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叫赵桂香,一个来自土里的农村老太太。
在儿子家带了五年孙子,我终于要回到自个儿的老家了。
那天临走,儿子周伟明开车送我到车站。
儿媳陈若琳,连车都没有下。
她就坐在车里,递给我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塑料袋,说里面是孙子穿不下的旧衣服,让我回去改改还能穿。
我接过那个袋子,心里五味杂陈。
我以为,这五年,就换来了这么一袋旧衣服和一句冷冰冰的“妈,你慢走”。
可当我坐在回乡的火车上,打开那个黑袋子的时候,我却浑身发抖,一个六十五岁的老人,在众目睽睽下,哭得像个孩子。
我叫赵桂香,今年六十五。伴着老儿走得早,我一个人在乡下,把儿子周伟明拉扯大,供他念完大学,在城里扎了根。他娶了城里媳妇陈若琳,买了房,安了家。我觉得,我这辈子的任务,也完成了。
五年前,儿媳陈若琳怀孕了。儿子一个电话打回来,说:“妈,若琳一个人不行,你得来城里帮我们一把。”
我二话没说,锁上了乡下的老屋,收拾了几件换洗的旧衣服,就奔赴我人生的下一个“战场”。
说实话,我心里是高兴的。能看着孙子出生,能帮衬儿子儿媳妇,我觉得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用。
孙子出生了,又大又胖的小子,我给他取了一个小名字,叫周小壮,希望他长得壮壮实实。
可我心里欢喜,很快就被城里生活的“水土不服”给冲淡了。而给我带来最大不确定的,就是我的儿媳妇,陈若琳。
她是个有文化、有工作的现代女性,长得也白净漂亮。可我跟她,就像油跟水,怎么也融不到一个儿。我们的矛盾,是从小壮的第一口辅食开始的。
当我们农村的老法子,孩子四五个月,就该喂米糊糊了,养胃,实在。
可我刚把碗端到小壮嘴边,陈若琳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碗。
“妈!”她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强,“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给孩子吃这个!不卫生,也没营养!我已经给小壮买了进口的米粉,科学配比,对肠胃好。”
她说着,就从柜子里拿出一罐全是外国字样的铁皮罐头,近距离地冲泡起来。
我愣在那儿,端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米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知道她是为了孩子好,可她那句“不卫生,没营养”,就像一根根针,扎得我心里生疼。那不就是说我这个农村老太婆,又土又无知吗?
从那天起,我们的“战争”就从未停歇过。
我想给小壮用我亲手做的纯棉尿布,口感,对孩子皮肤好。她说不行,有细菌,必须用她买的进口纸尿裤,只要几块钱,用完就扔了。我看着垃圾桶里那些只是尿了一泡的纸尿裤,心疼得直抽抽。
天一冷,我怕小壮冻着,给他里三层外三层地裹得严严实实。她说不行,孩子要“春捂秋冻”,穿多了容易捂出病来。她能睁着眼睛看着孙子光着小脚丫在地板上跑。我跟在她屁股后面,想给孙子穿上袜子,她看见了,便笑着说:“妈,你别太紧张,让他自己感受温度,能增强抵抗力。”
她总把“科学育儿”挂在嘴边,而我那些靠着一辈一代人传下来的经验,在“科学”面前,变得一文不值,甚至沦为愚昧和落后的代名词。
我跟儿子周伟明抱怨。他总是和稀泥:“妈,若琳她没坏心,她就是看书你别跟她计较,她说话,你就听着,啊?”
夹儿子在中间也为难,我懂。从那以后,我学乖了。在带孙子的事上,我成了一个“执行者”,儿媳发号施令,我照做就是。我心里再有想法,也憋着,不说。
除了教育观念之外,我们最大的冲突在于生活习惯。
我这辈子,穷过来的,见不得一点浪费。一粒米,一根根叶子,在我眼里都是宝。可陈若琳,花费大手大脚,简直到了让我瞠目舌结的地步。
家里的饭菜,但凡是隔了主角的,她肯定要倒了。她说,隔夜菜有亚硝酸盐,吃了食物。我好几次看着那半托盘还丢失了无损的红烧肉被倒进垃圾桶,心疼得直哆嗦。我跟她说:“若琳啊,这热热的还能吃,不碍事的。”
她就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妈,我们现在生活好了,没必要吃那剩菜了。身体最重要,万一吃坏了肚子去了,趟医院的钱,够我们买多少新鲜肉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就是过不去心去那道坎。有好几次,我什至趁她不注意,偷偷从垃圾桶里把那些还能吃的菜捡回来,自己热热的知道。这件事不敢让她,我怕她又说我不讲卫生。
她还特别喜欢网购。我们家那个门口,几乎天天都有快递。给小壮买了玩具,堆满了半个大厅,很多玩具,小壮玩了不到两天就累了,被她随手扔在了紫色里。
衣服、鞋子,更是买了个不停。有时候,小壮这件衣服还没穿旧,新的就挂在衣柜里了。
我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账单,心里替儿子发愁。伟明上班那么辛苦,挣钱也不容易,怎么能担得起她这么大的造啊?
我忍无可忍地找儿子谈心:“伟明啊,你得劝劝若琳,这天,得精打细算着过。你们还有房贷要还,小壮以后上学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伟明每次都是叹口气,说:“妈,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他越是这么说,我越是觉得,这个家,我像个外人。他们夫妻俩的事,都牵挂着我。我感觉,陈若琳打心底里,就瞧不上我这个农村婆婆。她对我来说,永远是客客气的,但那份客气里,透着一股子疏离和冷漠。
这五年,我全身的精力都扑在了小壮身上。我天不亮就起床,去离家三站地的早市买最新鲜的菜,因为那里的菜比楼下超市便宜。我给小壮洗衣服,讲故事,陪他玩游戏。我自己的腰椎病越来越重,有时候腰疼得直不起,我就捶几下,继续干。我没跟他们说过,怕他们嫌我老了,没中用了。我每个月两千块分区,我一分没动,都存着,我想着,万一哪天他们急用钱,我还能拿出来应援。
苦吗?苦。但只要看到小壮那张可爱的笑脸,听到他奶声奶气地喊我一声“奶奶”,我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五年,一晃就过去了。小壮到了上幼儿园的年轻人。
我知道,我该回家了。
开幼儿园那天,陈若琳对我说:“妈,这几年辛苦你了。小壮以后白天都在幼儿园,我们俩能顾得过来。你也该回老家了,好好歇歇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感情。我点点头,说:“好。”
其实,我早就想走了。我像一根绷紧了五年的绳子,也累了。我想念乡下的老屋,想念地里的庄稼,想念那里的空气和宁静。
我那天收拾东西,陈若琳没搭手。她想公司有事,早就出门了。我把我带来的那几件旧衣服,又重新装回了我的蛇皮袋。屋子里那些我用了五年的东西,我一样没带走。我知道,那些东西,陈若琳看不上,她肯定会觉得不干净,等我走了,八成也要扔掉的。
儿子周伟明开车送我。一路上,他开着车,一句话也没说,气氛沉闷得可怕。我知道,他心里也不得舍我,他可否说一下?
到了火车站,陈若琳也开车来了。我以为,她会来,跟我说几句别的话。
可她没有。她只是摇下车窗,从副驾驶上,拎起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递给我。
“妈,”她说,“穿这小壮不下几件旧衣服,料子都还挺好的。我寻着你的手巧,拿回去,拆掉改改,还能给村里的孩子穿。”
我接了过来,袋子沉甸甸的。我“嗯”了一声,眼睑有点发烧。
“那……那我走了。”我说。
“妈,你慢走。到家了,给我们来个电话。”伟明的声音有点哽咽。
我点了点头,没敢再看他们,转身就进了候车大厅。我怕我再多看一眼,眼泪就掉下来了。
坐在回乡的火车上,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我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起涌上了来。我想起这五年来的点点滴滴,想起陈若琳的各项“配料”和“浪费”,想起她临走时那冷淡的表情。我想越委屈。
我给乡下的老邻居李大姐打了个电话,跟她诉苦。我说:“大姐啊,我这五年,都热脸贴了冷屁股。人家根本没把我当自己人。我这就刑满释放了。”
李大姐在电话那头安慰了我半天。
挂了电话,我看着脚边那个黑色的塑料袋,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五年的含辛茹苦,就换来这么一袋旧衣服。
火车还有好几个小时才到站。闲着也是闲着,我决定把袋子里的旧衣服整理一下。我想看看,陈若琳这个“讲究人”,到底留下了一批“好料子”的衣服。
我解开那系得死的结,把袋子打开。
最上面,确实是几件小壮的旧T恤,上面还印着奥特曼的图案。我拿起一件,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上面还有孙子那股子好闻的奶香味。我的心,又是一酸。
我把旧衣服一件拿出来。可拿了几件之后,我发现,袋子底下,不是衣服。
而几十封用牛皮纸封得严密实实,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信封。每封信封上,都用黑色的水笔,写着日期。
我愣住了。这是什么?
我拿起上面的一封信,上面的日期,是五年前的事了。我颤抖着,拆开了信封。
里面,不是信。是一叠厚厚的人民币,还有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是陈若琳那娟秀的字迹:“妈,就是你来的那天,我给小壮买了进口奶粉的‘差价’。我跟你说一罐三百,其实只要一百。我你肯定舍不得我们花那冤枉钱。这钱,给你存着。”
我的手,开始颤抖了。
我又拆开一封信,日期是四年半前。里面还有一叠钱,和一张纸条。
“妈,这是我给小壮买的纸尿裤的‘差价’。我跟你说一块三块,其实超市打折,一块才一大块钱。我知道你心疼,但是钱,必须‘花’出去,不然你又要辛苦地去洗那些尿布了。”
第三封信:“妈,这是我点的‘外卖’的钱。那天你做了一桌子菜,我说我没胃口,点了外卖。其实,我看到你因为腰疼,一直在捶自己的腰。我就是让你能歇一歇,别那么累。菜我没摔,第二天我就去公司当午饭了。”
第四个信封:“妈,这是我给小壮买的‘进口玩具’的钱。玩具是地摊上买的,二十块钱。我跟你说的是二百买的。我知道你一定要骂我败家,可只有这样,才不会因为我们‘乱花钱’而内不了。”
……
几十封信,几十个约会,几十个“谎言”。
我一直以为那些“浪费”,那些“败家”,那些“瞧不起”,原来,全都是我儿媳妇设计的一场“骗局”。她用这种笨拙又贴的方式,把我心疼的那些钱,一点一分地,全都偷偷攒了。
我整个人,都懵了,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样。眼泪,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地砸在那些信封上。
袋子最底下,除了这些信封,还有几本厚厚的笔记本,和一个硬硬的小盒子。
我打开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全是陈若琳写的日记。
第一篇,就是我到他们家的那天。
“妈来了。她的背,比上次我看到她的时候,更驼了。我看到她微微捶腰的样子,好难受。她这辈子要坚强,我不能直接给她钱,她肯定不会。我得想个办法,让她能接受我们的心意,让她能安心安心,在这里养老。”
“今天又因为辅食的事,跟妈闹了几句。看她那么失落,我心里也不好受。可小壮的肠胃真的很弱,医生反复叮嘱。我该怎么跟妈解释,才能不伤她的心,不让她觉得我在嫌弃她呢?”
“今天我‘扔’了剩菜,妈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我知道,在她眼里,我就是十恶不赦的败家媳妇。可我没办法,我不能让吃那些不新鲜的东西。就让我来当这个恶人吧。只要她身体健康,比什么都强。”
“我偷偷在网上查了很久,妈的腰病,是年轻时累出来的,不能再拖了。我已经咨询了北京的专家,也给她挂了号。等小壮上了幼儿园,就让她回家,好好把身体调理一下。今天的钱,我已经用我的方式,给她攒好了。”
……
每一页,一个字一个字,像电影一样,把我这五年的记忆,重新播放一遍。就这一次,所有的“委屈”和“不满”,统统变成了让我心碎的温暖和愧疚。
我的儿媳妇,她不是冷漠,她是太了解我那可怜的自尊心。她不是浪费,她是用她的智慧,守护着我的健康和体面。她不是瞧不起我,是把我当成了最亲的妈妈,用她自己的方式,笨拙地爱着我。
我拿起最后一个小盒子,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打开盒子,里面不是钱,也不是金银项链。
是一张房产证,和一张钥匙。
房产证上的地址,不是城里,而是我们乡。就在我们村卫生院的旁边。房主的名字,写的是我,赵桂香。
里面,还有一封信。
“妈: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应该已经在回家的火车上了。请原谅我,用这样一个‘谎言’,骗了你五年。
我知道你这一生要强,从不肯给儿女添麻烦。直接给你钱,你是万万不会要的。我跟伟明商量了很久,才想出一个笨办法。这五年,我替你扮演了一个眼中的‘坏媳妇’,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很多委屈。妈,对不起。
我们用短暂的钱,在老家给买了一套一楼的小房子,装修好了,家具也齐全了。离卫生院近,方便您看病。我还给您联系好了省城医院的专家号,等您安顿好了,我跟伟明就回去接您,先把腰病看好。
妈,您养大了伟明,又帮我们带了大了小壮。您为这个家,幸福的实在太多了。现在,该轮到了我们,为您撑起一片天了。
这五年,您不是保姆,您是我们这个家,谁也无法替代定海神针。
您的儿媳:陈若琳”
信纸,被我的眼泪,彻底浸透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太空火车桌面上,放声大哭。车厢里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可我不在乎了。
我的哑巴,哭得我哭哭啼啼的。我用那套陈旧的目光,误会了我的好儿整整五年。我很享受她为我撑起的保护伞,却仍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埋怨她,指责她。
火车到站了。
一抬头,我看到了我的儿子伟明。他正站在站口,焦急地看着我。
看到我,他立马跑了过来,从我手里接过行李。
“妈,”他红着眼圈,挠了挠头,“若琳她……她不放心,怕你找不到新家的钥匙,让我……让我开车送你回去。”
原来,他们什么都安排好了。
我看着我的儿子,千言万语,都化了一句话:“伟明啊,你……你娶了个好媳妇。”
儿媳用五年的“谎言”,给了我一个安稳幸福的晚年。我们这一代人,总觉得省吃俭用才是对的,勤劳朴素才是美德。然而,当孩子们用他们那与我们不同的方式来爱我们的时候,我们是不是,也该学着放下执着固,试着去理解和接纳呢?
我想问问大家,这世上,有一种爱,是不是就叫“我懂你的骄傲并且要坚强,所以,只能用你不知道的方式,来偷偷地爱你”?
来源:言心谈事情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