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宋,有个姑娘看上你了,星期六见一面?"车间主任拍着我肩膀说道,那神秘兮兮的表情让我心头一动。
我的班长,我的爱人
"老宋,有个姑娘看上你了,星期六见一面?"车间主任拍着我肩膀说道,那神秘兮兮的表情让我心头一动。
我放下手中的钢锉,擦了擦满是机油的手掌。
"主任,您少拿我开涮。"我笑着摇摇头,一边继续低头调整车床上的零件。
"真的!这次靠谱,人家还指名道姓要见你呢。"主任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红塔山",递给我一支。
我三十有二,在这个"大龄青年"的年纪,还是孑然一身,早已成了厂里的笑谈。
"行吧,星期六在哪?"我抽了口烟,无奈地点头答应。
我叫宋明志,九五年从市里技校毕业后,就分配到这家国营机械厂当钳工。这些年,改革开放的浪潮席卷全国,许多人纷纷"下海"经商,我却始终守在这条老旧的生产线上,一干就是七年。
厂区的喇叭里时常放着《春天的故事》,唱着"改革开放富了国",可我的生活却像工厂里那些老旧的机器,日复一日地运转,平淡无奇。
每月发了工资,除了上缴给家里的生活费,剩下的不是攒着,就是跟厂里几个老友小酌几杯。在父母眼里,我这日子过得实在没出息。
"你那技校同学小王都买轿车了,你还骑着破自行车!"这是我父亲的口头禅。
"隔壁李家闺女都二胎了,你连个对象都没有!"母亲则更关心我的婚事。
每逢过年回家,这样的唠叨便如同村口的大喇叭,从早响到晚。
星期六那天,我破天荒地请了半天假。回到厂区宿舍,我从木柜子里翻出那套去年春节回家时母亲逼我买的"的确良"衬衫和"西尔"牌西裤,又喷了两下那瓶十块钱一瓶的"英雄"牌古龙水。
镜子里的自己,黝黑的脸庞,短寸的头发,算不上英俊,但也端正踏实。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怎么搓都搓不掉机油的痕迹,只好作罢。
下午两点,我早早地等在厂区附近的"红旗饭店"。这家饭店是县城为数不多的"高档场所",砖红色的墙皮,门口两盏仿古宫灯,平时我们这些工人哪舍得来,都是有喜事才会光顾一回。
店里的电风扇"呼呼"地转着,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不时看看外面,又瞄瞄手腕上那块"上海"牌手表。
"该不会被放鸿门宴了吧?"我自嘲地想着,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正托腮凝思间,饭店的玻璃门被推开,一阵风铃声响起。一个身着米色风衣的女子走了进来,目光在店内扫视,最后落在我身上。
那一刻,我如遭雷击——竟是她!
"宋明志,好久不见。"李素芬微笑着向我走来,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我霍然起身,像个做错事的学生,差点打翻了茶杯。
李素芬,我高中的班长,当年班上出了名的"女司令"。她管纪律时不苟言笑的样子,至今让我记忆犹新。特别是对我,但凡我上课讲小话或作业马虎,必定遭她点名批评。那三年,我与她可谓是"水火不容"。
"你...怎么是你?"我结结巴巴地问道,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怎么,不欢迎我?"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闪烁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她的发型不再是高中时那清爽的短发,而是一头乌黑柔顺的中长发,搭配着精致的妆容,与记忆中那个总板着脸的班长判若两人。
我赶紧为她拉开椅子,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别紧张,又不是上课点你回答问题。"她轻笑一声,落座后自然地拿起菜单。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她点了两个家常菜——红烧肉和炒青菜,又加了一壶"北风"酒,动作熟练而从容。
"我记得你爱喝这个。"她说。
我愣了一下,不记得自己何时在她面前提过酒的事。
"听说你一直在机械厂,工作稳定。"她主动打破沉默,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我察觉不到的试探。
"嗯,就那样过呗。你呢?"我低着头,用筷子拨弄着桌上的牙签盒。
"我在县医院,护士长。前段时间遇到你们厂医务室的老张,聊起你来。"
"老张那张嘴,没少嚼我的舌根子吧?"我苦笑道。
"他说你技术好,人踏实,就是太闷,连个对象都没有。"她直视着我,那目光让我莫名心虚。
"这年头,都忙着下海赚钱,谁还稀罕我这样的工人爷们儿。"我自嘲道。
菜上齐后,她熟练地给我倒了杯酒,自己也倒了半杯。"为重逢干杯。"
我一饮而尽,喉咙火辣辣的。许久未沾酒的我,一下子就感到头脑发热。
"慢点喝,急什么。"她的语气里带着当年管束同学的影子,却不再那么冷峻。
"班长大人发话,我可不敢不从。"我开了个玩笑,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酒过三巡,我们的谈话渐渐回到高中时光。
那是九〇年代初的高中生活,我们住在学校筒子楼里,男生一层,女生一层,每天清晨五点半起床,打着手电筒去操场晨读。
"记得那次月考,你考了全班第一,结果被发现抄了小路明的试卷,我当众批评你。"她忽然提起这段往事。
我窘迫地摸了摸鼻子:"那次是我不对。"
"后来你不是坚持说没抄吗?还说是巧合。"
"这种事谁会承认啊。"我给自己又倒了杯酒。
"其实,"她忽然顿住,目光落在酒杯上,"其实我后来发现你确实没抄。"
我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去查了你们的答题过程,发现是小路明抄了你的。"
我哑然失笑:"这都多少年了,您还记着这茬儿。"
"不只这个。"她拨弄着发丝,"其实,我当年对你严格,是因为..."
我等着她的下文。
"是因为看到你有潜力,却总是不够认真。"她说这话时,目光闪烁。
我笑了笑:"班长大人,过去的事就别提了。都是年少无知。"
"不,我想说清楚。"她抬起头,眼中闪着认真的光,"那时候,爸妈刚离婚,我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和班级工作上。对你严格,是因为...我在意你。"
这句话如同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湖面,在我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那时候的我们,多单纯啊。"她轻声说道,眼中泛起一丝怀念,"每天不是上课就是自习,最大的奢望就是能听一盘磁带,或者去小卖部买一块'大白兔'奶糖。"
"你记得期末考前那次,你发高烧吗?"她忽然问道。
我怔了一下,记忆深处的画面浮现出来。那是高三寒冬,我因高烧请假在家。那时宿舍还没装电话,我托同学捎了个口信请假。
第二天清晨醒来,我发现床头放着一叠工整的笔记和几剂中药。母亲说是班长送来的,还嘱咐我按时吃药,不要耽误复习。
"记得,咋会不记得。"我点点头,那些笔记我至今还保存在老家的箱子里。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送笔记给你吗?"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
"因为..."她欲言又止,最后笑了笑,"因为班长的责任嘛。"
饭后,我们沿着县城的小河慢慢走着。初冬的天空,星星格外明亮。十年前的这条河,还是我们夏日游泳的地方,如今河面上漂浮着塑料袋和废纸,工厂的废水让它失去了往日的清澈。
"现在的孩子,不会理解我们那个年代了。"她叹了口气,"录像厅、大白兔奶糖、'春雷'牌钢笔、收音机里的'天天向上'节目..."
"还有宿舍熄灯后,用手电筒偷看金庸的武侠小说。"我接上她的话。
她莞尔一笑:"你还记得那年冬天,大雪封山,学校放假,我们一起去看露天电影《少林寺》吗?"
我怔住了,那次并不是我们"一起"去的。那天,我和几个男生约好去看电影,在路上碰到了她和几个女生。由于天寒地冻,厚厚的积雪让路难走,我们就结伴同行。
最终,电影没看成,我们在半路上打了一场惊天动地的雪仗,男生对女生。
"你那时扔雪球可狠了,打得我满脸是雪。"她轻轻推了我一下。
"你不也用雪把我头发都埋了?"我笑着反驳。
"那是报复!谁让你先动手的!"
我们相视而笑,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忽然,她的笑容凝固了,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离婚三年了。"她忽然说道,语气平静,"儿子跟我,今年上小学二年级。"
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接话。
"工作稳定,生活还行,就是..."她顿了顿,"就是有时候挺孤独的。"
我点点头:"单位分的房子不错吧?"
"嗯,三室一厅,挺宽敞的,就是太空。"她望着远处。
沉默再次降临。我们并肩走在小河边,衣袖偶尔轻轻相碰,又各自退开。
"你这些年,有过对象吗?"她终于问出了我一直担心她会问的问题。
"哪有啊,"我苦笑一声,"厂里也介绍过几次,没成。都说我太闷,不会说话。"
"你高中时挺能说的啊,语文课上朗读课文,声音多洪亮。"
"那能一样吗?读课文是死的,哄姑娘是活的。"
她忽然笑了起来,眼角的细纹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温柔:"宋明志,你还是那么实诚。"
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县城的文化广场。晚上八点,广场上的喷泉开始表演,彩灯闪烁,水柱随着《今天是你的生日》的旋律起起落落。
我们在一张长椅上坐下,看着眼前的景象。
"宋明志,"她打破沉默,"你有想过再换个工作吗?"
我摇摇头:"都这把年纪了,能有份稳定工作就不错了。"
"可是,国企改革,听说你们厂也要..."
"要裁员,我知道。"我接过她的话,"厂里效益不好很多年了,这是迟早的事。"
"你不担心?"
"担心有啥用?"我耸耸肩,"大不了回老家种地去。"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县医院现在缺个设备维修工,你懂机械,要不..."
我愣住了:"你这是..."
"就是介绍个工作而已,别多想。"她赶紧解释道,却掩饰不住脸上的红晕。
月色下,她的侧脸如同高中时一样清秀,只是多了些许岁月的痕迹。她的眼神不再像当年那样凌厉,而是多了一份柔和与包容。
"怎么突然想起来帮我?"我忍不住问道。
"想补偿你。"她说,"高中时对你太严厉了。"
我摇摇头:"那都是小事,何必放在心上。"
"不是小事。"她转过身,直视着我,"宋明志,其实我找你,不只是为了工作的事。"
我心跳加速:"那是为了什么?"
"我想知道,"她深吸一口气,"你愿不愿意...给我儿子当个父亲?"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直劈我的天灵盖。我瞪大了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看我发呆,她连忙补充道:"我不是...我是想说...我想和你试着交往。我儿子很懂事,我相信他会喜欢你的。"
"我..."我张口结舌,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你愿意吗?"她的眼神中带着期待和忐忑。
"为什么是我?"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因为..."她低下头,"因为我一直记得高中时的你。那时候,虽然我总批评你,但心里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很喜欢你。"她说完这句话,脸变得通红,像个高中生。
我顿时哑然失笑:"李班长,你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我当年在班上就是个刺头,你怎么会..."
"正因为你是刺头啊。"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光芒,"你记得高二那年冬天,我被几个社会青年拦住要钱的事吗?"
我点点头。那天放学后,几个混混拦住了李素芬,索要"保护费"。我恰好路过,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结果被打了个鼻青脸肿。虽然最后混混被赶来的老师吓跑了,但我因为"打架斗殴"被记了大过。
"那件事后,我就..."她顿了顿,"我就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可你后来对我更严厉了啊。"我不解地问。
"因为我怕自己的感情被发现。"她低声说,"那时候,我是班长,是三好学生,怎么能喜欢一个'刺头'?所以,我故意对你更严格,让所有人都以为我讨厌你。"
这番话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中尘封已久的锁。高中三年,她对我的批评、她时不时的关注、她默默送来的笔记...原来都另有深意。
"后来呢?"我追问道,"后来为什么没有联系我?"
"高考后,我考上了省城的医学院,你去了技校。我爸妈闹离婚,我要照顾弟弟妹妹...就这样,各自的生活把我们冲散了。"她叹了口气,"等我再有机会找你时,听说你已经有对象了。"
"我?有对象?"我一头雾水,"谁说的?"
"你同学,那个...小王。"
我恍然大悟:"他放屁!我从来没处过对象!"
李素芬惊讶地看着我:"真的?那他怎么说..."
"他那人最爱吹牛了!"我气愤地说,"他当时可能是不想让你找我吧,毕竟你长得好看,他..."
我突然住了口,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你觉得我长得好看?"
"谁...谁不知道你是咱们班的校花啊。"我支吾道。
"那你呢?你觉得我怎么样?"她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期待。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鼓起勇气看着她的眼睛:"我觉得...我觉得你很好,一直都很好。"
夜风吹过,她的发丝轻轻飘动,蹭在我的脸上,痒痒的。
"宋明志,"她靠近我,"我想过简单日子。这么多年了,我累了。我想知道,你愿意试试吗?"
月光下,她的眉目如当年般清晰,却多了些岁月的沧桑。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班长,而是一个经历过婚姻失败、独自抚养孩子的女人。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人生就是这样,兜兜转转,最终与命中注定的人相遇。
"我愿意。"我听见自己坚定地说。
她的眼中泛起泪光,嘴角却挂着笑容。"真的?"
"真的。"我点点头,"其实我早就..."
话未说完,她已轻轻靠在了我的肩膀上。隔着薄薄的风衣,我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
"李素芬,"我小心翼翼地问,"你儿子...会接受我吗?"
"他会的。"她肯定地说,"小东很懂事,一直吵着要个爸爸。"
"小东?"我笑了,"好名字。"
"全名叫张东阳,今年八岁。"她补充道,"喜欢下象棋,每次下都输给我,然后就嚷嚷说要找个会下棋的爸爸来帮他赢我。"
我不由得笑出声来:"那他可找对人了,我在厂里可是棋王。"
"是吗?那咱们改天试试?"她带着挑战的语气说道。
"随时奉陪。"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我们相视一笑,然后默契地站起身,沿着文化广场慢慢走向出口。广场上的喷泉已经结束了表演,只剩下几盏路灯静静亮着,照在我们身上,投下两个紧挨着的影子。
"明天,我带你去见小东,好吗?"她轻声问道。
"好。"我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和紧张。
冬夜的县城,两个中年人的影子渐行渐远,而我的心里,却像春天一样温暖。我想起母亲常说的那句老话:"有缘千里来相会。"或许,这就是我和李素芬的缘分吧。
那一夜,我躺在宿舍的硬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全是她的笑容、她的话语,还有她靠在我肩头的温度。我想起那个被我遗忘已久的高中梦想——娶一个贤惠的妻子,生一个聪明的孩子,过平凡而充实的生活。
现在,这个梦想似乎触手可及。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地起床,刮了胡子,换上最整洁的衣服。我甚至跑到厂外的小商店,买了一盒"金丝猴"巧克力,听说小孩子都喜欢吃这个。
约定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地点是县城的人民公园。我提前半小时到了,紧张地在公园门口来回踱步。
"宋叔叔!"一个清脆的童声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到一个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小男孩正朝我跑来,李素芬跟在他身后,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小东,慢点跑,别摔着。"她轻声喊道。
小东在我面前停下,仰着头看我:"您就是妈妈说的宋叔叔吗?"
我蹲下身,与他平视:"是啊,你就是小东吧?真是个帅小伙。"
"妈妈说您会下象棋,是真的吗?"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当然是真的。"我笑着从口袋里掏出那盒巧克力,"这个送给你,尝尝看。"
"谢谢宋叔叔!"他接过巧克力,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我站起身,迎向走来的李素芬:"他很可爱。"
"嗯,就是有点皮。"她笑着说,"昨晚我和他说了你的事,他很高兴,一直吵着要见你。"
我们在公园里漫步,小东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看我们,然后又蹦蹦跳跳地跑开,去追逐飞过的蝴蝶或是路边的小狗。
"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吗?"我小声问李素芬。
"我告诉他,你是妈妈高中时的同学,现在可能会成为他的爸爸。"她轻声回答,"他说他很喜欢你,因为你看起来很强壮,能保护我们。"
我不由得笑了:"这孩子,想象力真丰富。"
"小孩子嘛,总是天真烂漫的。"她的目光柔和地落在儿子身上,"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初我们没有错过,现在的孩子,会不会就是..."
她没有说完,但我懂她的意思。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轻轻握住她的手,"重要的是现在,还有将来。"
她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和希望。
下午,我们三人在公园的小亭子里下起了象棋。小东果然如她所说,棋艺还很稚嫩,我故意放水,让他赢了一盘,高兴得手舞足蹈。
"看吧妈妈,我赢了!"他欢呼道,"宋叔叔教我的招数真厉害!"
李素芬佯装不满:"你们男人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女人,太不公平了。"
"我们是君子,怎么会欺负弱小呢?"我调侃道,换来她一记白眼。
小东吃着巧克力,好奇地打量着我:"宋叔叔,你真的会成为我爸爸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和李素芬都愣住了。
"如果...如果你妈妈愿意的话。"我小心翼翼地回答,同时看向李素芬。
她的脸微微泛红,低头整理棋子不说话。
"那太好了!"小东一蹦三尺高,"我终于可以有个爸爸了!我要告诉小明,他不能再笑话我没爸爸了!"
听到这话,李素芬的眼圈红了。我知道,作为单亲妈妈,她一定承受了太多不为人知的艰辛和委屈。
"小东,"我严肃地说,"有些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别人,好吗?等叔叔和妈妈的事情确定下来,再告诉你的朋友们。"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宋叔叔。这是我们的秘密。"
傍晚时分,我送他们回家。李素芬的家在县医院附近的职工宿舍,三室一厅,虽然简单,但收拾得很整洁。
"叔叔,你看我的小天地!"小东拉着我进他的房间,自豪地展示他的模型飞机和书架。
"哇,真不错!"我真心实意地赞叹道,"你喜欢飞机啊?"
"嗯!我长大要当飞行员!"他兴奋地说。
离开时,小东依依不舍地拉着我的手:"宋叔叔,你明天还来吗?"
"如果你妈妈同意的话。"我看向李素芬。
"当然可以。"她微笑着说,"明天是周日,小东没有课,我也休息。"
"太好了!"小东欢呼起来,"明天我们去钓鱼好不好?上次妈妈带我去,一条也没钓到。"
"那是因为你太吵,把鱼都吓跑了。"李素芬揉了揉儿子的头发。
告别时,小东已经困得打起了哈欠。李素芬送我到楼下,月光下,她的眼神比白天更加深邃。
"谢谢你,"她轻声说,"小东很喜欢你。"
"我也喜欢他,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真诚地说。
沉默了一会儿,她抬头看着我:"宋明志,我想清楚了。我们不用着急,可以慢慢来,让小东有时间适应。"
我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已经等了十多年了,不想再等太久。"我鼓起勇气说出心里话。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那就...不等了吧。"
月光下,我轻轻抱住了她。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然后渐渐放松,依偎在我怀中。
"李素芬,"我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想,我从高中就喜欢你了,只是当时太傻,不敢承认。"
"我知道。"她轻声回答,声音中带着笑意,"你的眼神总是出卖你。"
我们相视而笑,十几年的时光仿佛在这一刻被轻轻抹去,我们又回到了那个单纯的年代,只是这一次,我们不再错过彼此。
回厂的路上,我的心情从未如此轻松。初冬的夜空,星星格外明亮,就像她的眼睛。想到不久的将来,我会有一个完整的家,有她,有那个可爱的小家伙,还有未来可能到来的新生命,我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在这个变革的年代,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国企改革、下岗潮、市场经济...这些关键词充斥着我们的日常。但此刻,我只知道一件事:无论前路如何,我不再孤单。我们会一起面对生活的风风雨雨,一起走过平凡而幸福的岁月。
厂区的大门还是那么老旧,值班室里,老李正在小电视前看着新闻联播。看到我回来,他打趣道:"怎么样,老宋,相亲成功了吗?"
我笑而不答,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
那一夜,我躺在硬板床上,做了一个温暖的梦。梦里,阳光明媚,李素芬和小东站在田野中向我招手,风吹过麦浪,如同生活的起伏,而我们的爱,恒久不变。
这是我的班长,也是我的爱人。十年前,她是我高中生活中的严厉导师;十年后,她将成为我人生旅途中最温暖的陪伴。
来源:偏执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