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布谷声声催促,梅雨缠绵不休,在这样既催又润的时节里,淮北平原的小麦终于成熟了,金黄的麦穗,沉沉甸甸地垂着头,在阳光与雨水交织中,酝酿着一场盛大又匆忙的收割。
芒种来了,布谷鸟的鸣叫便不再歇息,这不知疲倦的啼鸣,声声催促着农事,穿透了沉滞闷热的空气,清晰而又执着。
梅雨季节亦随声而至,淅淅沥沥,如影随形般纠缠着农家的门窗,潮湿了所有的角落。
布谷声声催促,梅雨缠绵不休,在这样既催又润的时节里,淮北平原的小麦终于成熟了,金黄的麦穗,沉沉甸甸地垂着头,在阳光与雨水交织中,酝酿着一场盛大又匆忙的收割。
阳光下,麦浪翻涌,金波流动,麦芒在阳光下熠熠闪光,仿佛无数细密的小针尖,攒聚成无垠的锋芒之海。
那锋芒锐利而分明,仿佛是大地呼出的一层金色的雾。熟透的麦穗谦逊地弯垂下来,它们等待着,一如无数沉默的农人,静候着镰刀那一道锋利而决绝的亲吻。
芒种时节不容喘息,麦子还摊在场上晾晒,插秧的号角已然吹响,人们挑着秧苗,络绎不绝地走向水田。
水田明晃晃如镜,映着天空的云影。农人赤脚踩进泥水里,水声哗啦作响,他们弯腰俯身,将一株株秧苗插入泥中,动作麻利,仿佛在织绣一幅巨大的绿色锦缎。
梅雨并不体恤农忙,它说来便来,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乌云便如奔马聚拢,雷声隐隐滚过天际,豆大的雨点随即噼里啪啦砸落下来。晒场上顿时慌乱起来,人们大呼小叫,操起各种工具奋力将麦子堆拢、覆盖。
芒种时节,农人不曾有过片刻的安宁,刚抢收完麦子,秧苗又等着下田,棉花等着整枝,大豆等着除草……田野里,人们如被无形的鞭子抽打,整日奔忙不息。
老人常说:“芒种芒种,连收带种。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这是土地教给人们最朴素的真理:人弯腰耕作,土地便抬头报偿;人若一时疏忽,土地便沉默着荒芜一年。这分明是生命与土地之间最古老也最严厉的契约。
芒种,这盛大匆忙的时节,毫不留情地收割了麦穗,却又毫不迟疑地埋下了新生的秧苗。它原来是这样一位严厉又慷慨的神灵,用镰刀带走金黄饱满的昨日,随即又用泥水栽下青翠欲滴的明天。
几千年来,土地上的生命始终在重复着收获与播种的循环。麦田里倒伏的麦堆,如献给大地的祭品;水田里新插的秧苗,又顽强地挺起纤细的腰身,它们终将长成新的金浪,迎向未来的刀刃。
农人俯首在土地之上,一代又一代,以点点汗水,默默应答着大地无声的召唤。这召唤与应答,这收割与栽种,如大地上永不停歇的脉搏。
生命于此,既是告别,又是启程。既像麦芒一般锋利而明确地结束,又如秧苗那般柔弱却坚韧地开始。
在芒种这个匆忙又盛大的时节里,人弯下的腰背,正承托着土地那古老而沉甸甸的呼吸,那呼吸里,有麦粒归仓的满足,也有秧苗入水的期盼。原来大地上的生生息息,终究是收获与播种在时间长河中彼此接力的永恒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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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6-05
来源:剥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