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每天早上七点,院里广播准时响起,锣鼓一敲,提醒大家起床吃早饭。我躺在床上半天才坐起来,穿上那件已经洗得发白的毛衣,拉开窗帘,外面还是一片雾蒙蒙的。隔壁床的李奶奶一边捋头发一边念叨:“玉兰,你儿子啥时候来看你啊?”
我叫陈玉兰,今年72岁,住在县城边上的一家养老院。
每天早上七点,院里广播准时响起,锣鼓一敲,提醒大家起床吃早饭。我躺在床上半天才坐起来,穿上那件已经洗得发白的毛衣,拉开窗帘,外面还是一片雾蒙蒙的。隔壁床的李奶奶一边捋头发一边念叨:“玉兰,你儿子啥时候来看你啊?”
我笑了笑:“他工作忙,哪有时间。”其实,我知道,他不会来了。
要说现在这局面,怨谁?怨自己。
我是个早年守寡的苦命人。丈夫走得早,儿子小刚那时才八岁,我一个人干零活把他拉扯大,连双新鞋都没舍得给自己买过。小刚也争气,后来娶了个实在的儿媳小英,两口子辛辛苦苦,开了家小饭馆,日子慢慢有了点样子。
可惜,我老了,糊涂了。
五十五那年,我认识了刘建国。那时候我在广场跳舞,他天天来围观,嘴甜得很,说我气质像电影明星,说他孤单了大半辈子,就想找个知冷知热的老伴儿。
我当时心一热,觉得自己苦了半辈子,老来有个依靠也好。可小刚和小英都不赞成,说刘建国花心,说他之前的老婆也是被他气跑的。我不信,反倒觉得他们是怕我再嫁了,把财产分给别人。
那年除夕,小英跟我说:“妈,要不您还是慢慢考虑,别着急。”
刘建国当时正好也在我家,听完直接摔了筷子:“你们就是不拿我当人看!我是真心对你妈,她跟我在一起怎么了?”
我一看他受了委屈,反手就给了小英一巴掌:“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教我怎么过日子?”
那一下,全家都静了。小刚脸憋得通红,没说一句话,小英眼泪唰地就掉了下来。
从那以后,他们就跟我越来越疏远。
我搬出去和刘建国住,他嘴甜,嘴勤,天天给我做饭、洗衣,说要陪我过好后半辈子。我一心一意对他好,把我那点积蓄,连儿子买房时我没给出的那一份,也全给他了,还把我那套旧房子过户到他名下。
我信他,觉得自己这回是真的找到了依靠。
可后来他就变了。
他说想做点小生意,要我再把银行里的存款拿出来。又说自己儿子在外地出了事,急用钱。我心疼他,二话不说把老年卡里的五万块也取了给他。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银行电话,说我的存折被人冒用取空了。我急忙回家找他,人却不见了。打电话关机,微信拉黑,房子门也锁上了,邻居说前一天看见他带着一个女人上了车,估计早就跑了。
我站在小区门口,手里的拐杖差点掉地上。
我这才明白,自己被骗了。
我报了警,警察问我有没有证据,我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房子是我主动过户的,钱也是我自己取出来给他的,连个借条都没有。
我说:“那是我老伴儿啊,我信他……”
警察摇摇头,说:“大娘,这种感情诈骗的案子,现在太多了。”
我回不去家,只好搬进养老院。
生活费是低保凑的,加上社区帮扶,才勉强凑够每月两千的费用。我儿子小刚知道后,只说了一句:“我劝过你,是你不听。”
他没再来看我。
儿媳小英来过一次,那天我在院子里晒太阳,她拎着一袋水果,站在我面前,淡淡地说:“妈,我知道您被骗了,也心疼您,但我们实在养不起您了,饭馆也关了,家里两个孩子上学……”
我点点头:“我不怪你们,是我做错了。”
她眼眶红了,却没掉眼泪,说:“妈,您保重。”
我每天在养老院重复着一样的生活:早上吃稀饭,中午一个素菜一个汤,晚上再来点小炒。吃饭的人一批一批换,有的搬走了,有的……没了。
院里的人都知道我是被骗来的,几个老太太常劝我:“你这年纪,别想太多,活一天是一天。”
我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当年听了小刚和小英的话,不去信那个嘴上抹蜜的男人,现在是不是还能住在自己的房子里,逢年过节还能看见孙子孙女?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人老了,最怕的不是没钱,而是心凉。我不怕吃苦,也不怕孤单,就怕想到自己当年一巴掌打出去,把儿媳和儿子都推远了。
那一巴掌,是我自己打烂了晚年。
现在,养老院的墙上贴着几张告示:“防范诈骗,谨防甜言蜜语。”我每次路过都多看两眼,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知道,我这辈子,就这么完了。孤老终生,是我活该。
来源:莎莉说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