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姑姐,谁能想到婆婆能挺过这五年呢?我只是做了儿媳该做的事。"我低声说道,眼角余光看见姑姐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姑姐,谁能想到婆婆能挺过这五年呢?我只是做了儿媳该做的事。"我低声说道,眼角余光看见姑姐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1985年春节前,老家的青砖小院格外热闹。
我叫张秀兰,今年三十二岁,是县城纺织厂的一名普通女工。
五年前,婆婆王老太突发脑溢血,右半身瘫痪,生活不能自理。
那时候,丈夫李志国在县建筑公司跑工地,常年不在家,照顾婆婆的重担,就这样落在了我的肩上。
婆婆瘫痪前,我们关系还算和睦,虽说也有些许摩擦。
她是个传统的农村妇女,从小队里的老会计家出来的闺女,识文断字,待人和气,为人公正,只是对儿媳妇要求严格。
每次我做饭晚了点或者家务没做到位,她总会板着脸念叨:"当家的闺女,得有当家的样儿。"
那时我心里不免有些怨气,但也只是憋在心里,偶尔跟厂里的姐妹们抱怨几句。
后来随着婆婆病倒,我反而渐渐理解了她的不容易。
每天早上四点半,公鸡还没打鸣,我就会习惯性地醒来。
先给婆婆翻身,换尿布,然后生火煮一锅小米稀粥。
婆婆牙口不好,只能喝些稀软的,我常在粥里加点红糖,那是她的心头好。
喂完婆婆,我还要给儿子小军准备早饭,送他上学,然后匆匆赶去纺织厂上班。
那时候,食堂窗口贴着"粮票壹市斤"的小标签,我总是省着些,把家里的口粮票留给婆婆和儿子。
那段日子,厂里的活特别忙。
改革开放后,我们县纺织厂接了不少外贸订单,穿梭机的"哒哒"声从早响到晚。
我一边干活,一边惦记着家里的婆婆,心里总是悬着。
中午吃饭的时间只有半小时,我总是刨两口干馍,就骑着二八自行车往家赶,给婆婆喂药,喂饭,然后又匆匆回厂里。
"秀兰,你这样不行啊,脸色越来越差了,还是请个老太太来帮帮忙吧。"厂里的老杨师傅一边调着纱线,一边劝我。
我摇摇头:"哪有闲钱请人啊,再说婆婆脾气倔,不愿让外人照顾。"
其实哪是不愿让外人照顾,只是我们真的掏不起那个钱。
那时候工资低,我一个月才四十多块,丈夫在外地的工钱也就七八十,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最让我揪心的是小军的学习。
那孩子聪明,上小学时年年三好学生,可自从婆婆病了,我分身乏术,他的功课也跟着落下了。
最难的是冬天。
婆婆怕冷,我们家又住在北屋,阴冷潮湿。
自从婆婆卧床,我就把她的炕搬到了向阳的南屋,厚厚的棉被一年四季不离身。
我每天晚上都要给她暖被窝,用热水袋贴着她冰凉的脚。
老人家睡不安稳,夜里常常要醒来好几次。
那几年,我几乎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黑眼圈成了我脸上的标配。
有一次,我正在车间加班,守在纺纱机旁接线头。
忽然,车间主任跑进来:"秀兰,你家出事了,邻居刘婶来叫你呢!"
我心里一沉,顾不上和主任打招呼,撒腿就往外跑。
到厂门口,看见刘婶骑着自行车在等我:"秀兰,你婆婆突然吐血了,情况不好!"
我二话不说,跳上车后座,刘婶一路猛蹬,我的心也跟着一颠一颠地疼。
回到家,婆婆脸色发青,嘴唇都紫了,被褥上一片血迹。
我慌忙背起婆婆就往医院跑,那时候还没有出租车,好在邻居老李开拖拉机送了我们一程。
拖拉机的"突突"声在空旷的乡间小路上格外刺耳,婆婆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我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婆婆可千万别有事啊!
"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婆婆!"我在医院走廊里哭着恳求。
那是县医院唯一的神经内科专家周医生,他刚从省城进修回来不久,医术精湛,为人和善。
婆婆被推进了抢救室,我在外面六神无主地等着。
半夜三更,周医生终于出来了,摘下口罩,疲惫地说:"病人情况稳定了,是脑梗复发,算你送得及时。"
我扑通一声跪在了周医生面前:"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向人下跪,周医生连忙扶起我:"别这样,这是我们的职责。"
住院的日子更是煎熬。
因为婆婆需要有人照顾,我只好请了假,整日守在病床前。
县医院条件简陋,病房里挤着六七个病人,我就睡在婆婆床边的小板凳上。
每天天不亮,我就起来给婆婆擦身、翻身、喂药。
窗外的电线杆上,喇叭里播着早间新闻,那是我们了解外面世界的唯一途径。
"儿媳妇...对不起..."婆婆醒来后第一句话。
我握着她粗糙的手,泪如雨下。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照顾婆婆不仅是责任,更是我对这个家的坚守。
出院那天,周医生叮嘱我:"老人家需要长期吃药,还得按时康复,不能有闪失。"
我点点头,心里在算着这笔不小的开销。
"来,这些药先拿着。"周医生递给我一小包药片,压低声音:"这是我珍藏的一些,你先拿回去用,等通知你再来取。"
我红着眼眶接过药,那份温暖一直暖到我心里。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我的双手变得粗糙开裂,指甲剪得短短的,时常泡在药水里。
头发里早早地冒出了白丝,眼角的皱纹也悄悄爬上了脸庞。
单位里的姑娘们穿着时兴的喇叭裤,戴着新买的手表,到街上的照相馆拍照时,我只能在家给婆婆擦洗身子,换洗床单。
多少个夜晚,我守在煤油灯下给婆婆捶背揉腿,听她断断续续地讲年轻时候的故事。
"那时候可不像现在这么富啦,我嫁给你公公的时候,整个陪嫁就一只花箱、一床被子,还有娘给的那块金镯子。"
婆婆说起往事时,眼里总有光亮。
"你公公当年是村里的会计,手一抖能写一笔好字,人缘也好,谁家有点事都找他评理。"
每当说起公公,婆婆眼里就含着泪光。
据说公公在文革时期被冤枉挪用公款,后来虽然平反了,却郁郁而终。
婆婆守了寡,一个人把志国拉扯大。
"那时候最苦的是没米下锅啊,我常常自己饿一顿,也要把粮票留给志国。"婆婆絮絮叨叨地说,我静静地听,心里五味杂陈。
我从未见过公公,却仿佛在婆婆的讲述中认识了这个正直善良的人。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不再反感婆婆的唠叨,反而从中汲取着生活的智慧和力量。
"秀兰啊,我这辈子亏欠你太多..."有一次,婆婆拉着我的手,眼里噙着泪。
"婆婆,您别这么说,这都是一家人,您养大了志国,就等于也养活了我。"我轻声安慰她。
可惜志国常年在外,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
每次他回来,看到我的憔悴,也心疼,但建筑队的活走不开,他也只能匆匆离去。
有时候,我会在深夜里偷偷地哭,扯着被角不让婆婆听见。
但天一亮,我又会收拾好情绪,继续我的忙碌生活。
"妈,您喝点粥吧,今天熬的小米粥,又香又软。"我轻声哄着婆婆,一勺一勺地喂她。
婆婆的胃口不好,常常吃两口就推开了:"我不想吃了...累..."
"再吃一口,就一口,好不好?这可是用您上次让志国带回来的小米熬的,可香了。"我耐心地哄着,就像哄小孩子一样。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
我的同事们都劝我别太辛苦:"秀兰,你图什么呀?又不是你亲妈,何必这么卖力气?"
我总是笑笑:"家里的老人,总得有人照顾。"
"要我说,干脆送敬老院得了,那里有专人照顾,又干净又方便。"有人建议道。
我没说话,心里却明白,对婆婆来说,离开她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家,比死还难受。
她这辈子没离开过这个院子,我怎么忍心在她晚年把她送走?
"秀兰,你这是何必呢?"李志国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姑姐,每次回来看到这情形都会这样说。
她早年嫁到省城,丈夫是省属企业的科长,生活优越,常常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
每次回来,她都带着城里最新潮的"的确良"衬衫,戴着金丝边眼镜,走路带风,说话带刺,看我们这些乡下人的眼神总带着几分怜悯。
今年过年,姑姐又回来了,看到我日夜操劳的样子,皱着眉头说:"咋就这么麻烦事多,送敬老院多省事。"
我没说话,只是转身去厨房,不想让她看到我泛红的眼圈。
那天,我洗了一只老母鸡,炖得烂熟,又炒了几个菜,有婆婆最爱吃的红烧肉和清蒸鱼。
虽然她只能吃一点点,但看到她眼里的满足,我觉得一切辛苦都值得。
吃饭时,姑姐又开始了她的长篇大论,说省城如何繁华,百货大楼的电梯如何神奇,她家新添的电视机画面如何清晰。
说着说着,又转到了婆婆身上:"我说弟妹,你图什么啊?妈这样,你也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了。"
姑姐一边扒饭一边说,"再说了,照顾老人是志国的事,凭什么都压在你身上?"
我默不作声,给婆婆夹了一块她爱吃的鱼肉。
自从婆婆病了,我特意换了好看的青花碗,说是这样能提振她的食欲。
其实,我知道婆婆喜欢这青花瓷,因为这是她娘家的陪嫁。
"姑姐,我妈她给我们带过孩子,家里的活也都是她干。"志国难得地开口了,"现在她病了,我们照顾她,天经地义。"
姑姐轻哼一声:"那是她应该做的,现在你们照顾她,花了多少钱?小军的学费都成问题了吧?"
饭桌上一时沉默。
是啊,这几年光医药费就花了不少,小军的学习确实受了影响。
他从小懂事,知道家里不容易,从不像其他孩子那样提过分要求。
去年单位工会发了一套《十万个为什么》,那孩子爱不释手,捧着书看了整整一个月。
想到这,我的心又是一阵绞痛。
"姐,你别说了。"志国的声音有些发抖,手里的筷子紧握着,"这是我的家事,不劳你操心。"
姑姐放下碗筷,脸色不悦:"我这是为你们好。你看看秀兰,才多大年纪,都成什么样了?再这么下去,她的身体也要垮了!"
我忽然发现,婆婆的眼里噙着泪水。
她那半边能动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背,似乎在无声地道歉和感谢。
婆婆的手上有茧子,是年轻时在田间劳作留下的。
我曾经嫌弃这双手粗糙,不愿被她抚摸,现在却觉得这是世上最温暖的触碰。
"姑姐,我不觉得累。"我深吸一口气,"婆婆这些年待我如亲生女儿,我照顾她,心甘情愿。"
姑姐冷笑一声:"你呀,就是太傻。别人家媳妇都精着呢,你倒好,把自己搭进去了。"
晚上,我照例给婆婆洗脸擦身。
趁着姑姐去院子里和邻居串门的空当,婆婆突然拉住我的手。
"秀兰,姑姐说得对...你们送我去敬老院吧..."婆婆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我愣住了,手里的毛巾滴着水,在地上洇出一片深色。
窗外,传来远处放映队的电影声,那是乡亲们难得的娱乐。
"婆婆,您说什么呢?咱家好好的,干嘛去那地方?"我强装笑容,心里却酸涩难当。
"我...我知道我拖累你们了..."婆婆的眼泪顺着皱纹流下来,像一条蜿蜒的小溪,"小军该上高中了,需要钱...你和志国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我紧紧握住婆婆的手:"婆婆,您别这么说。家就是咱们的避风港,只要您好好的,其他的事都能解决。"
那晚,我久久不能入睡。
窗外,大年三十的鞭炮声此起彼伏。
我起身,轻手轻脚地来到婆婆的房间。
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我俯下身,听见她在说:"让我死了吧...别拖累孩子们了..."
一股热流涌上我的眼眶。
我悄悄回到自己房间,从床底下的破花布包里拿出一个旧铁盒。
那是我这些年来省吃俭用,攒下的一点钱。
本来是想给小军上高中用的,但现在,我有了新的打算。
第二天一早,大年初一,我骑着自行车去了县医院。
医院值班室里,周医生正在批阅病历。
"周大夫,我婆婆瘫痪五年了,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她康复一些?"我恳切地问。
周医生放下笔,摘下老花镜:"张秀兰同志,病人情况我要看过才能说。不过,五年了,神经损伤恐怕......"
"大夫,求您了,帮帮我婆婆吧。"我几乎是哀求的语气,"这五年,她一天比一天消沉,我怕她撑不住了。"
周医生叹了口气:"其实,我刚从省城进修回来,学了一些康复新方法,但需要专门的设备和长期坚持..."
"设备我们会想办法,坚持的事就交给我!"我急忙说道。
就这样,周医生答应了每周末到我家来一次,给婆婆做康复治疗。
这花费不菲,我攒的那点钱很快就见底了。
我开始利用晚上的时间在家给附近的服装厂加工一些简单的活计,挣点外快。
每天下班回来,我先照顾婆婆吃饭,哄她睡下,然后点上煤油灯,一针一线地缝制衣物,直到深夜。
姑姐知道后,冷嘲热讽:"这不是白费力气吗?五年了,还能好?"
我充耳不闻,每天按照周医生的指导,给婆婆做康复训练。
一开始,婆婆疼得直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我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
"不练了...疼死我了..."婆婆常常这样哀求。
"婆婆,就再坚持一下,好不好?"我轻声哄着,"您想想,等您能动了,咱们一起去看小军比赛多好。"
小军在学校参加了乒乓球队,这是婆婆一直引以为豪的事情。
每当小军取得好成绩,婆婆总是第一个想知道的人。
就这样,痛并坚持着,奇迹渐渐出现了。
婆婆的右手能微微活动了,说话也清晰了许多。
"秀兰,你看,我能动了!"一天,婆婆兴奋地喊着,颤抖着举起自己的右手,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那一刻,我激动得泪流满面,感到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看到婆婆的变化,姑姐也不得不承认我的坚持是对的。
她甚至开始主动帮我分担一些照顾婆婆的工作,比如喂药、梳头,虽然动作有些生疏,但我看得出她是真心的。
"弟妹,我得向你道歉。"一天晚上,姑姐突然对我说,"我一直以为你傻,现在我明白了,你比我们所有人都强。"
我摇摇头:"姑姐,我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咱们都是妈的孩子,照顾她是应该的。"
姑姐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这些年在城里,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回来看见妈这样,心里难受,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把气撒在你身上。对不起。"
我笑了:"姑姐,咱们是一家人,别说这些客气话。您能回来陪陪婆婆,她心里高兴着呢。"
那个春节,我们家难得地其乐融融。
婆婆能坐在轮椅上了,小军的成绩也有了起色。
志国说,单位看他家里不容易,准备让他留在县里工作,不用再跑外地了,工资虽然少点,但能照顾家里。
最让我欣慰的是,婆婆的笑容多了。
她开始教我一些老家的手艺,比如做豆腐、晾咸菜,这些我从前不屑一顾的事情,现在却成了我们之间珍贵的纽带。
"秀兰,你知道吗,做豆腐最关键的就是掌握火候。"婆婆坐在轮椅上,手把手地教我,"水开了不能立刻下石膏,要等到那种若有若无的程度,看,就是这样。"
我专注地学着,心里满是踏实和温暖。
这些看似简单的生活技能,承载着几代人的智慧和情感。
婆婆还教我一些老家的歌谣和谚语,比如"清明节前种瓜豆,谷雨前后种棉花",这些都是她从她婆婆那里学来的。
在这种日常的传承中,我感受到了家族的延续和生命的力量。
"秀兰,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儿子娶了你。"一天,婆婆握着我的手说。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五年,有太多的苦,太多的累,但此刻,一切都化作了满足和幸福。
我忽然想起那个青花瓷碗,那是婆婆最珍视的陪嫁。
当初她把它送给我的时候,我只当是一个普通的碗,并不知道它的意义。
现在我明白了,那不仅仅是一个碗,更是一份传承,一种认可。
春节过后,姑姐要回省城了。
临走前,她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弟妹,这些年苦了你了。你做的,不只是照顾一个生病的老人,你是在守护一个家的尊严和温暖。"
我笑了笑:"姑姐,人这辈子,总要为一些事情付出代价。我选择了这个家,就愿意为它付出一切。"
姑姐眼圈红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们是一家人。"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给小军补课用吧。"
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送走姑姐,我回到家,看见婆婆坐在阳光里,小军在旁边给她读报纸。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构成了一幅温馨的画面。
院子里的老榆树发出了新芽,那是我们五年前一起种下的。
当时,婆婆说:"种树容易活树难,就像养孩子,只有用心,才能成材。"
如今,树已亭亭如盖,而婆婆的病情也在一点点好转。
或许,生活就像这棵树,需要耐心和坚持,才能熬过风霜雨雪,迎来春暖花开。
五年的时光,改变了很多。
我的容颜憔悴了,但心却愈发坚强;婆婆的身体虽然不再健朗,但精神却焕发出新的光彩;小军懂事了,志国也更加体贴了。
人说,家是避风的港湾。
其实,家更像是一艘船,需要每个人用爱和责任同舟共济,才能在生活的风浪中稳稳前行。
五年的茶饭情,不只是照顾,更是一种守候。
守候婆婆的康复,守候家人的团聚,守候心灵的宁静。
在这平凡的守候中,我收获了最珍贵的财富——家人之间深沉而绵长的爱。
这爱,不喧嚣,如同春雨,润物无声;这爱,不张扬,如同大地,厚重绵长。
那天晚上,婆婆拉着我的手,突然说:"秀兰,我想出去走走。"
我愣了一下,随即欣喜地推着轮椅,带她来到了院子里。
"看,月亮多圆啊。"婆婆仰着头,眼里映着月光。
"是啊,今天十五,正月十五。"我轻声说。
恍惚间,记忆带我回到五年前的那个除夕,婆婆还能走动,亲手包了一盘饺子,那是她病倒前的最后一餐。
"秀兰,谢谢你这五年的茶饭情。"婆婆忽然说,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我蹲下身,握住她的手:"婆婆,这不只是五年,会是一辈子的茶饭情。"
夜深了,窗外的月光如水般洒落。
我静静地坐在婆婆床边,听她均匀的呼吸声,心里满是踏实和安宁。
人生路上,风雨兼程,能够用爱温暖彼此,何其有幸。
青砖小院里,老榆树下,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而那份茶饭情,也将流淌到生命的尽头。
来源:那一刻旧时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