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78年，我已经28岁了，还是单身。在那个年代，28岁绝对算得上大龄青年了，人们背地里称呼我为老光棍。我身体健康，五官端正，为人老实本分，之所以娶不上老婆，是因为家境贫寒。

1978年，我已经28岁了，还是单身。在那个年代，28岁绝对算得上大龄青年了，人们背地里称呼我为老光棍。我身体健康，五官端正，为人老实本分，之所以娶不上老婆，是因为家境贫寒。

那时候还是在队里挣工分的时代，我家三口人，只有我和父亲两个人挣工分，母亲生我的时候遇上了难产，落下了病根，不能下力气，需要经常吃药，因此我家过得苦巴巴的，几乎家徒四壁，这也是我娶不上老婆的最主要的原因。

1978年的秋天，这一天，我和村里的老杨头被队长分配到山上砍柴。正当我埋头砍柴时，抽旱烟袋的老杨头忽然喊我停下，指着远处说：“快看，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要站在寒潭边上，莫不是要寻短见？”

我抬头一看，可不是，寒潭边上果真站着一个穿花布衫的女人，因为太远，认不出来是谁。那个寒潭在山腰上，深不见底，炎热的夏天，寒潭里冒出来的寒气，还是刺骨的寒冷，村里受了委屈的女人，一旦想不开，就会跳寒潭。据我所知，寒潭已经夺走了三个女人的生命。

这个女人站在寒潭边上，绝不是好事，我赶紧高声喊叫起来，边喊边往寒潭跑去。女人不紧不慢地脱去衣服，剩下一层单薄的內衫，往寒潭跳了进去。

我飞快地跑到寒潭边，飞快地脱下衣裳，想也没想，就跳了进去，顿时感觉到寒气逼人。我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摸到了女人，将她拖了出了水面，却发现她已经被冻得脸色发紫，没有了呼吸。我看清了女人的面孔，不由得惊呼一声，“表姑，怎么会是你？”

女人名叫小葵，虽然才满二十岁，按照辈分我得叫她表姑，因为我的父亲和她的父亲是远房表亲，农村人很注重辈分的。小葵长得很漂亮，虽然天天干农活，皮肤却很白，像城里姑娘，上门提亲的人很多。

我光着膀子，抱着小葵，她只穿着內衫。我脱下衣服，是为了方便救人，衣服吃了水，行动极为不便。小葵脱下衣衫，是为了早点沉入水底，早点了结人生。

老杨头气喘吁吁地跑到寒潭边上的时候，我已经把小葵放在了草地上，正在按压她的腹部控水。小葵吐出几口水后，醒了过来，我穿上衣服，用她的衣服包裹着她，抱起她飞快地往她家里跑去。

到了她的家里，她的母亲捶胸顿足地大哭了起来，嘴里骂起小葵的父亲来，说他眼里只有钱，要是小葵有个三长两短，她就和老头子拼了。

我把小葵放在床上，她的母亲给她盖上了两床棉被，坐在床边不住地抹泪，嘴里不住地数落着。我这才得知，小葵的父亲要把她嫁给小镇上的刘裁缝。刘裁缝已经三十多岁了，妻子已经魂归西天好几年了，带着一个儿子，而且刘裁缝还是一个跛子。

但是，刘裁缝有钱，也舍得出钱，答应给一千元的彩礼。那个时候的一千元，普通人家想也不敢想，是一笔不容小觑的大数目。小葵的父亲为了钱，也不顾她的反对，定下了这一门亲事，钱已经收了，定于腊月的时候办喜事。

小葵一时想不开，就跑到寒潭寻短见了。小葵的父亲回来后，得知小葵差点就去了另一个世界，终于良心发现，退了彩礼钱，毁掉了婚约。

但是，过了不久，村里便传开了风言风语，说是刘裁缝主动退掉了婚约，不娶小葵了，因为她的身子被男人看光了，还被男人光着膀子抱在怀里，还被男人在肚子上摸来摸去，已经不干净了。

我听了，气得差点吐血，这不是埋汰人吗？但是，那个时候的农村，对男女之防很传统，就算处对象的男女，在外面行走时，也不能手牵手，更不能有亲密的举动。总有一些小肚鸡肠的人，打着道德的幌子，传播着不道德的事情。

我一个男人还好一点，小葵一个女孩子家，更受不了这种流言蜚语。有一天晚上，她把我喊到门外，开口对我说：“我受不了闲话，你娶了我吧。”

我顿时慌张了起来，摆着手说：“使不得，我喊你表姑，差着辈分，还不让人唾沫子横飞。”小葵没好气地说：“我俩是八杆子打不着的辈分，我的父亲和你的父亲是七弯八拐的姑表亲，转折了不知道多少代了，村里人又不是不知道，不会闲话的。”

“可是，就算这种辈分算不得数，你的父母也不会同意的。”我摇着头，脸上急出了细密的汗珠，焦急地说：“我年纪比你大太多了，而且我家里穷得叮当响，你的父母看不上我的。”

小葵说：“只要我看得上就行了，你心肠好，这就足够了。我不嫌你家穷，只要我们肯吃苦，日子早晚会好起来的。”

说实话，我对小葵有好感，她愿意嫁给我，也算是我修了八辈子的福气。但是，我还是不敢答应。小葵见我支支吾吾的，一气之下，跑进了我的屋里，对我的父母说了起来。我的父母大喜过望，替我答应了下来，表示第二天就去她家提亲。

第二天上午，我的父母请来了队长，带着我一起登门求亲。小葵的母亲说：“外面的闲话多，我也认为让两人结婚是最好的结局。”

小葵的父亲点点头说：“看在队长的面子上，我也没有意见，不过，彩礼一千元钱，一分不能少。”这话一出，就等于拒绝了，因为我家根本就拿不出一千元钱来。

我气得转身就走，小葵追了出来，把我拉到旁边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就不会想一想办法吗？”我生气地说：“我能想什么办法？就算把亲朋好友借一百遍，也凑不齐这么多钱。”

小葵附耳说：“你先写借条，保证五年内还清。”我担忧地说：“五年内能还清吗？”小葵点着我的额头说：“你真是木头疙瘩，一窍不通。到时候还不清，再往后延期，一个老丈人，还能把姑爷给告了啊。”

我一想也是，就回到屋里表示，愿意写一张一千元彩礼的借条，保证五年内还清。小葵的父亲不愿意，但是队长愿意担保，他就答应了下来。就这样，我用一千元的一张借条，三个月后把小葵娶了回来。

好在第二年就分田到户了，我家分了水田八亩，旱地六亩。在我一家人的辛勤劳作下，三年后，手里就积攒下了三百多元钱。

我想把这些钱还给岳父，却被小葵拦了下来，她劝我用这些钱买来十几头小猪仔，建了一个大猪圈养猪。几年下来，我家的小养猪场，变成了大养猪场。

也是怪了，我的岳父却只字未提借条的事情。后来，我发财了，拿出一万元钱给他，把借条要了回来。岳父这才说出实情，他并非真的要我拿彩礼出来，他也知道我拿不出来，无非是想给我一点压力，把日子过得好一点，不想小葵跟着我受穷。

后来，我问过小葵，糊里糊涂地嫁给我委屈吗？小葵的回答却出乎我的意外，她笑着说：“你除了穷一点，其他的都好，我早就看上你了。我不会傻到，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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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回眸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