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金友吉带着众人用树枝和棕榈叶搭建棚屋时,手指被划开的伤口常常渗出血珠。他们翻遍废弃的日军仓库,找到半袋发霉的稻种和几卷渔网。
1942年太平洋战场局势剧变时,一艘满载日本士兵的运输船悄然驶离特鲁克群岛。
甲板下方舱室里,朝鲜劳工金友吉和七名日本慰安妇呆立着,他们是被日军撤离行动遗漏的最后一批人。
这个偶然的疏漏,让八个人被迫在汪洋中开启了长达八年的生存实验。
初到荒岛的日子远比想象中煎熬。岛上遍布着二战时期日军遗留的碉堡和铁丝网,潮湿的丛林里潜伏着毒蛇与鳄鱼。
金友吉带着众人用树枝和棕榈叶搭建棚屋时,手指被划开的伤口常常渗出血珠。他们翻遍废弃的日军仓库,找到半袋发霉的稻种和几卷渔网。
播种季节,金友吉带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女人开垦出三亩梯田,其余人则用贝壳和木棍制作陷阱捕捉海鱼。
然而,食物短缺始终是悬在头顶的利剑。每当涨潮时分,沙滩上就会出现十几个赤脚,男人们用削尖的竹竿在浅滩围堵鱼群,女人们则提着陶罐收集退潮后滞留的贝类。
某个暴雨夜,仓库角落里腐烂的罐头被雨水泡开,混合着铁锈味的肉糜让所有人第一次尝到蛋白质的滋味。这个发现让整个营地陷入癫狂,他们用三天时间挖出全部罐头,却在次日清晨发现其中五罐早已被白蚁蛀空。
随着时间推移,生存压力逐渐转化为微妙的情感纽带。金友吉记得美智子第一次递给他烤鱼时,指尖残留着被海水泡皱的皮肤温度。
这个沉默寡言的日本女人总在深夜为他补渔网,直到某天清晨,她用生硬的朝鲜语说出"一起活下去"。
其他女人开始效仿这种默契,有人负责采集野果,有人专司照看幼童,分工明确的协作让营地逐渐有了生气。
1945年春天,岛上响起了婴儿啼哭。接生的是个曾做过助产士的慰安妇,她用煮沸的棕榈叶消毒剪刀,用晒干的木槿花止血。
当第三个孩子降生时,金友吉在沙滩上用贝壳摆出"3"的形状,这是他们与文明世界最后的联系。孩子们穿着缝补过的军装布条,在废弃碉堡改造的学堂里学习混合语言——日语的数字配上朝鲜语的动词,构成了独特的交流体系。
1953年某个多云的清晨,瞭望哨的呼喊惊醒了整个营地。二十米长的美军巡洋舰正缓缓靠近,甲板上挤满举着望远镜的士兵。
当登陆艇冲上沙滩时,金友吉怀里抱着刚满周岁的孩子,身后是七位抱着各自骨肉的女人。美军指挥官后来在报告中写道:"他们用树枝扎成的旗帜在风中摇晃,像是某种原始部落的图腾。"
然而,回归文明的过程远比想象中痛苦。在东京的安置中心,其中五位日本女性在一个月内全部改嫁,她们无法适应现代公寓的抽水马桶,更无法向子女解释自己手臂上的鞭痕从何而来。
留在韩国的金友吉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有人往他家门口泼粪,骂他是"日本女人的走狗"。那些混血孩子们在学校总被同学孤立,有个男孩因为说日语被揍得鼻青脸肿,躲进山里三天三夜。
1979年深秋,金友吉在病床上最后一次睁开眼睛。床头摆着三个骨灰盒,分别装着从日本、韩国和特鲁克群岛取回的泥土。
护士回忆,老人弥留之际反复念叨着"该播种了",直到呼吸停止前,手指还在床单上划出种植水稻的轨迹。
如今特鲁克群岛的旅游指南上,依然标注着某个坐标,那里生长着岛上特有的木槿花,花瓣上隐约可见经年累月的盐渍。
来源:渝鲜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