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然而,我只是安静地端起酒杯,先是向寿星敬了敬酒,然后转向陆泽循和他的初恋,轻轻碰了一下杯。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一章
在宴会的餐桌上,陆泽循的爱人帮他挡住了那杯辣酒。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仿佛都在等着我发火。
然而,我只是安静地端起酒杯,先是向寿星敬了敬酒,然后转向陆泽循和他的初恋,轻轻碰了一下杯。
“既然气氛都这样了,不如我们离婚,你去娶她吧。”
我提着装满蛋糕和蔬菜的袋子,艰难地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屋子里一片漆黑,陆泽循果然没在。
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打开灯,把袋子放在客厅的小桌上,看到玻璃杯下压着一张纸条。
上面是陆泽循的字迹,依旧那么张扬。
「今晚有事,不用等我吃饭。」
那冷冰冰的八个字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我将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垃圾桶在地板上晃了晃,但没有倒。
我把蔬菜放进冰箱,看着那袋挂面发了一会儿呆,最后还是拿了出来,又洗了一些青菜。
我蹲下来拧液化气罐的阀门,却发现怎么也点不着火。
我费劲地把气罐拖出来,才发现它早就空了。
这时候打电话让人送气罐显然不合适。
我愣在那儿,盯着那个空的气罐发呆。
突然,客厅的电话铃声刺耳地响了起来,我吓了一跳,皱着眉走向玄关柜子上的红色座机。
我不去接,它就一直响。
旁边的BP机也开始不停地响,我拿起来看,是陆泽循的留言,让我回电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电话。
刚响了两声,那边就接通了。
陆泽循的声音还没传来,一阵嘈杂的背景音就先传进了我的耳朵,我隐约听到有人让白薇喝酒。
“今天是白薇的生日,她希望你能来一起庆祝。”
我看着日历上的日期,冷笑了一声,回应道:“她不是上个月才过完生日吗?”
陆泽循的声音也变得冷淡:“今天是她的农历生日。”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比任何甜点都让人觉得腻味。
“江筠姐,我真的好希望你能来。”
“我累了,不去。”我话音刚落,陆泽循就抢过话筒,对我发火道:
“江筠,你这是什么态度?薇薇好心邀请你,你至于对她发火吗?她都哭了!”
我沉默着,听着电话那头的嘈杂声和白薇断断续续的哭声,以及陆泽循和其他人的安慰声。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我深吸了一口气,平静而冷淡地说:
“陆泽循,我累了,不想参与。不是每个人都得围着你前女友转,我没有义务去讨好她。”
说完,我狠狠地把听筒放回电话机上,深吸了一口气,换鞋出门,去楼下的小摊吃了一碗面。
当我回到家时,母亲的电话来了,她提醒我今天是我的生日,别忘了吃长寿面。我和她闲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然后疲惫地倒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电视里传来李瑞英播报新闻的声音。
我不知道今天是不是白薇的农历生日,但我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而陆泽循,又一次为了白薇把我抛在了一边。
第二章
上个月,我突发急性阑尾炎需要紧急手术。手术前,医生四处寻找家属签字,而原本守在我身边的陆泽循却突然不见了踪影。
直到夜幕降临,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目光空洞地盯着输液瓶,麻药的药效已经消退,伤口的疼痛仍在折磨着我。
陆泽循终于回来了,手里拿着几颗苹果,他身上的棕色皮夹克还带着外面的寒气,我无意中瞥见他白色衬衫领口上有一个红色的唇印。
直到我康复出院后,才知道手术那天,白薇联系了他,他立刻赶去见她了。
而那天,白薇只是受了一点轻微的擦伤,我却独自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因此,我大病初愈后情绪激动地质问他和白薇的关系,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坚称他们只是普通朋友,还指责我无端生事。
他愤怒地摔门而去,那扇红色木门上的鸡毛掸子因为震动掉了下来。
从那之后,我们开始了长达半个月的冷战。
昨天,他说会按时从工厂回来陪我吃晚餐,我知道,这是他在向我示好。
于是,我特意提前下班,绕道去了市场,精心挑选了许多食材。
但当我推开家门,发现他只留下了一张纸条,又一次为了他的前女友把我抛下了。
我早就该明白,只要白薇一声令下,陆泽循就会毫不犹豫地去找她。
我也曾问过陆泽循为什么对白薇如此关心,他解释说,他和白薇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她一个人来投奔他们,自然要多照顾一些。
但陆泽循这番话里到底有多少真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明明是陆泽循的妻子,却感觉自己像是个见不得光的外人。
陆泽循不可能不知道我对今天的期待,他心里清楚得很。
从上个月他为白薇庆祝生日开始,我几乎每天都在暗示他,今天是我的生日。
陆泽循每次听到都只是敷衍地回应说知道了。
因此,当他承诺会陪我吃饭时,我心里的感动远超过了喜悦。
我仿佛觉得,我一直以来单方面付出的爱情终于得到了回应,我在这段婚姻和爱情中终于得到了一些正面的反馈。
似乎陆泽循真的开始愿意把我放在心上了。
有时我也会反思,是不是因为我对陆泽循毫无保留、随叫随到的爱太多,才让他不懂得珍惜。
但后来我明白了,不是这样的,白薇在他心中始终占据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所以,当我今天看到桌上的那张纸条时,我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幻想终于被打破。
我心中长久以来的郁结突然消散,我突然不明白这些年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
半梦半醒间,我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搭在我的腰上,接着是一股清新的薄荷香气钻入我的鼻腔。
我翻身巧妙地避开了陆泽循试图将我拉入怀中的手。
我真的不想被他和白薇之间的那些烦心事打扰我的睡眠。
第三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陆泽循从厨房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轻轻放在了那张小巧的圆桌上,随后抬头望向我。
“醒了吗?快去洗漱,早餐准备好了。”
出乎我的意料,我并没有预料中的激动和喜悦。
洗漱完毕后,我坐了下来,陆泽循恰好将煎得金黄的鸡蛋放在了我面前。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我的心不禁有些动摇,毕竟我对他的感情已经持续了多年,似乎现在,他终于开始回应我了。
如果说我内心毫无波澜,那肯定是自欺欺人。
“晚上,我们一起去市里新开的肯德基吧。”
我夹面条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他:“你不是说过那里消费很高吗?”
陆泽循的笑容在嘴角凝固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自然:“你不是一直想尝试看看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吃完了碗里的最后一口面条。
心中的感受复杂,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快乐。
“你下班后我来接你,今天别骑自行车去工厂了。”
和陆泽循在一起六年,他这样的承诺已经许下过无数次,但每次都因为白薇而未能兑现。
时间一长,我也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毕竟,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陆泽循似乎也察觉到了我情绪的低落,他以为我身体不适,伸出手想要摸我的额头,我心里感到一丝烦闷,巧妙地避开了他的手,起身将碗拿到厨房。
“我没生病。”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下楼时,我站在楼道口,犹豫地看着那辆黑色的二八大杠和陆泽循那辆红黑相间的摩托车,最终还是选择了解锁自行车,骑了出去。
临近下班,我收拾好算盘和记账本,BP机上显示寻呼台的信息,让我给陆泽循回个电话。
我用办公桌上的黑色电话机拨通了他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几声,陆泽循就接了起来,语气中带着歉意,他让我自己过去,他会在六点准时到。
我简单地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在自行车棚推出那辆二八大杠,心中庆幸自己早上的选择。
在快餐店里,我坐到夕阳西下,看着门口挂钟的时针慢慢指向7,陆泽循依旧没有出现,我最终起身点餐。
或许因为早已不再期待,这顿饭我吃得格外轻松。
偶尔尝试洋快餐,感觉也不错。
我推着车,独自沿着江城的河岸回家,心中异常平静。
回到家属区,邻居吴姐叫住了我。
“小江,你得看好你们家小陆。我女儿今晚从厂里医院下班时,看见他带着一个女人去包扎伤口。”
我心里一紧,即使吴姐没有说完,我也能猜到,陆泽循又去找了白薇。
“我女儿说,他们要是再晚点去,那伤口都该愈合了。两人举止亲昵,那女人还趴在小陆怀里哭泣,我可从来没见过小陆对你那样。你得留心啊,别让人家趁虚而入。”
一阵风吹过,掀起了我的衣角,我向吴姐道谢后,推着车走向家属院。
我并不感到难过或愤怒,相反,心中异常平静。
一直以来,只要白薇一句话,陆泽循就能放下一切。
在陆泽循心中,白薇永远是最重要的。
我推着车,看着身边的孩子们拿着沙包和橡皮筋奔跑嬉戏,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我发现自己一点也不难过了。
我锁上车,上楼,回到家,平静地洗漱、关灯,上床睡觉。
不再去想那些令人烦恼的事情,我的失眠似乎也随之消失。
深夜,我被一阵轻微的响动吵醒,我知道是陆泽循回来了。
我没有心情去理会他,索性翻身继续装睡。
但陆泽循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停在我床前,静静地注视着我。
尽管我闭着眼睛,他的目光却让我感到如坐针毡。
陆泽循深夜的异常行为,大概是因为他回家时没有看到像往常一样在客厅等他的我,以及桌上那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
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的争吵和质问。
只有漆黑空荡的客厅,和紧闭的卧室门。
我想,陆泽循应该会感到庆幸,毕竟以前面对我的争吵和质问时,他眼中的厌烦和嫌弃几乎要溢出。
仿佛我的歇斯底里只是一场无人问津的独角戏。
起初,陆泽循还会解释他和白薇只是普通朋友,没有越界,但渐渐地,他也懒得解释了。
他冷眼旁观我的愤怒,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留下我一个人独自消化所有的情绪。
而现在,这一切对我来说,已经无关紧要。
“阿筠?”
见我没有反应,陆泽循才离开,片刻后,我听到厕所门关闭的声音,这才重新进入了梦乡。
第四章
第二天早晨,我按掉了床头柜上的闹铃,发现陆泽循的手搭在我的腰上,心中不禁感到一丝烦躁,便用力拉开他的胳膊下床。
直到我走出门,陆泽循依旧没有醒来。
反正今天也没有做饭的打算,我索性和几个同事一起在外面吃了午餐,才回到家中。
然而,令我意外的是,陆泽循竟然罕见地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按着遥控器换频道。
我看着那台彩色电视机在他手中不停地切换,画面上开始出现雪花,我皱了皱眉,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我换好鞋子,却没有看他。
“今天领导没有应酬,不需要我去开车。”
陆泽循放下遥控器,终于停止了对电视的关注,转头看向我。
我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转身准备往次卧走去。
“阿筠!”
陆泽循叫住了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女士手表递给我,
“你的生日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关于昨天的事……”
我一把接过陆泽循手中的手表,随意地放在旁边的柜子上,打断了他的话:“谢谢,很好看,我很喜欢。”
我朝他微微一笑,但那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
刚转身要走,却被陆泽循抓住了手腕:“阿筠,昨天对不起,我失约了,但我可以解释。”
他的眼神中透着焦急,“我已经在路上了,但BP机突然收到了薇薇的寻呼,我拨过去才知道她的前男友又去纠缠她,作为朋友,我就赶过去了。”
我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我知道,你不用解释。白薇的前男友确实很难缠,你说过的,他还有暴力倾向,出于情理你去是对的。”
我没有错过陆泽循眼中的震惊与不解,我实在不想继续和他虚情假意,轻拍了他的手:“行了,我今天真的有点累,先去洗漱。”
“阿筠!”
陆泽循再次叫住我,我转头不解地看着他。
“我还没吃饭。”
他显得有些委屈,但我心中却只感到厌烦。
我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还早,于是从包里掏出几张花花绿绿的纸币,塞进了陆泽循的手中:“我回来的时候外面的面摊还没收摊,你现在去买碗面吃还来得及。如果真收摊了,就去外面买点吃的,随便你骑摩托去还是骑那辆二八大杠,反正自行车钥匙在柜子上。”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拿着包走进了次卧。
关上门时,我似乎看到陆泽循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和陆泽循之间似乎又开始了一场冷战。
但这场冷战,似乎是我单方面的。
如果是往常,我是无法忍受和陆泽循冷战的,必然会想方设法结束这种僵局,但现在,我却没有这样的想法。
和陆泽循冷战的这些天,我几乎都住在次卧。每当陆泽循半夜进门将我抱回床上时,我便学会了把门反锁。
陆泽循曾问过我,我只是漫不经心地回答他,想要好好睡个觉而已。
我也总是掐着点起床,不再给陆泽循做早饭,也不再每天追问他会不会回家,更不会每天准时下班为他准备晚餐。
不再围绕着陆泽循转的日子,让我多了许多时间去享受自己的生活。
陆泽循的胃不好,我曾变着法儿为他做饭,但他在家吃饭的日子却屈指可数。
常常是我做了一桌子菜,他却临时告诉我有应酬要陪领导,我只能将一桌子吃不完的菜倒进垃圾桶。
陆泽循最近看着我欲言又止,或许他想问,为什么没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他。
可我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思考他为何突然良心发现,我要把多余的时间用来学习,提升自己。
90年代,机遇遍地。
前些天,厂里常常有外国投资者来,厂长和书记花了大价钱请了翻译。那时我和主任跟在厂长身后,主任对我说,现在会外语的人都是人才。
主任开玩笑问我:“小江,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不去学学外语?”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荒废了很多时间。
在此之前,我人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照顾好陆泽循,为他洗手作羹汤,给他生个孩子。
生活的重心除了陆泽循,似乎就没有别的了。
甚至我也考虑过,如果陆泽循需要我做全职太太,我也可以放弃事业,专心照顾我们的家庭。
似乎,这就是我的人生幸事。
然而现在,当我幡然醒悟时,再回头去看,却发现自己这些年似乎一事无成。
一味地为了这段得不到回应的感情付出,得到陆泽循一点点如同施舍一般的回报,我就感到满足。
在我未来的人生规划里,所有的一切都与陆泽循息息相关,但他却从未想过和我建立一个家。
而我,工作这些年,却始终没能再往上爬一爬。
回头看,我似乎已经不太能理解当初那个全心投入这段感情的自己了。
我为什么不能趁着现在做出改变呢?
于是我趁热打铁,买了很多外语书和外语磁带。
每天下班后,我随便在外面吃点东西,回到家就钻进次卧学习,然后直接在次卧睡下。
只是最近,我和陆泽循的角色似乎反转了。
准时回家的是他,晚上敲门给我送果盘的也是他,做饭的也是他。
和陆泽循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好像第一次意识到,他是一个会做饭的人,只是因为我无条件地包容他,给他最好的,他才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一切。
然而现在,不愿意吃饭的那个人,反倒成了我。
陆泽循每天敲门的次数太频繁,后来我索性站在次卧门口冷着脸让他别打扰我,陆泽循才稍微安静了一些。
不过老话说得一点也没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陆泽循在家里老老实实了几天后,又开始早出晚归。
想来是因为在我这里碰壁太多,他又想起了白薇的温柔乡吧。
不过这样也好,没人打扰我学习,陆泽循不在,反而让我提高了不少效率。
下班后在菜市场买水果时,我遇到了和陆泽循的共同朋友,她看着我手中红色塑料袋里的苹果,皱起了眉头。
“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买水果给陆泽循?白薇那个女人都要登堂入室了。”
我一头雾水,被她一路拽着才看到陪着白薇买菜的陆泽循。
我就那么站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俩“打情骂俏”地买菜。
“一会儿去买条鲫鱼吧,你给我熬个汤?”
白薇笑着把一把小葱递给老板,等着他称重,语气熟稔,仿佛和陆泽循是一家人。
菜摊老板将称好的秤递给白薇:“姑娘,一共二两,不多不少。”
白薇没说话,只是转过头去看陆泽循,陆泽循也没动作,只是盯着菜摊老板摊位上的白菜发呆。
直到白薇伸出手来戳了戳他,他才回过神来从裤兜里掏出几个一分钱的硬币递给菜摊老板。
他拎着装了小葱的绿色塑料袋转过身来,就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我。
我和他的视线相对,白薇却挽上了他的胳膊。
我的视线又落在白薇的手上,陆泽循仿佛触电一般甩开白薇的手。
我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就要走,却被陆泽循叫住。
“江筠!”
第五章
他站在我面前,我抬头望向他:
“有事吗?”
眼前的陆泽循眉头紧锁,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他那略显生硬的语气,我几乎要以为他只是关心我今天过得如何。
“还没决定,你想吃什么就自己做吧。”
我刚准备离开,陆泽循却急忙拉住我的手:
“那个,等一下,我们一起回去,你想吃什么,我去买食材。”
我本能地有些抗拒,于是直接拒绝了他:
“不用了,我已经和佩佩约好去她家吃饭了。”
旁边的佩佩只能硬着头皮点头附和。
“那我晚上去她家楼下等你。”陆泽循似乎不想放弃。
我看了看手表,随意给了他一个时间:“那你九点来吧。”
“好,那我就九点去接你。”
陆泽循似乎怕听到我的拒绝,迅速离开了。
我叹了口气,不再理会他,拉着沈佩继续前行。
当我夹起一个饺子时,沈佩问我和陆泽循的未来有什么打算。
我咀嚼着饺子,坦白说,最近我一直在考虑和陆泽循离婚的事情。
沈佩听了我的话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我手边。
“其实,你和陆泽循结婚的时候,我就感觉你们不会长久。”
我抬头看着她,她放下了筷子。
“他当时看你的眼神里没有温度,甚至你的嫁妆比他给的彩礼还要多。你们家那新三大件不也是你的嫁妆吗?你们现在住的那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厂里的福利分房名额不也是你的吗?”
她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最终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说了出来,
“其实,陆泽循他们车队里也有名额,他分到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他没告诉你吧,现在那套房子他让白薇住了。”
我原以为听到这个消息会让我心痛,但我的内心却只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剩下的只有平静。
我夹起一个饺子蘸了醋,什么也没说。
八点半的时候,陆泽循给沈佩家打了个电话,说他九点会准时来接我。
我下楼时,他开着厂里给车队配的那辆红色桑塔纳停在沈佩家楼下。
他摇下车窗,白薇那张楚楚动人的脸也出现在我眼前。
还没等陆泽循开口,白薇就抢先说话了。
她一脸歉意地看着我:“对不起,阿筠,我刚刚和泽循一起吃了饭,他说来接你,顺便送我回家。”
“嗯。”
我点点头,正想拉开后座的门,却被陆泽循打断:
“那个,白薇说她会晕车,所以我就让她坐了前面。”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其实没必要跟我解释那么多,只要有白薇在,我从来就没坐过副驾驶,他总说白薇会晕车,所以要坐前面。
还觉得我执着于坐副驾驶位是无理取闹。
所以我不想再争了,白薇喜欢,那就给她吧。
我忙了一整天,一上车就感到困倦,连白薇和陆泽循在前面的谈话在我的耳朵里都像是催眠曲。
“泽循,今天那家餐馆的鲫鱼汤很好喝,下次你能做给我吃吗?”
在白薇的眼里,我仿佛不存在,而她的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种宣示主权的意味。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还会生气,会争论,然后白薇哭着跟陆泽循撒娇,最后,我和陆泽循又会陷入无休止的冷战中。
但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那个心情了。
我不是没有注意到陆泽循偷偷从后视镜里观察我的反应,他可能在期待我会像以前一样吃醋,然后对他发脾气吧。
很遗憾,我已经不会了。
“好。”
或许是没有得到预期中的我的反应,陆泽循答应了白薇。
“就是下次还是要麻烦你帮我挑鱼刺了。”
白薇的撒娇让人有些受不了,我怕我没消化完的晚饭会因此吐出来,于是摇下了车窗,车里那股白薇浓得发腻的雪花膏味儿和她的撒娇才稍微散去了些。
“没关系,反正是小事情。”
绿灯亮起,陆泽循打了个方向盘准备转弯。
“那下次我帮你挑鱼刺。”白薇抓着安全带笑得一脸开心,她转而看向我,“阿筠应该没有帮你挑过鱼刺吧!”
她不是在询问,而是在肯定。
其实我不是没有帮陆泽循挑过鱼刺,刚和他在一起时,我刚学会熬鱼汤,做好了送到他们车队里去。
看着他皱着眉头没吃鱼,我就知道他不会挑鱼刺,我就帮他挑好了鱼刺放在他的碗里。
可他却冷着脸看我:“谢谢,我自己会挑。”
一盆冷水浇头,于是我从那之后再也没有给陆泽循做过鱼。
我抬头看向白薇,车里虽然昏暗,但我依旧看见了她眼里明晃晃的挑衅和得意。
她好像总是喜欢故意引我发火,然后引得陆泽循指责我,她再充当那个调和我和陆泽循矛盾的和事佬。
就好像她永远善解人意,永远会为了陆泽循考虑。
而我,在她的衬托之下,成了个情绪不稳定的泼妇。
第六章
今日,我决定不再被她左右,我不会对她的任何挑衅做出回应,因为这些都毫无意义。
白薇没有得到预期中的反应,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她转而继续与陆泽循谈笑风生,而我在他们的谈话声中渐渐入睡。
醒来时,陆泽循已将车停靠在楼下,他静静地坐在驾驶座上,低头沉思。
“到了吗?怎么没叫醒我?”
我拿起包准备下车,却被陆泽循叫住。
“阿筠。”
“你最近压力很大吗?”
我拉开车门,简短地回答“确实很大”,随即下车,独自前行。不久后,我听到了车门关闭和锁车的声音。
陆泽循快步追上我,在我要拿钥匙开门时抓住了我的手。
“今天是陈海突然叫我们去吃饭,你也认识的,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和白薇本来就很熟,所以也叫上了她。我只是顺路送她回家,真的。”
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不需要跟我解释这么多。”
这真是讽刺,陆泽循本应不屑于向我解释,却在我明显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后,开始表现出一种悔改的态度。
“我今天本想带你一起去,但你说要在沈佩家吃饭,所以我吃完饭就来接你了。”
他皱着眉头,急切地解释,但我心里却感到莫名的烦躁。
“好了,我知道了,我很累,先去洗澡了。”
我挣脱陆泽循的手,开门进屋,直接走向浴室。
洗漱完毕后,陆泽循已不在客厅,卧室的灯亮着,我轻蔑地笑了笑,转身进了次卧。
第二天下班时,我依旧在工厂门口看到了陆泽循,他依旧开着那辆红色的桑塔纳。
我本想装作没看见,但他摇下车窗叫我:“阿筠!”
无奈之下,我只好硬着头皮坐进了车后座,陆泽循皱着眉头看着我,似乎有话要说。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坐在后座的好处,看着陆泽循的背影,我突然觉得他好像只是我的司机。
这种感觉还挺新鲜的。
“今天李凡生日,他让我们去吃饭。”
陆泽循、李凡和陈海都是从小在厂区长大的,只有白薇在高中快毕业时随父母搬到了外地。
后来白薇回来了,又重新和陆泽循联系上,她对陆泽循的那点小心思终于显露无遗。
那时陆泽循想追求白薇,他的这些哥们儿没少为他出谋划策,即使没有成功,白薇也和他们以“哥们儿”相称,经常参加他们的聚会。
她总是说,他们永远是她的好哥们儿。
我对这种关系嗤之以鼻,这些人中,不止陆泽循对白薇有意思。
即使白薇后来交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她仍然和他们打打闹闹,声称男朋友永远比不上好朋友。
我也因此争吵过,想让陆泽循和白薇保持距离,但他总认为我是在无理取闹。
“哦,那我自己走回去,反正也不远。”
我正要下车,却被他阻止,他一脚油门驶出,我只能叹气。
我转头看向窗外,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陆泽循为白薇庆祝的那天。
红灯亮起,陆泽循停下车,转头看着我,目光坚定:
“只是吃个饭而已,如果你累了,我们吃完饭就回去,不会太晚。李凡说了,一定要把你带过去。”
我皱起眉头,思考着如何拒绝,让陆泽循找个地方让我下车,他却开口,极其罕见地向我请求:
“阿筠,求你了。”
第七章
我震惊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陆泽循从来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我心中一紧,最终还是松了口:“好吧。”
直到我站在李凡家的门口,心里开始涌起一阵后悔,为什么会一时冲动答应了陆泽循。
没等我反应过来,屋子里突然窜出一个人,猛地跳到了陆泽循的背上。
我仔细一看,原来是白薇,她像只小猴子一样,双手环住陆泽循的脖子,撒娇道:“泽循,你来晚了!那就罚你背着我做深蹲吧!”
陆泽循有些尴尬,目光不自觉地扫了我一眼,随即一把推开挂在他身上的白薇:“好了,别闹了,先让我们进去。”
白薇显然没料到陆泽循会拒绝,跌落下来时踉跄了几步。
她轻轻拍了拍陆泽循的肩膀,带着几分嗔怪:“泽循,你干嘛啊,害得我差点摔倒。”
然后她似乎才注意到我,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哎呀,阿筠也来了,我和泽循只是开玩笑,以前就这样,你不会生气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会,你们玩你们的,我不介意。”
说完,我便走进了屋子。正巧李凡的女朋友端着菜出来,目睹了这一幕,看到白薇时,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厌恶。
这场面真有趣,看来白薇并不是只祸害陆泽循一个人。
“哎呀,阿筠,你不知道,泽循可是我们这帮兄弟里力气最大的,以前能背着我做50个深蹲呢!”
白薇挤到我身边,语气里满是得意。
我转过头,带着好奇看向陆泽循:“真的吗?我还没见识过,要不你们重现一下?”
陆泽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冷地扔下一句“我去厨房看看”便离开,留下白薇和我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吃饭时,我坐在陆泽循的右侧,白薇则挤到了他和李凡之间。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夹菜。
“哎呀,怎么是羊肉。”
白薇突然叫了一声,随即将羊肉扔到了陆泽循的碗里。
我瞥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夹起一块豆腐放入自己的碗中。
这种没有界限感的行为,白薇和陆泽循早已习以为常,陆泽循在她面前显得毫无底线,而我对此早已不再在意。
然而,陆泽循却有些心虚地看了我一眼,皱着眉将那块羊肉夹了出去,扔在了桌上。
我余光瞥见白薇的笑容瞬间凝固。
吃过饭后,白薇还想喝酒,我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和他们玩些无聊的游戏。
“你们玩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拿起包准备站起身,陆泽循却也跟着站了起来。
“一起回去吧。”
我笑了笑:“别打扰你们了,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行。”
陆泽循的脸色依旧沉着,绕过众人径直朝门口走去:“现在就回去。”
我看着陆泽循的背影,心中不禁觉得好笑,平常他恨不得天天和白薇凑在一起,怎么现在却要把她单独扔下了。
“那……那我也走吧!”白薇见陆泽循要离开,急忙跟着起身,“反正顺路,我就不坐公交了,蹭蹭泽循的车。”
第八章
白薇动作敏捷地在我之前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这一幕让我忍不住轻笑。
其实我根本没有打算与她争抢这个位置,不仅是因为陆泽循车上的副驾,还有他这个人,我都无意争取。
于是,我直接选择了后座,钻了进去。
今天的饭局打乱了我的日常安排,我不想关注前排的动静,便从包里掏出一本书来读。通常情况下,车内早该充满了白薇和陆泽循之间的喧闹声,但今天却出奇地安静。
突然,白薇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些许撒娇的语气责备道:
“泽循,你怎么回事啊?刚才跟我讲话的时候心不在焉的,态度也特别冷淡,你这样我会真的生气的!”
陆泽循皱眉,罕见地没有顺着她的情绪走:“薇薇,别捣乱,我在专心开车。”
当白薇下车时,我似乎瞥见了她眼底闪过的泪光,她重重地关上了车门,而陆泽循却像没看见一样,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通过后视镜,我能看见白薇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回到家后,我径直走进次卧,陆泽循偶尔会旁敲侧击地问我什么时候搬回主卧,但我每次都用轻松的话语敷衍过去。
他只能用那种受伤的眼神看着我,希望能唤起我的同情。
第二天早上,正当我要出门上班时,却被陆泽循叫住了。
我转过身来看着他,只见他手里拿着两个包子放在一张纸上向我走来。
“我送你去吧。”他说。
我瞥了一眼他手上的早餐,摇了摇头。
“不用了,距离不远。”
他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我不接,他就拿不回去。
“还是我送你吧,从咱们这儿到你们公司还有一段距离呢。”
我不想理会他,只是背起包准备穿鞋出门:
“不用了,大不了我自己骑车去。”
我没有再多看他一眼,拉开大门就往外走。关门之前,我注意到陆泽循的手依然停在空中,脸上带着一丝惊讶。
刚要离开,陆泽循穿着拖鞋追了下来。我不解地看着他,难道他今天换了一种上班风格吗?
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疑问,他挠了挠头解释道:
“你还没吃早餐呢,我送你出去。”
我还是拒绝了他的提议,转身就走:“不用了,同事说今天给我带他妈妈做的烧卖。”
他抓住了我的胳膊。
“你说的是财务室的小李?”
我回头看到他紧皱的眉头,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嗯”。
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下次我去买给你,你们孤男寡女的,成何体统?”
我冷笑一声甩开了他的手:“人家有女朋友,我们都知道分寸,再说,那是我跟他买的。”
陆泽循脸上的尴尬依旧未散,清了清嗓子说道:
“下次我来买。”
“算了吧,你不是总是起不来?”
我丢下这句话后转身就走,留下他站在那里,手中还握着那张放着包子的纸。
第九章
陆泽循最近的变化令人捉摸不透,他不仅每天按时回家,即使外出应酬也会特意跑到财务室向我报备行踪。
同事们打趣说我们夫妻关系甜蜜美满,但我心里却只有烦躁和无奈的感觉。
如今的陆泽循变得异常体贴,他会亲自下厨准备我喜欢吃的菜肴,并在饭桌上与我分享生活中的点滴小事。
然而,这一切在我眼中却显得格外刺眼。
曾经,我也渴望与他分享生活的每一刻美好——清晨遇到争吵的大妈、午后天空中奇特形状的云朵、傍晚绚丽的晚霞。
因为爱他,所以想要把所有美好的瞬间都告诉他。
但陆泽循对这些分享总是冷淡以对,甚至皱眉抱怨,认为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渐渐地,我失去了那份分享欲。
现在角色反转了,主动分享的人变成了陆泽循,而我却成了那个冷漠回应的一方。
每次吃饭时我只是匆匆吞咽几口饭菜,敷衍地回应几句就结束了对话。
特别是当我前往沈佩家的时候,他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来电询问情况,即便我没有告知具体结束时间,他也会冒着寒风在外等待数小时,直到我出现。
他还曾深情地看着我说:“阿筠,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等我。”
面对这样的变化,我感到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厌烦。
为了摆脱他的过度关注,我常常找借口说自己要去沈佩家,希望获得一些私人空间。
尽管如此,陆泽循依然紧追不舍,最终我还是不得不留在办公室里继续工作。
当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锁上门独自离开。
可是当我走出工厂大门时,却发现陆泽循早已在那里等候。
那一刻,我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向前走。
而他也安静地跟在我的身旁,没有多言。
直到走到家门口,陆泽循才突然开口叫住正准备进入次卧的我。“你最近根本就没去沈佩家吧?”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眼神坦荡:“是的。”
其实,我已经注意到他多次看到我在接近下班时间从工厂出来后直接走向沈佩家的方向,却没有真正进去。
陆泽循的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失落和难过,这让我觉得有些不忍。
但是,我的目光依旧坚定,没有任何愧疚或心疼的表现。
这显然让陆泽循难以接受,我看到他的眼角泛起了红光。
“既然你没有去沈佩家,为什么不选择在家学习呢?是不是我对你的关心还不够?只要你告诉我哪里做得不好,我愿意改正。”陆泽循的声音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陆泽循,我们……”
“明天我要跟着领导出差一段时间,等我回来再讨论这个问题吧!”陆泽循急忙打断了我的话,眼里满是慌乱,仿佛害怕我会说出“离婚”两个字。
他转身快步走进屋子,那背影看起来像是急于逃离现场一般。
此时此刻,我真的想问他: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的结果,当初又何必那样对待我的真心呢?
尽管心中有无数疑问和情感交织在一起,但此刻的沉默或许是最好的回答。
第十章
陆泽循不在的日子里,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
我开始憧憬着未来的生活,仿佛看到了一条新的道路在我面前展开。
然而,这样的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陆泽循离开的第三天,下班时我在工厂门口被白薇拦住。
她显得非常激动,指责我没有良心,说陆泽循已经进了卫生院而我还若无其事。
我被她拉着来到卫生院,看到护士刚刚为陆泽循换完药,输液瓶挂在架子上摇晃着。
当我出现在门口时,陆泽循转过头来,眼里流露出既委屈又欣喜的表情,他似乎想要立刻从床上起身迎接我。
但白薇急忙上前扶住了他:“你干什么呢!你还发烧呢,别乱动!”
陆泽循没有回应白薇,而是看着我,眼神中带着尴尬和心虚。
“你没出差。”
我的语气坚定,这是一句陈述而非疑问。
陆泽循见到我后原本的喜悦,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转变成了不自在。
“阿筠,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歉意。
“是我让她来的!”白薇站在床边,愤怒地盯着我,“江筠,你到底对泽循做了什么,让他连家都不能回?”
我瞥了一眼陆泽循,发现他在逃避我的目光。“不是我做了什么,是你的宝贝陆泽循告诉我他要出差。”
“那你不会打电话关心他吗!你知道他现在发高烧,很难受吗?”白薇的眼眶泛红,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觉得这个场景有些滑稽,好像现在她才是陆泽循的妻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住的房子是厂子分给陆泽循的吧?如果你搬走,他就可以回家了。”我说道,而陆泽循则皱眉警告白薇不要再说下去。
“好了,白薇,是我告诉阿筠我要出差,也是我自己选择住在外面的宾馆,这与她无关。”尽管如此,当他看向我时,眼神中却充满了请求原谅的意味。
“阿筠,对不起,我骗了你。”
我知道他在害怕我会提出分手。
我叹了口气,看了看手表,发现自己已经迟到了与沈佩的约会。“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等你康复了我们再谈吧。”
“阿筠!你不能留下来陪我吗?”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渴望。
我转头微笑地看着他:“只是感冒而已,你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不用这么矫情吧!”
那一刻,陆泽循的眼神变得震惊,随后浮现出了痛苦。显然,他想起了去年冬天,当时我重感冒多次呼叫他,最后他终于回复了电话,但那冰冷的声音至今仍刺痛着我:“江筠,只是感冒而已,你一个成年人了,别这么矫情。”
同样的话语在几个月后再次击中了他的内心。“对不起。”陆泽循的眼睛里满是悔恨,可是这些都已经太迟了,我对他的道歉不再感兴趣。
“泽循!你跟她道什么歉啊!你是病人,她作为你的妻子对你不管不顾,哪有让你道歉的道理!”白薇急得直跺脚,这让我突然觉得好笑,原来她也承认陆泽循是有妻子的。
“你笑什么!”白薇更加生气,我想如果不是因为陆泽循还在病床上,她可能会直接冲过来撕打我。
“好啊!你走吧!反正我会照顾好泽循的!”白薇把我推开,我笑着对陆泽循说:“你看,有人会照顾你的。”
转身离开时,我能听到白薇在我身后喊叫:“当然了!我不像你那么没心肝,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嗯,随便吧。我心里想着,加快脚步离开了医院。
第十一章
陆泽循依旧没有回来,他选择继续逃避。
而我,在经历了无数个日夜的挣扎后,终于下定决心要与他离婚。曾经,我从未想过我们的婚姻会走到这一步。
回想起来,我和陆泽循结婚已有三年。
当初是我主动追求他,但他的心却始终停留在白薇身上。白薇也曾经和陆泽循有过一段恋情,然而不到一个月就分手了。
起初我不明白为何她会选择离开一个真心爱她的人,转而去和一个已经有孕在身的男人在一起。
直到后来,当我看到白薇手中那只昂贵的摩托罗拉手机时,我才恍然大悟——对于白薇来说,物质享受远比感情重要得多。
陆泽循的家庭并不富裕,他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
他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未来虽然充满希望,但在经济上无法满足白薇对奢侈品的需求
。陆泽循每个月的生活费甚至连白薇用的一个名牌口红都买不起。
尽管如此,白薇似乎乐于享受被他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所以她一直保持着与陆泽循之间若即若离的关系。
当陆泽循进入工厂并升任车队副队长后,那个抛弃她的男人又离开了她。
这时,白薇重新想起了陆泽循。但是,那时我已经和陆泽循结婚,并且一路陪伴他走到了现在。
即便如此,他的眼中仍然只有那个曾经让他失恋的前女友。
明明是陆泽循先问我是否愿意在一起,明明是他首先表白说喜欢我。
可是每当白薇出现,陆泽循就会变得毫无原则,为了她可以牺牲一切。
只要白薇有需要,无论多么艰难的任务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他曾告诉我自己不会做饭,但对于白薇,他却能亲手为她烹制佳肴。
我也曾质问过他,甚至歇斯底里地发泄过情绪,但换来的却是他对我的“小题大做”和“无理取闹”的指责。
白薇回到江城的第二年,我就有了离婚的想法。
然而,因为我深爱着陆泽循,舍不得轻易放弃这段关系,所以我选择了忍受。
我以为只要时间久了,陆泽循的心也会慢慢改变。
可是人的感情终究有限,就像海水也有干涸的一天,更何况我对他原本就不多的爱情呢?
当我发现自己不再纠结于他与白薇之间的关系,也不再因为他们的亲密互动而生气时,我知道,我对他的爱情已经彻底消逝了。
他耗尽了我所有的爱。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父母突然来到了江城。
他们说是因为哥哥出差,顺便来看看我,毕竟两座城市相邻不远。得知父母要来,陆泽循将我堵在了财务室门口。
“阿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爸妈来了?”他问道。
我看着他,沉默片刻后回答道:“不是你说过你不擅长跟我爸妈打交道吗?”
第十二章
陆泽循站在那里,除了道歉,似乎找不到其他任何话语。
“如果我父母回去的时候,你也不要来送行,除非你真的想要和我坐下来好好谈谈。”
我的话音刚落,陆泽循便匆匆离开了,仿佛在逃避什么。
夜幕降临,我妈终于忍不住问我:“小筠,你和陆泽循之间……”
我给我妈夹了一块排骨,平静地说:“爸、妈,我深思熟虑后,决定和陆泽循离婚。”
我爸妈沉默了,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
“其实,我和你爸心里都有数。你们厂里的流言蜚语,就算我们不刻意去听,也会传到我们耳朵里。”
我妈放下了筷子,握住了我的手。
“以前是因为你喜欢陆泽循,所以我们没有干涉,让你跟随他来到这里,进了厂里做会计。但是小筠,我们希望你不要勉强自己,如果真的觉得不幸福,就离婚,回到清城来。”
我的家庭背景实际上比陆泽循家要好得多,我父亲是一位医生,母亲是一位高中语文老师。
可以说,我是在知识分子家庭中长大的。
因此,我嫁给陆泽循,其实是他高攀了。
我爸妈准备离开江城的那天,陆泽循提着一大堆礼物在火车站堵住了我们。
“爸妈,这段时间工作太忙,我一直抽不开身。这些礼物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们收下。”
我爸没有说话,我妈看了看陆泽循,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礼物,没有接受:
“小陆,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我们马上就要离开,实在带不走这么多东西。而且,未来我们和你的关系还不确定,现在收下,反而觉得欠了你一个人情。”
我爸轻轻拉了拉我妈的袖子:“快点,要检票了。”
陆泽循就这样被留在了原地,眼神中充满了挫败和难以言说的悲伤。
但那又如何,无论如何,我们的关系都已经走到了尽头。
我走出地铁站时,陆泽循还站在那里,周围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他却似乎毫不在意。
看到我,他的眼中又闪现出一丝希望,向我伸出手:
“小筠,我们回家吧!”
我没有回应,也没有伸手让他牵,只是继续往前走:
“我们回去谈谈吧。”
陆泽循的脚步停滞了,我回头看他:
“如果你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谈,我无所谓。”
一路上,我和陆泽循都没有说话,我依旧坐在车后座,凝视着窗外飞逝的树影。
陆泽循几次想要开口,但在我的冷漠态度面前,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一到家,还没等我开口,陆泽循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戒指,然后单膝跪地。
“阿筠,我知道我作为丈夫一直做得不够好,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全心全意爱你,我们生一个孩子。”
我看着那枚戒指,曾经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
但我等了太久,陆泽循从未真正考虑过和我共有一个孩子,甚至在我小心翼翼提出这个想法时,他大发雷霆。
但现在,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我不愿意。”
第十三章
陆泽循握着戒指的手掌,最终无力地松开,缓缓垂落。
他仍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态,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眶泛红。
“是在你生日那天吗?”
我疑惑地望着他,他只是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是在你生日那天,我去为白薇庆祝她的农历生日,把你独自留在家中,你不再爱我了,是吗?”
看吧,他明明记得那天是我的生日,然而,他以为我会永远在原地等待他。
我的思绪飘回到那天,我真的是在那天不再爱陆泽循的吗?
不,其实是更早之前,早在他第一次为了白薇而冷落我,早在我目睹他和白薇毫无界限的嬉闹开始。
或者,是我满腔热情的爱情始终得不到回应的时候。
我就已经对陆泽循失去了爱意。
“不,实际上,我很早以前就觉得爱你是一件疲惫的事,我们之间的关系始终是不平等的,而我一直自欺欺人。”
我没有扶起陆泽循,只是转身走向沙发坐下。
“我知道我自己有很多不足之处,我会改正,我会处理好和白薇的关系。”
陆泽循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然后跪在我面前。
“我会努力成为一个称职的丈夫,我会亲自为你下厨,会陪伴你度过每一个纪念日。”
“求你,不要和我提离婚。”
陆泽循的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他垂在身侧的手,也因为悲伤而微微颤抖。
“陆泽循,已经没有用了,我单方面的爱已经走到了尽头。”
我有些不耐烦地站起身,想要进屋收拾行李,却被他拉住。
“不,不是你单方面的爱,我也爱你,阿筠,我是真的爱你。”
陆泽循已经泪流满面。
“爱吗?如果冷落我,忽视我,随意践踏我的感情,就是你所谓的爱的话,那我已经深刻体会到了,不需要再继续体会。”
我抽出手,居高临下地看着陆泽循:
“你对白薇的关心无微不至,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最爱的人始终只有她。”
“陆泽循,我没有义务一直在这里等你,我也不需要一辈子都偏爱你,等你回头,我没有那么卑微。”
陆泽循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我面前,抓着我的肩膀,目光炽热:
“不是这样的!阿筠,直到你不再注视我,不再愿意对我微笑,也不再将目光投向我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我真正爱的人一直是你。”
“只要一想到未来没有你,我就心如刀绞。”
我看着陆泽循那副自认为深情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我挣脱他的束缚:
“你并不爱我,你只是不习惯失去了一个无条件照顾你的人而已。”
第十四章
我不再关注陆泽循的眼泪与痛苦,直接走进房间为他收拾行李。
就在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我只得无奈地放下手中的衣物去开门。
没想到,白薇突然闯了进来,差点把我撞得摔倒。
她提着一个行李袋,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陆泽循,眼泪夺眶而出:“泽循,我打了你很多电话,你怎么都不理我?现在只有你能收留我了,我那个前男友又来纠缠我了。”
她这才注意到我站在门边,白薇愤怒地瞪着我,语气中带着几分理直气壮:“这是我和泽循的事,你没有资格替他拒绝我。”
我看着日历上显示的日期,冷笑一声:“她不是一个月前才过完生日吗?”
“随意。”
接着,我听到客厅里传来白薇和陆泽循的争吵声,陆泽循愤怒地吼着让白薇滚出他的房子,而白薇则边哭边喊,声称陆泽循不能这样对待她。
最后,我听见一阵推搡的声音,紧接着是重重的关门声。
当我提着行李箱走出房间时,客厅里只剩下陆泽循一个人。
他看着我,眼眶通红:“你真的要我走吗?”
我点了点头:“白薇已经搬出你的房子了,你也不是无家可归。我把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剩下那些不必要的,我会全部扔掉。”
“我能不走吗?”
陆泽循看着我,试图做最后的挽留。
但我早已下定决心,谁也无法改变我的决定。
我没有回答,只是拖着行李箱去开门,然而陆泽循却拉住了箱子,我转过头去看他,他的神情充满痛苦。
“你不会再原谅我了,对吗?我是不是要永远失去你了?”
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对他说:“陆泽循,明天去民政局把婚离了吧。”
我将那个写着大红囍字的结婚证扔在他的脚边。
第二天,他还是去了。
当他拿到绿色离婚证的那一刻,我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红着眼睛看着我脚边的行李箱,问我是否要回清城。
我点了点头,将离婚证放进包里。
“再见了,陆泽循,我们永远都不见了。”
再见了,陆泽循。
再见了,我曾经深爱的人。
从此,我们将再无交集。
完结
来源:清风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