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Her》的预言成真,AI 能治好现代人的精神内耗吗?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5-31 01:26 2

摘要:2013 年的电影《Her》将故事背景置于了 2025 年的今天,描绘了一个人类与 AI 相爱的故事。如今,电影中的幻想正逐步成真:AI 可以陪你聊天、入睡,成为你的心理医生、甚至恋人,即时响应你的所有情感需求。AI 渗透人类生活的速度,远超我们的想象,它似乎

2013 年的电影《Her》将故事背景置于了 2025 年的今天,描绘了一个人类与 AI 相爱的故事。如今,电影中的幻想正逐步成真:AI 可以陪你聊天、入睡,成为你的心理医生、甚至恋人,即时响应你的所有情感需求。AI 渗透人类生活的速度,远超我们的想象,它似乎在迅速填补现代社会日益扩大的情感沟壑。

然而,这种「治愈」是真实的慰藉,还是仅仅满足了人类过载的情感需求?它会成为亲密关系的补充,还是让「自我」更狭窄、孤立?

《仿生人梦见电子羊》这场围绕「AI 能否治愈人类」的对话,远不止于对技术能力的讨论。它深深触及了一些人之为人的根本问题:当技术不仅替代劳动、知识和生产力,甚至替代陪伴、安慰与亲密,我们是否在交换灵魂深处独特的痛苦与孤独?

张鹏:很高兴又回到这个舞台。今天我们这个环节要聊的问题其实还挺令人期待的,开场的时候我跟广密聊了聊技术方面的东西,其实我个人也非常感兴趣。

今天我们都非常迅速地看到了 AI 在很多人生活里占用越来越多的时间。之前大家可能对 AI 的认知有一个最简单的具象的例子,就是《Her》那个电影。我们今天虽然还没有到《Her》那个状态,但我相信人们已经开始在 AI 上花的时间越来越多了,甚至很多人在 AI 上寻求一些心理慰藉,把它当树洞也好,当情绪价值的供给也好,这些很多都会出现,前几年我们可能都没想到这一点,但几年时间就迅速到了新的状态。

AI 会成为一种亲密关系中的补充吗?

第一个问题,先问一下里里,现在我们看很多年轻人确实在人际交往中更倾向于让自己更舒适的方式,感觉 AI 好像对他们来讲是更舒服的,但 AI 到底在我们今天社交状况下解决的是什么样的问题?它能不能解决这些问题,甚至会不会会带来一些新的影响呢?你有没有这方面的一些观察?

简里里:我平时和我们自己的读者和用户聊的时候,听到更多是积极的影响。很多人会觉得,比如以前我要打一个热线电话,但其实很担忧对面这个人的价值观和我一样不一样,表达他能不能听懂,但 AI 出现的时候,它变成了一个很安全的树洞。在提供情绪价值上,我听到的很多都是很积极的影响。

张鹏:未来年轻人对这种亲密关系,我觉得都会是有期待、有依赖的,就是 AI 会成为一种亲密关系中的补充吗?或者它能够代偿现实中亲密关系中的某种什么东西吗?就是个树洞,还是有其他的价值?

简里里:现在网上经常有人跟 AI 谈恋爱,我觉得 AI 可能能补充很多人类的情感需求,但我自己的感受是我觉得科技并不新鲜。在这轮 AGI 出现之前,我们也有乙女游戏,在此之前,也出现了互联网、移动互联网等,有各种各样新的技术会产生新的情感陪伴。尤其是我 20 年前刚工作的时候,那时候有一个词「网络成瘾、手机成瘾」,认为是一个症状,或者是个疾病,那时候都是要干预的。但现在我觉得如果按照以前那个诊断标准的话,所有人都是网络成瘾、手机成瘾。

我自己的感受是这个科技一定会用新的方式来满足人类一些在现实生活中不能满足的苛求,但最终是没有办法替代人和人之间相处的。

张鹏:提供了更丰富的情绪价值的供给,但并不能根本性替代人和人之间的关系?

简里里:到目前为止这个技术还做不到完全能替代,但过两年能不能我就不知道了。

张鹏:再问一下 Koji,我们换个视角,因为你们十字路口也经常关注很多的产品变化、技术的变化,相信你们也很关心年轻人的需求。今天率先能够火的很多产品王都是年轻人在里面扮演主力军,你有什么这方面的观察吗?你觉得 AI 今天的能力,或可见的能力发展,在什么样年轻人的需求上可以提供更丰富的供给?

杨远骋 Koji:我想到一个创始人叫王登科,其实极客公园也专访过他。他最近做了一个产品,这个产品叫做「独响」,是「独自一人也有回响」两个字的缩写。他最近上我的播客给我说了一个数字我非常震惊,他说他们的产品每天有 1 万人在上面和 AI 一起睡觉。什么叫 AI 一起睡觉?他们做了一个功能叫「 AI 陪睡」,每天睡前打开 APP 点「我要 AI 陪睡」,完了之后你的手机不用关屏,它会慢慢淡下去,它会建议你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这时候独响里的 AI 就会和你一起进入梦乡,如果你这时候拿起手机就打扰了它睡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你可以看看陪你睡觉的这个 AI 做了什么梦,睡眠质量怎么样,就像看你朋友的 Apple Watch 监测睡眠一样。

这个功能我觉得想出来就很有创意,但更让我震惊的是每天有 1 万人在用。我不是一个能够共情那 1 万人的人,但从这个数字和功能使用普及程度我能感受到,它确确实实给这些人带去他们所需要的东西,这是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一个点。我们今天的主题是「我们真的能被 AI 治愈吗」,我觉得治愈不一定,但它确确实实陪伴了很多人,给很多人带去了他们所需要的,在其他地方也得不到的情绪价值。

张鹏:确实,在以前你要做一个产品最后只有 1 万人用好像是在骂他,但在今天如果就是登科自己一个人做了一个产品,然后就满足了很多人的需求。我觉得某种程度是这个世界的分辨率在提升,以前 100 万人才算一个像素点,才值得给他们做东西。但今天我觉得有更多的人更丰富的需求,可以被 AI 更有效地满足,这个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

杨远骋 Koji:对,分辨率的提升。

AI 会使欲望与需求有效对等

张鹏:独立开发者本有巨大的空间和价值。再问问海龙老师,海龙老师对媒介的研究一直是专家,今天很多人花更多的时间他们的知识、信息、认知甚至是人生建议都去找 AI 交流,你可以理解为 AI 也成为了一个重要信息的媒介。这件事未来会对社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和改变,您怎么看?

刘海龙:我们人类的知识本身一直被媒介所中介,如果和其他人交谈被声音、他人,我们再书写通过广播、电视、互联网,今天通过 AI 来获得。

其实 AI 对知识的影响只是整个人类媒介进化过程中其中一环,我觉得我们会适应它,它也会跟这个社会不断相互适应。当然这可能会产生很多后果,刚才大家谈的话题,之前我们会从过去获得一个专业的知识,或者从书本上获得专家给出的正式知识,但现在这种知识变得越来越个性化。过去心理有问题什么的可能查一个教材或者心理书,给你一堆非常理论化的东西,但现在可能会变得适应每个人,变得非常个性化,所有的知识其实围绕着你个人来展开。

围绕个人展开的知识有利有弊。利是你即插即用,非常方便,你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去掉很多寒暄,直接可以根据你个人的需求满足你。带来的问题就是,那个给你的东西是你自己想要的,但没有办法超出你自己想要的界限,因为所有的东西都是你定制的,你要叫它做什么它就做什么,我们无法提出自都不知道的问题。而人和人之间的交往可能有一个阻力或者他者的存在。

可能还有一系列的影响,比如我们和 AI 交流的时候,在传播学里会谈「传播适应」,你的思维方式、表达方式会不断和你的交流对象接近,这是人一种社会性的反映。你和 AI 交流,你的思维方式也会变得越来越像,所以很难讲未来我们会怎么样。因为现在很多人拿 AI 写论文什么的。但慢慢你用的多了,可能你的思维方式真的就 AI 味很足,并不是你用 AI 做的,但你也可能会变得像 AI 。所以有时候我觉得人和 AI 的差距会越来越小。

另外我觉得更多是对于权威知识的标准会发生改变,过去我们找这个领域的专家铁板钉钉一说就有结论了。但今天你发现专家也说了不算,AI 可能比专家更强大。一个老医生说的话你会相信,但今天 AI 的数据更多,它的判断可能更精准。我觉得它可能带来的问题是我们没有标准,你不知道该听谁的。因为 AI 也有这么多不同的 AI ,不同的数据训练出来,不同算法训练出来的,他们给你的结论也不一样,到底你该听谁的,普通人无法一一求证,会变得更加茫然。哪怕是很愚昧的统治者或者很愚昧的专家,他也能给你一个标准,大家都知道这个标准,都按照这个标准做,所以我们可以预测别人的行为,可以预测整个社会秩序。但突然一下没有标准了,我觉得这也是很可怕的事。

我觉得还有很多影响,但总的来讲,我还是比较乐观,我觉得人的适应性很强。

张鹏:不适应也不行,因为这个大势好像不可逆转。

小伟老师本身对技术哲学有挺多的思考,刚才聊到想象不到有 1 万人愿意 AI 陪着他睡觉,去关注 AI 做的梦怎么样。这个事听起来以前似乎不像是一个需求,但今天你发现有 AI 之后这部分变成某种人均的需求。这也带来一个问题,人的需求或者 AI 未来要创造的东西是顺着今天已经存在的需求走,还是本身我们有很多人的需求是过去被技术能力压抑没有办法实现的,所以我们只需要顺着人性走就好了,挖掘更深的人性就好了。所以我们要往主流需求走,还是往更细分的?这种 AI 技术的变化会带来什么样新的趋势,对人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王小伟:因为我自己一直做技术哲学,这个问题我们大概两个思路,一个是人有需求,技术作为工具来满足我们的需求。另外一个思路,我们的需求其实我们自己也不确定,人是开放的,技术可以创作和创造凭空产生一些需求。

但我自己会觉得不是自己所有的欲望都可以被正当地当作需求。比如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可能觉得一个伴侣是不够的,你感觉这是个渣男,但如果他辩护自己非常合适这种生活方式的时候,他能说这是我的需求吗?别人会说对不起,你那是不正当的,这根本不是一个人的需求,所以需求应该是有社会性的,你谈论的是你个人的欲望,那是不正当的。

有时候我在想,技术未必创造了一个需求或者满足了一个需求,有时候是把一个个体的欲望正当化了。比方可能每个人都想陪睡的欲望,晚上你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如果边上有一个人或者 AI 陪伴你,你心灵可以得到一些抚摸的话,我觉得总比一个人孤单的睡觉会好。我觉得对再硬的一个汉子来说,他晚上有可能也很 emo,很脆弱,他需要有一个陪伴。

以前别人会觉得这怎么会是正当的欲望,这不是一个需求,现在有了 AI 打开就可以。它的成本几乎是零,不用打电话给朋友,不用觉得自己非常傻,打开手机就可以陪伴。这时候我就觉得这是我一个正当的需要,而不是原来所说的怪僻或者脆弱的点、不太容易敢表达的。

张鹏:有意思,你提到欲望和需求其实是不对等的一个东西,它的不对等就是有些你的欲望是不能变成合法的需求。但 AI 在今天更多地供给,突然让你的很多欲望变成合法合理可以实现的需求。比如如果你每天都需要有人陪着你,那你得谈恋爱结婚,人家也未必愿意和你分享他的梦境。但 AI 其实能做到,这反而是技术创造的一种东西,让欲望和需求之间开始出现了更多有效的对等。

我们聊到这一点听起来总体都是在给我们丰富供给,好像我们不管情绪价值还是从欲望变成可满足需求之间都变得更丰富了。但换一个视角看,一般有得就有失,AI 更多参与到人类社会里,我们花更多的时间对 AI 开始甚至产生一些依赖,我们先不说到《Her》那个级别,但今天我觉得很快大家会发现,把 AI 拿走就像今天把手机拿走一样,让你觉得不适应,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已经有 10% 的人可能进入到这个状态了。

所以这个 trade off 是什么样的,想听听大家的观点。里里怎么看,从心理学的角度我们看起来有一堆新的供给,但它有什么样的 trade off,有什么所得和所失吗,比如真实关系是不是更薄了?

AI 时代的代价是什么?

简里里:我一直有一个观点,以前我们做青少年沉迷游戏的时候,我们看的时候会认为青少年不是因为沉迷游戏而和世界割裂,而是因为在现实生活中,首先他失去了和人的连接,他才躲进游戏成为他的庇护所。

刚才听几位老师讲的时候,讲到陪睡的时候,我想到以前看直播其实也是几十万人会围观一个人睡觉或者看吃播,实际我觉得 AI 就是一个新的技术,但满足的就像王老师说的,以前人们那些所谓社会认为不正当的需要。包括一个人跟几个人谈恋爱,所以以前有纸片人游戏,一个女生可以和好几个男生一起谈恋爱,在游戏里来获得这些东西。

我自己的感受确实有新的技术出现,但这个新的技术在解决这些问题,所谓人类的情感需求,其实在上一代 AI、互联网游戏里都能找到,以前有别的原型。至于 trade off 会是什么,我觉得 trade off 是我们作为青年人、中年人、老年人我们的适应成本变得更高,我有观察我女儿,我带她跟小 AI 聊天,我们俩给小动画形象起的名字叫「屁屁」,我女儿每天就会很自然地突然想起「屁屁」,就像她想起邻居的小姐姐、小哥哥一样,说我要跟「屁屁」玩一会。

我的感受是更小一代,就是我女儿这一代长大,对于他们来讲没有适应的过程,AI 就成为他生活很自然的一部分。我觉得 trade off 就是我们这些中老年人可能适应起来有很多困难,激活很多的恐惧和不适应,以至于我们要不断坐这讨论它。

张鹏:对,以前是觉得四五十岁才叫变老,现在 18 岁之后统一变老,就是有 AI 之后,因为你发现更年轻的一代跟 AI 一起成长,他们是原住民,我们反而都在适应,我们都在找,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有意思的 trade off。

再听听海龙老师怎么看, AI 带来的 trade off 另一面有什么值得思考的,有好处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

刘海龙:其实现在对于 AI 的问题大家谈的挺多的,因为一个技术我们刚接触的时候,最早大家通过商业去吹嘘这个技术多么好。接下来大家的反应,这个技术和原来的生活方式不一样或者打乱了我们原来的生活方式,带来了很多的问题。

但我们这么说的时候,其实我们还是用原来技术或者原来的生活方式评价新的生活方式。就像刚才里里谈到游戏,大家是用印刷文化谈论游戏,或者用印刷文化谈论电视,那时候就觉得这个东西可能会对青少年或者整个社会造成很多影响。

我们今天讨论差异的时候,我觉得会不由自主代入过去的生活方式。就像刚才说的老年人的时候,所以「老年人」永远是社会的一个阻碍,这个老年人要打引号,如果你的思维方式永远停留在过去,或者过去的标准才是最好的,可能就会遇到这种问题,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调试性的。

你说会带来什么问题,肯定问题是很多,但这些问题是不是问题。我们用传统的标准来看是问题,新一代的人看觉得不是问题。这里可能有一些断裂和差异,就是我刚才谈到的一个观点,其实 AI 最大的问题是围绕个人展开的,原来我们讲人和社会的关系,我们都要适应社会,或者我们怎么样改变自己。但 AI 从一个产品的角度来说,它没有新的对象,它可以无限服从,比如你让它陪睡就可以陪睡,如果你骂它,你给它设定,它会很温柔地对你。甚至有些时候我们会让它反抗,有时候让它跟我们有对抗,甚至对抗本身都是你设定和你要求它这么做的,所以它的一切都是围绕我们人的需求。

我觉得从长远来看。可能导致整个社会越来越个体化。我们现在谈社会的个体化,这种个体化所有都是以自我为中心。当然现在大家评论 90 后、00 后就觉得整顿职场很个体化,完全不用考虑其他人,我不爽就不干了,我今天累了就不加班了。这样的话,人和人之间的合作就变得不像过去那么顺畅,大家都是以自我为中心,那每个自我相互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社会会越来越原子化、孤岛化,大家可能对于容忍他人的缺点,去付出可能越来越不能接受。

我们都希望什么东西都是短平快的——当然短平快本身和社会有关系,社会给大家的压力很大,没有时间去慢慢培养,去慢慢要求。刚才小伟讲欲望的问题,有一个观点,欲望这个东西在今天可能被短路,短路就是说过去我们的欲望是自己产生,我有需求然后一点一点的。鲍曼讲一个话我觉得特别好,欲望这个东西像种子一样,你得浇水、施肥让它慢慢成长起来,才会成为一个欲望,不是突然一下冒出来的。

但现在因为所有的算法智能这些东西,可能在你还没有产生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你会这样做,因为它是一个大模型,是根据人的行为大量的数据预测你会干什么。它会在我们连这个念头还没产生的时候,已经被满足了,所以最后会产生欲望的短路,因为它太快了,都不是我们自己能意识到的东西。

回到那个话题,我们对这样的问题,当然我们会提出很多的批评,甚至我们会思考未来很多人际关系,比如婚姻制度,我觉得如果照这个势头下去的话可能慢慢就消失了,我们的家庭可能也慢慢消失,因为你可以制造一个家庭,你需要什么样的角色都可以有人满足你。人工智能可以随便按照我的想法制造出来一个像《Her》一样的女友,我今天喜欢这种类型,明天可以换一种类型,甚至个性都要变。

纪晓岚在《阅微草堂笔记》写过一个故事,我觉得那个故事很有科技的味道。他讲一个男性就喜欢寻花问柳(好北里游),后来有一个狐狸精跟他好了,那个狐狸精觉察到他的需求,说要不这样吧,我每天变成一个不同的女的,每天换一个外貌,这样的话你就不用再找其他人了,在我这都能满足。后来那个书生说,说虽然你的面相变了,可惜这是幻象,你的内核没变,实际上还是满足不了我的需求。

所以,人有的时候还是会需要一个所谓不一样的东西。他指的新的东西,这种东西需要投入、需要对抗,可能才会给我们带来满足,我觉得这可能是人性的一面,就是你太顺畅之后,我们又会觉得那个顺畅的东西满足不了我们。

因此,有时候这种适应是非常复杂的过程,我们过去在谈互联网的时候,比如两个人在异地能发生恋爱关系吗?我们过去认为只有面对面才会有亲密关系。因此一开始大家说不可能,因为人和人的交流有很多身体语言,很多用语言无法传达的信息,很微妙的东西,比如你看到对方的身体、对方的表情、声音的变化、微表情的动作、姿态。

但后来在传播研究里发现,其实人能慢慢适应,只要你给他足够多的时间,他也会建立亲密关系,而且会比你面对面的更好。因为当你见不到的时候,我们会把对方理想化,比如光听声音,会觉得广播主持人比实际要漂亮,我们会给他想象。我们在呈现自我的时候,也会把我们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所以后来发现,反而比面对面更容易产生好感,更能容易建立关系。

张鹏:海龙老师,我觉得你刚才说的有一个特别重要的点,刚好一会小伟老师可以顺着这个角度再做一些更深入的探讨。刚才你提到一点「欲望的短路」,我理解它会带来幸福感的衰减,就是因为它没有一个成长和交付的过程,其实会让人越来越不能得到满足。

反之,从技术哲学角度看,记得凯文·凯利当时有一个特别重要的换位思考,说「如果科技是一种生命,它是如何在这个世界上去繁衍的」。所以,本质上技术哲学里也包含了科技怎么在人类世界里能够有效发展的一些视角。

如果今天 AI 看起来什么都能满足,并且很快满足,这让人的幸福感会衰减,这对 AI 的发展也肯定不利。不知道这个角度怎么看?确实今天很多欲望都可以被满足,但这是好事吗?他需要用什么不同的视角思考这个问题吗?小伟老师有没有什么补充。

王小伟:因为我自己在教书,也用各种各样的 AI ,也需要情感陪伴。比如你爱人并不一定总是有时间,这时候可能就打开一个豆包或什么软件,你会感觉到它确实能够帮你解决当下的一些情感问题,或你的一些需要能够得到一些满足,你可以给它做各种各样的个人化设定,让它能够顺着你、溺着你、哄着你说话,就觉得挺开心的。

但你会很忧虑,难道感情和深度的连接就纯粹是一种情绪价值吗?难道我们追求的是纯粹的自我满足和快乐吗?难道人生追求的是这个吗?

比如哲学家诺齐克说,大家现在设想有一台机器,你可以把手伸到那个机器里,马上就感觉到全世界所有的幸福像烟花一样在你的大脑里绽放,你可以永远不死、永远快乐,充满各种各样的情绪价值。你愿不愿意接入这台机器,代价是你将永远和真实的世界隔离?可能大部分人觉得还是不愿意放进去,除非对这个世界完全绝望了。

这就可以理解了,当一个人对这个世界如此绝望,渴望这个世界恨不得立刻毁灭,我觉得他当然是愿意接进去的,但大部分人不愿意,就是我们要的其实从来不是快乐,而是人生意义感,不是幸福的感觉。

意义感,其实不是什么事情都给我提供一个服务就能获得的,我经常在不同场合引用加缪的《西西弗:神话》,西西弗斯被诅咒以后,每天都推巨石上山落下,非常疲惫,是不是特别不快乐,而加缪想告诉你的是他不快乐,但他充实;他不快乐,但他有意义,因为西西弗斯的肌肉在增长,心跳在加快,意志在增强,每天都觉得自己有事做。

那个东西从来都不是一个直接服务能提供的,我觉得 AI 在窃取的就是我们在感情中所感受到的那些挫折感、那些痛苦、那些非常丰富的可以建构人生意义的东西,就是人格相度很深刻的那部分,他把他简化成一个情感服务,这个丢失,我觉得我们难以承担。

AI 可以给人 7×24 小时的陪伴

但不能提供不确定性

张鹏:你提出了一个很好的视角,我觉得这也是我们探讨当我们有无限供给的时候,它是不是就是最终更好的一个东西,或者把无限供给直接交付给大家是不是就是最好的。不管是对用户来说,还是对产品、技术来说,我觉得都是很有意思的视角。因为人们其实喜欢的是那个味道,但不只是甜,味道是多少东西构成的,是一个复杂的纹理构成的。

Koji 当年也做过很多年产品,今天看产品也看了很多,您有什么视角,有没有什么产品让您觉得在这方面处理的比较好?就是虽然 AI 可以无限供给,但最终你给人带来的是真正的更多的快乐,而不是短暂快乐之后的迷茫?就像我们有些应用你用完了会恨自己,AI 有什么东西做的比较好吗?你有没有这样的观察,或者有没有这样的思考?

杨远骋 Koji:我和张鹏老师日常在创投圈,接触的朋友多数都是做创业、做投资的。

今天听到两位人大教授讲他们的一些观点,我觉得特别受启发,是平时很少听到的东西,尤其刚才在说其实人要的不只是快乐,要的是意义,我觉得这挺触动我的。

我来之前也一直在想这个论坛我可以讲点啥,有一个想讲的是 AI 可以给人带去 7×24 小时不间断的陪伴、及时的响应、永远顺着你来,而且永远情绪稳定,但不能提供的反而是一种不确定性。比如我说话说到一半的停顿,或者我们在圆桌论坛上突然的一个对视,甚至我讲的什么你们不认可,我从你们眼神里看出了一丝犹豫。这些东西我觉得反而是人和人之间关系中非常有魔力的地方,但这是在人和 AI 的博客关系里所没有的,刚才小伟老师我觉得就把我想讲的提炼成了「人需要的不只是幸福和快乐,需要的是意义感」。

最近这个播客我们有一位嘉宾,还没有录,但我和他做了前采,他应该是在中国做 AI 占卜的前三名,并且已经赚钱了,我在前采的时候就很 challenge 他,就是你做的这个事情是不是某种精神鸦片,明明不能给人真的把八字算准,为什么要做这个事情,到底提供的是什么?

我觉得他当时说了一个我也很认可的回应,他说我们从做这个软件的第一天,就确保它不给人答案,它给人的只是帮助你去更好的自我对话。

我们去年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候做了一个项目「AI 遗嘱」,是我们鼓励年轻人在 AI 的陪伴之下去想一想,如果你要写遗嘱怎么写。这是一个听起来很沉重,但我们把它变得比较轻松的产品。当时应该有好几万人在这个产品帮助下,第一次去想象如果真的要离开人间了遗嘱要怎么写,就是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你怎么去思考生命中什么对你是最重要的。为什么要用 AI 帮助他?是我们发现 AI 有一种申请的「他者感」,你如果自己写很难写的非常投入,不知道从何写起,但如果要找一个人陪你聊这个事情,去找谁?我觉得 10 个人里 9.9 个人都不知道该找谁,我们做的 AI 遗嘱可以起到在你旁边引导你、鼓励你,甚至会帮你去挖掘你说了 A 之后,背后是不是在想着 B、C、D 的存在。最后我们根据他和 AI 的对话,十轮下来之后,生成一篇遗嘱,还生成一个墓志铭,大家感兴趣可以去试一试。

我自己每一次鼓起勇气想要去做完它都失败了,因为做到一半都过于沉重,但很有意思。其实就是我讲的 AI 帮助你去和自我对话的一种含义,不一定起到的是某种利己的陪伴,更多是在帮你发掘自己真实的欲望和真实的优先级。

张鹏: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视角,其实 AI 本质上应该带来的供给和能力,是帮助人们有更大的空间,这个空间既可以用来去填充你就想要的拿点东西,也可以去探索一些没接触到的东西。所以,我觉得好的产品一定不只是给大家喂糖水,而是会让你探索一些不同的味道,比如咖啡的味道、酒的味道等。我对这个挺期待,未来这个时代里有这么多技术新的供给情况下,更了不起的产品经理们更多元地去创造东西,否则真的会让我们觉得目的很明显,很快大家就觉得很无聊,而且也不会真正的快乐。

再探讨另一个视角,一方面,我们在说我们的情感方面有很多短缺的东西没有被满足;一方面,这个世界又快速在发生变化,有很多很过载的东西。比如我们跟 Koji 看 AI 领域,很过载,论文、技术变化、产品等看不过来,天天都觉得今天不仔细看,明天就被世界抛弃了。世界要往前跳跃一步,我又落后了一步。我相信这个事不只在我们领域,在任何一个人的领域里可能都有自己的焦虑、自己的过载。

先问一下里里,今天这个时代,反而短缺不是问题,过载本身是不是也是问题,就是 AI 对过载有什么有意义的价值吗?

简里里:完全从心理层面来讲,有个词叫「留白」,就是你的生活里应该是有留白的。我自己也觉得这个词好像是现在社会语境下创造出来的,当没有互联网,没有这些让我们上瘾的 APP、软件不断涌现信息的时候,在我们更自然的生活里自然式留白的,是由你和家人相处的时候,有你们共同沉默的空间。

我特别想回应一下小伟老师说的意义感、残缺性。我觉得从积极意义来讲,目前心理咨询里,我们一直认为心理咨询师和来访者之间的关系是一个特殊的亲密关系,特殊在于它是独立于你和你的现实生活的,但又是一个真实的关系,意味着咨询师是一个普通的人,是会犯错误的,这是一个有痛苦感的关系,换句话说,心理咨询就不能充分满足你。如果大模型 AI 做心理咨询或做情感陪伴时,一个很大的问题是很受虐,你骂它,它也能情绪稳定地回应你,这会使人们觉得这个东西不真实。但如果你和一个咨询师工作,他的职业性是要涵容你的情绪,但是也是有边界的,咨询师是有他的不满、他的情绪的,在这个空间可以讨论,我们认为这是真的关系。

回到张总这个问题,AI 是不是能够帮助人们在生活中有一定的留白?我在一个很狭窄的领域去想它,如果生活中能避开短视频、大量的互联网声音,我只是面对 AI 的时候,似乎 AI 也是有留白的,因为我有了一个和自我对话的空间,似乎在这个意义上可能是好的。AI 在未来不同形态的发展,我觉得大家也更倾向于用 AI 塞给用户更多的信息,我觉得它有可能也是一个帮手。

在孤独下沉思可以让人清晰面对自我,但 AI 代劳正让我们失去这一能力

张鹏:这是一个视角, AI 最终加强了过载还是怎样,其实有时候缓解过载。一种方式是,比如你 engage 到你的一个目标上,这时候你没机会再被别的东西覆盖,你就会在你的目标上往前走。

我觉得 AI 如果未来能帮人去做的话,比如 Agent,你有个什么想法,Agent 帮你做出来,可能反而就不那么过载了,因为你突然有了一个自己的目标。就像 Koji 现在立即要做一件事,没工夫被别的事影响,也可能是一个这样的视角。

下面问一下海龙老师怎么看,其实媒介的极度丰富,是带来人类很多不快乐的原因,过去反正也不知道,就不焦虑了,现在是天天非得让我知道,我就容易焦虑,AI 对这个事能有什么帮助呢?

刘海龙:你说的这个现象是有实证研究的。有研究发现你刷朋友圈刷的越多,就越容易抑郁,因为都觉得别人过的比我好,因为每个人都是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发出来。当然受委屈、痛苦可能有些人会发出来,但大部分人是把吃喝玩乐好的一面发给大家看。你一看,发现每个人都过的比我好,你刷的越多,越会觉得这个世界上就我混的越差。

这里面就有一个问题「意义的问题」,刚才小伟也在谈,意义的问题来自于哪?我觉得很重要的是马斯洛讲的最高层面的社会/他人对你的承认,这种承认一定是需要一个他者的,就是我们所谓的「自我」其实不是你自己可以独立完成的,一定是在和他人的交流、和社会的交流中,从他人的印象中获得的,我们再去猜测或间接获得到底我在他人心目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如果我在同学的心目中都是一个好老师的话,我就会觉得我实现了自我,活的很有意义。反之,我发现大家只是在课堂上听我讲课,只是为了拿这个作业,其实根本不 care 我说什么,也不觉得我讲的好,这时候会觉得很失落,很没有意义感。

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我们在 AI 心目中到底是什么样的?AI 怎么来看我们?它会给我们讲真话吗?我们的自我投射到 AI 身上又会什么样?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会是一个更复杂的东西,比如媒介形成的自我、AI 中介化的自我,和过去他者的自我,就是大家一直在谈的跟你不一样,很难获得他的认可,比如你父亲的认可、你老师的认可、你同行的认可,大家看不上你,你就要拼命证明自己这一点。就跟西西弗斯一样,你要不断的这么做,当某一天他认可你了,你发现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实现了自我的满足。但如果是停留在自我对话,它是一个自我满足,永远不可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满足。

今天大家谈了这么多陪伴,反过来讲,「孤独」也很重要。它也是现代的一个产物,在过去没有那么多人跟你交谈,都是在孤独状态下。在孤独状态下沉思的状态,你可能会更清晰的面对自我,你做的很多事情可能是基于你的判断来完成的,但现在发现都被别人代劳了,我们的功能会慢慢的减退。

所以,我会觉得在大量低质量交流中自我会变得越来越狭窄、狭小,而不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去成长。太喧闹了,我们其实需要点孤独,如「数字排毒」、「数字戒断」,就是少用这些东西。有时候我觉得可能就是两面的,太聒噪了,天天什么事都给你提建议,什么事都告诉你怎么做,是不是也挺烦的,就像有些父母一样。

张鹏:开关还在人的手里,但人有可能确实会形成某种惯性。我顺着这个问题向小伟老师探讨一下,AI 今天展现出很多和人沟通的能力,甚至比人更强实现一些事情的能力。这也带来一点,很简单,AI 会进入到人类社会,成为其中重要的组成部分。这时候对人价值重新的定义或者边界的重组,我们和 AI 这种力量和生产力,未来怎么定义我们的价值边界,人价值最终核心的边界,人核心的价值在哪?这个具像点说,很多家长说未来让孩子学什么专业,好像 AI 什么都行,那人只能学艺术了吗?人未来更应该在哪释放价值,或者更应该去强化,我们自己更知道什么是我们的价值,是不是也是一种帮助,不知道你怎么看?

王小伟:我觉得不少人在 AI 时代都会感觉到低自尊的感觉,就是他的自我价值感,尤其是特别专业性的,手里有一门专业的人,他逐渐发现 AI 作为一个工具,他可以把那些专业做得特别好。比如程序员很多时候会觉得自己的价值感没有以前那么强,因为他原来是一个非常有荣耀有荣光的职业,现在他会发现 ChatGPT 或者豆包、DeepSeek 做得挺好的,他就会有一个很强的落差。

我可能会觉得,如果长远看大学里就没有专业了,因为本来本科这个概念就不是应该有专业的,因为本科就是做博雅教育的,实际本科分很多专业,比如哲学的本科专业、法学的本科专业,这些都是很奇怪的。本来大学传统本科是没有专业,是培养人格的,上过大学和没上过大学的人应该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格地貌,他更加开阔、博雅,他的情感更加细腻,他的理智更加精粹,大概是想做这个东西。

如果 AI 把我们所有工具理性的东西都取代了,起码对我个人感受来说,最重要是他感性的内容,「人是所有生灵当中情感最丰富的」,这个话是技术哲学家芒福德说的,今年他诞辰 130 周年,他的《技术与文明》又在中信重新出了,编辑是程时音,很好读。他的一个观点,他说人类创造的工具,都不不仅是因为他可以实现一个目的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工具的发明一开始都是祭祀用的,都是仪式性的。比方说车轮,现在圆形的车轮,你会觉得它是为了跑得更快运输更好。不是这样的,考古的研究发现,车轮本身是为了运送尸体的,车轮用在最早的丧礼当中。因为简单的运输动物就可以运输,效率其实挺高,没有必要做一个圆形的东西。它是一套仪式,是从此世到来世象征性的意味。所以人创造技术的目标是为了抚慰自己的心灵,而不是创造一个更方便的物质世界,这是他的核心观点。

我觉得只有当我们认真对待自己的情感时,看到人情感颗粒度如此的细腻,情感光谱是这么丰富,我们会抑郁、会焦虑、会空心会乏味,这种在其他的生灵中都是看不到的。那我们在这个地方确立我们的自尊不是挺好的。

AI 时代的产品人和之前有何区别?

张鹏:归根结底人未来的价值就是好好做人,AI 其实今天还在人控制的范围内,我们都在探讨未来要给 AI 写一个宪法,规定它的边界和人的价值。归根到底如果人还是那个设定目标提出问题的人,去运用 AI 的人,这个人自己是什么样子目标,他的兴趣、情绪、审美还是决定性的,同样 AI 最后还是由这些东西决定他最终出现的闭环。所以人未必没有价值,反而人更应该找到自己要的东西。所以看起来教育确实要做一些适配的变化,这一点可能更对未来人的价值有帮助。

最后一个问题问到远骋,因为远骋自己在移动互联网时代里就投身做产品,在 AI 这一波你也看了这么多产品,天天跟他们在一起交流,你会发现这两代的产品人,10 几年前的你和今天的他们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你观察到人群什么样的不同吗?像刚才说有了 AI 以后 18 岁统一都变老了,现在在干的这群人身上有什么特点和以前的你不一样的东西吗?想听你分享一下这个观察,他们往往就是最终把 AI 送到我们身边的人。

杨远骋 Koji:这个要聊可以聊非常多,我觉得有一个差别和今天主题有关,有一个差别和今天主题没关。先讲没关的差别,今天其实一个创业者可以更好、更快在没有任何外部融资和外部资源的帮助下,「变成超级个体」养活自己。这背后的原因在于,第一 AI 可以 coding,第二 AI 可以 design,第三 AI 的算法让你做的小众产品可以在小红书、抖音迅速找到他的用户。

举一个例子,原来如果我做一个产品针对 ADHD 的人群,那我哪里找人做推广?如果想不到,我可能要去北医六院门口,但现在发一个小红书笔记迅速帮你找到很精准的人群。

还有一个原因,今天大家为软件付费的意愿起来了,这和 AI 也有关。原来做一个 APP 收费大家会骂你,你凭什么收我钱,美团、微信都不收钱。但今天因为 ChatGPT 开始收费,这个模式变得可默认接受,我要思考的是值不值花这个钱,而不是想凭什么收我的钱。我觉得这和今天话题没关的区别,今天的创业者我觉得更兴趣,更容易找到小众人群,用很小的团队在很自由很自在的状态下实现自己的自我价值和财富价值。

再说和今天有关的区别,我觉得今天更厉害的创业者是在 AI 的帮助之下更能放大那些有了AI 之后还拥有人之价值的那部分创业者。我觉得有 AI 之后人还剩下两个 AI 做不到的优点,其中一个是 agency,一个是 taste。agency是所谓的主观能动性,就是发起一个项目的能力,taste 是品位。今天 AI 能做非常多的事了,但让它做什么变得很重要,你可以让它做很无聊的事帮我写一个周报,也可以让它做一个有意义的事,可以让它做一个 AI 遗嘱这样的项目。

这个事需要有人构思、发起,这个发起一方面需要能力,一方面还需要意愿,同时需要结合当下的思潮,结合今天技术的边界,再结合自己主观个体拥有的一些想法。它其实是 AI 做不到的事,这是 agency,这是我觉得第一部分。

第二部分审美,今天豆包上了一个新功能,两周前我们还做了一篇内容,我也很震撼。你可以让它一口气生成 20 张不同风格的图,ChatGPT 是很抠搜的,只能一次生成一张图,Midjourney 一次 4 张图还要付费。只有在字节这样的大厂,在算力的支撑下可以免费一口气生成 20 张不同风格的图。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到底选择哪张作为你的作品,就对一个人的审美提出更高的要求。我觉得我们今天的创业者看到,如果你把很好的一个项目,找到当下思潮所需要的东西,再结合很好的审美,这两点加在一起,我觉得能立即找到用户,立即有商业价值的产品。所以今天这样的创业者也特容易冒尖,特别容易被人看到被人认可。

张鹏:今天因为时间的关系,我觉得这个话题刚刚展开还没有聊过瘾,未来有机会再深入,尤其这么难得,这么一个复合型阵容,大家可以从不同视角看待 AI 对于社会和人的影响。

我自己听下来的感觉,我们的主题虽然叫「我们真的能被 AI 治愈吗?」我觉得可能真正未来如果人们要让任何新的技术对我们有利,人还是要掌握主动权,主动权就不是被什么,而是我们让它怎么样。就像刚才说到的一点,我们理解它的能力,更多理解我们自己的需求,叫欲望也好需求也好,要给它设定目标,在里面有主动权,这样反而是对自我更治愈的一件事。因为很难被别人拯救,基本上都是自己救自己。

所以,面对 AI ,我觉得把握主动权总是一件好的事,希望今天的交流对大家也有所收获。

来源:小镇评论家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