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是1993年的盛夏,我叫王立诚,刚从技校毕业,被分配到县城供销社当电器修理工。那时候,改革开放已经十多年,城里人家的电视机、收音机早已不是稀罕物,但农村还是刚刚开始普及。
梨园往事
"你站住!把梨子放下!"一声娇喝,我猛地回头,只见一位戴着草帽的姑娘,双手叉腰拦在我面前。
那是1993年的盛夏,我叫王立诚,刚从技校毕业,被分配到县城供销社当电器修理工。那时候,改革开放已经十多年,城里人家的电视机、收音机早已不是稀罕物,但农村还是刚刚开始普及。
我们这个小县城,虽然比不上大城市的繁华,却也有了几分新气象。街上的国营商店里,彩电、冰箱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价格不菲,但总有人排队购买。而我,作为一名刚参加工作的电器修理工,每月六十多块钱的工资,省吃俭用也要攒下一半,盼着有朝一日能在县城买间小房子。
那天,领导派我去邻近的青河村修理广播喇叭。村里的广播站是村民了解外界消息的主要渠道,站长老魏电话打到供销社,语气急得不行:"喇叭坏了三天了,村里老少爷们都嚷嚷着听不到新闻,快派人来看看!"
七月的太阳毒辣,把柏油路面烤得滚烫。我骑着那辆用了四五年的"永久"牌自行车,蹬了足足两个小时,汗水湿透了背心。喉咙干得冒烟,水壶里的水早就见了底。
就在经过一片梨园时,几颗青梨映入眼帘,青中泛黄,看着就解渴。四下无人,我实在忍不住,停下车摘了一个。谁知刚咬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那声呵斥。
"这梨子是我爷爷一棵一棵亲手栽的,不是让你随便摘的!"那姑娘叫张小燕,穿着蓝色碎花布衫,扎着高高的马尾辫,脸被太阳晒得微红,眼中却透着灵气。
"对不起,我真的太渴了。"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骑了两个小时的自行车,嗓子眼儿冒烟。我给钱,这梨子多少钱一斤?"
我掏出口袋里的钱,都是些皱巴巴的一元、五角的纸币,还有几枚硬币,是早上出门前特意装的,想着中午在村里小卖部买碗挂面充饥。
小燕上下打量我一番,目光落在我挂在车把上的工具包上:"你是修理工?"
"嗯,供销社的,来修广播喇叭。"
她的神情缓和了些:"修广播的啊,那跟我去见我爷爷吧,由他决定怎么处理。"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下惨了,老人家护果如命,没准还得赔钱罚款。可又不好拒绝,只能推着车跟着她,穿过梨园小路,来到一座坐北朝南的砖瓦房前。
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一棵老槐树下放着竹椅板凳,看样子是乘凉用的。屋檐下挂着几串红辣椒和玉米,旁边一个四四方方的水缸,上面盖着木板,木板上放着一个搪瓷缸。
"爷爷!家里来客人了!"小燕推开屋门喊道。
屋内光线昏暗,夏日的阳光透过纸糊的窗户,在泥土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坐在八仙桌前,手边摆着几个拆开的闹钟和一盏老式台灯。他低着头,戴着一副圆框老花镜,正专注地摆弄着一个表盘。
"小燕回来了?"老人头也不抬地问。
"爷爷,抓到一个偷梨贼!"小燕半开玩笑地说。
听到这话,我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老人这才抬头,取下老花镜,浑浊的眼睛打量着我。忽然,他的目光一亮,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小伙子?"老人问道,声音沙哑却温和。
"我叫王立诚,是县城供销社的修理工,来村里修广播的。"我老老实实回答。
"你是哪里人?"老人又问。
"城南下坝子的。我父亲以前在粮站工作。"
老人眼中的光芒更盛,手微微颤抖:"你家是不是住在粮站附近的那排砖房,门前有棵大桑树?"
我惊讶地点点头:"是啊,您怎么知道?"
"你小时候,七八岁的样子,是不是还去过粮站后面的钟表铺?"
这下我彻底惊住了。那家钟表铺,记忆已经模糊,但确实去过几次,爷爷的怀表坏了,带我一起去修。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么久远的事,您怎么......"
老人没有回答我的疑问,而是起身走向床边的一个木箱,从中取出一个泛黄的小纸鹤:"这是不是你的?"
小燕也好奇地凑过来看。那是一个做工稚拙的纸鹤,纸张已经泛黄,一角还有点发皱,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王"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是1976年,大饥荒刚过去不久,家家户户都还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那天我八岁,跟着母亲去粮站排队买粮。天气热,人又多,等了快两个小时。我和街坊家的小孩在粮站外面玩耍,忽然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坐在路边,看起来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我回家拿了半个玉米面馒头给他,还送了他一个自己叠的纸鹤作为鼓励。老人接过馒头狼吞虎咽地吃完,眼角湿润,连声说谢谢。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就在纸鹤上写了个"王"字。
"张爷爷!是您!"我惊呼道。
"是我啊,孩子。"老人满脸皱纹舒展开来,露出慈祥的笑容,"没想到这么多年后还能见到你。那时候你还是个小不点儿,现在都这么高了。"
小燕瞪大了眼睛:"爷爷,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认识?"
老张爷爷叹了口气:"那年光景不好,我进城找活干,饿得实在走不动了,是这个娃娃救了我一命。"他转向我:"你小时候就有一颗善良的心啊,没想到这么多年,我们还能再见面。"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举手之劳而已。倒是您,为什么会在这里?您不是城里的钟表匠吗?"
屋内一时沉默。老张爷爷的眼神黯淡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纸鹤。
"我原本是县城里的钟表匠,有自己的小铺子,手艺在当地也算得上一流。"他缓缓开口,"1957年那场运动,我因为说了几句大实话,被划为右派,铺子关了,不得不回乡下隐居。"
我默然。"反右"运动虽然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但在我们那个年代,这仍是个沉重的话题。很多人的命运就此改变,再也没有回到正轨。
老张爷爷摆摆手,打破沉寂:"都是过去的事了,国家现在政策好了,也给我平反了。来,小燕,去给你王大哥倒杯凉开水,他渴坏了。"
小燕乖巧地应了一声,到院子里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倒进搪瓷杯里递给我。水是凉的,大概是早上打的井水,沁人心脾。
"谢谢。"我接过水一饮而尽,"对不起,张爷爷,我不该摘您的梨。"
"哎,这算什么事。"老人笑道,"这梨园是我的心血,三十多年前栽下的,年年都结果。不过你小子运气不好,摘的这个还没熟透呢,再过半个月才好吃。"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好奇地看向桌上的闹钟:"张爷爷,您还在修钟表啊?"
"老把式了,放不下。村里人的表坏了都拿来给我修,也打发打发时间。"他指了指墙上的几块挂钟,"这些都是些老古董了,有的比你年纪还大,但只要保养得当,照样走得准。"
"爷爷手艺可好了。"小燕骄傲地说,"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表坏了找张老师傅准没错。"
我点点头:"张爷爷,我听村支书老魏说,村里广播站的喇叭坏了,我得赶紧去修一下。修好了再来看您。"
"去吧,去吧。"老张爷爷慈祥地笑道,"小燕,你带王师傅去广播站。"
小燕答应一声,领着我出了门。阳光下,她的侧脸线条柔和,步伐轻盈。我忽然注意到,她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不像常年干农活的样子。
"你在村里上学?还是已经工作了?"我随口问道。
"我高中毕业了,前段时间刚参加完高考,成绩还没出来。"小燕回答,"不过我估计够不上大学线,准备明年再考一次。现在就在家复习功课,顺便帮爷爷照顾梨园。"
"你爷爷一个人住?你父母呢?"
小燕的脸色暗了下来:"我爸妈在我小时候就离婚了,各自有了新家庭。爷爷把我拉扯大的。"
我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沉默。走了一段路,小燕又开口了:"王师傅,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刚从市里技校毕业,分配到县城供销社。"
"那你手艺肯定很好了。"小燕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羡慕,"现在有手艺的人日子都不错。"
我苦笑:"哪里啊,刚入门而已,很多东西还不懂。"
到了广播站,老魏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可算来了!喇叭坏了三天,老支书天天催我,说再不修好就撤我站长职务。"
我二话不说开始检修。广播站的设备算不上先进,但也不算太落后,是八十年代末配的。问题出在功率放大器上,一个电容鼓包了,更换后很快就修好了。
傍晚时分,我推着自行车准备回城,路过张爷爷家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了下来。
"张爷爷,我修好广播了,来向您道个别。"
老人正在院子里的槐树下乘凉,见我来了,笑着招呼:"坐下歇会儿再走吧,小燕刚去井边打水,一会儿就回来。"
我坐在竹椅上,看着满院的夕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宁静。片刻后,老人开口:"立诚啊,我听小燕说,你在供销社修电器?"
"是啊,主要修收音机、电视机这些。"
"嗯,好手艺。比起修钟表,现在修电器才是时代需要啊!我那时候就想学,可惜没机会。"
他说着,目光落在屋内。我顺着看去,发现墙角摆着一台老式收音机,看样子已经很久没用了。
"张爷爷,您的收音机坏了?"
老人点点头:"坏了有一年多了,本想拿去修,但镇上收音机修理点要价太高,一修就是五块钱,我这一个月的退休金才三十多,舍不得。"
"我来看看吧。"我起身走向收音机。这是一台"红灯"牌收音机,七十年代的老物件了,黑色的外壳上有些磨损,但做工结实。
我花了半个小时,终于找到问题所在——音频放大管烧坏了。幸好我工具包里恰好有合适的备件。当收音机重新发出声音,老人的眼睛亮了起来。
"好小子,有两下子!"他高兴地说着,拧动旋钮,找到了县城广播电台的频率。播音员正用标准的普通话播报着当天的新闻,声音清晰悦耳。
就在这时,小燕提着水桶回来了,看到修好的收音机,惊喜地说:"爷爷,收音机能用了?"
"是啊,多亏了王师傅。"老张爷爷笑眯眯地说,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把精巧的钟表工具,"立诚啊,这套工具陪了我一辈子,现在送给你。虽然修电器和修钟表不太一样,但做技术活儿,要的就是耐得住性子,要有敬畏之心。这些,都是相通的。"
我受宠若惊:"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收下吧。"老人语气坚定,"我这把年纪了,眼神不好,手也不稳了,用不了几年了。你年轻人有手艺,前途无量,这工具跟着你,才能发挥价值。"
在老人的坚持下,我最终收下了这套工具。天色已晚,我不得不告辞。临走前,小燕偷偷塞给我一个纸包:"梨园里最甜的梨,尝尝吧。"
那一晚,躺在县城简陋宿舍的床上,我辗转难眠。老张爷爷的经历,小燕的坚韧,还有那套沉甸甸的工具,都让我感到一种责任。
从那以后,我常去青河村。每次去,都会带些城里的小玩意儿给张爷爷和小燕。有一次带去一盒茶叶,老人喝了直夸好;还有一次带去一本《钟表修理手册》,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县图书馆复印的。
小燕高考成绩出来了,差了十几分没上线。她白天在镇上的供销社当售货员,晚上回来复习功课。性格直爽的她,做事麻利,待人热情,在供销社很受欢迎。
"明年我一定要考上大学。"她对我说,眼神坚定,"爷爷年纪大了,我得让他安享晚年。"
"你会考上的。"我鼓励她,"需要什么复习资料,我托城里的朋友帮你找。"
慢慢地,我们之间产生了微妙的情愫。她常帮我提工具,有时还会给我带些自家做的点心;我则教她一些简单的电器知识,解答她复习中遇到的难题。
有一次,村里举办露天电影,放映《少林寺》。张爷爷坚持要我留下来一起看。晚上,院子里坐满了人,大家搬着小板凳,笑声不断。小燕坐在我旁边,月光下,她的侧脸像一幅素描画。我们的手不经意间碰触,都有些慌乱地缩了回去。
"立诚,你这娃娃不错。"散场后,老张爷爷笑眯眯地对我说,"有手艺,又踏实,像我年轻时的样子。"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哪里,张爷爷过奖了。"
"我看小燕挺喜欢你的。"他忽然话锋一转,"你小子对她有意思没?"
这话问得太直接,我一时语塞,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老人哈哈大笑:"年轻人害什么臊,喜欢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我老张一辈子就小燕这一个亲人,只要她喜欢的,我都支持。"
小燕听到我们的对话,羞得跑回了屋里。我支支吾吾地说:"张爷爷,我...我确实挺喜欢小燕的,可我现在条件不好,工资不高,县城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
"哎呀,年轻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老人拍拍我的肩膀,"我和老伴刚结婚那会儿,家徒四壁,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不还是过来了。只要人踏实肯干,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这一晚的谈话,像一颗种子埋在我心里。回去后,我更加勤奋工作,不放过任何增加收入的机会。供销社的活不忙时,我就到街上修修收音机、电风扇,有时甚至接一些上门维修的活儿。
我把每个月结余的钱都存进邮政储蓄,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在县城买套小房子,给小燕一个家。每次去青河村,看到小燕为了复习熬红的双眼,听到她说起对大学的向往,我都暗下决心,一定要成为她坚实的依靠。
那年秋天,小燕得了重感冒,高烧不退。村里卫生所的条件有限,只能开些简单的药物。我得知后,立刻骑车赶到青河村,二话不说背起小燕,冒雨送她去县医院。
医生说是肺炎,需要住院治疗。我守在病床前三天三夜,寸步不离。张爷爷也日夜守候,但我坚持让他回去休息:"您年纪大了,别累坏了身子。我年轻,熬得住。"
小燕病好后,我送她回家,一路上,她靠在我肩上,小声说:"立诚,谢谢你。"
"说什么傻话,这有什么好谢的。"我轻声回答,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甜蜜。
从那以后,我和小燕走遍了青河村的每一户人家,修理各种电器。最初是收音机、电风扇,后来村民们生活好了,家家户户添置了彩电、冰箱,我们的活儿也越来越多。
乡亲们对我们的态度,从最初的怀疑到后来的信任和尊敬。许多人家的难题解决了,生活便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有一次,村里举办丰收节,大家自发组织了一场露天聚会。几张八仙桌拼在一起,摆满了各家各户带来的美食。村支书老魏端起酒杯,当众感谢我和小燕为村里做的贡献。
"要不是王师傅,我们村的广播站早就废了。要不是他,老刘家的电视机、老李家的冰箱,还不知道哪年才能修好呢!来,大家一起敬王师傅一杯!"
我不胜酒力,却也不好推辞,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脸红得像个关公。小燕在一旁担忧地看着我,不时递给我一块糖,说是解酒的。
那晚,我醉醺醺地被张爷爷和小燕扶回家,嘴里还嘟囔着:"小燕,等我...等我在县城买了房子,我就来娶你..."
第二天醒来,我只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蠢话,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张爷爷和小燕都当作没听见,该干嘛干嘛,让我松了一口气。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第二年春天。小燕参加了高考,发挥得不错,被省城一所师范学院录取了。我既为她高兴,又有些担忧——省城离县城有两百多里,我们要分开了。
"没关系,我寒暑假都会回来的。"临行前,小燕安慰我,"四年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我就回来教书。"
送她上车那天,我塞给她一个小盒子:"这是我这半年多攒下的钱,你拿着在学校用。"
小燕红了眼圈,摇摇头:"我不能要,你自己也不容易。"
"拿着吧,你在外地人生地不熟的,遇到困难怎么办?"我坚持道,"我这不是还有工作吗,不会饿死的。"
最终她收下了,但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纸鹤递给我:"这是我叠的,你带在身上,就像我陪着你一样。"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老张爷爷为什么会保存我小时候送给他的纸鹤。有些东西,看似不值钱,却承载了最珍贵的情感。
小燕走后,我更加勤奋工作,省吃俭用。张爷爷身体渐渐不如从前,我每周都去看他,帮他打扫院子,修理家电,陪他说话解闷。
"立诚啊,"有一次,老人拉着我的手说,"我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小燕考上了大学,你也有了稳定的工作。等小燕毕业,你们成了家,我这把老骨头也就安心了。"
我点点头,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张爷爷看到我和小燕幸福的样子。
四年后的春天,小燕顺利毕业,被分配到县一中教语文。我们结婚了,婚礼很简单,但全村的人都来祝福。老张爷爷坐在主位上,满脸红光,喝得微醺,眼角有泪光闪烁。
"立诚啊,"婚宴上,老张爷爷握着我的手说,"记住,手艺人修的不只是物件,还有人心。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往往最珍贵。"
我点点头,目光落在新娘小燕身上。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红色旗袍,头上的小红花衬得她格外美丽。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边。
婚后,我们在县城买了一套小房子,两室一厅,虽然不大,却是我们的爱巢。张爷爷坚持住在村里,说是舍不得那片梨园,但每逢周末,我们都会回去看他,带去城里的新鲜事物。
日子平淡而幸福,我们有了自己的小电器修理铺,生意红火。每当修好一件家电,看到客人脸上绽放的笑容,我就想起老张爷爷的话——修的不只是物件,还有人心。
而那片梨园,每当果实成熟时,都会让我想起那个改变我命运的炎热夏日,以及那声清脆的呵斥。命运的奇妙,往往就藏在生活的细枝末节中,等待着被我们发现和珍视。
"立诚,你说我们的孩子将来会不会也喜欢修东西?"小燕靠在我肩头,轻声问道。
"不管他喜欢什么,只要用心去做,都会有收获。"我笑着回答,抬头望向窗外的满天星光,心中充满对未来的期待。
来源:沙漠勇敢冒险的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