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混到最后,如果一个朋友都没有,多半说明以下这几个问题

360影视 动漫周边 2025-06-03 03:08 2

摘要:八十年代末,他在华丰纺织厂当厂办主任,那时候可是风光无限,手里的权力不算大,但在那个"厂长书记一把手"的年代,能当上主任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

"退休十年,没一个真朋友,我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老李放下茶杯,眼中满是落寞,他那粗糙的手指在杯沿上来回摩挲,仿佛要从冰凉的瓷器中汲取一丝温暖。

我1986年搬进这个老旧小区,那时还是单位分的福利房,两室一厅的小户型,比起农村的土坯房已经算是天堂。

这些年来,看着邻居老李从一个精明强干的厂办主任变成独来独往的孤寂老人,我心中不免唏嘘。

老李姓李名国强,我们这一片都喊他李主任,倒不是恭维,而是这称呼早已叫成了习惯。

八十年代末,他在华丰纺织厂当厂办主任,那时候可是风光无限,手里的权力不算大,但在那个"厂长书记一把手"的年代,能当上主任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

每天早上骑着二八大杠,头发用鬃刷梳得一丝不苟,穿着的确良中山装,胸前的钢笔别得板正,墨绿色公文包夹在腋下,腰板挺得笔直,那气派简直比电影里的干部还像干部。

路过单元楼下,连正在扫地的大妈们都要停下扫把喊一声"李主任早",他总是微微点头,目不斜视地走过,仿佛肩上扛着整个纺织厂的重担。

我那时刚从农村考到城里工作,凭着一纸调令和农转非的户口本,分到一间筒子楼的小屋,和妻子挤在不到十五平米的房间里,四周墙壁发黄,隔音极差,但我们却乐在其中。

李主任住在我楼上,时常能听见他家热闹的声音——"红灯记"的京剧唱段,收音机里播放的新闻联播,客人们的高谈阔论,还有他那洪亮的笑声。

印象最深的是1988年春节前夕,那时候计划经济刚放开不久,物价飞涨,我和妻子省吃俭用,只为攒些钱回老家看望父母。

我们楼道里张灯结彩,每家门上都贴着大红"福"字,空气中弥漫着炸年糕和蒸肉的香味。

李主任家更是门庭若市,送礼的人一波接一波,有拎着高档烟酒的,有提着猪头肉的,甚至还有送缝纫机的,那可是当时的"三大件"之一啊!

我和妻子正愁着春节回老家的车票,那会儿春运就跟打仗似的,火车站挤得水泄不通,别说座位,连站票都一票难求。

有天早上打水,碰巧遇到李主任下楼,他主动问起我的情况,得知我为车票发愁,当即拍了拍胸脯:"小杨啊,这事包在我身上,咱厂运输科的老刘跟我是老交情了,我给他打个招呼。"

第二天,李主任真的托人弄来了两张硬座票,还是卧铺改的,比黄牛价便宜一半不止。

"小杨啊,你看这事儿好办不?咱们是邻居,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他递给我车票时,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为难事做了主的满足感,"以后有事尽管说。"

回来后,我特意买了两条"阳光"牌细烟上门道谢,那可是我两个月的零花钱啊!

李主任笑呵呵地收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小杨,你这人实在,日后有事尽管说,咱们都是工人阶级嘛!"

嘴上这么说,可我清楚,在他眼里,我这个刚从农村出来的小科员,和他这个呼风唤雨的厂办主任,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就这样,我们建立了初步的邻里关系,他帮我解决个小困难,我感恩戴德,彼此各取所需。

不过说是邻居,却始终隔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距离,那是地位和身份的差距,他高高在上,我只是普通工人,自然说不上什么深交。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转眼间,形势急转直下。

九十年代初,国企改革浪潮汹涌而来,"下岗"这个陌生的词汇开始变得触手可及。

李主任的风光日子戛然而止,华丰纺织厂效益急转直下,计划经济时代积累的弊端全部爆发,设备老化,产品滞销,长期亏损,危机四伏。

工人们开始领不到全额工资,有人拿到手的只是生活补贴,每月几十块钱,还有的干脆发不出来,只能发些厂里滞销的布匹、毛巾充数。

作为厂办主任,李主任自然成了众矢之的,以前那些常来他家吃饭的"朋友",如今见了都绕道走。

我清楚地记得那个闷热的夏天傍晚,电线杆上贴满了大字报,直指李主任贪污受贿,用工厂的布料给自家做了两套窗帘,还说他借公款给亲戚开小作坊。

小区里人人议论纷纷,说他借着职务之便中饱私囊,连楼道里遇到他,大妈们都不再热情打招呼,反而背地里指指点点。

李主任变得少言寡语,不再是那个趾高气扬的厂办主任,而是低着头快步走过楼道,仿佛不愿与任何人对视。

他家的电话不再响个不停,门口也不再堆满年货和礼品,那些曾经一起喝酒吃肉的"兄弟"们,如今都销声匿迹。

我偶尔上楼经过他家门口,能闻到一股挥之不去的老旧衣物的气息,混杂着速食面的味道,那是生活骤然滑坡的真实写照。

纺织厂最终还是没保住,1994年初,全国掀起下岗潮,厂里一半以上的工人被遣散,拿了几个月的补偿金后,就被推向了社会。

李主任因为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账目问题,提前退休了,算是保全了体面,好在他年龄够了,拿到一份还算过得去的退休金。

那段时间,我经常看见李主任独自一人坐在小区的石凳上,望着远处发呆,肩膀微微佝偻,手里捏着一包皱巴巴的"红梅",一根接一根地抽着。

从前那些酒肉朋友一个都不见了,倒是看见几个老工人路过时,还会冷嘲热讽几句。

"瞧瞧,这不是咱们的李主任吗?现在也尝到了下岗的滋味了吧!"一个瘦高个的老工人路过时,故意提高嗓门。

"当年他让我们三个月拿不到工资,这会儿自己也不好过了!活该!"另一个胖大妈添油加醋地说道。

李主任从不回应,只是默默起身离开,那佝偻的背影,和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厂办主任判若两人。

我那时候虽然工资不高,但胜在稳定,单位效益还凑合,每月按时发工资,日子虽然紧巴,但总算能过得去。

眼看李主任家情况不妙,有次碰到他老伴儿刘阿姨在楼下摘菜,我主动打招呼:"刘阿姨,家里还好吗?李主任身体怎么样?"

刘阿姨叹了口气,眼角的皱纹堆成一团:"哎,老李这人你也知道,从小就好面子,家里装着没事,可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她手里的塑料袋装着几棵蔫头耷脑的青菜,不像从前那样选最新鲜的了,"现在整天闷在家里,连原来那些老同事都不联系了,说什么人走茶凉,都是假朋友。"

我默默点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嘱咐一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刘阿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谢谢你小杨,你这人心地好,不像那些势利眼的,只在老李有权的时候围着转。"

冬去春来,日子在平淡中流逝,我和妻子有了孩子,生活忙碌起来,自己的烦心事也不少,渐渐地和李主任家也少了来往。

2001年,全国掀起了住房改革浪潮,我们小区要拆迁改造,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原来的福利房按优惠价买下,拆迁后还能得到不错的补偿,每家每户都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憧憬着住上新房子的美好未来。

那天下班回来,我看见李主任站在楼道里,手里拿着拆迁补偿方案,在昏暗的灯光下眯着眼睛一行行地看,额头上的皱纹紧皱着,一脸茫然。

我主动上前问道:"李主任,看拆迁方案呢?"

他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我会主动和他说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惊讶:"是啊,这上面的条款太多了,我老眼昏花,看不太明白,这些年轻人写的东西,咱们这把老骨头哪里看得懂。"

我接过来看了看,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和复杂的拆迁补偿公式,确实让人头疼:"这个方案还行,按您家的面积算下来,能拿到不少补偿。"

我掰着手指给他算了算:"您家有七十多平,按照这个补偿标准,加上楼层、朝向的系数,怎么也有八九万,再加上安置费,十几万是有的。"

李主任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这么多钱?"他又皱起眉头,"可我怕被人骗了啊,现在这社会,人心不古啊!"

我想了想:"要不要找个律师看看?我单位有个同事的弟弟就是做这行的,挺靠谱的,可以帮您参考参考。"

李主任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那是我许久未见的表情:"真的?那就麻烦你了,小杨,这些年你对我和你刘阿姨挺好的。"

就这样,我帮李主任联系了律师朋友,重新审核了拆迁合同,发现里面确实有几处对老人不太公平的条款,经过协商修改,最终他拿到的补偿比预期多了两万多元。

李主任感激不已,硬是塞给我一个红包,我坚决推辞:"李主任,这怎么行,咱们是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您当年不也帮我解决过车票的难题吗?"

"小杨啊,你这人心眼实在,"李主任眼中闪烁着泪光,拍着我的肩膀说,"这些年,真正帮我的,就你一个,其他人啊,都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拆迁后,我们都搬到了不同的小区,他用补偿款在东区买了套小房子,我则在西区安了家,这一搬,就是好几年没见面。

直到2008年的一天,我在菜市场偶遇了刘阿姨,她拄着拐杖,腿脚明显不如从前灵便了。

"小杨啊,这么多年没见,你还认得我啊?"刘阿姨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皱纹爬满了脸颊,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

"刘阿姨,您和李主任现在住哪儿啊?身体都还好吧?"我接过她手中的菜篮子,帮她提着。

"我们在东区那边,河畔小区买了套小房子,电梯房,可方便了,"刘阿姨叹了口气,"就是老李这几年越来越不爱出门了,说是怕遇到以前的同事和朋友,怕人家看不起他。"

她的眼神暗淡下来:"前几天他还跟我念叨,说退休这么多年,一个真朋友都没有,这辈子白活了,这话说的,多吓人啊!"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阵难过,曾经那个春风得意的李主任,如今竟落到了如此境地。

"刘阿姨,您今天买完菜就回去了吗?要不要来我家坐坐?就住那边,"我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区,"顺便把李主任一起叫来,一起吃个便饭?"

刘阿姨摇摇头,眼中流露出无奈:"他啊,现在脾气越来越古怪,连我的话都不爱听了,整天关在房间里看老照片,听老唱片,跟着唱什么'咱们工人有力量',有时候又骂骂咧咧的,说当年对不起工人们,说这些年活得不是人样。"

回家后,我把这事告诉了妻子,她正在厨房里包饺子,听完后放下擀面杖:"你说这老两口也挺可怜的,要不咱们主动去看看?"

妻子一直心地善良,我们结婚这么多年,她从没嫌弃过我的出身,也没有势利眼,这一点我一直很感激。

"好,就这么办,明天是周末,咱们带着孩子一起去。"我点点头。

第二天,我买了些水果和营养品,按照刘阿姨给的地址,来到了李主任家。

河畔小区环境不错,绿树成荫,还有一条小河从旁边流过,适合老人养老。

来到李主任家门口,敲门许久,才听到里面拖沓的脚步声,门开了,李主任满脸惊讶:"小杨?你怎么来了?"

他比上次见面又苍老了许多,头发全白了,身材也消瘦了,穿着褪色的蓝格子衬衫,松垮的西裤,脚上是一双老式黑布鞋,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被岁月打磨过的沧桑感。

"昨天碰到刘阿姨了,得知您住在这边,就带着家人来看看您,"我把水果递给他,"这是我妻子,这是我儿子,都想来看看您。"

李主任有些不自在地让我们进门,小声嘀咕着:"家里乱,没准备,你们别见怪。"

走进屋内,我发现屋子收拾得很整洁,但处处透着冷清,老式红木家具擦得锃亮,茶几上摆着一个收音机,墙上挂着李主任年轻时的照片,那时的他神采奕奕,和现在判若两人。

刘阿姨看到我们来了,高兴地去厨房忙活,非要留我们吃饭,我婉拒了几次,看她坚持,也就不再推辞。

我们坐下来闲聊,他问起我的工作和家庭,得知我已经在单位当了小主管,孩子也上初中了,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小杨,你这些年过得不错嘛,"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羡慕,"当初看你刚从农村来,还担心你适应不了城里的生活,现在好了,扎下根了!"

"还行吧,就是工作忙,压力大,"我实话实说,"现在孩子上学也不容易,补习班接着补习班,钱像流水一样花。"

谈话间,我注意到茶几上放着一本老旧的相册,封面已经泛黄,边角磨损严重。

李主任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犹豫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拿起相册:"来,给你看看,这可是我的宝贝。"

"爸,妈喊你去厨房帮忙,"我儿子跑过来说,"我和阿姨聊得挺开心的,她说要教我包饺子。"

李主任笑了笑:"你去吧,让孩子在这儿陪我说说话。"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翻开相册,里面全是他年轻时的照片,有的已经泛黄褪色,但仍能看出当年的风采。

工厂大会上的讲话,他站在台上,穿着整齐的中山装,眼神坚定;出差时和领导的合影,他们身着西装革履,意气风发;还有不少和工人们一起劳动的场景,挽着袖子,满头大汗,脸上是真诚的笑容。

"那时候,大家都叫我'李铁腕',厂里谁不给我三分面子?"李主任的眼神有些迷离,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激情燃烧的年代,"计划超额完成了,福利发下去,工人们都说我李国强够意思;可一旦效益不好,奖金发不出来,骂名也全是我的。"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可现在呢?什么都没了,都是过眼云烟。"

我翻着相册,突然看到一张李主任和几位工人站在一起的合影,背景是纺织车间,一排排织布机前,工人们穿着蓝色工装,笑容灿烂,李主任站在中间,双手插腰,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

"这是?"我指着照片问道。

李主任眯起眼睛看了看,如同打开尘封已久的记忆闸门:"这是1987年吧,厂里引进了新型织布机,技改完成后拍的,那时候多风光啊,我们厂是全市第一个用上这种进口设备的。"

他指着照片中的几个人,语气中带着怀念:"这个是老张,织布车间的技术能手,一双手比机器还灵;这个是小刘,会计科的,算盘打得叮当响;这个是老王,我的老搭档,跟我一起从基层干起来的..."

他一个个地介绍着,眼神逐渐变得明亮,像是重新点燃了生命的火花,我发现他对每个人的情况都记得清清楚楚,包括他们的家庭、孩子,甚至连生日都记得。

"老张的儿子现在在银行工作,当了经理;小刘的女儿留学回来,在外企,收入高着呢;老王...唉,他前年走了,心脏病,我都没去送他最后一程..."

李主任的声音哽咽了,眼中噙着泪水:"你说我这人是不是太不是东西了?跟了我这么多年的老兄弟,走的时候我连面都没见!"

我有些震惊:"李主任,您对他们这么了解,为什么现在不联系了呢?"

李主任的眼神暗了下来,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他们恨我啊。"

他紧握双手,指节发白:"当年厂里效益不好,我执行上面的命令,让很多人下岗了,减薪的、停发奖金的,那都是我签的字。"

"那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吗?谁能想到国企改革这么快?"我试着安慰他。

"是啊,可工人们不会这么想,他们只知道是我李国强让他们没了饭碗,让他们的日子过不下去,"他苦笑着,"现在谁还把我当朋友?都当我是阶级敌人吧!"

"您试过联系他们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我怕...我怕他们不理我,我怕他们当着我的面骂我,我受不了那个..."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退休后的李主任一直活在自己设下的牢笼里,他固执地认为所有人都恨他,所以主动切断了与过去的联系,而实际上,他比谁都怀念那段时光,怀念那些朝夕相处的同事们。

"李主任,您知道吗?前几天我在老市场那边碰到了老王的儿子,他还问起您来着,"我灵机一动,编了个善意的谎言,"说是他爸临终前还惦记着您,说您是他这辈子最敬重的人。"

李主任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真的?老王临走前还记得我?"

"是啊,他儿子说,他爸临终前还念叨,说厂里最难的时候,要不是您顶着压力,争取到那批设备,厂里可能早就完了,"我继续编着,"后来厂里不行了,也不全是您的责任,而是大环境使然,谁也挡不住那个浪潮。"

李主任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咸咸的,他急忙用袖子擦了擦:"老王这人,打我认识他那天起,就是个直肠子,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没想到他一直这么想我..."

我趁热打铁:"不仅是老王,其实很多老同事都理解您,他们知道那时候您也不容易,上面压着,下面顶着,您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只是大家散了,没机会解释罢了。"

李主任沉默了,半晌,他说道:"小杨,你说得对。可是,我这么多年都没联系,突然找他们,他们会愿意见我吗?"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人生苦短,何必带着遗憾过完余生?"我坚定地说,"哪怕只有一个人愿意理您,那也是值得的,不是吗?"

他沉吟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小杨,帮我个忙,你年轻,懂这些新东西,帮我找找那些老同事。"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一周里,我和李主任一起,翻出了他尘封多年的通讯录,借助网络和电话,一个个地寻找他的老同事们。

有的已经搬走了,有的换了电话,还有的像老王一样,已经离世,但我们还是找到了不少人,并邀请他们来李主任家聚聚。

出乎李主任的意料,大多数人都爽快地答应了,有的甚至在电话里激动地说:"哎呀,李主任,这么多年不见,我们还以为您看不起我们这些普通工人了呢!一直想联系您,又怕打扰了,您现在身体怎么样啊?"

还有人说:"李主任,我们都知道当年那事不全怪您,您也是难啊,上面压着任务,下面是兄弟,您比谁都难!"

听到这些话,李主任的眼眶又红了,他握着话筒的手微微发抖,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一遍遍地重复着"谢谢,谢谢"。

两周后,李主任家热闹非凡,十多位老同事带着家人来访,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家常菜,啤酒饮料矿泉水,一应俱全。

"李主任,您还记得咱们厂1990年那次技术攻关吗?三天三夜没合眼,就为了赶在交货期前完成订单!"

"记得,怎么不记得!那次要不是咱们拼了命,厂里可就违约了,那可是大单子!"

"李主任,您还记得我孩子上学那年,您垫了学费的事吗?"

"小事一桩,孩子上学是大事,当时不就是手头紧嘛,现在孩子怎么样了?"

他们聊起了当年的趣事,互相调侃着岁月的变化,那些曾经的矛盾和隔阂,在时光的冲刷下变得微不足道。

老张拍着李主任的肩膀说:"李主任,那会儿厂里困难,您也不容易啊。说实话,我们刚下岗那会儿,确实怨过您,可后来想想,全国那么多厂都关了,咱们厂算撑得久的了,您已经尽力了。"

"是啊,谁不是被时代推着走呢?"老刘递给李主任一杯茶,"现在好了,都退休了,日子也都过得去,就该多聚聚,谁还记那些旧账?"

看着李主任脸上久违的笑容,我也感到由衷的高兴,他像变了个人似的,眼神明亮,腰板挺直,又恢复了些当年的风采。

他把我拉到阳台上,激动地握着我的手:"小杨,多亏了你,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大家都怨我,没想到...没想到他们还记得我的好。"

"李主任,朋友不在多,而在真,"我拍拍他的肩膀,"您当年面对的处境,换谁来都难。现在大家都理解您了,您也该放下包袱,好好享受退休生活了。"

李主任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但不再是哀伤的泪,而是喜悦的:"小杨,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通透?"

"也许是因为我从农村出来,见过太多人情冷暖吧,"我笑了笑,"世间最珍贵的,不是金钱地位,而是那些愿意在你落魄时仍对你笑脸相迎的人。"

从那以后,李主任像变了个人,他每个月都要组织一次老同事聚会,有时候在公园下棋,有时候在谁家里吃饭,有时候就是一起去看场电影,日子过得充实而快乐。

刘阿姨告诉我,李主任开始学电脑了,还加了个退休工人的微信群,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在群里说"早上好",晚上最后一件事是道"晚安",连带着她的生活也变得充实起来。

他们家门口不再冷清,时常有老同事来串门,带来自家种的蔬菜,或者一起谈谈子女的近况,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去年春节,李主任专门邀请我和家人去他家吃饭,刘阿姨做了一桌子菜,有红烧肉、清蒸鱼、白切鸡,还有我最爱的狮子头,香气四溢。

饭桌上,李主任站起来举杯,平日里浑浊的眼神此刻异常明亮:"小杨,要不是你,我可能到死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躲在壳里自怨自艾。是你让我明白,退休了,如果连一个朋友都没有,那才是真的白活了!"

李主任的老伴儿刘阿姨也红了眼圈,她给我盛了一大碗鱼汤:"小杨啊,自从你帮老李联系上了那些老同事,他整个人都变了,像年轻了十岁!现在天天有说有笑的,我这心里也踏实了。"

我笑着和李主任碰杯:"李主任,您帮过我,我帮您,这不就是邻里之间应该做的吗?再说了,您这么大年纪了,不就该享享清福吗?"

李主任的眼眶湿润了:"不,你不只是我的邻居,你是我的朋友,真朋友。现在我才明白,朋友不是有困难才想起你,而是在你有困难时想起他;不是地位相当才做朋友,而是心灵相通才是真交情。"

窗外,鞭炮声此起彼伏,大街小巷张灯结彩,新的一年开始了,李主任的新生活也在继续。

他不再是那个孤独的老人,而是拥有真诚朋友的普通退休工人,每天早上出门晨练,晚上和老伙计们下下棋,日子过得比蜜还甜。

刘阿姨偷偷告诉我,李主任现在常常对她说:"老刘,咱们这辈子没白活,遇到了好人,交到了真朋友,这人啊,活到老,交朋友这件事,千万不能停。"

看着窗外李主任和老同事们在小区花园下棋的背影,我深深地感悟到,人这一生,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需要真诚地对待他人。

邻里之间的一个善意举动,可能就会改变一个人的晚年生活。

而友谊,从来不分地位高低,只在真心与否。

退休之后的日子很长,如果没有朋友相伴,确实是人生的遗憾。

但只要愿意敞开心扉,重新接纳他人,就永远不会太晚。

就像李主任常说的那句话:"人活一世,钱再多没朋友等于零,人到暮年,膝下无子有挚友胜似亲人。"

我想,这大概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领悟吧!

来源:那一刻的思绪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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