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文解字丨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玄鸟竟是猫头鹰?夏商周神鸟崇拜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6-02 18:59 2

摘要:千年来,学者们对着"玄鸟"二字众说纷纭,有人说是燕子,有人说是凤凰,有人说是《山海经》和三星堆青铜神树上中的载日金乌,更有人说是一直夜间飞行的猫头鹰。

翻开《诗经·商颂》,那句"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如同一把青铜钥匙,叩击着华夏文明的起源之门。

千年来,学者们对着"玄鸟"二字众说纷纭,有人说是燕子,有人说是凤凰,有人说是《山海经》和三星堆青铜神树上中的载日金乌,更有人说是一直夜间飞行的猫头鹰。

一场跨越三千年的认知纠偏,正从考古土层与典籍字缝中缓缓展开。

公元前1600年,商汤在鸣条之战中大败夏桀,建立商朝。

这个以"天命玄鸟"为图腾的部族,将祖先起源编织成一则充满神性的传说:有娀氏之女简狄在桑林沐浴时,吞食玄鸟之卵而生契。

这则传说被《史记·殷本纪》郑重记载,成为商族"天命所归"的合法性来源。

但奇怪的是,当我们仔细审视"玄鸟=燕子"的传统认知,却发现诸多矛盾:燕子体型小巧、鸣声细碎,如何能承载"天命"的威严?

反观《拾遗记》中记载的玄鸟为"黑鸟",《大戴礼》直言"黑鸟者,乌也"这种通体玄黑、能驮日而行的神鸟,显然更符合"天鸟"的神性设定。

更耐人寻味的是东北满族的传说。努尔哈赤被明军追杀时,一群乌鸦突然俯冲而下,将他遮蔽在羽毛之下,从而躲过一劫。故宫清宁宫前至今矗立着"索伦杆",每日供奉碎肉以饲乌鸦,这种将乌鸦视为护国神鸟的习俗,是否保留着商族玄鸟崇拜的远古基因?

在《山海经·大荒东经》中,有这样一段奇幻记载:"汤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

这里的"乌",正是驮载太阳运行的三足金乌。

商周青铜器上,我们常能看到这样的图案:一只玄色神鸟背负着光芒四射的日轮,展翅翱翔于云海之间,这便是金乌载日的直观呈现。

20世纪80年代,四川广汉三星堆遗址出土了震惊世界的青铜神树。

这棵高达3.96米的神树分三层,每层三枝,枝头立有九只神鸟,加上树顶缺失的一只,恰好对应"十日神话"。

这些神鸟钩喙利爪、尾羽修长,分明是乌鸦的神化造型。

当考古学家将它们与《山海经》中的扶桑树、金乌记载相印证,一幅宏大的太阳崇拜图景豁然开朗——玄鸟,正是这棵宇宙神树上驮日起降的金乌!

要破解玄鸟的密码,还需回到文字的源头。

《说文解字》曰:"玄,幽远也,黑而有赤色者为玄。"

这个本指天色的字,为何会成为神鸟的定语?

答案藏在古人对乌鸦的观察中:当阳光穿透乌鸦的羽毛,那深邃的黑色会折射出紫金色的流光,正如《淮南子》所言"日中有踆乌",这种"玄而有光"的特质,正是古人赋予乌鸦"太阳精魂"神性的根源。

关中方言中,至今称白颈乌鸦为"燕乌",这个看似矛盾的称呼,恰是玄鸟真相的活化石。

《吕氏春秋》中"燕遗二卵"的记载,若以"燕乌"释之,便豁然贯通——这种体型硕大、鸣声宏亮的乌鸦,才是"始作北音"的神鸟原型。

更值得注意的是,武则天为"日"字造新形(〇中置"乙"),"乙"即玄鸟别称"鳦",这种将神鸟纳入日轮的造字逻辑,正是玄鸟即金乌的铁证

那么,“玄鸟”真的只是“金乌”吗?

直到殷墟妇好墓出土了这件宝物——鸮尊。

谜题得解,商人所崇拜的“玄鸟”,很可能就是黑夜战神——猫头鹰。

众所周知,夏侯氏是太阳崇拜,三星堆神树的金乌也是对应夏朝图腾,根据王朝更迭的“五德”说,商汤灭夏桀,怎么可能继续用其图腾呢?于是代表黑暗战神与玄冥神鸟的“鸮”也就是猫头鹰,很可能取代了金乌,成为商之“玄鸟”。

且商又称“殷”(阴),《归藏易》,坤卦为首,属纯阴,崇拜阴间的鬼,猫头鹰的某些预知生死的传说,以及夜间的生活习性更符合“玄鸟”特质。

早于商代的仰韶文化(陶鸮鼎)、红山文化(玉鸮)已存在猫头鹰崇拜,商人可能继承了这一传统,并将其升华为族源符号。

燕子、金乌代表农时秩序,猫头鹰则象征军事力量,后者更契合商朝扩张需求。

尤其在商代语境下,考古发现猫头鹰,如鸮尊与商文化的契合度更高,不过,玄鸟身份的多元解读也反映了上古图腾文化在传播中的动态融合。

公元前1046年,武王伐纣,商王朝轰然崩塌。

如何消解商族"天命玄鸟"的合法性?

周人给出了巧妙的答案:将玄鸟从"载日金乌"、“战神夜鸮”改写成"报春燕子"。

于是我们看到,《春秋左传》称"玄鸟氏,司分者也",将神鸟降格为掌管春分秋分的物候标志;

《吕氏春秋》记载"玄鸟至之日,以太牢祀于高禖",将其功能限定为祈求子嗣的祥瑞。

这种改制的背后,是周人对"天命观"的重构。

夏朝的太阳崇拜、商朝的玄鸟崇拜被稀释为季节性的物候观察,当金乌与鸮的神性被燕子的轻盈取代,商族"人神同源"的宇宙观便失去了根基。

周人尚火,西汉建立后也崇尚火德,继承周礼,自然对商族传统也是反对的,比如《汉书》记载:“汉使东郡送枭,五月五日枭羹以赐百官。以其恶鸟,故以五日食之,古者重鸮炙及枭羹,盖欲灭其族类。”

西汉在端午节当日,还有吃猫头鹰肉汤的习俗,并定义其为恶鸟。

到了宋代,随着经济重心南移,南方文化对黑色的忌讳与乌鸦食腐的习性结合,朱熹在《诗经集传》中直言乌鸦"不祥之物",命理书《子平真铨》也将偏印“枭(鸮)神”污化为不义之鸟,曾经的神鸟彻底跌落神坛。

当我们凝视三星堆青铜神树上的神鸟,触摸商代青铜器里的战神,那些穿越千年的玄色羽毛里,分明跳动着华夏先民对太阳与天命的永恒崇拜。

从金乌、鸮尊到燕子,玄鸟的认知变迁史,既是一部“夏商周”王朝更迭的政治叙事,更是一曲神性消解的文明挽歌。

当我们重新破译这则古老密码,看到的不仅是“夏以阳(太阳)、商以阴(大地)为宗祖的信仰本源,更是中华文明在解构与重构中不断前行的精神脉络。

或许,那些被岁月尘封的神话传说里,藏着我们文明最初的模样——如同金乌驮日,鸮鹰夜巡,在黑暗与光明的交替中,永远向着永恒的热源振翅飞翔。

来源:一堂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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