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手里攥着手机,在地上走来走去,想要给冬儿打电话,但六哥不让她打这个电话。
原创首发。本故事为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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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跟六哥挂断电话,静安的心里无法平静下来。
她手里攥着手机,在地上走来走去,想要给冬儿打电话,但六哥不让她打这个电话。
静安是急脾气,此刻不给女儿打电话,她就干不了别的,胸口闷得发慌,喘气都费劲。
这个冬儿啊,不仅跟周旭处得如火如荼,还跑到长胜去玩。
冬儿竟然跑到三姐眼皮子底下去玩,这艳子和三姐得多笑话静安?
自己养的闺女,一个男生说领出去就领出去——
这么一想,静安心里的愤怒达到鼎沸。
她什么也干不下去了,剧本也不写了,在房间里走了半天,还是无法安静下来。
外面下雨了,她披着衣服下楼,也没有拿伞,就向广场走去。
广场的丁香花开了,那种浓郁的芳香因为下雨的缘故,在雨里更加香气逼人。
想起一首歌: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
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她,
多么忧郁的花啊,
多愁善感的人啊……
当年写杂志的时候,静安给一篇文章的题目起了《淡紫色的丁香花》,没想到编辑说太土,让她换一个标题……
青春都已经逝去,静安老了,44岁,她感觉好像老得不行了,所有的时间都用尽了的感觉。
她用青春陪伴女儿长大,用时间来陪伴女儿。
有外出写作的机会她也不去,可女儿呢?
女儿在挥霍她自己的青春,跟一个没有文凭的混小子在一起混,那将来能出什么呢?
静安在雨中走了很久,终于劝通了自己。
冬儿不在身边,静安生气也是白生气,还不如把时间拿出来,赶紧写剧本。
回到家里,静安还是给冬儿打了一个电话。她惦记女儿。
电话很快就通了,冬儿说:“北下雨了,下午没出去,在房间里看电视呢。”
听到冬儿的声音,静安心里一阵心疼。
哎,静安现在不能打女儿,不能训女儿,只能说。
她说:“你们跟团走,累不累?”
冬儿说:“我不累,姥爷也不累,但姥姥有点累,说腿不舒服——”
静安说:“你到超市买个塑料凳子,走到哪里,你就给姥姥带到哪里,你陪着姥爷去看景,让姥姥在道边坐在凳子上等你们。”
冬儿笑起来:“妈,你这个招儿挺好。”
静安说:“记得,买塑料凳子。塑料凳子轻,你走路带着方便一些,要是太沉的凳子,你拎着它就是负担。”
冬儿说:“妈,我记住了,一会儿下楼去买。”
静安又叮嘱:“塑料凳子要买厚的,太薄的凳子容易坐碎了,你姥姥胖——”
冬儿咯咯地笑:“妈,你想的可太细了,我记住了。”
听到女儿的笑声,静安也被感染了,心情好了一点。
静安说:“对了,我还没问你,吃的习惯不?”
冬儿说:“姥姥姥爷都吃得挺好,我有点吃不惯,都是大锅饭,都是炖菜,我想去外面吃小吃,行不行?”
冬儿在撒娇。静安心里抬叹气,对这个女儿,她硬不起心肠。
“去吃吧,妈不是给你钱了吗?喜欢吃什么就去买,去一趟北京不容易,把小吃都吃遍,将来别后悔。”
冬儿和姥姥姥爷去旅行的时候,静安给了父亲和母亲各500元。她给了冬儿1000元。
她叮嘱冬儿,一旦遇到什么事情,就用钱来解决。
冬儿说:“妈,你一会儿跟姥姥和姥爷说话,你要告诉他们,冬儿想吃啥就吃啥,不要管我,他们总是管着我——”
静安笑了,她倒是没想到这祖孙三人的组合也有矛盾。
静安又叮嘱了冬儿几句:“晚上别一个人出去,在外面打电话注意点,别让人把手机抢走。”
冬儿都一一地答应着。
静安让冬儿把手机给母亲。
母亲大嗓门传了过来:“你们家冬儿不听说,哪都想去,我们拦不住啊。”
静安说:“妈,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只要晚上别出门就行。她已经大了,是个大姑娘,再不是几岁的小宝宝,你就放心地让她出门,没事儿,去一趟北京多逛一逛——”
对于到北京旅行,父母都挺高兴。
挂断电话,静安心情也渐渐地平复下来。
一切,都等冬儿他们回来,她再跟冬儿好好聊聊。
对于女儿,她只能劝说,其他的办法没用。
三人旅行团终于回来了,冬儿晒黑了,瘦了,好像有点长高了。
几天的时间,不可能长高,但静安看着女儿就有这个感觉。
静安在家里做了炸酱面,又做了几个菜,给他们接风洗尘。
冬儿一回来,就带着小白腾腾地跑下楼,小白呜嗷喊叫地跟着,小姐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两个孩子在房间里折腾了半天,又下楼去买黄瓜和凉皮。
饭桌上,父亲兴奋地讲着他这次去北京见到的新鲜事:
父亲说:“哎呀,人家北京车真多啊,晚上就停在大马路边上,后来我一问,是没地方停,只能停在那儿,人家那地方真富啊,都是车,走到哪儿都堵车,人可真多。”
母亲说:“咱们安城现在车也多,马路也宽,将来还不得跟北京一样,小轿车满街都是,晚上也得停在马路上睡觉。”
父母的话,把静安逗乐了。
父亲还说:“我去纪念堂,特意提前写了一首诗,可人家执勤的不让我念——”
母亲横了父亲一眼:“人那么多,都念诗的话多耽误时间,那就自己在家念呗,只要心诚就行。我们都不能停留,就是一走一过看一眼,心到就行了。”
父亲唏嘘了半天,也被母亲劝说好了。
父母都夸奖冬儿,说冬儿长大了,懂事了,一路上都在照顾姥姥和姥爷。
有一天晚上吃完饭,姥爷坏肚子了,姥姥要下楼去买药。
冬儿没让姥姥去,她自己噌噌地跑到楼下,打听很多人才找到药店,买药回来。
父亲说:“静安呢,这次冬儿要是不去,我和你妈都够呛能玩下来。”
冬儿听到大家夸奖她,小脸笑得红扑扑的,特别招人喜欢。
吃完饭,冬儿帮着静安在厨房刷碗,她小声地说:“妈,我姥爷哭了好几场,看升旗的时候也哭——”
静安回头望望客厅,看到父亲和母亲坐在沙发上喝茶,还谈论着北京之行的趣事。
静安说:“你姥爷当过兵,对升旗感想多。”
冬儿低声地说:“妈,升旗的时候我也激动了——”
说到这里,她不好意思了,把肩膀靠在静安身上。
女儿的体温传到静安的身体上,静安的心里翻江倒海。
她疼爱女儿,却不知道怎么跟女儿谈,才能不伤害母女的感情,还能让冬儿悬崖勒马呢?
2、
晚上,父母回家的时候,静安下楼去送。
父亲把冬儿给姥姥买的橘红色的塑料凳子,也拿在手里。说要留着做个纪念。
父亲蹭蹭地在前面走,母亲在后面跟静安说起冬儿。
“我跟你说件事,但咱俩要说好,你不能生气。”
母亲知道静安的脾气,沾火就着,一点也不能忍耐。
静安一听母亲的话,就觉得不好,赶紧先答应下来。要是不答应,她担心母亲不说。
母亲见静安答应了,就说:“我们出发那天,冬儿坐着一辆车来的,开始我们以为是出租车,后来发现司机可殷勤了,对我们可好了,我们的行李都是那个小伙帮我们拿到车上的。”
母亲说到这里,静安已经明白,那个出租车司机,是周旭。
她没有说什么,等待母亲说完。
母亲接着说:“后来发现这个小伙还跟到候车室,我觉得奇怪,就问冬儿,冬儿说是同学。
“我和你爸后来一琢磨,是不是冬儿在外面交的男朋友?
“我们在北京溜达这些天,冬儿总是打电话,手机都打没电了,她是给你打电话吗?”
静安摇摇头,想把冬儿跟周旭去长胜唱歌的事情说给母亲听。
但后来一想,算了,别说了,说得越多母亲越担心。
她只好说:“妈,你别担心了,冬儿也大了,我一会儿回去说说她。”
母亲发现静安没有暴怒,还有点不适应呢,一再端详静安。
临分手的时候,母亲又叮嘱:“千万别打孩子,说孩子的时候也要琢磨一下,别啥话都说伤了孩子的自尊心。”
静安看着自己的父母远去,心里想,当年母亲骂她的时候,咋不想想自尊心呢?
父母也老了,是开始反思年轻时候不当的行为,还是人老了,心就软了?尤其是对待外孙女呢?
静安回到楼上,冬儿没在客厅,在她自己房间。房门虚掩着,她在屋里小声地说话。
肯定是给周旭打电话呢。
静安心情不好,但也告诉自己,今天不是训她的时候。
她的三集电视剧还没写完呢,她心情波动要是太大的话,她就没法坐下来写作。
写作是需要一个极其安静的环境,心情不静,她没法下笔。
静安看看时间,冬儿在卧室里打了足足有半小时的电话。
静安敲敲门,才结束了女儿的通话。
静安说:“早点睡吧,出去好几天,肯定累了——对了,你大姑昨天来过电话,你给大姑回一个吧。”
冬儿说:“这么晚了,不给我大姑打电话了,我冲个澡就睡觉。”
冬儿把手机扔到床上,从床上跳下来,大长腿太好看,又直又细。
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看上周旭了?
冬儿去洗澡的时候,静安看着床上女儿的手机,几次想动手查看。
后来一想,还用看吗?冬儿打电话接电话最多的,肯定是周旭。
不过,她还是想查查两人的短信,有没有过头的话。
刚走到女儿房间门口,就听到冬儿在卫生间喊:“妈,我身上有皴了,你给我搓搓后背!”
看看,女儿喊的多么仗义?
静安拉开卫生间的门,看到雾气缭绕里,女儿光洁的后背出现在眼前。
女儿的身材真好看,有些青涩单薄的身板,却正是一个少女所拥有的最好的时光。
就像一朵花,还没有开放,结着花骨朵。
只有到了一定的年龄,才知道花骨朵是多么可贵。一旦开花,不久花就会凋零。
静安给女儿搓后背,发现一件事,她有点使不上劲。女儿太高了。
她不由得笑了。“你蹲下点。”
冬儿在水流下笑起来。“妈,以前我总跟你比个子,后来我不跟你比了,是不是?”
确实如此,近两年,冬儿都不跟静安比个子。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跟你比个子了?”冬儿问。
静安说:“你比我高了,不用比了。”
冬儿笑:“我是担心跟你比个子,我比你高,你会难过。”
静安笑着在冬儿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哪有妈妈嫉妒女儿的?你越好,妈妈看着越高兴。”
冬儿回头说:“有,我们班同学就有,她妈妈什么都跟她抢,看到她个子高了,就说她天天偷肉吃,还打她——”
静安不相信:“不可能,除非是后妈——”
第二天早起,冬儿给大姑打电话,后来又给谁打电话。
然后,冬儿神秘地来到静安门开,把门打开一道缝,说:“妈,我想跟你说个事,会不会打扰你写作?”
静安这时候写作告一段落,就从椅子上回头看着冬儿:“你说吧。”
冬儿快步走到静安身后,伸手搂住静安的脖子,低声地说:
“妈,我刚才问同学了,王芳的妈妈真不是亲妈,她妈爸离婚了,后来她爸又娶个媳妇,对她可不好了,总训她,吃肉的时候就瞪她,她不敢伸筷子夹肉——”
静安拍拍冬儿的手:“你放心吧,我不会再结婚,不会让你有后爸的。”
冬儿身体都趴在静安的后背上:“妈,你后来没结婚,就是为了我?”
静安不想让女儿有负担:“不都是为了你,妈觉得婚姻这件事有一次行了,也算体验生活了。”
说到这里,又觉得不妥,怕自己的想法影响冬儿的婚姻观。
她连忙说:“冬儿,这一点你别跟妈妈学,你将来遇到可心的人,想结婚就结,妈不劝你,但也不会催你结婚。”
冬儿忽然笑了。“妈,你放心吧,我不会受你影响,我都长大了——”
女儿长大了,确实长大了。
冬儿回她房间,静安看女儿的背影,心里又欢喜又担忧。
冬儿这次去北京,给静安买了好多小礼物,有丝巾,还有一个吊带裙子,还有一个手镯。
静安写作的时候,就穿着女儿给买的裙子,买的手镯,心情不顺的时候,看看女儿买的礼物,心情就舒畅一些。
静安比冬儿个子矮一点,身材比冬儿略微鼓溜一些。冬儿穿着宽松点的衣服,静安都能穿。
3、
三集剧本写完,静安修改两遍,发给了张总。
张总又是五个字:“收到,辛苦了。”
这人说话干脆,不拖泥带水,给静安一种好感。
静安用了两周的时间,写了三集剧本,又修改好。
完成了任务,她决定跟冬儿好好谈谈。
为了谈话的正式,她决定请冬儿出去吃顿饭,看场电影,然后在轻松愉快的状态下,谈论这件事。
电影院在上映《画皮2》,冬儿正好没看呢。
母女俩先去看电影,看完电影,两人去对面的快餐店吃拌饭。
冬儿要了一碗牛肉拌饭,静安要的是金枪鱼拌饭,没要上面洒的沙拉酱。
拌饭送上来,还送上来两碗紫菜汤。还有一碟酸豆角,一碟辣白菜。
静安把自己碗里的金枪鱼用小勺盛了半勺,放到冬儿的碗里。
娘俩坐在落地玻璃窗旁边,看着外面夕阳西下的街景,耳朵听着店里的音乐,嘴里品尝着美食,这种时候,她真不想说扫兴的话题。
最后,静安没说。
吃完饭,两人往回走的路上,静安终于跟冬儿谈起这件事。
“有人告诉我,说你跟着周旭到长胜去唱歌,有这事吧?”
静安说完,用眼角打量冬儿。
冬儿很淡然地说:“啊,到那里唱歌不花钱,是周旭的老姨开的。我六舅跟他老姨离婚了,现在长胜是她老姨和她妈开的。”
静安看着自己的女儿,母女俩太不像了,她要是去长胜唱歌,肯定花钱,不能让艳子笑话她。
静安说:“你怎么又跟周旭在一起啊?妈妈不是跟你说过,你们是两种人,他将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人,顶多开个小店,但你不一样,你是要上大学——”
静安说了半天,忽然觉得自己的话一点力度都没有。
这些话,好像当年母亲对她说过,起作用了吗?没有,反而起了相反的作用。
冬儿呢,一路轻快地走着,两只长腿就像小鹿的腿,轻盈而敏捷。
冬儿完全没把妈妈的话当回事。
静安说完了,觉得自己的话干巴巴的。
冬儿呢,她已经走到静安的前面,回眸看着静安,笑着说:“妈,你说过的话你都忘记了?”
静安在女儿的笑容里忽然有眩晕的感觉。
这么美的女儿,这么美好的笑容,谁不着迷啊?
静安一愣:“我说过什么话?”
冬儿说:“你记性真不好,你说过,我高中毕业考完大学,你就不管我和周旭的事儿,你咋说话不算数,咋又管我呢?”
静安被冬儿的话噎得胸口疼。
她说过这句话,她以为时间会减弱冬儿和周旭的感情。
也想着等高考之后,再跟冬儿详细地掰扯这件事。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女儿大了,大到她无法掌控的地步。
冬儿看到静安脸上的变化,她用手拉了静安一把:
“妈,快点走啊,蚊子多了,快回家,咱家还有蚊香吗?要是没有,到两元店买,两元店还有卖打火机的——”
冬儿旅行回来,手里还剩下500多元,都给静安了。
女儿哪儿都好,为啥非要跟周旭相处呢?他配不上自己的女儿。
从两元店出来,看着身旁走着的女儿。静安忍不住还是又劝说几句。
“冬儿,将来你上大学,你会遇到更优秀的男人,你会改变现在自己的想法——”
冬儿笑起来:“妈,你说得太遥远了,我就是现在跟他相处,谁知道将来的事啊,我们就珍惜现在的生活就行……”
冬儿把这件事想得很轻松,不像静安心事重重。
这天晚上回家,冬儿踢踢踏踏地蹬掉凉鞋,去卫生间冲澡。
静安枯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多岁。
冬儿从卫生间出来,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
忽然看到小白在门口守着,两只黑亮亮的眼睛盯着她看。
冬儿害羞地跑回卧室:“别看我,别跟着我,你是男孩子!”
冬儿和小白笑着,闹着,穿了一件吊带裙,跑到客厅。
“妈,你咋没点蚊香?最近总下雨,夜里蚊子多——”
静安敷衍着说:“房间里没点灯,进不来蚊子——”
冬儿说:“你电脑没关,那个光亮也招蚊子——”
冬儿从包里冒出新买的打火机和蚊香,擦亮打火机,点燃蚊香。
幽暗中突然的光亮,映照着冬儿姣好的面容,好像浮雕一样,显得有些不真实。
夏夜,窗外有蛙鸣,还有远处工地的噪音。
这是祁少宝和孙总盖的这片楼区的最后一栋楼。
那是一套别墅区,上下都是跃层,一层就是130多平,跃层的话大约有300平左右。
房价已经起来了,那片别墅区2658一平。
这栋小区,住户三六九等,什么阶层的住户都有。
别墅区住户,一般是银行的高管。
再就是报社后面两栋楼,是降雨基地的家属楼,也是跃层。
面积比别墅区的跃层少一点,上下200平左右。
再后面是商品楼,面积100多平。
静安所住的楼房,面积就越来越小,最大面积就是68平。
东侧的楼房都是回迁楼。
冬儿躺在床上睡不着,外面没有风,房间里闷热闷热的。
静安在自己房间里都听到冬儿在床上辗转反侧。她也睡不着,她是心里乱。
女儿的婚事将来会怎么样啊?
静安当初怎么会说‘等冬儿考上大学就不管她的事’这样的话呢?
她坐到女儿的床前,手里拿着一本杂志轻轻地给女儿扇风。
冬儿感受到凉爽的风,忽然伸手搂住的静安的脖子,睡意朦胧地说:“妈,谢谢你——”
静安一下子被女儿的告白给感动,半天没说出口。
冬儿又说:“我们同学都羡慕我,你能出书,还对我这么好,说你有素质,说你在大门口的一群人里,不一样,有气质——”
静安笑了。“妈妈老了,妈妈出书那是我的职业,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
杂志轻轻地扇着风,冬儿声音渐渐地弱了,睡着了。
4、
这天白天,冬儿在家画漫画,静安去自己的一室一厅,想一个人静一静。
进了这个一室一厅,房间里虽然有点热,但打开窗户就好了。
这是没有后窗的楼房,但房间里安静,只要打开窗户,就觉得凉爽。
她烧了一壶水,沏茶,在等待茶凉的时候,心情渐渐地安稳下来。
日子还要过下去,冬儿说,她现在是跟周旭相处,以后不一定呢。她是这么说的吧?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六哥打来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六哥就说:“跟你闺女谈了?”
静安叹息了一声:“谈了,不成功。”
六哥说:“你闺女说啥了?不听你的?”
静安说:“我当初答应过冬儿,说你考上大学之后,你愿意跟周旭处,你们就处,我不管你。没想到这话冬儿记着,我一说,她就用这句话来对付我,我就没话说了。”
葛涛哈哈大笑。“你也有没话说的时候,这回你肯定生气了吧?”
静安说:“没有,生啥气,自己闺女,自己气死都没处找人说理去。”
葛涛说:“哎呀,你现在脾气可真好多了,跟过去不一样。要不要我替你跟她聊聊。”
静安说:“你咋跟她聊?”
葛涛说:“长胜原来的地址,这个项目我们终于拿到了,正准备盖楼,事情很多。
“你要是放心,就把冬儿交给我,让她到工地来打工,我一天给她一百块,行不行?”
工资肯定是很诱人。
静安说:“我决定不了她的事,要她自己愿意才行。”
葛涛说:“那就交给我吧,我会让她来的。”
当天中午,静安回北楼去做午饭,冬儿就兴奋地说:
“妈,我六舅那里招人干活呢,一天一百块。妈,你说我去不去?趁着暑假还有几天,我去打工?”
静安以为葛涛就是说说,没想到他会认真。
静安担心冬儿:“那活又脏又累,你能行吗?”
冬儿说:“我朋友说了,还有住户没搬走,我们就是去登记,活儿不累。”
冬儿嘴里的朋友,就是周旭。
静安说:“工资太高了吧?”
冬儿说:“听他们说工地的活就是这样,不总有活儿,有一天算一天工钱,没活儿的时候没工资——”
葛涛是先游说周旭,让周旭带着冬儿去打工。
哎,也许冬儿不听自己妈妈说的话,可能会听一听别人的建议吧?
静安就放冬儿去了。
成绩要下来了,冬儿这几天也焦虑,嘴角都起泡了。吃饭的时候说舌头疼。
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
静安这几天不仅担心冬儿,也担心自己剧本的命运。
张总一直没来电话。
不像最初了,张总着急地催促她,现在,一周过去了,还是没有给静安打电话。
静安实在忍不住,给他发了短信。
这回,张总很快回复了短信:
“老三,你的剧本写得完全没问题,我尤其欣赏你剧本里的对白,很形象。只是,剧本里涉及太多的黑,暂时拍不了……”
静安看着张总发来的短信,差点石化。
那些黑,不是张总喜欢的吗?让静安提前加上去的吗?
再说,这不是重点,因为这些东西很容易删掉重写。
重点是,张总现在对这个题材不感兴趣,不做这个题材了。
静安一下子就没了力气,好像脊梁骨被抽走。
她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好像漂浮起来,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手机响了,静安没有心情接电话。
电脑没关,小企鹅嘟嘟地一直在响,静安也不想去看。
她只想躲在一个没人的地方,悄悄地舔舐伤口。
她不想见人,不想说话,不想动,就想一个人在暗夜里悄悄地老去,再也不想睁开眼睛。
抑郁的情况爆发,导火索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张总的短信不是稻草,是一块巨石,一下子就把静安压倒。
很多事情积累起来,得不到释放,突然某件事发生,一下子就点燃了这捆枯草。
晚上,冬儿遛狗回来,看到妈妈没有做饭,一直躺着不动。
她没有打扰静安,到厨房煮了两碗方便面,还做了一个凉拌黄瓜。
她把面端到餐桌上,到卧室来叫静安。
她趴在床上歪头看静安:“妈,你咋地了?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你起来吃饭呢?”
冬儿脸上有担心,眼神里有恐惧。
这些年,静安一直是女儿依赖的靠山,她总是把自己最坚强的一面展现在女儿面前。
她希望女儿每次往后看,都能看到一盏灯为她点亮。
但这一次,她很累,心力交瘁。
女儿的事情,剧本的事情,两件事情加起来她承受不了,好像腰都累弯了。
她睡着了,不想动,就想像动物一样,把自己包在茧里冬眠……
静安辞职在家专职写作,一晃,她已经写了多少年?
写了四年。这四年,她写杂志,写到绝路。
写网络小说,写到绝路。
她又写报纸,写剧本。本来以为写剧本会大赚一笔,没想到,血本无归。
名利双收的事情,好像距离她很遥远。
她心里难受,不仅是写剧本没成功,还有一点,是她太轻信别人。
张总一句好话,就哄得她用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写剧本。
一分钱没挣到,还不是痛苦的,最痛苦的就是她对人类的失望。
写剧本的梦破碎了,怎么办呢?
接下来静安该用什么办法赚钱养家啊?
女儿刚刚高中毕业,接下来的路,还需要她这个妈妈托举。
她不能就此一蹶不振,她必须站起来。
女儿只有她一个妈妈,没有爸爸。静安就一定要拿出两个人的力量来托举女儿,让女儿有一个好的前程。
只是,她实在太累了,她想歇一歇。
门外好像有敲门声,她不知道谁来了。
她也不想去开门。此时此刻,她不想见任何人。
她的耳朵听到客厅里开门声,有人走进来。
好像两个人,是谁呢?
脚步声往静安的门口走来,有人推开了门。
一个温暖的声音柔声地说:“安儿啊,妈来了,你咋地了?哪儿不舒服?”
是母亲来了。
母亲坐在静安的床头,伸手抚摸静安的额头。
母亲说:“没发烧,还不是大事。安儿你咋地了?有啥心里话跟妈说说,别一个人憋在心里,你会憋坏的。冬儿害怕,给我们打电话,你这些年一个人养孩子,你肯定很累,妈都知道,你别憋在心里,你跟妈妈说说话——”
母亲说话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
静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却汹涌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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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本内容为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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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素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