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厨房的抽油烟机嗡嗡转着，我捏着菜刀切土豆丝，刀背一下下磕在木菜板上，"咚咚"的闷响里，婆婆的声音从客厅飘过来："素芬啊，明远堂哥家媳妇又升职了，那才叫有本事的女人。"
厨房的抽油烟机嗡嗡转着，我捏着菜刀切土豆丝，刀背一下下磕在木菜板上，"咚咚"的闷响里，婆婆的声音从客厅飘过来："素芬啊，明远堂哥家媳妇又升职了，那才叫有本事的女人。"
切土豆的手顿了顿，土豆丝立刻切得粗细不均。结婚五年，类似的话我听了不下百回——从当初我选的工作被说"没前途"，到买件三百块的外套被骂"败家"，再到去年我升主管时，她拍着大腿说"女人家管那么多事，成何体统"。
"妈，素芬上班够累了。"老公周明远的声音从客厅闷声闷气飘过来，像是从棉花里挤出来的。我抬眼望了望厨房玻璃上的倒影——松松垮垮的马尾，蓝布围裙上沾着星星点点的土豆汁，倒真像婆婆说的，没个有本事的模样。
"累？"婆婆拔高了声调，"我像她这岁数时，白天在纺织厂踩缝纫机，晚上回家还得给一大家子做饭。哪像现在的小媳妇，端个盘子都要喊累。明远，你说是不是？"
周明远没接话，只传来哗啦哗啦的翻报纸声，混着电视里新闻联播的背景音。等我把切得参差不齐的土豆丝倒进油锅，滚烫的油花"滋啦"溅在手腕上，疼得我猛地吸了口凉气。
那天的土豆丝到底还是炒焦了。婆婆扒拉两口饭，筷子"啪"地拍在瓷碗上："就这手艺，也难怪明远总说你烧的菜，没堂哥家媳妇一半香。"
我捏着竹筷的手指微微发紧，周明远只顾低头扒饭，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晚上躺床上，我盯着天花板发呆。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周明远后颈投下一片模糊的阴影。他背对着我，呼吸均匀，早睡着了。
我摸出手机打开银行APP，房贷还款记录里，"林素芬"三个字排在最前。周明远的工资卡，从来没在我这儿露过面——去年说给婆婆换手机，我转了三千；前个月说同事结婚随礼，我又转了两千；可这五年，每个月八千的房贷，始终是我工资卡上雷打不动的支出。
"周明远。"我轻轻推了推他的背。"嗯？"他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明天开始，房贷我不还了。"他猛地翻身坐起，床头灯"啪"地亮起："你疯了？那是咱们的房子！"
"咱们的房子？"我扯了扯嘴角，"首付写的是你名，贷款合同也是你签的。可这五年，哪一笔不是我从工资里硬抠出来的？你妈总说我没本事，你倒是有本事，怎么不自己还？"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窗外传来野猫的叫声，我突然想起上个月在小区凉亭，王阿姨拉着我的手叹气："素芬啊，你得管管明远，他那工资卡还攥在老太太手里呢。"
第二天早上，我把工资卡锁进了抽屉。婆婆在客厅喊："明远，你爸的降压药放哪儿了？"周明远应了一声，弯腰从茶几底下摸出药瓶。我站在厨房门口望着，见他把药瓶递给婆婆时，顺手摸了摸她手背——那动作，和以前他哄我开心时一模一样。
第三天下午，我在公司茶水间泡咖啡，手机在口袋里震个不停。接起来是银行客服，说房贷已经逾期三天。我捏着马克杯的手指发颤，想起昨天在小区花园，婆婆跟几个老姐妹大声说："我们家那媳妇啊，就是个吃闲饭的，明远养着她呢。"
下班刚进楼道，就听见婆婆的大嗓门炸响："周明远你是不是傻？她停房贷就是想赶我们走！"推开门，婆婆正叉着腰站在客厅，周明远攥着手机，指节白得发青。
"妈，您先坐。"我换好拖鞋走过去，"我停房贷，不是要赶你们走。""你算什么东西！"婆婆抄起茶几上的苹果狠狠摔在地上，"这房子写的是明远的名，轮得到你说话？"
青红相间的苹果滚到我脚边，果皮裂开道缝，露出白生生的果肉。我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周明远发39度高烧，是我请了假守在床头；想起他第一次涨工资时，硬拉着我去吃火锅，说要"奖励素芬这么多年的付出"；想起婚礼上他红着眼说"我会护着你"时，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子。
"妈，"我弯腰捡起苹果，"这房子的贷款，我还了整整五年。您总说我没本事，可我每个月雷打不动转八千块的时候，算有本事吗？"周明远"嚯"地站起来，木椅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苹果，扔进垃圾桶："够了！"转身对婆婆说，"妈，素芬没说错。这些年房贷都是她在还，我......我之前糊涂了。"
婆婆愣住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周明远走过来，从口袋里摸出张银行卡，手指发颤："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卡，以后房贷我来还。素芬，对不起。"
我望着他发红的眼眶，突然想起新婚夜他红着脸说"我养你"的模样。那时候我以为，有他在，天塌了都能扛。可后来才懂，"养"不是把工资卡塞给亲妈，不是在我被骂时装聋作哑，而是要站在我身边，认真说一句"她有本事"。
现在房贷还停着，周明远把工资卡塞我手里时，手指还在发抖。婆婆最近没再来闹，听说在小区里跟人念叨："现在的媳妇啊，精得很。"我没接话，只是把工资卡收进了抽屉。
婚姻里的账，哪能算得那么清楚？但至少，我不用再当那个"没出息"的媳妇了。你们说，我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来源：情感大师一点号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