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7岁谈恋爱,19岁辍学离家闯荡社会,22岁靠打游戏赚第一桶金,25岁漂洋过海出国打工,没想到却误入了博彩公司。匆忙脱身回国的第二年,又再次离家勇闯海外,没想到遇上了疫情无法回国。
我叫福生,90后广东小伙。从小被父母佛系散养长大的我,是一个浪迹天涯的游子。
17岁谈恋爱,19岁辍学离家闯荡社会,22岁靠打游戏赚第一桶金,25岁漂洋过海出国打工,没想到却误入了博彩公司。匆忙脱身回国的第二年,又再次离家勇闯海外,没想到遇上了疫情无法回国。
在世界各地流浪整整3年,尝遍了酸甜苦辣。今年4月,终于踏上祖国热土的那一刻,我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在迪拜,当时还是全球口罩时期)
1992年,我出生于广东佛山。
自我有记忆起,生活就像是天天在奏交响乐。不过奏的是我爸妈之间唇枪舌剑的吵架声,他俩常会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喋喋不休吵吵闹闹。
我9岁那年,父母彻底分道扬镳。我判给了爸爸,但他们都住的比较近,我就是两头住的状态,有时候在母亲身边住一阵子,有时候去父亲那里住一阵。
他们对我的学习都不是很上心,以至于我的青少年时期一直呈现着“放养”状态,被放养的我读书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2007年初中毕业后我没考上高中,在母亲安排下,进了一所技校学习“模具数控”,可我压根对这没兴趣,两个月后自作主张退学了。母亲苦口婆心又把我劝进另一所学校学计算机。
现在想想,父母离婚后对我的培养一直很佛系,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们对我有点宠溺,任由我自由发挥。他们认为只要让我吃饱穿暖就算尽到家长责任了,这也导致我小小年纪就头脑简单,做事不考虑后果。
(在世界各地漂泊了几年,我的体重和阅历同步增长)
那时流行网络交友,我在网上认识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留守女孩。她家境富裕,父母忙于生意常年在外打拼,她和奶奶生活在一起。
在亲情上被忽视的共同语言,让我俩就像是寒夜里落单的两只小野猫抱团取暖互诉衷肠。
她的奶奶老眼昏花记性差,这就被她钻了空子,拿了奶奶的银行卡三天两头带我出去吃喝玩乐,这种日子持续了四五个月,不知不觉我们把奶奶十几万存款消耗得差不多了。
有一天在她家里,看到奶奶对我慈祥关切的笑脸时,我内心既羞愧又自责,暗下决心要去打工赚钱把那笔钱填上。
可没多久,我和她分手了。分手后再也没见过她。不知道她是否把奶奶的存款填上了,这件事成了我永远的遗憾。
从那时起,我就有了迫切想赚钱的念头。我又一次自作主张的退学了,先去酒吧当服务员、后来又到KTV当服务员,但时间都不长。
(就是在这里,通过游戏我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19岁那年,自觉成年的我,撇下妈妈的唠叨,毅然决然离开了家。
我来到深圳混了三年。三年里我进工厂干过流水线、去娱乐场所做过服务生,有一段时间迷上了打游戏,借助高超的游戏水平,我加入团队,靠倒卖装备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后来我回到家乡,拉上几个好友组成的“乌合之众”,建立了自己的游戏工作室,把虚拟世界里的装备在现实世界中倒卖赚差价。我把利润定在20-30%,每天可以卖掉几十件。
因为天生见谁都是笑呵呵的性格,让我每到一个新环境都可以交到很多朋友,左右逢源。
我在深圳时认识了一个做海外劳务中介的朋友,他给我推荐一个去菲律宾华人公司做事的机会。
那时候我还没出过国,对外国充满好奇,有去海外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2017年,我懵懵懂懂走出了国门,开启海外打工的生涯。公司老板卖我朋友的面子,给我安排了一个收账管钱的职位,月薪人民币7500元。
(拍到了菲律宾马尼拉的城市天际线)
没多久,我发现这是一家做博彩的公司,虽然在当地是合法产业,但谨小慎微的我还是决定离开。
公司没为难我,让我赔付约3500元来程机票款就放我走。于是我干了不到一个月就回国了。
回到深圳后我四处打零工,同时也在等待机会,那一年我25岁。
机会很快又来了。2018年,做劳务中介的朋友又给我介绍了个去柬埔寨的工作机会。
那时候柬埔寨的治安比现在好很多,处于大开发的阶段,有很多中资企业。可我对柬埔寨却没什么好感。
当地人个个都是“两面虎”,看到是中国人来购物就会临时加价,还只收美金。
有次我出去办事,打了个摩的,不到2公里的路程就要宰我5美金。我板着脸和他理论,周围摩的司机全围上来壮声势。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只能装出笑脸付钱走人。
工作四个月后,公司把我委派到菲律宾。离开那天我如释重负,心里默念:柬埔寨,再也不见!
(在柬埔寨办公室望出去,贫民窟和在建楼盘形成鲜明对比)
就这样,时隔一年后我又回到了菲律宾。没想到重回菲律宾的第一关:我被宰了!
我刚落地菲律宾的克拉克市,入境时边检拿着我的护照左看右看各种挑刺。
我英文不好,也不清楚他们挑的啥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最后我稀里糊涂被敲诈了300美元才得以入境,心疼了我好一阵子。
在菲律宾的三年多里,我就像一颗螺丝钉,公司要我去哪我就去哪。给领导端茶倒水、迎来送往、鞍前马后,领导出门时我还要充当司机。
因为表现不错,我的薪水以每次涨500元的幅度稳步增长,从最开始的7500元到8000元、9000元,最高月薪近两万。
本以为我的海外打工生涯会这样长期稳固下去,但谁也没想到,2020年2月疫情开始了,我的命运齿轮也因此变速。
熬到2020年底,菲律宾成了疫情重灾区,回国内的机票涨到了两万。
我咬咬牙花了两万元订了机票,做好核酸检测,备好防护服和3M口罩,在登机前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疫情之下的菲律宾机场)
马尼拉飞广州只需要3个小时,也就是说我本可以用3小时回到祖国的怀抱。
但生活总是充满意外,人生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这一条只需3小时的回家路,我却走了整整3年!
在我准备登机的那天,一个同事被确诊了。
如今我们谈起疫情,早已云淡风清。但在那时就是洪水猛兽,同幢楼只要有一个中招,全楼全公司就要“一锅端”。
因为同事“阳”了,我的回国之路被斩断,和其他在宿舍楼里的同事不能外出。
3个月解禁时,机票已是4万元的“天价”。回国后还要先在落地城市自费隔离14天,每天房费500元至1000元不等,隔离结束回到家乡后还要继续隔离一周或两周。
我算了一下回家成本,至少要花六七万,还要耗时大半个月。
可是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我的工签快到期了,这意味着我必须要离开。
(在马尼拉街头顽皮一把,搭个顺风车)
我在网上查到阿联酋对我们免签,只要24小时内的核酸阴性检测报告就可以入境。
最关键的是,去那里的机票很便宜!
2020年底,阴差阳错之下,我来到了迪拜。那里成了我困顿茫茫大漠里的一片绿洲。
初到迪拜的我,两眼一抹黑,东西南北也搞不清。听说那里有个叫“中国龙城”的华人聚集区,我在机场打了车去了龙城。迪拜果然“壕”,连出租车都是豪车。
到了“龙城”后,我的内心顿时满满的安全感。这里遍布中国店铺,有超市有餐厅有旅店。我在龙城找了一家宾馆住了半个月,房费是人民币300一天。
之前在菲律宾工作的几年里,我攒了些钱,所以那时候流落异国他乡,心理压力也不是很大。
果然人生最大的安全感还是要“有钱”。虽然无法拥有千万巨资,但至少拥有能保障自己在关键时刻生存一年半载的积蓄。
(在迪拜被三头骆驼盯上,可我家没沙漠啊,别跟了!)
安顿下来后我仗着手头有积蓄,就四处旅行。半个月里我把这个城市里里外外逛了个遍。
我看到一家中国人开的超市在招理货员,就去应聘。超市老板是温州人,当场拍板说要聘用我,薪资4000迪拉姆,相当于当时人民币7000元。
但我后来没去,当时手头还是有点钱吧,想想也不用急着找工作,还有一个原因是我认为疫情很快就可以结束。
我挺“社牛”的,在迪拜四处逛的日子里我结交到很多同胞朋友。
其中不乏一些广东老乡,有几位老乡在这里开旅行社,主要业务除了地接团外,还有机场接机、护照补发申请、签证代办等。
我加入了他们的团队,帮忙跑腿做事,比如机场接送机、送送资料啥的。
去机场接机是最有赚头的,通常机场到市区一次的小团队接机费是500迪拉姆。
期间我还陪老板们去过一次非洲的刚果金。
(见识了超爱打扮的刚果金男人们,出门就像去走秀)
迪拜是油比水便宜的地方,开着老板的豪车瞎溜达也不会让老板太心疼。
有天晚上,我开着老板的奥迪RS-3高性能跑车在街上兜风,一时兴起油门踩到底,结果听到后面有警车“唔哇唔哇”地追上来。
我吓出一身冷汗,赶紧靠边停。只见从蓝博基尼警车上,下来一位穿着白袍的帅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交警,反正他一脸严肃要我出示相关证件。
虽然海外飘泊了好几年了,但我的英语还是很烂,压根听不明白自己到底是犯了啥事被截停检查。
白袍帅哥检查完证件后,鸡同鸭讲又说了好长一串话。我窘迫地收回证件,陪着笑脸不停点头。反正人在江湖吧,到哪都要学着做好自己的表情管理,多微笑以示友好总不会错。
就这样,我在迪拜边打工边守望。守望了大半年,疫情此起彼伏,机票在这一年里,涨到了6万元以上。
(在迪拜,和新认识的非洲友人合影)
我想念祖国,可我已经走得够远了。与其在这里无止境地等待回国,不如走更远些,去看看这个美丽的大千世界吧。
于是,2021年秋季,我去了土耳其。
我在浪漫土耳其四处旅行,看过了无数美景,也结识了很多新朋友。
有一位非常有商业头脑的北京朋友,在那里开了个饰品工厂。听说我暂时回不了国,他给我指了一条商机,帮我边旅行边赚点路费。
土耳其对中国公民是电子签政策,一次签证可停留30天;阿联酋是免签政策,一次可停留30天。
中国游客在这两个国家旅行如果超过30天的话,必须要在30天内出境一次,然后重新入境开始新一轮的30天,否则会被视为滞留,不少同胞会在土耳其和阿联酋之间隔月交叉居住,这操作称为“刷签”。
朋友给我出主意,说我每月都要找周边国家刷签,不如在往返阿联酋时帮同胞们带带货。
(在土耳其坐船游博斯布鲁斯海峡,望向祖国的方向,想家了)
我在迪拜时认识的一位好兄弟,他在土耳其也有很多华人圈的朋友,在我两边跑时,帮我问大家需要捎带什么东西。
在土耳其和阿联酋之间,我来来回回“刷签”十来次,每次都会帮大家带货,赚的跑腿费正好可以抵消我的食宿。
有时候我也会当快递员帮大家“特别专送”。送到后,我就在当地住上十天半月,四处逛逛看看,旅行一阵,那日子真是即充实又像玩似的。
转眼到了2021年底,疫情似乎更严峻了,机票仍在上涨,看来短期内我还得继续漂泊。
小时候看过几部前南斯拉夫战争片,那时也不知道那个国家在哪里。我上网搜了一下,发现那个国家分裂出来的波黑和塞尔维亚都对中国免签。
于是,2022年春,我来到了波黑首都萨拉热窝。那是引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地方,也是被称为“火药桶”的地方,最近一次战争是在二十多年前。
(从波黑去塞尔维亚乘坐跨国大巴,在国境线办理出入境)
萨拉热窝这个城市不大,两三天就逛完了。之后我又坐了8个小时的跨国大巴去了邻国,也就是被我们称为“塞铁”的塞尔维亚。
后来,我在塞尔维亚首都贝尔格莱德住了下来。注册了视频号,把自己走过的地方拍了视频上传,为给自己留存一些记忆。
设想50年后,当我暮年垂老时,坐在阳光下翻看这些视频记录,回顾年轻时走过的最孤独漫长却又是无比有趣的豪情岁月,那该是多么温暖的一幕场景啊。
我刷到别的旅游博主一边徒步一边直播,让粉丝身临其境看风景。我觉得特别有意思,于是我在贝尔格莱德街头也打开了直播,带着我的粉丝们跟随镜头,走遍这个城市的角角落落。
我的粉丝量不多,做直播纯粹是觉得好玩,每次直播一两个小时赚10来块钱的打赏。
但我是个吃货,每次直播逛到闹市街角时,会忍不住找间咖啡馆坐下小憩,点上一杯咖啡再来个甜点,赚到的打赏全让咖啡馆赚去了,还得自己倒贴一些。
(塞尔维亚的冬天太冷了,广东长大的我真吃不消)
几个月后,我在那里有了新的朋友圈子。2022年10月,有两位朋友提议,不如一起开个像青年旅社那样的民宿吧。
说干就干,我们在市中心最热闹的地段租下一套三室户型的大公寓,简单收拾了一下,买来高低床和被褥床品等,在各大民宿平台上发布信息。
兵贵神速,三天之内我们的民宿就开张了,三天之后从各个渠道搜索到民宿的各国背包客们陆续入住。
我从一个整天闲逛的非专业旅行博主,摇身一变成了“宿舍管理员”。
入住的客人大都是背包旅行的年轻人,可是我浪迹天涯这么多年,英文还是很烂,得手舞足蹈外加翻译软件才能和他们沟通。
东欧国家都挺小的,塞尔维亚也就相当于重庆那么大。
有次我带着几个外国背包客一路开车到了这个国家最北部的小城苏博蒂察,一不小心一踩油门开出了国境线,开到了匈牙利。
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在邻国的边境小城里吃喝玩乐一整天了,吓得我连滚带爬赶紧跨回塞尔维亚。
(一不留神跑到了匈牙利边境小城)
我的粉丝们认为我是旅行博主,其实我算不上。在我离家之前,我的内心从未有过诗和远方。
离家的初衷是去海外打工挣快钱,没想到阴差阳错成了一个浪迹天涯的游子。
朋友们都说我是个乐天派,无论面对多大的风雨,我总能表现出乐呵呵毫不在乎的样子。
其实这世上哪有绝对乐天的人啊,我也会有悲伤,也会有孤独。
但负面情绪并不能改变什么,我劝自己要看得开,这没什么大不了,不如给自己一个微笑直面风雨。因为生活就像一面镜子,你笑了,它也会朝你笑。
2022年12月,国内疫情结束。消息传来,我不禁喜极而泣,终于可以回家了。
做了一系列准备后,2023年4月初,我从塞尔维亚飞香港转道踏进了广东省境内。
我终于回来了!
(护照上的每一个戳,都是我流浪地球3年的脚印)
原本只需3小时的回家路,我走了整整3年。
在这段漫长孤独的回家路上,在遥远且陌生的异国他乡,我曾焦虑过、感伤过。
但我没有因为困顿而郁郁,我用尽了全力往家的方向奔跑,我换了一种思路努力活着。
我野蛮生长,顺势而为,去看世界、去见众生,然后仰天长啸:不枉来这世间一趟!
【口述:陈福生】
【编辑:唐喵喵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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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爱你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