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岁末的雪纷纷扬扬地落在未央宫的琉璃瓦上，将整个宫殿装点成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大殿内，数百盏青铜灯台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暖意融融。汉文帝刘恒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温和地扫视着殿内分列两侧的将领们。

金樽自贬，从小说到剧本

小说：金樽自贬

岁末的雪纷纷扬扬地落在未央宫的琉璃瓦上，将整个宫殿装点成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大殿内，数百盏青铜灯台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暖意融融。汉文帝刘恒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温和地扫视着殿内分列两侧的将领们。

"又是一年岁末，"皇帝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朕与众卿共聚一堂，深感欣慰。"他举起手中的玉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大汉江山稳固，皆赖诸位将军浴血奋战。今日，朕以金樽赐酒，以示嘉奖。"

侍从们手捧金樽肃立一旁，那些金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每一只都雕刻着精美的龙纹，象征着无上的荣耀。众将领齐声谢恩，声音洪亮整齐，回荡在高耸的殿顶之下。

周亚夫站在武将行列的最前端，铠甲擦得锃亮，腰间的佩剑虽未出鞘，却自有一股凌厉之气。他面容刚毅，眉宇间刻着多年沙场征战的沧桑。当皇帝的目光扫过他时，他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然而，皇帝的目光却越过他，落在了文官队列中的邓通身上。

"邓爱卿，"汉文帝的声音突然柔和了几分，"前日朕病痛难忍，幸得你悉心照料，吸吮痈疔，使朕痊愈。此杯金樽之酒，当赐予你。"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周亚夫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感觉到身后将领们的骚动。

邓通那张白皙圆润的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他快步上前，跪倒在御阶之下，双手高举过头顶接过金樽。"陛下洪福齐天，微臣不过略尽绵力，岂敢当此厚赐！"他的声音甜腻得如同蜜糖，让周亚夫胃里一阵翻腾。

周亚夫用余光扫视四周，看到几位老将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有人甚至不屑地撇了撇嘴。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邓爱卿忠心可嘉，不必推辞。"汉文帝满意地点头，然后转向侍从，"再取金樽来。"

当侍从捧上新的金樽时，皇帝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周亚夫身上。周亚夫挺直了腰背，等待着属于自己的荣誉。

"周将军，"汉文帝微笑道，"你戍边多年，战功赫赫，此杯酒特赐予你。"

周亚夫却没有立即上前。殿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异常。他站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像，只有眼中燃烧的怒火显示他内心的波澜。

"陛下，"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克制，"臣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汉文帝略显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周将军但说无妨。"

周亚夫抬起头，直视着皇帝的眼睛。那一刻，他仿佛忘记了君臣之别，忘记了宫廷礼仪，只剩下满腔的不平与愤怒。

"臣等沙场征战，抛头颅洒热血，方换得金樽之荣。"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在质问，"邓通不过吮痈舔痔之辈，何以位居臣等之上？"

大殿内一片哗然。邓通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的金樽差点脱手。几位老将忍不住点头赞同，而文官们则露出惊恐的表情。

汉文帝的脸色沉了下来："周将军，此言差矣。邓通侍奉朕疾，亦是忠心。"

"哈哈哈！"周亚夫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讽刺与愤怒，"好一个忠心！"他的目光转向邓通手中那杯金樽，眼中满是厌恶。

下一刻，他做出了令所有人震惊的举动——他大步上前，从侍从手中夺过那杯赐予自己的金樽。

"此等金樽，沾染谄媚之气，臣不屑受之！"

金樽重重地砸在大殿的玉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琥珀色的酒液四溅，如同鲜血般染红了地面。邓通吓得连连后退，差点跌坐在地。

"周亚夫！"汉文帝拍案而起，龙颜大怒，"你大胆！"

但周亚夫已经不在乎了。他昂首挺胸，铠甲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臣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愿与佞臣同席！"他转身，大步向殿外走去，铠甲铿锵作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上。

殿内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汉文帝面色铁青，双手紧紧抓住龙椅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邓通颤抖着声音试图缓和气氛："陛下，周将军他......"

"不必多言！"汉文帝挥手打断了他，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周亚夫离去的背影。当那道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时，皇帝喃喃自语："好一个周亚夫......"

殿外的风雪更大了。周亚夫走出未央宫，冰冷的雪花落在他滚烫的脸上，却无法平息他内心的怒火。他知道自己今天的举动意味着什么——那可能是他军事生涯的终结，甚至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但他不后悔。

在他身后，未央宫的灯火依然辉煌，金樽玉盏的盛宴仍在继续。但在周亚夫心中，某些东西已经永远地改变了。他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模糊了视线。

"真正的忠诚，不该是这样。"他低声对自己说，然后大步走向风雪深处，背影坚定而孤独。

独幕话剧：金樽自贬

人物：

汉文帝：大汉天子，威严而仁慈。

周亚夫：功勋卓著的将军，性格刚烈。

邓通：文帝宠臣，善于逢迎。

侍从：若干，负责宴会礼仪。

众将军：参加宴会的其他将领。

时间： 岁末之夜

地点： 未央宫大殿，灯火辉煌，金樽玉盏陈列于案。

[幕启]

（大殿内，众将军分列两侧，汉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面带微笑。侍从手捧金樽，肃立一旁。）

汉文帝：（举杯）又是一年岁末，朕与众卿共聚一堂，深感欣慰。大汉江山稳固，皆赖诸位将军浴血奋战。今日，朕以金樽赐酒，以示嘉奖。

（众将军齐声谢恩。）

汉文帝：（目光转向邓通）邓爱卿，前日朕病痛难忍，幸得你悉心照料，吸吮痈疔，使朕痊愈。此杯金樽之酒，当赐予你。

（邓通受宠若惊，快步上前，跪接金樽。）

邓通：（谄媚）陛下洪福齐天，微臣不过略尽绵力，岂敢当此厚赐！

（众将军面面相觑，有人低声议论。周亚夫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汉文帝：（满意地点头）邓爱卿忠心可嘉，不必推辞。（转向侍从）再取金樽来。

（侍从捧上金樽，汉文帝接过，目光扫视众将。）

汉文帝：（微笑）周将军，你戍边多年，战功赫赫，此杯酒特赐予你。

（周亚夫站立不动，沉默片刻，突然冷笑一声。）

周亚夫：（压抑怒火）陛下，臣有一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汉文帝：（略显诧异）周将军但问无妨。

周亚夫：（直视文帝）臣等沙场征战，抛头颅洒热血，方换得金樽之荣。邓通不过吮痈舔痔之辈，何以位居臣等之上？

（殿内一片哗然，邓通脸色煞白。）

汉文帝：（不悦）周将军，此言差矣。邓通侍奉朕疾，亦是忠心。

周亚夫：（怒极反笑）哈哈哈！好一个忠心！（猛然夺过金樽）此等金樽，沾染谄媚之气，臣不屑受之！

（周亚夫将金樽重重掷于地上，金樽碎裂，酒液四溅。众人大惊，邓通吓得后退数步。）

汉文帝：（拍案而起）周亚夫！你大胆！

周亚夫：（昂首）臣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愿与佞臣同席！告辞！

（周亚夫转身大步离去，铠甲铿锵作响。殿内鸦雀无声，汉文帝面色铁青。）

邓通：（颤声）陛下，周将军他……

汉文帝：（挥手打断）不必多言！（凝视殿门方向，喃喃）好一个周亚夫……

（灯光渐暗，幕落。）

——剧终——

歌剧《金樽之怒》剧本

第一幕：未央宫夜宴

场景：雪夜中的未央宫，金碧辉煌的大殿。青铜灯台摇曳，群臣分列两侧。汉文帝高坐龙椅，侍从手捧金樽肃立。

合唱（众臣，庄严而华丽）：

"岁末风雪覆宫墙，金樽玉盏映荣光。

铁甲未冷忠魂在，共贺山河万年长！"

汉文帝（男高音，威严而温和）：

"又是一年岁末至，朕与诸卿共举觞。

边疆烽火化飞雪，金樽赐酒慰沧桑。"

（侍从呈上金樽，众将领躬身谢恩）

周亚夫（男中音，立于武将列首，目光灼灼）：

"十年铁马踏冰霜，剑痕如刻在胸膛。

今夜金樽若沾手，必是热血换荣光！"

（皇帝目光掠过周亚夫，突然转向文官队列）

汉文帝（对邓通，语气亲昵）：

"邓卿前日吮痈疾，朕体康健赖汝肠。

此樽当赐忠心者，何须沙场剑锋凉？"

邓通（男高音假声，谄媚跪拜）：

"陛下圣体如天佑，微臣舌舔亦生香！

金樽在手恩似海——"

（突然被周亚夫打断）

周亚夫（暴怒，踏前一步）：

"住口！"

（大殿死寂，弦乐骤停）

第二幕：怒碎金樽

周亚夫（独唱，低音提琴与定音鼓伴奏）：

"这金樽……

曾盛过多少男儿血？

这龙纹……

可记得多少骸骨凉？"

（转向皇帝，质问）

"陛下！

臣等剑劈匈奴阵，邓通舌舔帝王疮！

何以佞臣得首赐？何以忠勇反成戕！"

汉文帝（拍案而起，铜管轰鸣）：

"周亚夫！

朕念你功高——"

周亚夫（狂笑，夺过侍从金樽）：

"哈哈哈哈……

此樽已染谄媚臭，不如掷地祭苍黄！"

（金樽砸地，玻璃琴模拟碎裂声）

邓通（尖叫爬退）：

"护驾！快护驾！"

周亚夫（铠甲铿锵走向殿门）：

"宁披风雪葬边关，不共蝼蚁宴华堂！"

（长号奏响悲怆主题，周亚夫推门踏入暴雪）

第三幕：风雪独白

场景：宫门外暴雪肆虐，未央宫灯火渐远。

周亚夫（咏叹调，单簧管与竖琴交织）：

"雪啊，埋了这冠冕堂皇！

风啊，撕碎这锦缎文章！

真正的忠诚……

是剑锋上的霜！"

（幕后合唱幽幽响起）：

"金樽碎，玉山倾，

未央宫宴谁独醒？

史书千载翻过后，

犹闻掷杯裂帛声……"

（大幕在风雪呼啸中缓缓闭合）

歌剧特色：

音乐设计：

用铜管乐表现宫廷威仪，周亚夫主题以低音弦乐为主

邓通唱段加入羽管键琴制造谄媚感

金樽碎裂时使用玻璃琴与定音鼓混合音效

戏剧冲突：

将小说心理描写转化为咏叹调独白

增设群臣合唱作为"道德审判"载体

象征手法：

反复出现的"金樽动机"象征扭曲的荣誉

暴雪象征清洁的力量

【创作后记】

小说、话剧、歌剧三种艺术形式在《金樽自贬》同一题材下的创作特点分析：

一、小说：心理描写的深度与时空延展性

细腻的心理刻画

通过大量内心独白（如周亚夫"真正的忠诚，不该是这样"）和微表情描写（"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立体呈现人物矛盾心理。

例：周亚夫夺樽前的思想斗争通过"握紧拳头，指节发白"等动作外化。

多维度环境渲染

开篇对未央宫雪景的铺陈（"琉璃瓦上的雪""青铜灯台的暖光"），构建出宫廷华美与冰冷的双重隐喻。

结尾风雪中离去的背影，象征性强化人物悲剧性。

叙事自由度

灵活切换视角：既有全局性宫廷场景描写，又穿插邓通"甜腻如蜜糖的声音"等主观感受。

时间跨度大：包含宴会前后的因果暗示（如"可能是军事生涯的终结"）。

二、话剧：即时冲突与台词张力

高度浓缩的戏剧冲突

将矛盾集中于一幕：从赐酒到碎樽的冲突全程通过对话推进，节奏紧凑。

例：周亚夫质问邓通的台词直接点明主题，比小说更尖锐。

舞台化的表现手法

动作提示具象化："金樽重重掷于地上"需配合音效与演员肢体语言。

空间限制转化为优势：通过人物站位（周亚夫"大步离去"）强化对抗性。

台词的诗意与潜台词

汉文帝最后的喃喃自语"好一个周亚夫"，简短而富含权力博弈的潜文本。

群演反应（"众将军面面相觑"）通过肢体替代心理描写。

三、歌剧：音乐叙事与情感升华

音乐主导的叙事结构

咏叹调替代心理描写：周亚夫《风雪独白》用旋律线条表现愤怒到悲怆的转变。

主题动机象征：反复出现的"金樽动机"（铜管乐）与"暴雪动机"（竖琴）形成对立。

夸张的情感表达

邓通假声唱段强化其谄媚形象，与周亚夫男中音的浑厚形成音色对比。

合唱队充当"道德审判者"，以多声部渲染集体情绪。

高度象征化处理

玻璃琴模拟金樽碎裂声，将实物转化为音乐意象。

终幕风雪中的咏叹调将个人抗争升华为永恒的人性质问。

三者的核心差异总结

维度 小说 话剧 歌剧

叙事媒介 文字描写 台词与动作 音乐与唱词

心理呈现 直接描写内心 通过对话与动作暗示 咏叹调宣泄情感

时间控制 可自由伸缩 严格遵循"三一律" 受音乐结构制约

象征手法 隐喻性环境描写 道具的舞台化使用 音乐动机的抽象象征

受众焦点 个体心理真实性 即时冲突的感染力 情感共鸣的极致化

典型案例对比

同一情节的不同处理：

金樽碎裂：

小说详细描写四溅的酒液"如鲜血般染红地面"；

话剧依赖演员摔樽的爆发力；

歌剧用玻璃琴音效配合男中音跳音唱法。

邓通形象：

小说通过"圆润白皙的脸"等外貌刻画；

话剧用夸张的跪拜动作；

歌剧以尖细假声唱腔定型化人物。

这三种形式各有所长：小说擅长揭示人性复杂，话剧强于现场冲击力，歌剧则能直达灵魂的情感震颤。

2025年6月4日星期三

来源：小说讲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