旗鼓的张罗了起来。
但是一直遇不上想要的。
不知怎么京城的这些翩翩公子和书生都不能勾起我的半点兴致。
直到后来遇上了从南边打败反叛军回京的霍生安。
他会直接找上我来是我没有想到的。
霍生安并不像裴知那样英俊。
身材健硕一看就是一个老实的武将，却让人看着心安。
我问他知不知道我以前的事情。
他直言不在意。
他长期驻守边疆那边民风开放，加上在战场上见惯了生离死别，对这些俗世的规训就更加看淡了。
我说我小时候身体亏空大夫说恐怕不易有孕。
他道上头还有大哥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
我又说我不想离开京城，不想离家人太远，只有在家人身边我才有安全感。
他道正好皇帝忌惮霍家已久，他愿意上交兵权跟我在京城生活。
我眨眨眼，那好像确实没什么可挑剔的。
之前母亲也好像很喜欢他的样子。
于是我就答应了。
霍家头疼霍生安的婚事已久。
交了兵权的霍生安也不是以前的香饽饽了。
知道我愿意嫁给他霍家也很高兴。
两家人一拍即合迅速的完成了婚礼。
霍生安不会花言巧语，但是我能在他的行动里感受到他是爱我的。
他知道我有夜盲症，就花了他所有的积蓄高价从异域商人手里购置了一批琉璃做窗户。
白天屋里也亮堂堂的。
晚上我们院里的蜡烛和灯笼也是最多的。
偶尔晚间外出他也会紧紧地拉着我的手。
医治眼疾的「神医」也是看了一波又一波，怕我失望还会笨拙地安慰我。
大夫说我要少用眼，但是我又喜欢刺绣。
他也不说再也不让我刺绣了，而是专门安排了一个小丫鬟每隔两刻钟提醒我起来放松眼睛一次。
也不让我在光线不好的地方看书刺绣。
经过几年的精心调养不但我的夜盲症好多了还意外有了身孕。
爱人如养花。
霍生安的爱抚平了我身心上经年的伤疤，让我绽放出了属于自己最美的鲜花。
16
唐锦书番外
小锦书被卖到刘家的第二年就已经被锻炼得能熟练的干农活做家务了。
小锦书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一天到晚忙个不停，要干很多活却吃不饱饭，她就会在干活的间隙找些野果野草吃。
刘家附近有个池塘，池塘边有棵枣树，枣树长得歪斜一半在池塘里一半在岸边。
枣子成熟的时候主人家早早的就把靠岸边的枣子收回家了。
但是斜在水面上的那边，因为太危险就没有收。
小锦书每次去池塘边洗衣服的时候都会看着枣子流口水。
终于有一天小锦书在洗衣服的时候饿到力竭，饿胆向边生，颤颤巍巍的爬上了枣树。
还好小孩子体重轻树枝没断。
小锦书顺利的摘到了枣子。
新鲜的枣子又脆又甜，小锦书舍不得吃完，就留了两颗回家。
没想到不小心被傻子看见了。
枣子没保住被抢走了，她被傻子打了一顿。
傻子还学刘氏夫妇的样子骂她偷东西？
小锦书不服回嘴说是自己从池塘边摘来的。
结果第二天小锦书从山上捡柴回来就听说，傻子大清早去摘枣子掉进了池塘。
虽然傻子被人捞上来了，但是后来一直高烧不退，没两天就死了。
刚开始的时候小锦书还很害怕，但是看着刘氏夫妇哭得痛不欲生的样子她就又很痛快。
刘家买她是当童养媳的，这下傻子死了，或许她的机会来了。
小小的她开始筹谋一个大胆的回家计划。
17
霍生安番外
霍生安小时候曾被母亲领着去过唐府，见过唐家那个可爱的小妹妹。
母亲跟他开玩笑，问他要不要长大了娶唐妹妹当新娘。
他想了想认真的点点头。
可惜还没等他长大唐家的小妹妹就走丢了，他还伤心了一段时间。
跟文质彬彬喜欢读书的大哥不一样，霍生安从小就喜欢练武想当大将军。
他长大后也如愿成为一名武将保家卫国。
他只想做个简简单单的大将军，却没想引来了皇帝的忌惮。
为了霍氏一族的平安他无奈只好回京。
不能打仗的生活平淡如水。
母亲告诉他唐家女儿找回来的时候他起了一丝好奇。
偷偷去绣坊外偷看过唐锦书。
但母亲去唐家回来却说她还不想成亲。
霍生安听过她的流言蜚语。
他觉得她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那他就等。
后来去南边平叛回来听说她开始相看人家了。
他生怕她看上了别人，莽撞地找上了她。
还好她没怪罪，还愿意嫁给他。
霍生安想着要是能跟她生活一辈子，那不去打仗他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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