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是不是有病,我们离婚了。”虞瑾夏恨不得把离婚证掏出来,拍在他脸上。
“你是不是有病,我们离婚了。”虞瑾夏恨不得把离婚证掏出来,拍在他脸上。
虽然她并没有这种证明关系的纸张。
“我没签字就不算,你们文化人不是最爱讲程序正义。”宁柯远耍赖。
“可是报告上就是有你的签名。”虞瑾夏戳穿他,虽然是自己不太光明正大拿到的。
“那不出自我的个人真实意愿,而且你不是不知道我上战场,脑袋受过伤,不能欺负病人。”
“……”虞瑾夏无语,所以这人去读书,就学了个这。
她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宁柯远也不气馁,把糖葫芦包好放进棉衣口袋,然后连忙追上去。
“你不吃那我就放你办公桌上了。”
“别,带走。”虞瑾夏最烦宁柯远这套。
离婚前,他忙,出海几周不联系一次,她理解。
离婚后,他倒是闲了,天天在眼前晃悠,她烦躁。
可惜,她早已不是那个盼着他回来的虞瑾夏了。
“你不上课吗?我记得京大的课排得很满。”虞瑾夏头疼。
自己当初追宁柯远不会就是这样吧?突然开始嫌弃起曾经的自己起来。
内心感慨万分,自己做的“榜样”可真是水平高呢。
“上啊,上完了跑过来的,你们下工时间要比下学时间晚。”宁柯远一脸真诚。
虞瑾夏离去,欲哭无泪。
她本以为宁柯远只是说说而已。
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虞瑾夏刚走进办公室,就看见自己桌上就放着一根糖葫芦。
红色的糖衣已经融化,黏糊糊地粘在袋子上,十分不好打理。
看来是宁柯远去而后返,虞瑾夏扶额。
带着一丝怒气、一丝怨气地将糖葫芦丢进垃圾箱里。
这样被粘着的日子持续了近一个月。
虞瑾夏接到一些消息后,当即前往槐村。
“真的全死了?”她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对,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干的,老子的蜂啊……”男人欲哭无泪。
虞瑾夏沉默,这个年代大家不易,辛苦劳作许久,却得不到应有的报酬。
“虞同志,你要帮帮我们啊,全家都指着这些蜂过活。”男人哭喊道。
“这样,你先别哭,我随你去看看,能不能找出原因,也算及时止损。”虞瑾夏安抚。
男人连连点头,带着虞瑾夏就朝山上的养蜂处走去。
养蜂处不远,就在离槐村几百米的山坡上,密密麻麻摆着几十个蜂箱。
此时不少村民都围在此处,议论纷纷。
“哎哟,太惨了,这些蜂啊……”
“哪个杀千刀的哟……”
虞瑾夏走进,看着蜂箱里横七竖八躺着的蜜蜂尸体,蹙起了眉头。
“虞同志,我们真的要活不下去了。”养蜂人哀嚎。
“这样,你先登记损失,然后随我去镇上报警。”虞瑾夏说道。
不管是不是人为,这件事已经造成了村民的严重损失,必须要查清楚。
“对,报警,虞同志说得对。”一旁的村民附和。
养蜂人连连点头,然后跟着虞瑾夏离开。
第19章
虞瑾夏带着养蜂人去了镇上报警,然后又去了农科站汇报情况。
等做完这一切,回到市里,天色已晚。
她本以为今天这个忙碌且充实的一天快要结束,刚下车准备回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虞瑾夏同志,你涉嫌投机倒把,请和我们走一趟。”公安上前,严肃说道。
虞瑾夏愣住,她?投机倒把?
“公安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是去帮村民……”虞瑾夏想要解释,却被打断。
“有什么话,去局里再说。”公安同志铁面无私。
虞瑾夏无奈,只能跟着公安离开。
她本以为是一场误会,解释清楚就能离开。
却没想到,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严重。
“有人举报你,以权谋私,借着帮忙宣传村民养蜂的名头,私下却收取村民大量钱财和票证。”审讯的公安同志严肃说道。
虞瑾夏愣住,这是谁这么狠,居然造这种谣。
“公安同志,我要怎么解释,你们才会相信我的清白?”虞瑾夏深吸口气,问道。
“我们只相信证据,所以,请你把事情的经过,事无巨细地说一遍。”公安同志看着虞瑾夏的眼睛,想要看出她内心的情绪。
虞瑾夏点头,然后把事情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说了一遍。
公安同志听完,对视一眼,然后道:“这样,你说的我们会去查,但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恐怕不能离开。”
虞瑾夏理解,现在这个年代,对作风问题管得极严,她牵涉其中,确实该配合调查。
“好,我会配合。”虞瑾夏点头。
公安同志颔首,然后带着虞瑾夏去了羁押室。
看着铁门在自己眼前关上,虞瑾夏叹了口气。
这件事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只是不知道是谁,居然这么狠。
她靠在墙上,脑海里开始回忆整个事件的经过,想要找出蛛丝马迹。
却没想到,这一想,还真让她想出了不对劲。
她这次去帮村民解决养蜂问题,是临时起意,知道的人并不多。
可公安却能准确地在她回城的路上逮住她,这说明,举报她的人,很可能就是知道她行踪的人。
思及此,虞瑾夏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宁柯远!
他知道她今天要去帮村民看蜂,也知道她会什么时候回来。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为了逼她不离婚?
虞瑾夏不敢置信,她印象中的宁柯远,虽然冷漠,却绝对不会做这种卑鄙的事。
她摇了摇头,想要把脑海里的想法甩出去。
可是,除了他,又有谁会知道她的行踪,且有能力举报她呢?
虞瑾夏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她不知道自己在羁押室里待了多久,直到铁门再次被打开,公安同志走了进来。
“虞瑾夏,有人保释你,你可以出去了。”公安同志说道。
虞瑾夏愣住,保释?谁消息这么快?谁会大半夜来保释她?
她怀着疑惑,跟着公安同志走了出去。
却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宁柯远。
“是你?”虞瑾夏看着他,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第20章
“先回家。”宁柯远看着她,眼神复杂。
虞瑾夏抿唇,最终还是跟着宁柯远回了家。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默得有些诡异。
回到家,虞瑾夏再也忍不住,问道:“宁柯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槐村的蜂无故大量死亡是不是和你有关?”
宁柯远沉默不语,他似是呆滞了很久。
“叩叩——”
虞瑾夏前去开门,是刘焕辞。
他一脸紧张地看向虞瑾夏,上下扫视一圈。
良久过后,刘焕辞长呼一口气。
“你知道我今天遭遇了什么?”虞瑾夏有着敏锐的直觉。
“嗯,是我告诉宁团长的。”刘焕辞看向虞瑾夏身后的宁柯远说道。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虞瑾夏总感觉二人之间有秘密。
“凶手不是他?”她蒙了,却又觉得事实本该如此,毕竟宁柯远是军人出身。
“这个就得先问宁团长,那个跟在你们身后的女人是谁了?”
虞瑾夏更不解了,她转身看向宁柯远。
宁柯远和她对视一眼,把头低下,闷闷地回答了一句“是赵静书”。
“什么?赵静书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也是工农兵学员吗?”虞瑾夏眉头一跳。
如果是这样,那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和上辈子一样,那灾难还会降临吗?
“她不是,她应该是私自离开工作岗位来到京市。”宁柯远瓮声瓮气答道。
“所以是你们都认识的人?”刘焕辞也疑惑,然后把最近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原来,在宁柯远纠缠虞瑾夏的同时,刘焕辞在校外好几次碰见了有人偷偷跟着他们。
好像都是同一个人,他留意了一番,也叫虞瑾夏单位的助理悄悄注意。
后来助理告诉他虞瑾夏单独外出的时候,那道身影也在。
但瞅着没什么恶意,刘焕辞却觉得此人目光不善。
他几次想拦下,那人却一溜烟跑没影了。
“直到今天偶遇回校的宁柯远,问了一下你的踪迹,才觉得肯定有问题。”
“为什么?我是临时听到来市里的村民告诉的消息才去的呀。”虞瑾夏没理解。
“因为大妈前几天才在隔壁村拿来蜂蜜回来,如果蜜蜂大量死亡不可能只在单一的村落而且毫无征兆,应该就是这两天被人恶意为之。”刘焕辞充分发挥智商优势。
后面的发展,虞瑾夏隐隐猜到了。
宁柯远接下来的话证实她的想法:“刘教授跟我描述了一下那道身影,我便觉得是赵静书,后来给岛上打电话,那边说赵静书已经很多天没去广播站了。”
虞瑾夏听后毛骨悚然,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对不起,给你带来了危险。”宁柯远突然道歉,吓了虞瑾夏一跳。
“你……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做的。”虞瑾夏最见不得人低落。
“但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跟过来,她也许不会有机会下手。”宁柯远声音越来越小。
虞瑾夏想开口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对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说不怪他吗?但是他确实间接带来了灾难。
第21章
可是他又偏偏救了自己,这又怎么说?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刘焕辞一句话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他看向宁柯远,等待他的回答。
“我……我不知道。”他确实不知道,他一点也不想见到赵静书。
可是人又确确实实是因为他来的,他也不能放任不管。
“我们现在无凭无据去证明蜜蜂的死亡和她有关,只能守株待兔。”虞瑾夏虽着急,但也清楚其中利害。
虞瑾夏现在更害怕地是自己能否降低上辈子发生过的风险,让大家能少受点苦。
第二日,虞瑾夏就去拜访专业的养蜂人士咨询起扑救办法。
宁柯远也在没课的时候陪她跑上跑下,得知抗螨药物需要大量购入时,他毫不犹豫地拿出自己的津贴。
虞瑾夏冷笑,为了帮赵静书善后,他倒是真舍得。
好在现在已经是冬天,对蜂蜜的产量并不高,只要能保证越冬蜂的数量,就不影响效益。
槐村村民对虞宁二人是感激不尽,要请他们去公社吃饭,被拒绝后,就联名写表扬信给单位。
京大和电视台把这件事作为把人民放心上的典型案例大肆宣传,弄得二人很是尴尬。
毕竟究其根源,本来要祸害的对象是虞瑾夏。
“要不把这事跟组织汇报吧,实在是受不了了。”虞瑾夏在办公室对着宁柯远和刘焕辞说。
宁柯远在经历了这件事后,对刘焕辞态度明显好转,愿意跟他同在一处。
“我赞同,现在去?”宁柯远点头。
“我反对,真凶或许快坐不住了。”刘焕辞摇头。
“你是说以蚓投鱼?”虞瑾夏挑眉,刘焕辞点头。
“不妥,万一赵同志铤而走险,会对瑾夏不利。”宁柯远拒绝该提议。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的精力是有限的。”虞瑾夏皱眉。
“你不是了解赵静书吗?怎么会觉得人家铤而走险?”她突然发现自己看不懂宁柯远。
“不不不,我不了解她,我甚至连自己都不了解。”宁柯远也看不懂自己。
“那就无解了?”刘焕辞失语。
该事鉴于有分歧,只得告一段落。
由于典型案例加持,虞瑾夏在电视台的地位水涨船高。
就连元旦晚会的筹备会议这样的重大活动,作为新人的她都出席了。
“这是电视台成立以来的第一个晚会,一定要好好表现,让京市人民看到我们的能力!”
“对,我们要拿出全部干劲,让百姓看到电视行业的崛起!”
台长一番鼓励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虞瑾夏看着身边亢奋的众人,默默在心里打了个腹稿。
“这次的晚会不仅要歌唱我们美好的祖国,我认为还可以添加一些时下热点,比如群众来信环节,把百姓心声通过电台传播出去。”
“这个环节不错,既贴近群众,又能促进大家继续为人民办实事。”副台长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由策划组来筛选来信,务必保证公平公正公开,务必保证真实性。”
“收到。”
“还需要一个女主持,策划组有没有合适人选?”
第22章
“让虞瑾夏上吧,她形象好,口才也不错。”有人提议。
“我同意,而且她是我们电视台的标杆,有群众基础。”策划组长附和。
于是,元旦晚会的女主持人也确定了。
活动消息一公布,群众反应热烈,电视台的频道被持续刷屏。
邮递员和接线员忙得不可开交,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
虞瑾夏除了准备自身工作外,还要加班背稿子,也是十分忙碌。
连自家父母和宁柯远都见不到几面。
等到元旦晚会这天,却是飞来横祸,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在大家的期盼中,元旦晚会如期而至。
京市广播电视台的演播厅布置得如同过年的家里,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台长和副台长以及策划组众人都穿着崭新的衣服,虞瑾夏还穿上了一身红裙,显得她唇红齿白。
“同志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众人齐声回答,声音震天响。
随着倒计时,元旦晚会正式开始。
虞瑾夏拿着手卡,口齿清晰,铿锵有力,引得台长频频点头。
按照流程,此时该群众来信环节。
“在来信中,我们筛选了最有代表性的几封,接下来,由我来为大家朗读其中内容。”
看着信件的内容,虞瑾夏脸色越来越苍白,拿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
这都是什么?
为什么跟原定信件不一样?
“虞同志,可以开始读了吗?”
助理见虞瑾夏呆愣在原地,小声提醒。
虞瑾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既然已经这样,那就随机应变,好好应对。
“亲爱的京市广播电视台工作人员,尤其是虞瑾夏同志……”
刚读到这里,台下就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不是随机选取吗?怎么还有指名道姓的?”
“是啊,这个虞瑾夏是不是就是主持人。”
“哪有写给自己的,会不会是假的啊?”
“不会吧,你看台长脸色都变了。”
台长看着台下的观众开始交头接耳,眉头紧皱。
这些信他也没看过,策划组是怎么办事的!
虞瑾夏充耳不闻,继续往下读。
“我要向你,以及宁柯远宁团长道歉,对不起,由于我的一己私欲,差点害了你们。”“我把槐村治螨虫的药换成了助长的药,希望你们能接受惩罚,可是你们却凭实力扭转了局面……”
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齐刷刷看向虞瑾夏和坐在台下观礼的宁柯远。
居然有这么狠毒的人,差点就酿成一个村的悲剧!
“作为罪魁祸首,我每日都受着煎熬。”
“尤其是看到你们获得了百姓的称赞,获得了单位的表扬后,我就夜不能寐。”
“我愧对人民,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决定坦白从宽,严格接受组织的惩罚……”
信还没读完,台长已经站不住,差点晕倒,幸亏副台长眼疾手快扶住。
“台长,这事我们策划组毫不知情,不是,知情,但是不知道有这么一封信啊。”策划组长汗颜,被吓得语无伦次。
第23章
“先听小虞的读信!”台长打断了他,内心却在想后续如何处理。
“可你们两人不会不知情这是我的报复行为,却故意瞒而不报。”
“并借此机会来沽名钓誉,实在是愧对国家和党的培养!”
虞瑾夏读完最后一句话,看向台下,已经是一片哗然。
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有厌恶,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怀疑和揣测。
毕竟,正如信里所说,她作为当事人,知道实情却不说,这不是欺骗民众,消费民众的感情吗?
虞瑾夏有点慌乱,她原以为是认罪书,结果……
虞瑾夏站在原地快速地思考对策。
“各位静一静,请听我说。”宁柯远作为男人,率先拿起话筒。
“我是宁柯远,就是信里提到的当事人,对于写信人的指责,我并不认同。”
宁柯远声音掷地有声,响彻在演播厅的每一个角落。
“首先,对于有人故意陷害,我们毫不知情,我们问心无愧!”
“其次,我们从未借此机会沽名钓誉,我们每天还有学业和工作要忙,名和誉对于我们党员来说重要吗?”
“最后,我想告诉这位同志,身正不怕影子斜,脚正不怕鞋歪,我们不存在任何愧对国家和党的行为!”
宁柯远的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大家纷纷怒赞。
“好样的,我们京大以你为荣!”
“身正不怕影子斜,好样的!”
虞瑾夏见状,举起话筒补充道:“没错,对于凶手我和宁团长只是有所猜测,并无实际证据。”
“相信公安是不会受理我们的空口无凭,但这绝不是瞒而不报。”
“我还记得曾经面对党旗下的宣誓中的‘团结群众,精通业务,工作中积极带头,不怕艰苦困难,不屈不挠搞好工作,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到底’。”
“我也一直在践行着,大家可以在日后的工作和生活中考验我。”
“作为主持人,发生这样的事,我很抱歉,我会配合调查,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好!”
台下又是掌声雷动,大家纷纷对虞瑾夏也竖起了大拇指。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台长终于发话,他脸色铁青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今天的元旦晚会到此结束,但是,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一定会追查到底!”
台长一走,在场的众人也纷纷散去,大家都面色凝重,谁也没有想到,好好的元旦晚会竟然会变成这样。
虞瑾夏也是一脸愁容,因为自己,大家加班加点弄出来的努力成果付诸东流。
她和宁柯远对视一眼,相顾无言,都没想到赵静书会使出“玉石俱焚”这一招。
“你也别太自责,不全是你的原因。”目睹了全程的刘焕辞安慰道。
虞瑾夏点点头:“嗯,辛苦大家的心血白费了。”
“只要人没事,其他都不重要,只是接下来我们恐怕会有场硬仗要打了。”宁柯远眉头紧锁,担忧着虞瑾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虞瑾夏目光坚定。
宁柯远闻言,看着虞瑾夏的眼睛,认真地点点头。
第24章
就在这时,公安找上了门。
“谁是虞瑾夏,宁柯远,跟我们走一趟。”
三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该来的还是来了。
虞宁二人被带到了公安局,分别进行问话。
虞瑾夏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没有任何隐瞒。
另一边,宁柯远也同样如此。
两人从公安局出来,已经是深夜。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虞瑾夏看着宁柯远问道。
“等。”宁柯远只说了一个字。
虞瑾夏闻言,点点头,如今他们只能等公安的消息。
赵静书敢这么做,肯定是已经计划好了退路,想要找到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过,你这次怎么不帮你的赵同志了?”虞瑾夏揶揄道。
“自打知道离婚报告的事后,我便鲜有跟她接触。”宁柯远正色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和虞瑾夏反而在离婚后接触更为自然。
“不许旧事重提,不许再提追求还是别的七里八里。”虞瑾夏突然一激灵,她怕了。
她在拒绝了宁柯远几百次后已经会从对话中鉴别发展因素了。
由于舆论风波,虞瑾夏面向大众的采访活动暂时被取消。
她只得走进校园,去采访一些积极向上的学生,树立榜样力量。
偏偏各大导员推荐的第一人选都是宁柯远。
虞瑾夏只得硬着头皮上了:“宁团长,您好!请问对现在自己的校园生活有什么看法呢?”
“虞同志,您好!学习是应当贯彻于我们终身的,我很满意校园生活。”
“宁团长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完全褪去了身上的荣光,融入校园生活啊!”虞瑾夏尴尬地找着话题。
“哪里哪里,虞同志过誉了,我只是——”宁柯远突然一顿。
“瑾夏,小心!”
宁柯远揽过虞瑾夏,躲过了一个飞弹过来的篮球。
“没事吧?”宁柯远紧张地盯着虞瑾夏。
虞瑾夏大脑宕机了,她呆呆地摇了摇头。
宁柯远松了一口气,将虞瑾夏扶正。
他捡起那颗球,把球还了回去,眼神警告了那群打球的人。
“实在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错,让你在操场边采访,换个地方吧。”宁柯远挠挠头。
虞瑾夏突然想起了过去,那时她和宁柯远成婚不过五年,自己仍热衷于跑军区给宁柯远送温暖。
她听说宁柯远和干部们在踢球,结束广播工作后便拿起水瓶和毛巾跑了过去。
那时他正在场下休息,虞瑾夏高兴地跑向他,没有注意到一颗球出界,向自己飞来。
而宁柯远看见了,只是起身斥责她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冷着脸把被砸倒的她从地上拽起。
眉目重合,却是不同的态度和身份。
原来宁柯远爱人时是这样的,自己上辈子到底算什么呢?
重来一世,过去的遗憾被弥补,虞瑾夏却感到浓浓的讽刺。
十六年的真心都捂不热挽不回宁柯远,现二人结束关系后他却想和自己谈情说爱。
虞瑾夏顿时没了采访的心思,她的心突然有些酸涩,她甩开了宁柯远的手。
第25章
“你怎么了?”宁柯远有些慌张,他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做错了。
“没事,不用换地方了,采访结束吧。”虞瑾夏转身就走,她害怕再面对宁柯远。
宁柯远看着虞瑾夏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
他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永远失去虞瑾夏了,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无论他如何对待都笑脸相迎了。
在虞瑾夏往前走,和宁柯远拉开一小段距离后,一个人跟了过来。
此人径直冲向虞瑾夏,手上还拿着一个不明物体。
是赵静书,她怨毒的眼神直直盯着虞瑾夏。
嘴里还嘟囔着“都怪你,都怪你”。
虞瑾夏躲闪不及,眼看就要撞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闪出。
刘焕辞将虞瑾夏护在怀里,自己背对着赵静书。
一个冰凉的东西入体,是刀!
虞瑾夏和刘焕辞都怔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温热的液体却顺着刀柄涌出,晕染在衬衫上,白与红的强烈对比,刺目而鲜艳。
赵静书见没有刺中虞瑾夏,发了疯似的将刀从刘焕辞身上抽出。
刘焕辞闷哼一声,双腿无力地向下垂。
虞瑾夏慌忙扶住刘焕辞,“刘焕辞,你没事吧?小胖!”
刘焕辞想回应,眼眸却是不听使唤地逐渐闭上。
虞瑾夏无助极了,她想扶双腿跪地的刘焕辞起身,却毫无效果。
而赵静书边咒骂着“你去死,你去死”边继续向弓腰的虞瑾夏挥去。
不远处的宁柯远见状忙跑了过来,赤手空拳地阻拦赵静书的企图。
他运用军体套路三下五除二地将赵静书的双手遏制住,让她无法动弹。
看到再也无法接近虞瑾夏,伤害她,赵静书开始破口大骂:
“是你们,是你们把我叫到岛上让我做美梦,却又把我丢在那座岛上。”
“我不甘心,于是我来到这里,看着柯远追你爱你。”
“凭什么,虞瑾夏你凭什么?”
“我吃了这么久穷乡僻壤的苦,好不容易有机会脱离苦海、改头换面,却被你夺走了!”
虞瑾夏听了这些话,只觉得无比地荒谬,她无法理解赵静书的想法。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谓的机会却是我想逃离的泥潭?”
“我这辈子从没有想过和你争宁柯远,你怎么会如此想?怎么会……”
上辈子那个想争想抢的自己已经溺死在冰冷彻骨的海水里了。
这辈子的她只想逃离,回到自己的人生轨道上来。
“住口!”赵静书面目狰狞地怒吼着打断虞瑾夏。
“你就是在和我抢,你不和他在一起却勾着他的心,让他对你念念不忘。”
宁柯远正色道:“那是我的事,你要不满直接来砍我好了。”
“赵同志,这么疯狂的行为,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柯远,你知不知道这样对她好,根本不值得,根本不值得!”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爱你啊,爱不会让我杀死你的。”
“哈哈哈哈哈,我才是最爱你的,看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还举报了她和京大教授关系不正当呢。”
“都是她,都是虞瑾夏,只要她死了,你就又能看见我了。”
第26章
面前这个扭曲不已、逐渐疯狂的女人和当初初遇的模样判若两人。
谁能想到这样的赵静书会是这段不堪回首的情感关系中的赢家呢。
而原来上辈子最后的那个赢家终其一生都在等待别人的救赎。
可是自救者天救,自助者天助,自弃者天弃。
虞瑾夏突然释怀了,看着像上辈子的自己一样崩溃怒吼的赵静书,她静默下来。
她知道自己叫不醒赵静书,就像叫不醒当初那个自己。
虞瑾夏急忙向刚下课的路人求助,她担忧地看着被抬上担架的刘焕辞。
没有犹豫地跟了上去,没有理会把赵静书死死拖住的宁柯远。
直到确认虞瑾夏走远,宁柯远才松开了手。
他苦涩地笑了,他终于知道自己错哪了。
在婚姻关系中未百分百地付出自己的真心,在同志关系中未面对面拿出自己的态度。
让两个女人都因此受伤,他抚摸上自己的肩章,羞愧不已。
之前还说能保护虞瑾夏,瞧不上刘教授的温柔气。
结果出事时却是刘焕辞没有半分犹豫地把虞瑾夏保护得毫发无损。
“柯远,我是真心爱你的啊。”赵静书拽住宁柯远的裤子哭诉着。
“你不该动伤害别人的心思,这本来就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无论有没有瑾夏,我都是把你当做需要照顾的女同志。”
“如果是我对你的友爱关怀让你会错意,那我很抱歉,往后都不会了。”
宁柯远将自己的裤腿收回,淡漠地看着公安把赵静书带走。
卫生院,刘焕辞的病房内。
“病人受了些撞击,有轻微脑震荡,腹部应该是被现场尖锐的东西刺入,失血有些多。”
“而损伤部位及椎骨,要看恢复状况,可能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虞瑾夏看着医生严肃的脸,呆愣地坐下。
她捂住脸,泪水从指缝溢出,她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
她连刘焕辞的恩情都还不起,更别说那涌动不止的情意。
见惯了生死的医生,没有见过泪腺如此发达的病人家属。
他叹了口气,劝慰道:“同志,请节哀,往好处想,人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说完他便离开了病房,留虞瑾夏一个人在病房内待着。
虞瑾夏哭了很久,直到眼睛酸涩发胀才停下。
她看向病床上躺着的刘焕辞,他的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
虞瑾夏就这样守了刘焕辞一天一夜,直到他醒来。
“瑾夏……咳,别哭。”刘焕辞的嗓音沙哑,他伸出手想帮虞瑾夏拭去眼泪。
虞瑾夏轻轻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小声地呜咽起来。
“别哭,我没事,只要你没事,我就很好了。”
虞瑾夏摇摇头,自责地说道:“什么叫我很好,不好的是我,你为了救我才这样的……”
“为了你,心甘情愿。”刘焕辞温柔地注视着虞瑾夏,仿佛受伤的人不是自己。
“你傻不傻啊。”
“我这一生,只为你傻。”
“瑾夏,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和你相守一生的机会。”
第27章
虞瑾夏没有说话,她垂下眼眸,不敢去看刘焕辞的眼神。
刘焕辞见虞瑾夏迟迟没有回答,他勾起苍白的唇,勾起一个苦涩的笑。
“瑾夏,没关系的,你别为难,我只是希望你能获得幸福。”
虞瑾夏眼眶微热,她抬起头看向刘焕辞:“对不起,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完,没心思在恋爱上,实在对不起。”
“没事,你要做什么便去做吧,我会永远等你。”刘焕辞温柔地笑着。
“你的腿,医生说有可能好不了,我以后照顾你。”虞瑾夏允诺道。
“不要,你要是呆在这,我只怕以后会受不了你的同情,会忍不住躲起来的。”
虞瑾夏更愧疚了,可她无法回应,不能回应。
她知道刘焕辞看出来了,毕竟他心细如发,可还是善解人意地让自己放心。
他看出来自己还是骗了大家,说好不离开京市,可她心系群众,必须要去外面看看。
临到新春之际,关于赵静书的处理结果下来了。
因为恶意损害他人财产以及人身伤害,入狱五年。
而刘焕辞在虞瑾夏和虞家父母的强烈要求下也被接回了四合院静养。
除夕这天,两家人还有宁柯远一同吃着年夜饭。
“来来来,这杯酒敬我们刘教授,感谢他救了瑾夏。”虞父佯装高兴起头。
“伯父客气了,这哪到哪啊。”坐在轮椅上的刘焕辞不想扫大家兴,玩笑道。
“敬你。”宁柯远却无比认真地站了起来,端起酒杯。
“回一个,原谅我坐着,和平时给你上课时反一下。”刘焕辞笑着看向他。
看着两人不剑拔弩张,气氛比过往都要和谐,虞瑾夏笑了。
大家乐呵呵地看着小伙子们一饮而尽。
虞瑾夏也轻轻举起杯子,郑重地说:“从我回来后,大家都很关心我,感谢大家!”
“祝我们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心情愉悦、事业有成~”
“耶,这丫头怎么不说家庭美满?是嫌弃自己老家儿吵着你了。”刘父玩笑道。
空气有一瞬瞬静默,三位晚辈拘谨地低下了头、抿起了唇。
“我看是哩,来,祝家庭美满,人生幸福,人生幸福啊。”虞母察觉情况不对,忙解围。
酒足饭饱,虞瑾夏犹犹豫豫,最终还是当着大家的面坚定地说道:“我决定去出差,去记录和书写我想要的。”
因为自己,槐村蜜蜂和村民无辜受损;
因为自己,元旦晚会被迫潦草收场;
因为自己,刘焕辞可能再也无法站立。
这一切,只是因为自己做了和上辈子完全不一样的抉择。
可是虞瑾夏早已把记者这一职业看作自己的第二生命。
她无限忠诚于自己的事业,愿意终生不悔地追求。
她总是提前装满煤油、擦亮“泡子”准备夜战;
她总是迎着晨曦出发,背着星月而归;
她总是踩着泥土而行,心怀梦想和使命。
“有情作引子,哪愁文章不自来。”这是她拾起记者梦后很喜欢的一句话。
熬夜写东西也已成常态,而不是像上辈子那般陷入情爱夜不能寐、无法自拔。
虞瑾夏还是想要将小小的身躯去面对大大的灾难。
既然能改写自己糟糕的一生,为什么不尝试去改变既定的结局呢?
第28章
大家看着她眼里流转的光芒,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虞父欣慰极了,直夸自己闺女有远大的志向和抱负。
刘家人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保重好身体。
刘焕辞只笑着说:“别忘记回家。”
虞瑾夏点点头,看向自家一脸担忧的虞母开始宽慰。
宁柯远却是静默不语,悲伤地看向她。
零点过后,虞瑾夏奉家母之命送宁柯远回京大。
“谢谢你邀我来吃年夜饭。”宁柯远没想到还有机会能再见虞瑾夏。
他跑去医院看望刘焕辞,在得知其伤势发展后,更羞愧了。
宁柯远不再像之前那样,甚至对虞瑾夏有些避之不及。
但在虞瑾夏备采或下工的现场,却总能看见他的身影,在暗处。
“毕竟你又没做错什么,而且你也帮助了我,不让我受到二次伤害。”虞瑾夏浅浅一笑。
“不是我,是老家儿,他们一直都很喜欢你,知道你一个人在这,特意叫我喊你的。”
“不过,你可别多想,这种喜欢仅仅代表喜欢你身上的优良品质。”
“好,替我谢谢叔叔阿姨,我爹娘也很喜欢你,是你的全部。” 宁柯远苦涩一笑。
他每次给父母打电话时,老两口总挂念着她,知道离婚后,还痛批了自己一顿。
然后宁柯远又从自家父母嘴里听了一遍她曾爱过自己的故事。
可是她已经收回了对他所有的爱,并且可能都不愿意再见到他。
“你是又因为我要离开吗?” 宁柯远害怕不已,深吸口气追问道。
“其实没必要的,我念完这两年就不会在京市了,我……我以后也不会再来找你了。”
“不是的,不是因为你,我是自己心里有答案要去求证。” 虞瑾夏否认了,重生后自己除了离婚和离开这两个决定和宁柯远有关,其余的皆是有关自己或社会。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
“你知道吗?我最近老是做同一个梦。”
“梦里我俩一直在一起,可是却不像夫妻,更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这梦一点也不好,最后我看见赵同志在前面,而你走到了海边,一直没有回头。”
“我记得你最怕冷,但那好像是我梦里关于你的最后一幕。”
“可是梦里的我们没有分开,只要我一回家,你就在那,一直在那……”
宁柯远眼里有遗憾有怀念,他还想说更多更多,却发觉自己已经错过太久,有的话已经不适合说出口了。
虞瑾夏一愣,一直在一起?走到了海边?他竟梦到了上辈子吗?
她有些恍惚,要是真是一场梦就好了。
他的大梦一场,却是自己曾经无数夜里的痛和悔。
“虞瑾夏,对不起,为我以前的作为真诚向你道歉;谢谢,为你曾经的付出诚恳向你致谢。” 宁柯远说到最后,声音颤抖地不成样子。
虞瑾夏听完他的话,鼻子一酸,生生被忍住了。
这些糟糕的过往始终堆积在心里,虞瑾夏无数次想要放自己一条生路,却总是被绊倒。
原谅的话语,她嘴巴张张合合,却是始终没有说出来。
这辈子的宁柯远知道错了又如何,虞瑾夏无法替上辈子的自己原谅他。
第29章
“宁柯远,放下吧。我们早就是过去式了,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就别再纠结过去了,我也不希望我们之间内耗情绪。”
虞瑾夏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宁柯远看着她的背影,呢喃地重复了一遍:“早就是过去式了……”
他看着眼前人越走越远,拐过弯后彻底不见,心里空落落的。
宁柯远知道,这一次自己是真的失去她了。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脑子里全是虞瑾夏的一颦一笑。
新春第二天,虞瑾夏就踏上了西进的道路。
火车站内,宁柯远推着刘焕辞和虞瑾夏告别。
“冰天雪地,不让叔叔阿姨和他爹他娘来,总要让我俩来送吧。” 宁柯远强撑笑意。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刘教授。” 宁柯远承诺道。
“好,那就麻烦最可爱的人民子弟兵——宁团长了。” 虞瑾夏并不想分别过于沉重。
“一路顺风,虞同志。” 刘焕辞笑着挥手。
二人目送着虞瑾夏离开,这算宁柯远第一次看见她离去。
下了车后,虞瑾夏直奔群山环绕的霍县而去。
抵达后不到一天时间,大地震爆发,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虞瑾夏见之前匿名向霍县领导单位投放的预警信起到了作用。
县区都有所准备,物资和安置区也有。
但因为震感太强,房屋的防震措施作用不大,倒塌十分严重。
加上虞瑾夏并没有精确到具体日期,又是晚上,群众们都放松着警惕,地震一来,慌不择路,造成伤亡人数均半,不少家庭直接绝户,有不少孤儿产生。
虞瑾夏将自己的积蓄拿出来跑到附近市区购置物资用以帮助受灾群众。
她看着那条巨大的地震缝,夷为平地的住宅,断了的公路桥梁,内心惊骇不已。
虞瑾夏拿着设备,望着安置区里的人们神伤,如果自己记得具体日期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悲剧。
不少群众向她哭诉家里的受损情况,领导们却是劫后余生地表示幸亏有人预警。
不然在这个贫瘠的时代,更多的人会死在灾后,饥饿和寒冷才是难关。
她根据上辈子的记忆,将灾难的损失降了下来,救了不少人。
虞瑾夏马上忙于奔波在传递现场消息的路上。
只有让大家了解真实的灾后情况,才能更好地帮助霍县恢复生机。
国家极度重视这个情况,马上组织重建。
社会各界都向霍县伸出了援手,虞瑾夏也在灾区帮忙,和灾区人民一起重建家园,虞瑾夏在这里结识了不少受灾群众,听他们讲述自己的故事。
她内心触动不已,更加坚定了要为社会做些什么的想法。
一个月后,在国家的扶持和社会各界的帮助下,霍县最冷、最难熬的时间已过去。
灾情已然受到控制,除了虞瑾夏自己,其他人陆续从灾区撤走。
群众都有了住处,虽比不上之前,但也能过活。
她看着重建的霍县,内心百感交集。
她在这里和人们共同奋斗,见过生命的逝去,见到过生命的降生,见证了灾难中人们互相扶持前行的力量,她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也感受到了自己的伟大。
也许,这就是重生的意义,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第30章
虞瑾夏坐在重建的屋檐下,看着霍县的人们重振旗鼓,开始新的生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她明白,即使生活再艰难,只要人们齐心协力,就能度过难关。
虞瑾夏拿起相机,记录下这一刻,将这个画面永远保存。
她又启程了,向着下一个目标地点出发。
一年后,虞瑾夏坐在去往京市的火车上。
她看着自己做的新闻总结,这一年来,没有大雨冲毁山庄,也没有海啸席卷沿海城市,更没有瘟疫横行。
一切都和上辈子不同了。
虞瑾夏看着因为自己的消息安然无恙的地方,内心感到欣慰。
这一世,终于有所改变了。
当虞瑾夏落地京市时,先是回电视台汇报工作,再是回家胡吃海塞一顿,最后前往京大。
“您好,我找刘焕辞刘教授。”虞瑾夏礼貌地向校园保安说道。
“刘教授?他已经不在了啊?”保安一脸疑惑看着她。
“什么?”不在了?是自己理解的不在了吗?
不对,要是刘焕辞真出了事,台里和家里肯定会和自己说的。
虞瑾夏稳了稳情绪,继续问道:“那我找宁柯远宁团长。”
“嗷哦,他在的,他在的。”
虞瑾夏听到回复,还是莫名慌了一下,同时也确定了刘焕辞绝对没事。
她很快就见到了宁柯远,人依旧很强壮,只不过身上多了一股被知识洗礼的书香气。
宁柯远一看到是她,双眼亮了亮,快步走过来。
“好久不见!”虞瑾夏微笑。
“你回来了,甚是想念。”宁柯远自然接话。
“哈哈,许久未见,你倒是幽默不少。”
“我以为你会说我有文采了呢。”
“话说你知道刘焕辞去哪了吗?”虞瑾夏直切主题,亮出真实目的。
“他离开京市了,你走后不久就离开了。”宁柯远如实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你呢?最近过得怎么样?”虞瑾夏撇撇嘴,看来骗子不止她一个。
刘焕辞这个大骗子,最后还是忍不住躲起来了,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小腹疼不疼。
宁柯远看出她在转移话题,停顿一会,马上接话。
“好啊,吃嘛嘛香,干嘛嘛棒。”
“那你到时候估计还能再官升几级,就提前恭喜了。”
“真的?升职可不是看这些。”
“对了,我毕业后就去守边防了,你要是去那采访,一定要来找我!”
宁柯远想着未来的归宿,笑着对虞瑾夏说。
虞瑾夏蹙眉:“叔叔阿姨还有王政委同意吗?边防那边肯定没有这么大的官给你做。”
“不用他们同意,我心意已决,就当是赎罪吧。”
“宁柯远,你大可不必如此,没有人怪你。”
“真的吗?”宁柯远盯着虞瑾夏的眸子,不再说话。
虞瑾夏叹了口气,她知道宁柯远并没有过自己心里这一关,她选择尊重他的选择。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你可能不记得曾在昆山救过我,还要谢谢你保释我,相信我,保护我。”
至于那些伤害,虞瑾夏并没有忘怀。
“在那边好好照顾好自己,叔叔阿姨就只有你可以托付了。”虞瑾夏和他告了别。
“我也要谢谢你,曾经把一颗真心拿到我面前,让我对爱这个词汇有了具体描述。”
感谢教会了如何爱,哪怕最后不能相爱。
第31章
又是一年春和日丽,1979年,到处生机勃勃。
虞瑾夏也升了职,成了电视台的主任。
此刻她正坐在办公桌上审核采访稿,有助理跑过来说有老朋友找。
虞瑾夏走出去,来到接待室查看,发现是一群熟悉的面孔——海岛上的朋友们。
是曾一起共事的编辑、监测员以及他们身旁有一群亭亭玉立的女生们。
大家一看到她就激动地招手问好。
“瑾夏,可想你了。”
“虞同志,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
“大姐姐,好久不见!”
“我已经看到海的那边了,是诗与远方。”
……
虞瑾夏也是喜出望外,她张开双臂,亲昵地和朋友们拥抱。
在接待室,她听到了海岛上人们的故事,完全不同于上辈子的故事。
编辑成了一名老师和一家报社的作家,她在岛上教书育人,平时写好手稿然后寄出,有不少打动人心的佳作,一字一句换来不少共鸣。
监测员成了气象局领导,无论阴晴冷暖、狂风雨雪,他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用一支铅笔、一本记录簿记录着刻度一小变、天象一大变。
孩子们则各有各的成长,大家都有在努力学习、辛勤劳动,好奇海的那边是什么的几位已经跨越了海考取到了彼岸的高校,有的则成为了光荣的劳动者——花匠、列车员、护士等。
至于宁柯远,目前已经从边防军人的位置退了下来,他把自己的父母接上了岛,照顾他们安度晚年,自己则成为了一名守岛人。
“对了,这是他托我们交给你的信件。”编辑从包里拿出。
“想不到曾经的大老粗上了学都会写信了,俺家那混闺女读书一年,连笔都握不好。”监测员感慨万分。
“大姐姐,你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小时候见过宁柯远哭的一位女孩提问道。
那时的宁柯远每天就坐在山顶的石头上瞭望着远方,女孩走近,却看到他泪流满面。
而现在的宁柯远偶尔也会爬上山顶,矗立在那好久,至于在干什么,女孩却不关注了。
“大家各有各的路走,我和他,已经尽了。”虞瑾夏接过信封收好看向窗外笑道。
她看了看表,时间已快接近正午。
“好了,请你们去附近新开的餐馆吃饭,我们边吃边聊。”
“不要,我们现在可是赚了钱的,要好好报答您。”女生们异口同声道。
“那就等下一次再报吧,我们来日方长。”
“好!”
大家笑着点头起身,有人追问:“不过等会聊什么呢?”
“聊一聊我的故事,聊一聊我们光明无比的前途。”虞瑾夏思索片刻后回答。
“不过会有一位新伙伴加入,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虞瑾夏下了楼梯后看向前方,站在楼下的刘焕辞正一脸温柔地看向她。
他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虞瑾夏亲昵挽着他的胳膊和大家说说笑笑。
刘焕辞腼腆地向大家介绍自己,有人连连打趣,有人连连道喜。
虞瑾夏抬头看着蓝天,正式和上辈子以及过去的自己道别。
一群人就这样在和煦的阳光下向前走去,走向康庄大道。
第32章
宁柯远的信件内容如下——
亲爱的虞瑾夏同志:
见字不如晤,展信悦。
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和你进行交流,希望你不要介怀。
我还是不知道怎样去面对你。
其实我早就认出你了。
能在冰天雪地里被冻得瑟瑟发抖,脸蛋也是红扑扑的我只见过你一人。
那时候想着又是哪家资本主义小姐没苦硬吃。
带队在京市地铁来周转工作时,有位群众一直在偷偷打量。
我匆匆一瞥,那人像极了你。
在海岛碰见你,我更不敢置信。
还以为你是因为家庭成分原因,被下放到我工作的地方来了,颇为心疼。
结果我马上便被大伙告知你是党员,是自愿调来的。
然后你开始若有若无地接触我,甚至在联谊晚会上邀请我跳舞。
看着兄弟们揶揄的眼神以及你干净的笑容,我慌了神。
连平日里被政委强烈下命令学会的舞步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那时生怕你只是心血来潮,想要体验一下基层生活以及玩弄一下私人感情。
却还是忍不住答应了你的求婚,和你建立了婚姻关系。
平日里克制着自己对你的关注和在意,连政委那里都很敷衍。
直到我看了你写的日记才明白,我看见的,我感受到的,都是真心实意。
那时一直不能理解你只是生了场病后,怎么对我的态度就变了这么多。
我以为你是终于忍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和我,但我却舍不得放手。
后来才知道一切问题的源头,在我。
抱歉的话说了千万遍,仍觉得不够。
我在雪地站岗时,总有年轻人和我聊过往,我总会说我有一个非常优秀的爱人。
她为我做了好多好多事,夜晚的等待,寒冬的暖汤,孝亲的关怀……
他们老说吹牛,说有这样一位贤内助和这样高的军衔,怎么会舍得来九死一生的边境。
我总是不回答,看向昆山的方向,开始怀念过往。
你大概在那场病痛中也看见了关于我们的那场梦吧。
时隔这么久,我突然庆幸起来,我们这辈子的生离,总好过梦中的死别。
我现在回到海岛了,除了父母的念叨有些烦,其余一切安好。
希望你不止安好,更要快乐。
希望我没有对你的个人问题产生太多恶劣影响。
希望你依然能做回当初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孩,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不过我相信这幸福肯定会和刘焕辞有关,这个弟弟待你极好。
我相信你们肯定会重逢。
在照顾他的时候,听到了不少没见过的你的样子。
很高兴时常在报纸或电台中听到你的名字,离开我的虞瑾夏真的很优秀。
愿你余生平安顺遂,家国安康。
-1978年1月27日宁柯远书
刘焕辞看完信件后醋意大发,闷闷不乐地坐在椅子上。
“你干嘛偷看,刘教授竟然这么没有礼貌了,这可不好。”虞瑾夏对他的表情见怪不怪。
“他那信写得很有水平,特别是那句‘没苦硬吃’,很到位。”
“你还点评上了?”虞瑾夏每次遇到这种话题是能避就避,生怕踩着某位教授尾巴,现在属实是忍不了。
第33章
“不行啊,好歹人柯远和我兄弟相称,偏偏我两遇上了你。”刘焕辞气得跳脚。
虞瑾夏扶额,她也不知道自己去出差后,宁柯远是怎么照顾得他,两人竟直接结为异性兄弟了,现在还怪自己拆散了他们俩。
“那要不,我给你们腾地方?”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刘焕辞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吗?”刘焕辞猛地站起来,脸上写满了“你再胡说试试”的浓厚警告。
虞瑾夏抿了抿嘴,努力让自己不笑出声。
“行了,说正事,这次南下顺利吗?”刘焕辞决定挽尊。
“挺顺利的,我这次去不仅了解了当地的情况,还认识了一些新朋友,学到了不少知识。”
说到工作,虞瑾夏脸上露出了认真的神情。刘焕辞看着她,心里很是欣慰。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不适应那里的环境呢。”
“放心吧,我是谁啊,我可是虞瑾夏。”
刘焕辞看着她得意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你啊,就是太逞强了。”
“哎呀,你别捏我脸啊,都要被你捏大了。”虞瑾夏拍掉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捏捏怎么了,你可是我媳妇。”
“哈哈哈,不行,结婚都快三年了还是受不了小胖你叫我媳妇。”
“不过我这次南下遇到了一个你的故人。”虞瑾夏似是想起什么趣事。
“在南方遇到我的故人?国外留学的吗?”刘焕辞毫无印象。
“不是,是负责你复健的那位执业医师,他一眼就认出我了。”
“我还不知道刘教授有随身带我照片的习惯呢,你不会几年前逢人就提我吧?”
“那不能够,也就喝多了才提一嘴。”刘焕辞摆了摆手,眼神有些闪躲。
“哦,是吗?”虞瑾夏当然不信,她知道这个男人有多爱自己。
“是啊,就偶尔提一提。”刘焕辞见她不信,又重复了一遍。
“好啦,不过你那时还喝酒?刘焕辞,你真是……”虞瑾夏听到了重点。
“那不是因为心里难受嘛,再说了,我现在早就不喝了。”刘焕辞见她有些生气,赶紧解释。
“行啦,以后都不许喝了,听到了吗?”
“听到了,媳妇大人的话,我哪敢不听啊。”刘焕辞见她不再生气,心里松了口气。
他宠溺地捏了捏虞瑾夏的鼻子,两人相视而笑。
两人又打闹了一会,才相继去洗漱休息。
床上,虞瑾夏头枕在刘焕辞臂膀上,她笑意嫣然地对他说:“谢谢您爱我这么久。”
看着逐渐安睡的虞瑾夏,刘焕辞帮她拈好被子,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的面庞。
久吗?不算太久,毕竟他还要一直爱到地老天荒。
打从记事起,院里的虞瑾夏对他来说就有无穷吸引力,每天陪着她满院子撒野。
搬离四合院时,他念念不舍,为此还大病一场。
在火车站旁的书店重逢时,他是意外又惊喜的。
因为听说她结婚住岛的消息,自己提前完成学业,回到京市,想着余生就替她守着家人,守着回忆,却未曾想到……
在为了救她受伤时,刘焕辞先是庆幸,后是遗憾。
刘焕辞认识的虞瑾夏从来都是一只自由的鸟,他不愿意成为囚住她的牢笼。
站不起来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出现在她身边,得到一份名为歉疚的爱呢。
而好不容易康复的刘焕辞在回家时被怒气冲冲的虞瑾夏堵住。
后来的后来,一切都如年少的刘焕辞所愿,自由的鸟飞向了温暖的巢穴。
第34章
1973年。
我是赵静书,现在正在监狱里头服刑。
每天都要自我反省、自我鞭策,度日如年。
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这里偶尔发的报纸里的记者竟然有虞瑾夏。
那个让我嫉妒到发狂的女人。
第一次见她时,她自信有涵养,对那个有着尊贵身份的男人却是那样不耐烦。
军人、团长,这身份把我在收到宁柯远的来信时的不屑一顾通通击散。
迫不及待地登上了开往海岛的船只,却没想到遇上了船只触礁,船板断裂,我坠入海中。
那时我又在想什么呢,在想命运待我从不公允。
刚刚毕业等着工作时却被组织去往乡村,吃不饱穿不暖少的可怜的工分还要被生产队长批斗。
在快被那段不堪的日子压倒时,宁柯远出现了,他帮助了我。
可是他很快就走了,并不能带着我,我是有点怨恨他的。
现在好不容易快要改变人生了,脱离知青这顶帽子,却又遭此一劫。
在海里沉浮,意识飘渺之际,一双有力的双手将我托举了上去。
在得知那双手的主人是他时,我突然觉得他时上天派来救我的。
那应该是我爱上他的开始,这种在绝望下被救赎怎能没有感觉呢?
可是见到虞瑾夏,我觉得自己的脸肿得厉害,她凭什么看不上他。
所以我使了很多计谋,让宁柯远向自己靠近,让虞瑾夏的心彻底冷却。
当虞瑾夏来找自己帮忙让宁柯远签字时,我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光明正大。
可是没关系啊,他爱的人已经不爱他了啊,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就会得偿所愿。
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在告诉我,都是徒劳都是假象。
可谓是花篮提水难保留,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也可怜宁柯远心动不自知,人离方悔恨。
他比我惨,我只要不爱他就可以减少一些痛楚。
他却是一辈子都无法走出来了,疼痛已经镌刻进了灵魂。
他们两个会在一起吗?
不,永远都不会。
1978年。
我出狱了,坐在监狱外的一家铺子里小口小口地吃着豆腐。
这五年的牢狱生活没什么好记得的。
我现在脑海里印象深刻的只是不知从哪里来的一段记忆。
记忆里的我在十年后再次登上了海岛。
不过不是由宁柯远横抱着,而是由他牵着慢慢下了船。
在无人在意的不远处,一个女人朝着这边走来,却掉入海中。
宁柯远牵着我回了自己的家,回了空无一人的家。
发现不对劲的他慌张寻找,把我丢在了原地。
那时,有个因为封建迷信蛊惑群众入狱的女人给我看了看。
说我多了的记忆很有可能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
我一点没相信,但很高兴有这段记忆。
因为记忆里的虞瑾夏也同样爱而不得。
也许是上天垂怜她,让她清醒了,把我的苦难提前了。
我沐浴着阳光,感慨着外面世界的变化。
我走走停停,最后看向面前的海浪,毫不犹豫地和它拥抱。
我在监狱里已经忏悔千次,祈福万次。
最后还吃了清清白白的豆腐。
上天啊,你可曾听到我的心声?
——全文完。
来源:糯米爱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