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偏要蝴蝶落掌心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6-04 17:43 2

摘要:寄养在纪家那年我十岁,形单影只。纪砚深总是冷着脸,却在别人欺负我时第一个站出来:“纪砚深三个字烫嘴吗?”我鬼迷心窍爱上浪子陈妄,为他写情书被公开羞辱,为他深夜阳台落泪。纪砚深声音淬冰:“就那么喜欢?”后来陈妄醉酒来电,是纪砚深接起:“骚扰我太太?”我嫁他只是报

寄养在纪家那年我十岁,形单影只。纪砚深总是冷着脸,却在别人欺负我时第一个站出来:“纪砚深三个字烫嘴吗?”我鬼迷心窍爱上浪子陈妄,为他写情书被公开羞辱,为他深夜阳台落泪。纪砚深声音淬冰:“就那么喜欢?”后来陈妄醉酒来电,是纪砚深接起:“骚扰我太太?”我嫁他只是报恩和契约:“哥,我不干涉你生活。”他答得爽快:“好。”可后来我醉酒晚归,他把我按在玄关发狠地吻:“叫谁哥?”直到我撞落他书房画册,扉页是他凌厉字迹:“雨眠,别喜欢他了,我们试试好不好?”

十岁那年,我住进纪家。

韩雨眠。

孤零零的。

纪家很大,很空,说话有回声。纪砚深比我大三岁,是纪家正儿八经的继承人。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像冬天没化开的冰。我小心翼翼地叫他“砚深哥”,他大多时候只是冷淡地点个头,鼻音里挤出一个“嗯”,像施舍。

直到那天放学,几个高年级的女生把我堵在放学的巷子口,抢走了我书包里攒了很久才买下的新发卡。她们推搡我,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拖油瓶”、“没人要的野孩子”。我缩在墙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一道冷冽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像冰锥刺破了嘈杂:“干什么?”

是纪砚深。他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单肩挎着书包,眼神扫过那几个女生,没什么温度,却让她们瞬间噤声。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影子把我完全罩住,弯腰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发卡,塞回我手里。

“被欺负了,”他垂眼看我,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斥责,“不会报我名字?”

我攥着发卡,手心被金属硌得生疼,嗫嚅着:“我……我怕给你添麻烦。”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话,眉头拧得更紧,近乎命令:“纪砚深三个字烫嘴吗?”他目光扫过那几个噤若寒蝉的女生,没再多说一个字,但那无形的压力让她们飞快地溜了。他转身就走,步子很大,我小跑着才能跟上他沉默的背影。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我踩在他的影子里,第一次觉得这个冷冰冰的“哥哥”,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心里某个角落,悄悄暖了一点。

这份小心翼翼的依赖和暖意,在遇到陈妄之后,被碾得粉碎。陈妄,陈家那位声名远播的浪荡公子哥,像一团灼热又危险的火,轻易就点燃了我乏善可陈的青春。他笑起来有种玩世不恭的魔力,眼神带电,在人群里永远是最亮眼的那个。我像着了魔,一头扎了进去。

我在图书馆熬了整整三个通宵,写了一封自认为字字泣血、情深意切的情书,用带着香气的信笺仔细封好,趁他打完球中场休息,红着脸、心跳如鼓地塞进他放在场边的外套口袋里。指尖触碰到那件价值不菲的羊绒外套时,仿佛被烫了一下。

第二天午休,我路过学校公告栏,脚步像被钉死在地上。我那封粉色的、带着香气的信,被透明胶带粗暴地贴在最显眼的位置,旁边用红色的马克笔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韩雨眠情书大赏!”公告栏前围着一圈人,指指点点,哄笑声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陈妄和他的几个哥们儿站在不远处,他手里夹着烟,嘴角噙着看戏般的笑,仿佛那封被公开处刑的信,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笑料。

世界瞬间失声,只剩下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我猛地冲上去,疯了一样撕扯那张纸,劣质的信纸在我手里裂成碎片,连同我那点可怜又可笑的少女心思。碎片像雪片一样飘落在地上,被无数双看好戏的脚踩过。

那晚,我把自己锁在房间的阳台上。初秋的夜风已经很凉了,吹在脸上像刀子。我抱着膝盖缩在冰冷的藤椅里,眼泪无声地往下掉,砸在手背上,滚烫又冰凉。为那封被践踏的情书,更为自己飞蛾扑火般的愚蠢。黑暗像沉重的幕布压下来,心口闷得喘不过气。

身后阳台的玻璃门被无声地拉开。我惊得一颤,慌忙用手背去擦脸上的泪痕,狼狈不堪。

脚步声停在旁边。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清冽又冷硬的气息。

“就那么喜欢他?” 纪砚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比夜风更冷,像淬了冰。没有疑问,只有冰冷的陈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却又无法理解的嘲讽。

这五个字像鞭子一样抽在我心上,刚刚勉强止住的委屈和难堪瞬间决堤。我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瞪向他黑暗中模糊的轮廓,声音带着哭腔的尖锐:“是!我就是喜欢他!喜欢到犯贱!行了吗?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积压的情绪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不管不顾地冲向他。吼完,胸口剧烈起伏,眼泪流得更凶。

黑暗里,纪砚深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被我气走了。夜风呼呼地吹过阳台,卷起一丝寒意。

终于,他开口,声音沉得可怕,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我不明白的东西:“韩雨眠,你眼睛是瞎的吗?”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玻璃门“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阳台内外的世界,也隔绝了他最后那句含义不明、却沉甸甸砸在我心上的话。他生气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气。可为什么?因为我喜欢陈妄?还是因为我……太丢脸?

时间像个蹩脚的庸医,敷着名为“习惯”的劣质膏药,勉强糊住了我心上那道被陈妄撕开的口子。毕业后,我凭着专业能力,在一家颇有名气的设计公司站稳脚跟,成了一名展示设计师。生活被图纸、模型、无休止的客户会议填满,忙碌成了最好的止痛药。陈妄这个名字,连同那段难堪的往事,被我刻意尘封在记忆深处,落了灰。

纪家,依旧是我名义上的“家”。纪砚深接手家族生意后愈发忙碌,气场也愈发沉冷迫人,我们碰面的机会不多。纪母秦雅兰,待我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眼神里偶尔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她知道我对陈妄那段荒唐的单恋,也知道那场闹剧般的“情书事件”。

变故发生在爷爷纪正宏七十大寿后不久。老人家精神矍铄,却在一次例行体检中查出了心脏问题。医生下了严令:静养,不能受刺激,尤其不能再为公司的事劳心费神。纪氏庞大的商业版图,需要一个强有力的、能让老爷子彻底放心的掌舵者。

那段时间,家里的气氛很微妙。直到一个周末的午后,秦雅兰把我叫到她的花房。阳光透过玻璃顶棚洒下来,暖洋洋的,空气里浮动着花香和泥土的气息。她修剪着一盆开得正好的蝴蝶兰,动作优雅,语气也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雨眠,”她放下小巧的金色花剪,握住我微凉的手,目光恳切,“纪家的情况,你也清楚。爷爷现在……受不得一点风波。砚深是唯一的继承人,但他需要一个稳定的大后方,一个能让爷爷彻底安心、也让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无话可说的……妻子。”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知道这很突然,也很委屈你。”秦雅兰的手紧了紧,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我的手背,“就当……是帮帮纪家,帮帮砚深,也当是……报答纪家这些年对你的养育之恩。好吗?”

报答养育之恩。这五个字像沉重的枷锁,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我能拒绝吗?拒绝一个给了我栖身之所、让我免于流离失所的“家”?拒绝一个病中老人的殷切期望?拒绝纪母眼中那份沉甸甸的托付?

我垂下眼,看着阳光在光滑的叶片上跳跃,喉咙发干,半晌,才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好。我……答应。”

结婚证拿到手那天,薄薄的两本,红得刺眼。没有婚礼,没有仪式,只是在律师的见证下签了一堆文件。纪砚深刚从国外一个重要的并购案谈判桌上下来,风尘仆仆,昂贵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冷峻。

我们一前一后走出民政局大楼。初冬的阳光苍白无力,没什么温度。司机拉开黑色宾利的后座车门。

坐进车里,密闭的空间瞬间被一种无声的尴尬和冰冷填满。皮革的味道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沉甸甸的。我攥着那本红册子,指尖冰凉。车子平稳启动。

沉默像墨汁一样在车厢里晕染开。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努力组织着语言。终于,在他抬手揉捏眉心时,我鼓起勇气开口,声音尽量平静无波:

“砚深哥,”这个称呼出口,我自己都顿了一下,感觉无比别扭,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你放心。我们……就像以前一样。你忙你的,我不会干涉你的个人生活。爷爷和秦姨那边,我会配合好的。协议……就是协议。”

我说得很清楚,努力划清界限。这婚姻的本质,就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我需要报恩,纪家需要一个稳定、知根知底、不会惹麻烦的“纪太太”。仅此而已。

纪砚深揉捏眉心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侧过脸看我,深邃的眼眸像两潭望不见底的寒水,里面情绪翻涌,复杂得我完全看不懂。有审视,有嘲弄,似乎还有一丝……转瞬即逝的怒意?他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冷又锋利。

“嗯。” 他应了一声,极其简短,极其爽快,尾音轻飘飘地落下,砸在我心上却重若千钧。“很好。”他又补充了两个字,像盖章定论。然后便转过头,闭上眼睛靠向椅背,不再看我,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

他答应了。爽快得……仿佛甩掉了一个烫手山芋。

协议婚姻的日子,表面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搬进了纪砚深顶层公寓的主卧,而他,理所当然地占据了次卧。巨大的衣帽间里,当季最新款的衣物鞋包以惊人的速度填满属于我的那半边,吊牌都没拆。家里有钟点工打理一切,我不需要做任何家务。纪砚深很忙,早出晚归是常态,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常常几天打不照面。偶尔在早餐桌上遇到,也是沉默地各自吃着东西,只有餐具轻微的碰撞声。

闺蜜周敏仪是我唯一可以倾吐的对象。她是我大学室友,家境普通但性格泼辣仗义,是唯一知道我这段婚姻内情的人。

“所以,你们现在就是……合租室友?还是那种连话都不说的?”周敏仪咬着吸管,瞪大眼睛听我描述完这几天的“同居”生活,一脸难以置信,“韩雨眠,你图啥啊?报恩把自己报进坟墓里?守活寡?”

我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扯出一个苦笑:“不然呢?这本来不就是契约吗?互不干涉。他做到了,我也得做到。”

“做到个屁!”周敏仪翻了个白眼,“我看他就是个冷血机器!你嫁给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走,姐姐带你找点乐子去!今晚‘迷迭’酒吧,我约了几个朋友,都是圈外人,绝对靠谱!忘掉那个冰山脸!”

我本想拒绝,但周敏仪不由分说地把我拖走了。或许潜意识里,我也想逃离那个冰冷华丽、却毫无温度的“家”。

“迷迭”酒吧的音乐震耳欲聋,灯光迷离闪烁。周敏仪的朋友们都很热情,几杯鸡尾酒下肚,气氛很快热络起来。酒精像温暖的潮水,一点点冲垮了我心里筑起的堤坝。我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暂时忘记了纪太太的身份,忘记了那份冰冷的协议,也忘记了纪砚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我跟着音乐晃动身体,和刚认识的朋友玩骰子,笑得很大声。

不知道喝了多少,只感觉眼前的人和灯光都开始旋转、模糊。我踉跄着想去洗手间,却一头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一股熟悉的、冷冽的雪松气息强势地钻入鼻腔,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酒气和喧嚣。

我迷蒙地抬头,对上纪砚深那张在昏暗灯光下依旧轮廓分明、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他眼神锐利如刀,死死地盯着我。

“玩得开心吗?纪太太?”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淬了毒的冰凌,穿透震耳的音乐,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手腕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攥住,力道大得我骨头都在发疼。纪砚深不由分说地将我从那个光怪陆离、喧嚣震耳的世界里拽了出来。酒吧门口灌进来的冷风让我打了个寒颤,酒意瞬间醒了大半,只剩下冰冷的恐慌。

“纪砚深!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我挣扎着,试图甩开他的手,声音因为惊恐和愤怒而尖利。

他充耳不闻,脸色在霓虹灯闪烁的光影下晦暗不明,下颌线绷得死紧。他粗暴地把我塞进等候在路边的黑色宾利后座,自己也跟着坐了进来。“砰”地一声甩上车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嘈杂。

“回家。”他对着司机冷声吩咐,声音像裹着冰碴。

车厢内死寂一片,空气沉重得让人窒息。我缩在车门边,揉着被他捏红的手腕,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一半是残留的酒意,一半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火烧灼的恐惧和愤怒。凭什么?他凭什么这样对我?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停稳。他率先下车,绕到我这边,拉开车门,阴影笼罩下来。我刚探出身,脚还没站稳,就被他猛地攥住胳膊,连拖带拽地拉进了直达顶层的私人电梯。

“纪砚深!你疯了吗!”密闭的电梯空间里,我再也忍不住,用力推搡着他,声音带着哭腔,“放开我!你凭什么管我!我们说好的互不干涉!你忘了自己签的协议了吗!”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公寓玄关冰冷的感应灯自动亮起。他猛地将我按在冰冷的金属门板上,后背撞得生疼。我痛呼一声,还来不及反应,他滚烫的气息已经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唇被狠狠堵住。

那不是吻,是惩罚,是掠夺。带着浓重的酒气(他什么时候也喝酒了?)和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他的牙齿磕碰到我的唇瓣,舌尖强势地撬开我的齿关,攻城略地,不容抗拒。我大脑一片空白,双手徒劳地抵着他坚实的胸膛,却被更紧地禁锢在他和冰冷的门板之间。

肺里的空气被榨干,眼前阵阵发黑。就在我以为自己会窒息而死的时候,他终于稍稍退开一点,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粗重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他的眼神幽暗得像暴风雨前的深海,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浓烈到骇人的情绪。

“协议?”他喘息着,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碾磨出来,带着灼人的热度喷在我唇边,“互不干涉?”他低低地冷笑一声,带着浓烈的自嘲和某种失控的痛楚,“韩雨眠,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做到?”

他滚烫的唇再次压下来,这一次,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温柔,辗转厮磨,吮吸着我唇上被他磕破的细小伤口,带来一阵阵细微的刺痛和酥麻。那只原本扣着我手腕的大手,不知何时滑落下去,隔着薄薄的衣料,滚烫的掌心紧紧贴在我后腰,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那个失控的吻之后,我和纪砚深之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冷战。他依旧早出晚归,我则刻意避开所有可能与他碰面的时间点。公寓很大,两个刻意回避的人,完全可以活成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但空气里,总弥漫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张力。周敏仪打趣说我们家现在像两个特工在搞潜伏。

我把自己埋进工作里,用繁重的项目麻痹神经。这天下午,我需要一份去年参加国际设计展的资料存档,记得纪砚深书房的文件柜里有备份。他不在家,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那扇厚重的书房门。

书房很大,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另一面则是顶天立地的深色实木书柜,气势迫人。空气里残留着他惯用的清冽雪松香。我径直走向角落的文件柜,寻找目标。指尖刚碰到一个标注着“设计展”的蓝色文件夹,旁边书架上,一本厚重的硬壳画册却因为我的动作不稳,摇摇晃晃地滑落下来。

“啪嗒!”

画册掉在地毯上,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书页摊开。

我下意识地弯腰去捡。目光落在摊开的扉页上,整个人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

那不是画册原本的空白页。上面贴着一张照片——是我大学时参加一个校园设计比赛获奖后的抓拍。照片里的我,抱着一束花,笑得有些羞涩,眼神明亮。照片旁边,是几行力透纸背、凌厉张扬的字迹,熟悉得让我心惊。那是纪砚深的字!

字迹的内容,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开了我所有的认知:

“雨眠,别喜欢他了。”

“我们试试好不好?”

落款没有日期,但那墨色的浓重和笔锋的力度,仿佛能穿透纸背,昭示着书写时强烈到几乎失控的情绪。

时间……是什么时候?是在我痴迷陈妄、深夜阳台哭泣被他撞见之后?是在我答应那场荒唐的契约婚姻之前?还是……更早?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我死死盯着那几行字,每一个笔画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视网膜上,也烫在我一片混乱的心上。那些被我忽略的、刻意曲解的细节,如同潮水般汹涌回卷——他斥责我“眼睛是瞎的吗”时的愤怒;他接起陈妄电话时那句冰冷的“骚扰我太太”;还有那个玄关之夜里,他眼中翻涌的、我读不懂的痛楚与绝望……

“试什么?”一个低沉冷冽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像冰水兜头浇下。

我浑身剧震,猛地转过身。

纪砚深不知何时回来了。他就站在书房门口,高大的身影逆着光,面容笼罩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眼睛,锐利得惊人,穿透昏暗的光线,牢牢锁在我身上,也锁在我手中那本摊开的画册上。

空气瞬间冻结。

时间仿佛被胶水黏住,书房里静得只剩下我擂鼓般的心跳声,和他低沉压抑的呼吸。他一步步走过来,皮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没有声音,却像踏在我的神经上。逆光中,他的轮廓愈发冷硬,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我……”我喉咙发紧,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窥探,想问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眼,变成无意义的单音。慌乱中,我下意识地想合上那本摊开的画册,仿佛这样就能掩藏住那个惊心动魄的秘密。

“别动。”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他已经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下来,投下一片沉重的阴影。他伸出手,不是去抢画册,而是直接覆在了我的手背上。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薄茧,紧紧包裹住我冰凉颤抖的手指。那灼热的温度烫得我指尖一缩,却被他更用力地攥住,动弹不得。他就这样握着我的手,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迫使我的手指停留在那张贴着照片、写着心事的扉页上。

“看到了?”他垂眸,目光沉沉地落在那几行字上,又缓缓抬起,锁住我的眼睛。距离太近,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深处翻涌的墨色,像风暴中心的海,有痛楚,有自嘲,还有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孤注一掷。“韩雨眠,现在……还觉得是协议吗?”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砂纸磨过心口。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冷情冷性的纪砚深。此刻的他,像一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巨大的冲击让我思维一片混乱。那些字迹,那个落款不明的“试试”,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记忆深处尘封的闸门——他一次次无声的维护,阳台夜风里那句冰冷的质问“就那么喜欢?”,甚至在我答应那场荒谬的婚姻时,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当时被我解读为解脱的复杂情绪……原来,通通都不是我以为的那样。

酸楚、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迟来的、尖锐的疼痛,狠狠攫住了我的心脏。我猛地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和控诉:“你……你为什么不早说?” 为什么要在我像个傻子一样迷恋陈妄的时候沉默?为什么要在我心如死灰、只为报恩签下协议时才写下这样的字句?为什么要在我以为一切只是冰冷的契约后,才用那种方式打破界限?

纪砚深看着我泛红的眼眶,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风暴未歇,却多了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他猛地抬手,带着薄茧的指腹带着滚烫的温度,不容分说地抚上我肩颈连接处那枚小小的、淡粉色的蝴蝶印记——那是我的胎记。

指尖的灼热烙印般传来,我浑身一颤。

“早说?”他低哑的嗓音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沉痛和疯狂,在寂静的书房里回响,“看着你为别人哭,为别人笑,看着你把自己像个祭品一样摆上协议婚姻的祭坛……韩雨眠,你告诉我,怎么早说?”

他的指腹在那枚蝴蝶印记上用力摩挲,力道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占有,眼神锐利如鹰隼,牢牢锁住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霸道:

“这只蝴蝶,落进我掌心那一刻起,就没打算让它再飞走。”

来源:旗帜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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