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十多年前，位于乌江渡水电站大坝下游的34号泉眼曾因超标的总磷含量而饱受诟病，污染的根源则是邻近的磷石膏渣场。含磷的污水悄无声息地渗入地下水系，并集中涌出，最终流入了乌江。据专家检测，泉眼以下的乌江遵义境内断面全部为劣Ⅴ类水质。

乌江在黔贵大地蜿蜒千里，一路奔腾，注入长江。漫步乌江河岸，一幅“千里绿岸、人水和谐”的贵州画卷在徐徐铺展。

然而，曾经的乌江流域却因粗放发展一度陷入生态危机。磷污染、网箱养鱼、污水排放……面对困境，一场声势浩大的乌江生态保卫战全面打响。

沿河土家族自治县洪渡镇乌江风光 田茂昌/摄

断腕治磷：“污江白水”重回乌江清水

乌江治理，重在治磷。贵州省于2009年启动34号泉眼污染治理，一直持续至今。

十多年前，位于乌江渡水电站大坝下游的34号泉眼曾因超标的总磷含量而饱受诟病，污染的根源则是邻近的磷石膏渣场。含磷的污水悄无声息地渗入地下水系，并集中涌出，最终流入了乌江。据专家检测，泉眼以下的乌江遵义境内断面全部为劣Ⅴ类水质。

“当时，我们看到这个‘泉眼’里冒出白色刺鼻污水，流入乌江后将河水染成奶白色，都不敢从这里取水用了。”当地居民王小川回忆道。

面对“重磷”问题，贵州率先在全国范围内出台磷石膏“以渣定产”政策，以磷石膏消纳利用能力定产量，要求企业当年内新产生的磷石膏全部消纳利用。2018年起，贵阳化肥公司在实现交椅山磷石膏堆场安全堆存前提下，全力以赴推进磷石膏资源化综合利用。

“从2019年起，贵阳化肥公司每年综合利用磷石膏170万吨左右。”贵阳开磷化肥公司总经理廖吉星说。针对污水流出问题，贵州迅速在34号泉眼地区建设了污水处理厂，迄今已设立4套污水处理设备，每小时处理能力达1.2万立方米，确保污水不直排外界。

处于乌江中下游的遵义，则发起了针对污染源的全面“围剿”。遵义水务局相关负责人介绍，遵义市在乌江流域完成了12个入河排污口的整治工作，确保排放的污水符合国家标准。同时，全市12个省级及以上工业园区的污水处理设施也进行了提标改造，构建起完善的污水处理网络。现已建成150座生活污水处理厂，实现了城乡生活污水处理厂全覆盖，保障了82.38万吨/日的污水处理能力。

“现在有了污水处理厂，我们的生活环境也干净了，生活用水也得到保障了。”王小川说。

目前，乌江干流水质已全面达到Ⅱ类标准，断面水质优良率达100%。

乌江流域山峦叠嶂 赵洪波/摄

清网还江：“江中渔曲”转调成“岸上欢歌”

治磷，同时也治渔。

20世纪90年代，乌江上发展起了网箱养鱼产业。当时，农民进行网箱养殖，无疑是带来了一条增收致富的新路子，丰厚的收益引得众人纷纷投产。然而，随着网箱养殖规模的不断扩大，高峰时乌江网箱养鱼面积超1.5万亩，饵料残渣使水体富营养化，部分河段溶解氧浓度近乎为零，成为“水下荒漠”。

“鱼吃到了、钱赚到了，可乌江水质却变差了。”75岁的播州区乌江镇村民丁光全说，原来网箱养鱼需要投放大量饲料、药物，导致水污染，加之制度不完善，乌江沿岸违法捕鱼的现象时有发生。

2018年，贵州全面取缔网箱养殖，引导渔民转产上岸。但要拆除老百姓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网箱，并非想象中那么容易。“当时，许多村民堵在路口，不让工作人员进村，拒绝拆除网箱，场面那叫一个乱。”丁光全回忆道。

余庆县沙湾码头的船舶装货启航 黄连河/摄

渔民的不理解让工作开展遭受阻碍，唯有保障渔民转行后的生活质量才能解决。乌江镇政府引入池塘内循环流水养殖系统，发展生态养鱼便是其中一个契机。

“我们把乌江河的水引进来，通过循环设施，水不停地流淌，鱼不停地游动，使乌江里的鱼儿肉质更加鲜美、更加紧致。很多人来这儿就是来品尝这一口‘乌江豆腐鱼’的。”丁光全说。6年前，他也转产上岸，开了一家餐馆，专门售卖“乌江豆腐鱼”。在他看来，开办餐馆可比以前网箱养鱼轻松得多，收益也不错。

黔西市新仁苗族乡化屋村村民谢梅兰的家门口就是乌江，望着眼前的江水，她感叹道：“现在的乌江水清澈见底，仔细一看，还可以看见鱼儿在里面打架呢！”

化屋村位于乌江上游、乌江源百里画廊风景区内。近年来，依托独特的自然风光，化屋村乡村旅游蒸蒸日上。谢梅兰一家也收起渔具，开起了农家乐。2024年，化屋村接待游客50多万人次，实现旅游综合收入1.7亿元，全村人均可支配收入超过3万元，村民日子越过越红火。

…………

如今，乌江沿岸“水上牧场”已经被拆除，靠“网箱养鱼”生存的时代已经过去，留给沿岸居民的是“水清岸绿、增收有道”的幸福秘方。

乌江流域全线复航 代鑫/摄

“五级河长”：共守乌江碧波荡漾

乌江治理，表象在水，根源在岸。乌江总长1037公里，流域面积8.79万平方公里，支流密织如网，贵州确保每一条溪河都有专属守护者。

从2017年开始，贵州全面推行河长制，省市县乡村五级河长共护乌江，其中省级河长由省委书记、省长共同担任。省级河长带头巡河，各级河长履职尽责，各部门协调联动，乌江重现碧波清流。

沿河土家族自治县是乌江流出贵州的最后一个县，县内汇集洪渡河、麻阳河等25条乌江支流。“凡是老百姓叫得出名字的河流，都有河长负责。”如今，该县已设置县、乡、村三级河长共184名，河长年巡河次数超6000次。

乌江源百里画廊景区 史开心/摄

“我在巡河的时候，便打开这个APP，沿岸边走边记录，实时同步信息。”沿河土家族自治县和平街道一名村级河长说。在治理过程中，贵州整合水利、环保等多部门数据，实时监测水质参数。“河长APP”便是每个河长的工作法宝，大大提高了巡河的效率。

此外，沿河土家族自治县还把“河长制”写进了村规民约，一批党员河长、能人河长涌现。分层分级责任落实，问题建立台账，整改责任明确到人，河湖管理工作清晰、迅速、有序。

望着乌江两岸的绿植，沿河土家族自治县和平街道村民徐有义说：“河长会带着我们定期清理河里的枯枝烂叶和垃圾，现在河水没有腥臭味，大变样了。”

河长上岗，江清水畅。在河长制的推动下，乌江的环境越来越好，再现了碧波荡漾、野鸭齐飞的山水画卷。

来源：澎湃新闻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