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秘书哆哆嗦嗦地过来了,说道:“今天您陪着初恋做产检的时候,太太的电话早就被您自己拉黑了,所以我们联系不上您啊。”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第一章
“她的飞机出事了吗?为啥没人告诉我呀?”
秘书哆哆嗦嗦地过来了,说道:“今天您陪着初恋做产检的时候,太太的电话早就被您自己拉黑了,所以我们联系不上您啊。”
她做肖淮默的副机长都四年了,他俩是夫妻关系,可肖淮默从来都不让她喊自己老公。
“61537直升机出故障了,现在检查的话肯定来不及修理了。机场到处都是人,三分钟之内必须得飞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一去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陈亦可呢,就这么望着停在不远处的飞机,没有一点犹豫,迅速戴好头盔就朝着飞机走过去了。
赵契一下子抓住了她,强忍着情绪说:“陈亦可,你现在正在休假呢,按照公司的规定,休假期间是不允许飞行的。”
“可是另外派飞行员过来肯定来不及了呀。”
陈亦可用力推开他的手,一脸认真又很坚决地说:“这架直升机本来就是我开的,出了事我得担这个责任啊。我必须得去。”
说完,她就朝着直升机毫不犹豫地奔过去了。
赵契满脸通红,冲着她的背影大喊:“陈亦可,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啊!”
这边,肖淮默也听到了消息,正风风火火地往塔台赶呢。
也不知道为啥,他忽然感觉心口一阵疼痛,他就捂着心口停住了脚步。
“肖机长,您怎么啦?”
肖淮默压下心里的这种异样,只当是自己最近没休息好,就说:“出事的飞机已经开走了吗?”
“刚刚起飞。”
而在塔台这边呢,总控制台的通讯员着急忙慌地冲着对讲机喊着:“61537!61537!收到请回答!”
肖淮默刚走进来,就听到这种急切的呼喊声,心头猛地一跳。
61537这个编号是陈亦可训练的时候经常用的飞机啊。
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马上就问道:“61537是谁在开?”
“是陈亦可!”
“但是不知道为啥,一直联系不上她。”
肖淮默立刻紧紧握起了拳头,心跳一个比一个快,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这么慌,而且他越想按捺这种慌张的情绪,心跳就越乱。
直到通讯员高兴地说:“联系上61537了!”
肖淮默赶忙抢过对讲机,声音里从来没这么焦急过:“61537,人群已经疏散了,甲板也清空了,空域也没人了,可以降落了,马上就回来吧。”
电流“滋啦”响了一声之后,对讲机那边传来一个大家都很熟悉的声音……
从她的话里大家都明白这是坠亡之前的通报。
“61537收到,我不能返航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轰——”的一声响。
再然后,就再也听不到那边的任何声音了。
第二章
新的一年,仿佛毫无期待可言,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着。
眨眼间,年假就结束了。陈亦可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公司。刚一到公司,就有同事笑着递过来一把喜糖。
那喜糖的包装十分精美,看得出挑选的人在上面花了不少心思。陈亦可的目光落在那堆喜糖上,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丝羡慕。
在公司里,肖淮默不喜欢抛头露面,所以一直隐藏着他们的夫妻关系,其他人并不知道他们两人是夫妻。
“恭喜啊。”陈亦可礼貌地笑着说道。
可同事的下一句话,却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她的身上:“这可不是我的喜糖,是肖机长和他未婚妻带来的。”
陈亦可一下子愣住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这喜糖是谁的?”
“肖淮默和他的未婚妻。”同事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再次传来。
那一瞬间,陈亦可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了。她开始思考,那自己在肖淮默的心里,究竟算什么?
下一秒,同事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肖机长来了!”
陈亦可的身体下意识地转了过去,当她看到眼前的场景时,眼眸像是被刺痛了一样。
肖淮默正牵着一位高挑优雅的女人的手缓缓走来。女人身上散发着一种迷人的气质,眼中有着温柔的光芒,那正是陈亦可梦寐以求却永远得不到的。
他们一步一步地朝着这边走近,每一步都仿佛重重地踩在陈亦可的心口。擦肩而过的瞬间,肖淮默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最终,肖淮默和那位女子在她的侧前方站定了。
肖淮默走上前,声音洪亮地介绍道:“各位同事,这位是我们机组新来的乘务长慕依依,以后就是大家的同事了,大家欢迎。”
说完,他身旁的慕依依走上一步。她站得笔直,双手优雅地端在身前,姿势十分标准,符合空乘礼仪。
随后,她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说道:“各位同事,大家好,我是慕依依,希望在今后的工作中能得到大家的多多关照。”
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陈亦可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觉得心口像被挖空了一样,空荡荡的,难受极了。
她就像是被这个世界孤立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人亲密无间,郎情妾意。
就在这时,慕依依突然朝着陈亦可走了过来,伸出手,脸上带着友善的笑容说道:“你好,我之前就听说过迦南有个很负责的副机师,就是你吧。”
陈亦可看着她,心里却觉得这个看似热情的“负责”二字,像是在狠狠地打她的脸。
公司明确规定,机组的乘务长要通过内部层层筛选才能得到提拔。可是她的机组,却被肖淮默空降了一个慕依依进来。
她深知肖淮默工作十分严谨,最厌恶那些靠关系、玩私情的事儿。可在慕依依这件事上,肖淮默的态度却完全变了。
陈亦可犹豫了一会儿,始终没有伸手。肖淮默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眼神中透着不满和愤怒。
“陈副机师,跟我进来!”肖淮默冷冷地说道。
陈亦可迈着沉重的步伐跟着肖淮默走进了机长办公室。
刚进去,她正准备关门的时候,却听到肖淮默从身后传来了冰冷而充满质问的声音:“陈亦可!给依依难堪有意思吗?”
陈亦可只觉得心口像是被重重地击了一下,一阵闷痛。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是他的妻子,他竟然叫自己“陈亦可”这么生硬的名字,却对别人说“依依”这个名字时,如此的亲切。
她下意识地松开又握紧了拳头,努力地压下喉间的酸涩,缓缓地转过身去,抬头看着肖淮默。
“我不同意空降乘务长。”
陈亦可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况且,我们机组的乘务长年前就已经按照公司制度选好了。他是一个很有资历——”
话还没说完,就被肖淮默不耐烦地打断了:“这是我的机组,我说了算!少往我身边安插你的眼线。”
陈亦可像是被冻住了一样,身体僵住了。她张了张嘴,可半晌还是只挤出了一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肖淮默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你自己心里清楚”,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陈亦可呆呆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就在这时,她发现自己手中的喜糖早已被自己揉得粉碎。
一个小时以后,陈亦可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低下头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然而,她刚走到走道拐角处的时候,就看到了肖淮默和慕依依正迎面走来。
陈亦可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躲在了后面的墙后。
可就在这时,她听到慕依依关切的声音传了过来:
“肖淮默,我看你的副机师好像不太喜欢我,她这样的态度会不会让你在工作中有些难做啊?要不,我还是放弃这个乘务长的职位吧?”
陈亦可听着慕依依的话,心一下子揪紧了。她屏住呼吸,认真地听着肖淮默的回答。
过了一会儿,肖淮默那冷漠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没事的,我已经和上面申请,要把她从机组里踢出去了。”
陈亦可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炸开了,随后,她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第三章 履诺
明明身处于温暖的室内,可陈亦可却觉得那股刺骨的寒风仿佛能穿透肌肤,直直地钻进她的心底。
爱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滋味呢?那种满心的欢喜、无条件的包容与牵挂,她曾经以为自己很清楚。
而不爱一个人的滋味,此刻她也算是深深体会到了,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就像有一把尖锐的刀,一下一下地割扯着她的每一寸神经。
肖淮默用这一系列的事件,让陈亦可彻彻底底地看清了这份感情里的残酷真相。
就在这天下午,陈亦可收到了转组的通知。这个通知就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默默地收拾着东西,原本整齐的办公桌,在她收拾的过程中仿佛也带上了几分落寞。这时,慕依依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看似真诚的歉意。
“抱歉啊,陈副机师。其实今早上发生的那点事儿,可能有点小摩擦,但我真没想到肖淮默为了维护我,居然会把你调走。”慕依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遗憾。
陈亦可心里一阵发堵,她只想让慕依依赶紧离开,她觉得那种毫无道理的道歉,跟道德绑架没什么两样,根本不是真心在为这件事感到抱歉。
她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转身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
慕依依却并没有就此打住,她凑过来,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呢,还是得感谢你这五年来对肖淮默的照顾。他工作那么忙,你肯定为他付出了很多。”
陈亦可的手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水杯,她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愤怒与悲哀:“你知不知道,我和他是夫妻?”
慕依依见陈亦可终于有所反应,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她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你知道吗?五年前的正月初九,肖淮默让我陪了他一晚。”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陈亦可的手猛地一抖,只听得“哗啦”一声,她手中的玻璃杯掉落在地,碎成了无数片。
那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可陈亦可却觉得,碎得不仅仅是那一个玻璃杯,还有她的心。
五年前的正月初九,本应该是她人生中最幸福、最难忘的日子,那是她和肖淮默的新婚夜啊。
她满心期待,早早地就准备好了,等在房间里。可是那晚,他的身影一夜未归,她一直以为他是因为临时接了紧急的工作,才不得不在单位加班。
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在那无数个等待的夜晚里,他在别的女人身边,洞房花烛,与她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疼如锥心,陈亦可咬着牙,努力挺直着背,故作镇定,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可她却没注意到,不知何时,嘴唇已经被她咬破了,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那味道似乎也在嘲笑她此刻的狼狈。
慕依依看着陈亦可这副样子,故意抬起右手,轻轻抚过那崭新的婚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肖淮默已经跟我求婚了,陈副机师。你看看,你即使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呀。”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炫耀的意味,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地刺进陈亦可的心里。
陈亦可缓缓咽下口中血腥又甜涩的味道,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慕依依:“破坏别人的家庭,你觉得会有好结果吗?”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肖淮默走了进来,他那冷漠的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射向陈亦可,仿佛要将她彻底刺穿。
“陈亦可,你以为你诽谤同事这种行为,能体现你的教养吗?”肖淮默的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
陈亦可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明明是自己说的都是事实,怎么变成了诽谤?
她凝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那个曾经与她同床共枕、许下一生承诺的男人,此刻却让她觉得无比的陌生。
她强忍着内心心脏传来的酸涩,可嗓音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肖淮默,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痛?”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那是对这份感情最后的挣扎。
肖淮默眉头微微蹙起,他明明知道陈亦可惯会演戏,在他心里,那些她表现出的脆弱和哀伤,都不过是手段罢了。
可是,她此刻那倔强又带着痛苦的样子,却又莫名地让他心头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收拾完东西赶紧走,别在我面前磨蹭。”说完,他没有再看陈亦可一眼,牵起慕依依的手,便转身毅然离去。
陈亦可静静地站在原地,凝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变得无比沉重。
五年的婚姻啊,她一直默默地承受着别人异样的目光和无端的指责,被那罪恶的罪名压得喘不过气来。可是,她明明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无数个日日夜夜,她就像一个真正的懦夫一样,守着那一本冰冷的结婚证,
从中汲取着那一点点温暖的慰藉,不断地自我安慰,告诉自己,他是爱她的,他们的婚姻是坚不可摧的。
可是,如今,肖淮默却连这点温暖的幻想,都要残忍地收走了。
他不要她了,她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可怜虫,曾经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噩梦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亦可缓缓地低下头,从抽屉的底层拿出一张房卡,然后轻轻地合上抽屉,朝着机长休息套房走去……
夜幕渐渐降临,整个城市都被黑暗笼罩。肖淮默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拖着疲惫的身躯刚回到套房,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陈亦可。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早就料到,自己把她调走,她不可能什么都不问,不出任何动静。看来,她是早就料到这个结果,故意等着他回来。
肖淮默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些已经到嘴边的话,又脱口而出。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冷冽,仿佛外面的寒风一样,能让人感到刺骨的寒冷:
“转组的命令已经批准了,你就算现在来求我,也没什么用了。”
陈亦可静静地坐着,并没有像肖淮默预想中的那样,急切地求他。直到这时,萧淮默才看到她缓缓地站了起来。
那他现在来找她,又是为什么呢?
下一秒,肖淮默的目光突然顿住了。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陈亦可吸引过去,只见她身上穿着一套极为薄透的蕾丝睡衣。那睡衣轻柔地贴合着她的身体,将她的曲线若隐若现地衬托了出来。
陈亦可一步一步地朝着他走来,每走一步,都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她的目光温柔而魅惑,眼神中仿佛带着钩子,轻轻地勾住了肖淮默的心。
“肖淮默,你还记得我们婚前的约定吗?”
肖淮默眸光一暗。
他们约定,婚后她不可以插手他的一切,但是他每年至少要和她同房一次。
五年来,她都没有提过。
今天是为什么?
不等肖淮默想清楚。
陈亦可已经走到他跟前,伸手抱住他,眼神柔媚仿佛带着钩子:“现在,要我……”
第四章 这样近
肖淮默微微俯身,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那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陈亦可无法理解的情绪。
他的手心不知何时微微出汗,陈亦可能感觉到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这种等待的滋味让她觉得无比煎熬,仿佛每一秒都成了折磨。
就在她以为肖淮默即将无情地推开自己的时候,却听他暗哑而低沉地问道:“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要求我?”
陈亦可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意料之中,他的唇也是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然而,下一刻,局势却发生了转变。肖淮默猛地反客为主,一把将她推压在门上,那股力量让陈亦可有些措手不及。
他的吻凶狠而霸道,带着一种惩罚的意味。陈亦可只感觉自己仿佛迷失在了这个吻里,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外套、薄裙……一路上,这些衣物像是被他们急促的动作带落的,从门口一路散落到床边。
陈亦可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与他接触,她小心翼翼地攀着他的脖子,双腿环绕在他的腰身上,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摆动……
两人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沉沦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陈亦可缓缓从睡梦中醒来,映入眼帘的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静静地躺在这张大床上。
周身的酸痛让她感觉像是被一辆重卡车狠狠碾过一般,每一寸肌肤都在隐隐作痛。她轻声自嘲地笑了笑,努力让自己不去回想肖淮默昨晚那毫无怜惜的举动。
缓了片刻后,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缓缓起身走向洗漱间。
当洗漱完毕,她整理好思绪,准备开始新的生活。上午,陈亦可按照安排来到新机组报道。机组的其他成员看到她的到来,都热情地欢迎她。
正好新机组刚组建,各种杂事繁多,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在忙碌中,陈亦可暂时忘却了昨晚肖淮默带给她的那些伤痛,沉浸在了工作中,没有时间再去想他。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快下班的时候。陈亦可整理好资料,正准备上楼去见部长汇报工作,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拍了拍她肩膀的声音。她扭头一看,没想到竟然是赵契。
赵契可不就是她原本选给肖淮默的乘务长吗?此时他那灿烂的笑容展露无遗,还特意冲她行了一个标准的敬礼,声音洪亮地说道:“陈副机师,航空二组乘务长赵契前来报道!”
陈亦可顿时有些诧异:“原来上午没来的乘务长是你啊。”
赵契的笑容极具感染力,让人感觉格外亲切,他的性格也十分自来熟,笑着调侃道:“没想到啊,阴差阳错的,咱们俩还是分到了一组,你说咱们这是不是挺有缘分的?”
陈亦可无奈地笑了笑:“嗯,是有缘分。”
就在她笑意刚刚漾开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慕依依那温柔却又无比刺耳的声音:“肖淮默,看来陈副机师在新机组过得很愉快啊。”
陈亦可下意识地扭头望去,只见肖淮默和慕依依并肩站在不远处的拐角处,并不知道他们来了多久。
肖淮默的脸色似乎比以往更加冷峻了,那眼神里仿佛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
陈亦可的心头猛地一颤,她不禁想,难道他是在生自己昨晚提出要求的气吗?
肖淮默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陈亦可的心尖上,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当肖淮默走到离她还有三步远的时候,陈亦可鼓起勇气主动打招呼:“肖机长,下午好。”
然而,肖淮默却就像没看到她一样,径直从她面前笔直地走过,不仅没有丝毫的停留,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那冷漠的背影让她如坠冰窖。
在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成了冰,心也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重重地压住,那种又冷又闷的感觉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好歹也是相处五年的朋友啊,肖机德也太不留情面了!”赵契忍不住感叹道,说着,他紧张地看向陈亦可,“陈副机师,你——你流血了!我这有帕子,快擦擦。”
在赵契这一声惊呼下,陈亦可这才如梦初醒,她这才反应过来,鲜血已经浸湿了自己的衣襟。她竟然都没感觉到疼,仿佛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缓缓接过赵契的帕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有些狼狈地说道:“谢谢。”
赵契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关切:“先别说谢谢,你这鼻血止不住啊,我看你还是请假去趟医院吧。”
陈亦可此刻也没有拒绝的精力,点了点头。
两个小时过后,陈亦可来到了医院。她来到主任医师的办公室,静静地等待着结果。医生看了一会儿后,轻轻叹了口气,递给她一张报告单。
陈亦可接过报告单,久久沉默着,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转。最终,她缓缓问出:“医生,我这个情况,还能再开多久的飞机啊?”
医生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最多一年。”
陈亦可的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收紧,心中那种无边的苦涩如同潮水一般蔓延开来。这一生啊,她的心里仅仅喜欢过两样东西,一次是对飞行的热爱,一次是对肖淮默的感情。
肖淮默,马上就不是她的了。
如今连飞行梦,自己也不能拥有了吗?
耳边,医生又叹息补充:“陈小姐,你这个病很麻烦,我建议你最好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想了想,陈亦可还是摇头:“不了,请您给我多开点药就好。”
哪怕只是一年,她还是想继续飞行。
这是自己唯一能抓住的喜欢了。
出了医院,已经晚上七点。
天空阴沉沉的,鹅毛大雪又飘了起来。
雪花落在眼睫,陈亦可抬手抹去,却抚到满脸的湿意。
“这雪,融化的真快。”
闭上眼,缓了好一会儿。
陈亦可才拿出手机,打算打车回家。
这时,一个工作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来电是赵契,电话刚一接通,就听他急切道——
“快回公司!你和人乱来的不雅照在公司的总群里传疯了!”
第五章 他在哪里
陈亦可猛地一下点开公司的大群,那一瞬间,一幅令人震惊的画面直直地撞进她的眼帘——一对男女衣不蔽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照片里两人的脸都被模糊处理得看不清楚,可女人衣服上那个编号却格外清晰,不用仔细辨认,陈亦可就知道那是自己的衣服。
她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自己平日里虽然性格冷淡,但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啊。
再联想到自己的那件衣服,年前不小心划开了一道口子,觉得实在不能再穿,就扔掉了。
陈亦可满心的疑惑和愤怒,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要假冒自己,又怀着怎样险恶的心思要陷害自己?
此时,群里的消息如同疯了一般疯狂刷屏,各种各样难听的话铺天盖地而来。
“瞧瞧这陈亦可,表面看着冷艳清高的,没想到私下里却这么乱,怪不得肖机长要把她从机组踢走呢,真是活该啊。”
“听说啊,她老是纠缠肖机长,可肖机长根本就瞧不上她,从来对她都没给过一个好脸色。”
“你瞧你瞧,陈亦可不还是那个荣誉飞行员嘛,马上就要参加元宵节的献礼飞行表演了呢,这会儿可得赶紧把她换下来!咱们迦南航空的名誉可不能就这么被她给毁了呀。”
“对对对,赶紧把陈亦可开除算了!”
……
陈亦可死死地握着手机,手指因为用力都泛白了。这么多的议论声,这么多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是清白的。她的心像是被无数细密的针同时扎着,疼得厉害。
那肖淮默呢?他又会是怎么想的?会怎样看待这件事?
这一刻,陈亦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迫切地想见到肖淮默。她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崩塌了,只剩下肖淮默那曾经让她安心的事物。
她匆匆忙忙地赶往公司,一路上心乱如麻。就在路上,她又收到了赵契发来的消息。
赵契可是大集团赵家的继承人,他说的话向来不会没假。
“陈亦可,有高层过问你这件事了,那照片看起来没有合成的痕迹,很逼真。”
“从照片上查找出来的时间地点,是12月24号。高层已经去查过那晚事发地的监控了,可结果……监控居然坏了,这可把事儿变得更加棘手了。
明天要是再拿不出能证明你清白的证据,你别说在公司待不下去了,整个行业都会给你这个警告,你就别想再当飞行员了。”
陈亦可听着赵契的话,心弦绷得紧紧的。
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仔仔细细地翻看那些不雅照。可照片里的那个女人的脸一直都被巧妙地隐藏着,一直没露出正脸,而且身形和她长得的确太像了,不仔细看还真的难以分辨。
怎么办?她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离公司越近,陈亦可的心跳就愈发急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
纵然她知道退缩可能意味着自己将告别飞行,可她无论如何也背负不起这样的污点,这不仅是对她个人声誉的抹黑,更是对她职业生涯的毁灭。
那一定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的,她不停地安慰自己,再仔细想想……
陈亦可按住那因为紧张而不由自主颤抖的手,缓缓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双目放空,口中却又不自觉地念叨着:“12月24号……”
等一下!她的眼前一亮,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去年12月24号,怎么这么熟悉啊!
突然,她想起来了!那晚肖淮默突然发起了急性肠胃炎,病得十分严重,当时就是她心急火燎地把他送去做全面检查,然后又一路护送到医院的。
想到这儿,陈亦可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一直发颤的手也渐渐稳定下来,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迫不及待地赶到公司,一路小跑着奔向肖淮默的办公室。
可是,当她满心期待地走到办公室门口时,里面却空无一人。
不远处,一位同事看到她,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轻声告诉她:“陈亦可,肖机长和慕乘务长去约会了哦,才走了才十来分钟呢。”
同事的话如同一盆刺骨的冷水,兜头浇在陈亦可的头上,刚刚那点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喜悦之情如泡沫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陈亦可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下,整个人像是掉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暗沼泽里,苦涩的感觉源源不断地从口鼻涌入,让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出的这件事,就像一颗炸弹,在公司里掀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在讨论,整个公司已经炸开了锅。
她怎么也没想到,肖淮默居然知道她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那为什么他却选择和慕依依去约会,把她一个人扔在这狂风暴雨之中,好像她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她的心像是被无数细密的丝线缠绕,越缠越紧,越来越难受,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割着她的心。
陈亦可失魂落魄地离开肖淮默的办公室,脚步沉重,没有一丝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肖淮默的休息套房前。她呆呆地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缓缓地推开了房门。
进入房间后,她轻轻地坐在沙发上,整个房间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滴答滴答”作响的时钟声。
她呆呆地凝视着沙发上的机长服,思绪渐渐飘远。那些滚落的泪珠,仿佛是她心头流淌着的鲜血,每一滴都承载着她无尽的心酸和痛苦。
此时的肖淮默在做什么呢?和慕依依在一起的时候,他会不会也想起自己呢?
一分一秒,又整点的钟声一次又一次地响起。
终于,早上七点。
“滴答”一声,门被打开。
陈亦可回过神,忙从沙发上起身回头:“肖淮默……”
刚一开口,对上他冷漠厌恶的眼,她生生打了个激灵。
肖淮默的眼神,比深肖的寒风还要冷。
第六章 夫妻关系
“你在这儿干嘛呢?”肖淮默缓缓走进来,擦肩而过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酒气和香水味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陈亦可的心头猛地一刺。这香水味,她不止一次在慕依依身上闻到过。他和她究竟亲密到了何种地步,身上才会染上这么浓烈刺鼻的香水味道?
陈亦可颤抖着紧握拳头,努力忍耐着内心的难堪,语气近乎哀求地说出请求:
“我在公司大群里被人恶意传了那些不雅照片,肖淮默,你能不能帮我解释一下啊,那天晚上我……”
话还没说完,肖淮默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陈副机师,你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别把我牵扯进去。”
他……这是在跟自己彻底划清界限?他……竟然不相信自己? 陈亦可只觉得心脏仿佛被无数细密的针深深刺入,每一下都痛得让她难以承受。
“肖淮默,我是被冤枉的啊!”陈亦可凝视着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如果你不愿意帮我澄清,以后我在这个行业里的名声就全毁了。”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跟我无关。”肖淮默的眼神中透露出的冷漠和绝情毫不掩饰。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
这一刻,陈亦可好像终于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心如死灰……
上午十点,所谓的“处决大会”如期而至。公司的高层领导和重要股东几乎全员出席。
偌大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空间显得格外拥挤,可在陈亦可眼里,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成了冰,只让她感到无尽的孤寂。
她等待着这场看似“公正”的审判结果,而那个本应能为她作证的人——肖淮默,却选择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冷漠相待。
“陈亦可道德败坏,已经严重损害了公司的声誉,”一位高层领导站起身来,语气严肃地说道,“经过我们的商议,决定开除陈亦可,并且要将这件事通报给整个行业。”
“如果有谁持反对意见的,可以举手发言,只要票数多就可以重新商议决定,时间只有五秒。”
陈亦可下意识地看向肖淮默所在的方向。
只见他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副姿态就好像是这场审判的主宰者,自始至终无动于衷。
陈亦可忍不住开始自嘲,这些年来自己的自欺欺人此刻都化成了血泪,一点点从眼眶中滑落。
瞧,自己曾经深爱着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如此无情无义的男人?
“时间到,反对的人票数太少,”领导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我正式宣布,开除——”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哐当”一声,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
“你们合伙欺负我孙女,当我是死的吗!”一道苍老而愤怒的声音传进众人的耳中。
陈亦可猛地抬头望去,只见爷爷穿着一身病号服,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爷爷!”
所有的失望、委屈,甚至是对未来的恐惧,都在这一刻化作了对爷爷深深的担忧。
她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飞快奔向爷爷,一把扶住他。
当她握住爷爷的手时,才发现爷爷手背上正贴着一层输液的胶布,此刻已经被殷红的血迹渗透得不成样子。
陈亦可这才意识到,爷爷分明是从医院一路匆匆赶来的。
尽管她努力压制着自己,可嗓音还是止不住地颤抖:“爷爷,你生病住院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啊……”
“爷爷没事儿,”爷爷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这不是赶来帮你主持公道,给你证明清白嘛!”
陈老一边说着,一边抬起那双枯瘦却有力的手,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我家的陈亦是,是我见过最优秀、最高洁的飞行员。我还一直等着,在元宵庆典上看你精彩的飞行表演呢。”
陈亦可紧紧握住爷爷的手,喉间酸涩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接着,陈老走到人群前,挡在陈亦可的面前,目光冷峻地看着面前的一大群人,冷声质问道:“身为董事会的股东,你们这次开会为什么不通知我?”
很快有人出声回答:“陈老,我们也是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办事,既然你孙女做出了严重损害公司声誉的事儿,那你就不能参与今天的投票。”
“当然,如果你非要说你孙女是清白的,那就请拿出确凿的证据来。”
“证据当然有。董事会也别急着给我孙女定罪。”
话落,陈老默默地示意身后的律师上前。律师很快将12月24号的医院监控视频以及肖淮默当天的病例都一一展示给了众人看。
最后,陈老的目光深深地定格在肖淮默身上,失望透顶:“肖淮默啊,12月24号那天你急性肠胃炎住院,是陈亦可不眠不休,在医院里悉心照顾了你一整天。她对你用情至深,可是你呢?”
“她现在被人无端诬陷,你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竟然连一句话都不说。你所谓的照顾自己妻子的表现,就是这样的吗?”
陈老的这番话一出口,整个会议室顿时炸开了锅,众人不禁哗然。
“原来陈副机师和肖机长竟然是夫妻啊!”
第七章 最痛的失约
乡亲们和几个知青冲了进来,看着头发凌乱,衣服被撕碎的余呦呦指指点点。
“天哪,是余知青,真是不要脸。”
“不对吧,这男的一脸血啊……”
余呦呦耳中一片嗡鸣,下意识慌乱而害怕的用被子盖住自己。
何小莲却上前扯住被子不然她挡,然后泪眼朦胧的控诉:“余知青,我没想到你竟然……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我和尚嵘。”
她眼角带泪,一副深打击的模样,但余呦呦却从她眼底看到了得意。
就在这时,那男人也捂着头醒了过来。
看到现在的情况,立马就扑到了何小莲面前,哭着忏悔:“小莲,是她勾引我的,我一时没有把持住,对不起,以后我一定对你好,对你和孩子好!”
这情真意切的哭泣,让周围人的讨论彻底偏向了何小莲。
“我早就看余呦呦不是个好女人,家里成分也不好,家教如此。”
“她看来的时候,我就看到她缠着那些男知青了。”
“真是贱 人啊,这种人这辈子都别想回城了……”
一句句刺耳的声音,如同一块块大石头砸向余呦呦,要将她砸死,压死……
余呦呦双耳嗡鸣着,忽然站了起来。
在众村民惊讶的视线中,她直接冲到了厨房拿起了菜刀。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何小莲尖叫着:“你要干什么?!”
余呦呦握着菜刀便朝男人砍去:“既然你们想把我害死,那就都别活了。”
男人瞬间跪倒在地上,吓得指着何小莲喊:“都是她,对,都是何小莲指使我这么做的!你要杀就先杀她!”
周围的知青和村民瞬间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何小莲。
何小莲慌乱摇头:“我……我没有……”
说完,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直接就冲出了门。
大家都追了出去。
余呦呦也跟了上去。
就见何小莲直接冲到了河边,哭喊着:“既然大家都不信我,我就死在这里给你们看!”
余呦呦神色冷漠地看着,她根本不相信何小莲真的会自杀。
然而周围人却都信了。
“哎呦,她真要跳河自杀了。”
“这完全是误会吧,都是那个泼皮胡说八道的,何知青和余知青应该都是无辜的……”
“余知青,你还是上去劝劝吧……真出人命就不好了……”
余呦呦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大家推到何小莲面前。
她冷冷道:“有本事你就真跳。”
何小莲就看着人群哭喊着:“余知青,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这种事情!”
说完,何小莲就低声对余呦呦说:“是我又怎么样,我就是故意的。要不是因为你和尚嵘定了娃娃亲,他当初就会娶我!我也不会被逼嫁给那个死无赖!”
余呦呦恍然大悟。
这时,何小莲往余呦呦身后撇了一眼:“我会让你认清现实,你的男人更在乎我。”
余呦呦还没反应过来,何小莲就抓住她的手,将她带了下去。
“砰!”
落水之前,余呦呦好似听到了顾尚嵘焦急的喊声:“小莲——”
第八章 祝你自由
正月十三,纷纷扬扬的大雪如鹅毛般飘落。
陈亦可怀抱着爷爷的黑白照片,脚步沉重而缓慢,一步一步朝着墓园方向走去。
这条通往墓园的路,她曾经走过两遍。第一次是送别奶奶,那是满心的悲痛和不舍,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第二次是送别空难中不幸离世的爸妈,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生活仿佛失去了希望。
而今天,她又一次站在了这条路上,这一次,她要送走的,是她最亲爱的爷爷。
这一次,再也不会有人在她伤心落泪时,温柔地安慰她说:“别哭啊,你还有我。”
路蜿蜒曲折地通向山顶,每走一步,都能唤起一段珍贵的回忆。
“陈亦可,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你是爷爷的骄傲。”
“陈亦可,以后要多为自己想想,别把所有的苦和烦心事都憋在心里呀……”
这九十九级台阶,曾经承载着她的幸福和温暖。如今,却只剩下无尽的孤独和悲伤。
当她终于停在爷爷的墓碑前,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双膝跪地,含泪轻声喊道:
“爷爷……”
从此以后,她真的只剩自己了。曾经的那份幸福,已如梦幻般烟消云散,再也回不来了。
“这才过了短短三天,可我却感觉像是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陈亦可小心翼翼地擦去相框上的泪珠,然后缓缓地将黑白照片轻轻放在墓碑边。
当她松开手的那一刻,仿佛是将自己的整个世界都放下了。
她死死地捏着相框,悲痛欲绝地俯伏在地,泣不成声:
“爷爷,对不起……”
“如果我在意一点,如果您那天没去公司,您一定还好好的。”
“……是我害了你。”
这时,律师匆匆赶了上来,眼里满是同情,忍不住劝慰道:
“陈小姐,其实……你爷爷已经得了胃癌晚期,他的离去并不是你的原因。你不必自责。”
陈亦可缓缓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胃癌?这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律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去年年底发现的,当时已经是晚期。陈老深知自己时日不多,特意叮嘱我们,无论如何都要瞒着你……”说话间,他把一份病历本递到陈亦可眼前。
“去年腊月二十三,爷爷就已经收到了死亡通知,他知道自己在正月熬不过去了……所以啊,这不是你的错。陈小姐,真的不用太自责。”
陈亦可颤抖着手指,一页一页地翻着病历本,当目光定格在那张死亡通知单上时,她彻底崩溃了。
“爷爷……”
她紧紧抱着病历本,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里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有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在脸颊。
她终于明白了。
除夕那天,爷爷为什么会千叮万嘱,一定要她和肖淮默回去吃团圆饭。原来,那是爷爷生命中与她相处的最后一个除夕夜啊。
他总是在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好好吃饭……
那是因为爷爷知道,此后,他再也无法陪伴在她的生命中了。
可是——
爷爷盼望的团圆饭,到最后,她都没有能如他所愿,让他安心。
自己到底有多“不孝”啊?
……
离开墓园后,陈亦可的思绪如潮水般涌来。
是不是自己一开始就太执着了,错把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当成了依靠?
如果当初没有强求这段不幸福的婚姻,如果自己没有爱上一个对自己没有感情的男人,至少……爷爷走的时候,心中不会留下遗憾啊。
这五年来,自己和他,真的没有一个人过得快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亦可回到了公司。随后,她怀揣着一份重要的文件,朝着肖淮默的机长办公室走去。
没料到,刚走到这边,就听到他下属们的一番无情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没想到陈亦是那个大股东的孙女啊,难怪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还能安然无恙,听说还能参加后天的献礼飞行呢。”
“靠她爷爷的命才保住的工作,有什么可让人羡慕的啊。要我说,还是肖机长做得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陈亦可倒贴了五年,不也什么都没得到嘛,真是自作多情。”
陈亦可紧紧握着手中那份文件,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胸腔里的那股愤怒和难过缓缓消散。
她想通了。这五年来,自己真的错了。
别人的闲言碎语,自己管不了,也不想再管。
她要听爷爷的话,以后要为自己多考虑一些,要多爱自己一些。
至于肖淮寒,她要放手了,不要了!
走出拐角,外面的人瞬间识趣地闭上了嘴。陈亦可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径直推开肖淮默的办公室门。
肖淮默正端坐在椅子上,神色专注地工作着。穿着那身深蓝色的机长服,身姿依然挺拔俊朗,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陈亦可站在门口,静静地凝视了他两秒,内心没有了一丝波澜。
原来,不爱,其实是如此简单。
这时,肖淮默终于抬起头,看到是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或许是惊讶,或许是愧疚。
但很快,他的表情便恢复了以往的冷淡:“陈副机师,你已经不是我组的组员了,如果有事的话,请去联系你自己组的机长。”
陈亦可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上前,把手中的那份离婚协议书摊开在他面前。
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如他那般淡漠:
“祝贺你,终于自由了。”
第九章 无法返航
陈亦可原本满心以为,肖淮默看到离婚协议书后,会特别爽快地就签字。毕竟在她看来,这段让人疲惫的婚姻,该结束了。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肖淮默突然脸色一沉,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倔强和愤怒:“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亦可凝视着他的脸,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几秒钟后,她愈发觉得,自己对这个男人的理解,还相差得太远太远。
“离了婚,你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迎娶慕依依了吗?”陈亦可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肖淮默理智一点,好好地应下这份离婚协议。
然而,话音刚落,肖淮默就像被点燃的炸药桶一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都是无法掩饰的怒意:
“怎么着,你不但安排了我的第一次婚姻,现在还妄图安排我的第二次?”
陈亦可顿时愣住了,她实在不明白,自己成全他和慕依依,肖淮默为什么还要如此生气。是因为离婚的提议伤了他的面子,还是另有原因?
陈亦可刚想开口回应,却被肖淮默冷冷的话语再次打断了:“我还有会要开,你自己清醒清醒吧。”
说完,肖淮默头也不回地越过了她,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
陈亦可没有像以往那样,默默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而是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没有丝毫的悲伤或喜悦,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肖淮默,我现在很清醒。”
肖淮默没有回应,他的脚步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她说的这些话,对他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陈亦可看了一眼办公桌上那份静静躺着的离婚协议书,没有动手去拿。她心里清楚,反正他迟早会签的。
这之后,陈亦可正准备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突然,广播里传来了一道急切而刺耳的警报声,那声音瞬间打破了办公室的平静。
红灯在控制室内疯狂地闪烁着,显示着三级警报!
陈亦可知道,如果不能及时消除这个警报,将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可能会有重大人员伤亡!
刹那间,陈亦可的本能被激活,她立即调转脚步,几乎是下意识地冲进了换衣间。
多年的飞行员训练,早已将她对警报的反应刻在了身体里,成为了身体的本能记忆。
陈亦可以最快的速度换上飞行衣,然后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到了广场之上。
从行动到到达广场,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赵契恰好在广场上,看到陈亦可的那一刻,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陈副机师!你不是在休假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陈亦可是没有时间跟他解释,直接问道:“怎么回事?!”
一旁的负责人满脸焦急地回答道:“正在表演用的61537直升机出问题了,情况非常危急,很可能会引发爆炸!现在去检修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机场到处都是人,时间紧迫,五分钟之内,我们必须马上把那架直升机开走!”
陈亦可的目光落在了停在不远处的那架直升机上,没有丝毫的犹豫,她迅速地戴好头盔,朝着直升机快步走去。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一去,生死难料,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赵契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她,声音中带着一丝隐忍和担忧:“陈亦可!你现在还在休假,按照公司的规定,休假期间是不允许你飞行的啊!”
“可是,另外派遣飞行员已经来不及了,再晚一秒,后果不堪设想!”陈亦可用力推开他的手,眼神中透露出认真和坚决,
“而且这架直升机从一开始就是我在开,它现在面临这样的危险,我有责任去处理!我是飞行员,这是我该做的!”
“我必须去!”
话一说完,陈亦可没有再犹豫,毅然决然地奔向了那架直升机。
赵契的眼睛仿佛都要瞪出来了,他红着眼,朝着陈亦可的背影大声喊道:“陈亦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而此时,另一边,同样得知这个消息的肖淮默,正心急火燎地赶往塔台。
也不知道为什么,肖淮默的心口突然一阵剧痛,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心口,停下了脚步。
“肖机长,您这是怎么了?”旁边的同事焦急地问道。
肖淮默努力地压下内心的异样,只当自己是最近太累了,休息得不够好:“出事的飞机开走了吗?”
“刚刚起飞。”同事回答道。
“那赶紧疏散人群,清空空域,腾出地方后立刻让飞行员回来,同时,要准备好最完善的营救措施,一定要保证飞行员万无一失!”肖淮默焦急地说道。
而此时,万丈高空之上,飞机还在继续飞行着。
这是陈亦可飞行的第四分钟。
飞机的状态越来越糟糕,出现了失灵并且有下坠的明显征兆。
陈亦可努力地掌控着飞机,蹬舵、压杆,可飞机却毫无反应。
她再次尝试重启电源,然而,飞机依旧像一个被定住了一样的,毫无反应。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紧急按钮,希望能启动备用系统,可飞机还是像顽石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而此时,显示屏上却突然亮起了一个倒计时——
三十……二十九……
一个数字,一秒一个,缓缓地闪烁着。
望着这冷酷无情的死亡倒计时,陈亦可的心下反而出奇的平静。
她抬头看看上方,是一望无际的天空;再往下看,是无边无际的海域。只要飞机就这样下去,不会累及那些无辜的人们。
坐在这架飞机上,离开这个世界,或许也算是了结了自己一辈子的飞行梦吧。只可惜……
自己最终还是没能参加元宵的飞行表演。
爷爷,我可能要失约了。
陈亦可静静地望着窗外那缥缈的云彩,她保持着飞行员那最庄严的姿态,双手紧紧握住驾驶杆,最后一次握紧了启动杆,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无尽的平静。
她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静候着死亡降临。
而在塔台之上……
总控制台处的通讯员正一脸着急冲着对讲机喊:“61537!61537!收到请回答!”
肖淮默刚进来,就听到这几声急切的呼喊,心头一跳。
61537这个编号不是陈亦可训练时常用的飞机?
他心里不安渐浓,立刻问:“61537是谁在开?”
“是陈亦可!”
“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联系不上!”
肖淮默顿时握紧拳,心跳一下快过一下,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为什么这么心慌,而且越按捺,心跳越紊乱。
直到通讯员喜道:“联系上了!”
肖淮默忙夺过对讲机,声音从未有过的焦急:“61537,人群已疏散,甲板已清空,空域已清空,可以降落,请立即返航。”
电流“刺啦”一声后,对讲机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说着所有人都明白的——
坠亡通报。
“61537收到,我已无法返航。”
话落,只听“轰——”的一声。
对面再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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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时光记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