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黄腾达另娶高门贵女,多年后再见,皇帝冷笑:白卿看我皇姐作甚?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6-07 22:05 3

摘要:「见了长公主务必谨言慎行,陛下对这位皇姐极为看重,稍有差池便会惹祸上身。」

我坠崖失忆,与白云川做了三年夫妻。

他飞黄腾达后,我早产垂死那日,他迎娶高门贵女。

多年后,皇帝似笑非笑:

「白卿看我皇姐作甚?」

1

我和皇后在御花园的凉亭里赏花。

没想到会再次见到白云川。

「待会儿见了贵人,莫要乱了分寸。」

他替妻子正了正鬓边珠钗,低声嘱咐。

「见了长公主务必谨言慎行,陛下对这位皇姐极为看重,稍有差池便会惹祸上身。」

他的妻子温顺地点头。

今日长公主选夫,京中权贵皆可入宫观礼。

传闻这位殿下流落民间多年。

寻回后,皇帝恨不得将整座皇城都捧到她面前。

不仅修建的公主府抵得上半座皇宫。

金银珠宝、珍奇异兽更是如流水般不断。

皇帝与长公主为一母同胞。

据说长公主找回时身上有许多伤。

皇帝一怒之下挑了几支禁军给长公主护身。

不仅有先斩后奏之权。

而且在婚事上,皇帝甚至下令京中未婚男子五年内不得娶妻。

任由长公主挑选。

因为皇帝对长公主的过度保护。

至今还未有人见得真颜。

白云川要不是仰仗他岳父买了个官当当,哪能有进皇宫观礼的机会?

因此他行事格外谨慎。

他对妻子的品行了如指掌。

从娘家到夫家,她一直深受宠爱。

所以不免有些娇纵。

凉亭中,皇后听完后连连点头:

「确实,前日工部侍郎家的公子仅是在宫道上多看了皇姐一眼,第二日就被革职查办了。」

「哪有那么夸张。」

我忍不住轻笑出声。

皇帝对我珍重不假。

但那工部侍郎家的公子是因为玩忽职守,才被人参了一本。

2

「爹爹,我要吃那个桃子!」

一个五岁左右的孩童从花丛中钻出来拽着白云川的衣袖。

小手指向假山旁那株桃树。

那桃树是父皇生前为母后亲手栽下的。

结的果子不多,却极珍贵。

平日里连宫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母后在树下埋了女儿红,说要给我当嫁妆。

那些年我不在的日子,皇帝也是悉心养护。

谁有胆子敢吃皇帝都不舍得碰的桃子?

皇后向我挑了挑眉。

我摇头示意先别动。

随后站起身掀开帘子看去。

可当瞧见那一家三口的面目时,我心却猛然一颤。

那是……我的孩子?

我忍不住上前几步,想看清他的模样。

当年我早产生下他,白云川连看都没让我看一眼,就将他抱给了新过门的夫人。

我浑身鲜血地求他让我见一见孩子。

白云川却冷着脸将我拖到柴房。

他说白景明是白家嫡子。

我一个来路不明的乡村野妇,没资格做他的生母。

如今五年过去,他竟长得这般大了。

他知道我才是他的娘亲吗?

他会不会怪我当年没带走他?

想到这,我紧张起来,呼吸不由得变得小心翼翼,心也软得一塌糊涂。

「明儿,不可胡闹!宫里的东西岂是你能随便碰的?」

白云川板着脸训斥,却不见多少严厉。

「我不管!我就要吃!」

白景明跺着脚,小脸涨得通红。

柳婉如见状连忙将孩子搂入怀中,嗔怪道:

「夫君凶什么?不过是个桃子罢了,明儿想吃,摘一个怎么了?」

「我不信宫里的人还会跟个孩子计较!」

「明儿乖,娘亲带你去摘。」

白景明得意地撑着腰,冲白云川哼了一声。

「爹爹坏,还是娘亲好。」

我蹙眉,指尖无意识掐断了花枝。

我的孩子,竟唤别人娘亲,还被养成这般骄纵模样?

皇后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温声道:「皇姐若想认回孩子,本宫这就让人把孩子带来。」

我摇摇头。

如今若突然多了个儿子,免不了遭外人笑话。

柳婉如牵着孩子走向桃树。

可还未碰到枝桠,便被侍卫伸手拦下。

「大胆!此乃先帝栽植的桃树,擅动者死罪!」

柳婉如脸色一僵,却还是死要面子:

「孩子不过是嘴馋罢了,先帝宽厚仁慈,岂会吝啬几颗果子?我们还不要了,明儿乖,回去后娘亲给你吃全京城最好吃的桃子。」

「不行不行!我就要吃!我就要!」

白景明跺脚大哭,尖叫声惊动了御花园中的鸟雀。

白云川见状急忙呵斥。

毕竟这可是大不敬之举。

皇后看出了我的心思。

知道我即便不愿相见,但总归还是牵挂孩子。

于是叫来一个婢女低声吩咐了几句。

婢女很快领命而去。

「我们娘娘说了,这颗桃子赏给白小公子了。」

白云川闻言面露错愕,下意识顺着婢女来的方向看去。

而白景明此刻早已止住哭声。

他一把抢过桃子狠狠咬下,随即却又嫌弃地吐了出来:「不好吃!我要树顶上那个!」

「胡闹!」

白云川怒斥。

凉亭中那位不是皇后就是长公主。

哪个一不高兴就能让他脑袋搬家。

莫说桃子了,来日他们一家三口可能都得给这株桃树当花肥。

「我就要吃那个,我非吃不可!」

婢女气得翻了个白眼。

白云川则朝柳婉如使了个眼色。

示意她看好哭闹的白景明。

而后整了整衣袍,快步走向凉亭。

欲亲自请罪。

毕竟每一个能让他仕途高升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你不与那孩子相认,是怕程与吃醋?」

程与是皇后的弟弟,也是我的青梅竹马。

想起程与一本正经脸红的模样,我笑了笑。

「他才不会呢,那个小古板连手都不肯牵。」

我肆意地调笑着程与。

忽觉一道视线灼灼盯来。

抬眸望去,正对上白云川惊愕的目光。

他显然认出了我。

可下一秒,他的眼神便从震惊转为轻蔑。

甚至带着几分讥讽。

他大步走来,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

我淡淡看着他,未语。

白云川上下打量我。

见我衣着华贵,身旁又有女子相伴。

便笃定我是攀附了哪位权贵,才能出现在这里。

「怎么?攀上高枝了?」

他嗤笑出声,语气里满是嘲讽。

「本事倒是不小,竟能混进宫来。」

皇后微微蹙眉。

我却抬手示意她不必理会。

白云川见我不语,以为我心虚,更是得意。

「可惜啊,就算你如今穿得再体面,也改不了你低贱的身份。」

他压低声音,带着警告:

「我如今官职在身,妻贤子孝,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若识相,就别妄想纠缠,更别想着借机攀附,否则我把你卖到北方的窑子里去,让你生不如死!」

他目光扫过我华贵的装扮,嗤笑:「不过是个玩物罢了,别想着野鸡变凤凰。」

我忽然笑了。

野鸡?那皇帝是什么?

昨夜,皇帝还伏在我膝上。

要是让皇帝知道有人这么编排他。

白云川九族的脑袋都不够砍。

3

我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白云川顿时恼羞成怒。

「贱妇!你敢藐视本官?!」

他厉声呵斥,抬手招呼侍卫。

「来人!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娼妇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皇后冷冷抬眼,声音不轻不重:

「本宫看谁敢?」

白云川一愣,随后义正言辞道:

「这位夫人,您可别被她骗了!」

「此女出身低贱,心术不正,当年在我府上便与人私通,如今不知攀附了谁,竟敢混进皇宫偷摘御赐的桃子!」

他指着桌上的桃子,理直气壮。

「这桃子是先帝之物,她却私自摘取,还擅自赏给我儿,分明是想栽赃陷害!」

我忍不住轻笑。

哪怕花钱买了官,也改不了那股子欺软怕硬的劣性。

他看皇后衣着华贵,气度非凡,显然不是普通宫妃。

可转念一想,若真是贵人,又怎会和我坐在一起?

所以,一定是我用了什么手段才攀上的高枝。

毕竟当年白家捡到我时。

我连饭都吃不起。

可为了留在他身边,我拿着不知从哪来的秘方,助他家东山再起。

那时我头上缠着布,记忆一片空白。

白云川倚在门框上看着我,端庄如玉。

直到我擦去脸上脏污,露出眼角的疤。

他笑容才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白家是做布匹生意的。

但被人算计,赔光了本钱。

他们原本打算回乡下种地。

但却意外发现我对精美布匹的制作技巧了然于心。

白家人喜不自胜。

尤其是白云川。

他第一次正眼看我。

「你没有名字,我叫你蔓娘可好?」

当白家布庄生意红火后,他忽然像变了个人,对我不再冷淡。

「蔓娘,别太累了。」

他指尖拂过我眼角的疤,声音温柔。

「等攒够钱,我就带你去京城找最好的名医。」

「等生意再好些,我就娶你。」

我怔了怔,心跳得厉害。

最后,白家成了城里数一数二的布商。

可他总爱说「以后」。

以后会对我好,以后会让我享福,以后……

但他的「以后」,永远在明天。

而我,只能拼了命地替他赚今天的银子。

成亲那晚,他掀开我的盖头,目光扫过我眼角的疤。

笑意淡了淡。

但很快,就又温柔地握住我的手,说:

「蔓娘,我不在意你的容貌,你在我心里不是那些庸脂俗粉可比的。」

我信了他每一句话。

那一年,他进京科考。

我留在家里打理商铺,孝顺公婆。

等了一年又一年。

公婆逝世时,京中终于有了白云川当官的消息。

4

设灵堂那日,白云川满身酒气,脚步踉跄地撞开了房门。

我赶忙伸手去搀扶他,却被他猛地一把抱住。

他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畔,另一只手竟开始粗暴地扯我孝服的衣领。

他嘴里说出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将我狠狠刺入深渊。

“乍一看,夫人竟是如此绝色佳人。”

“夫君,不可啊!这可是灵堂!”我拼命挣扎,声音带着哭腔。

“别乱动。”

白云川用手死死捂住我的嘴,又用绳子绑住了我的手脚。

此刻的他,粗暴得如同换了一个人,全然没了往日的温柔。

天亮之后,他竟“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不停地扇自己巴掌。

他解释说,是自己喝多了走错了地方,还以为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我紧紧拢着被撕破的衣服,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一股难以言喻的耻辱感涌上心头。

从那以后,每一天我都活在深深的羞愧之中,面对公婆,我满心愧疚;面对白云川,我更是避之不及,如同见了蛇蝎一般。

刚开始,白云川还会低声下气地哄着我,向我道歉。可时间一长,他便以公事繁忙为由,匆匆回了京城。

我安安静静地操办了公婆的后事,之后便每日勤勤恳恳地诵经念佛,以求内心的安宁。

直到一个月后,我发现自己竟然有了身孕。

白云川得知消息后,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

他在我面前再三发誓,说自己绝不会再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我望着他那真诚的眼神,又想到腹中的孩子,心终究还是软了下来。

随后,白云川带着我去了京城。

京城里的宅子比原来的大了好几倍,富丽堂皇。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肚子,温柔地让我安心养胎,说商铺里的事情都交给他来处理。

家里的下人都很会照顾人,所以每逢月中发放月例的时候,我都会从自己平日里攒下的体己钱里拿出一些添上。

白云川公务总是繁忙得很,常常连饭都顾不上吃。

那天,我看到他放在一旁的饭盒一动未动。

于是,我突发奇想,决定亲自把饭给他送过去。

一来,我想去看看白云川办公的地方;二来,我也想借此机会消除我们之间的隔阂,主动向他服个软。

这是我第一次出府。

一路上,我满心欢喜,满心期待着他看到我时的样子。

然而,当我走到巷口时,却听到了一段令人胆战心惊的对话——

“白大人真是好福气啊,攀上了柳侍郎家的千金。”

“听说他在乡下还有个丑妻?”

“早打发走啦!柳小姐怎么可能给人做妾呢?”

我脚步猛地一顿,整个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白大人?哪个白大人?

我浑身颤抖不已,迈过白府大门时,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等在门口的春兰连忙跑过来扶住我。

我死死地掐着她的衣袖,一字一句地逼问她。

她这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原来,在我来之前,这里住着柳小姐。

白云川也不是因为公务繁忙才不回来,而是常常在柳府留宿。

夜风呼啸,吹得窗纸沙沙作响。

我抱着暖被,蜷缩在床角,睫毛不停地颤抖,仿佛随时都会黏在一起。

“听说柳小姐要过门了?”

我声音轻得如同飘渺的烟雾。

“你从哪听来的?”

白云川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他们说你是做了上门女婿才得了这个官职。”

“你要娶正妻了?那我呢?”

我浑身发冷,心又酸又疼,仿佛被无数根针扎着。

白云川却脸色阴沉,不耐烦地打断我: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就该明白我现在有权有势。”

“这样的身份,怎么能有一个来路不明、容貌丑陋的妻子呢?”

“蔓娘,你乖一点,这些年你也辛苦了,就好好在府中做一个闲散的姨娘不好吗?”

“婉如都同意了,孩子生下来记在她名下,你连孩子都不用养,安心享福就够了。”

我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胃里也瞬间翻江倒海,难受得厉害。

“蔓娘,别不识好歹。”

白云川脸色狰狞,一把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向铜镜。

“你看看你自己!要不是念在旧情,你连做妾的资格都没有。”

镜中的我,瞳孔放大,眼角那道长长的疤痕狰狞得如同一条蜈蚣。

真是个丑陋的妇人。

这一刻,我终于彻底看清了这个男人。

他眼里的嫌弃如此赤裸裸,对我的好也显得那么生硬、那么虚伪。

而我却傻傻地因为白大娘一句“我儿不会与姑娘相处”,就自动忽视了那些细节。

真是可笑至极。

“来人!姨娘癔症发作,把她关起来好好养胎!”

他狠狠地甩开我,朝着门外大喊。

柳婉如过门那天,我早产了。

接生婆粗暴地掰开我的嘴,塞进一块布条:“别出声!冲了喜事要你的命!”

我疼得撕心裂肺,却听见前院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孩子刚一落地,就被抱走了。

我拼尽全力爬下床,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我的孩子,还给我……”

白云川身穿大红喜袍,一脚踹开房门。

“吵什么?”

他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婉如心地善良,答应养这个孩子,你该感恩才是。”

我扑上去抓住他:“那是我的孩子!”

他一把推开我,眼神中满是厌恶。

“来路不明的贱女人,也配做我嫡子的娘?”

我摔倒在血泊里,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5

五年。

我为了帮他算账,常常熬到三更半夜,油灯的烟雾熏得我的眼睛几乎失明。

寒冬腊月,我坚持在染缸前调色,双手冻得溃烂不堪。

为了报恩,我跪烂了膝盖,求来客商,让白家东山再起。

可到头来,我却成了他攀附权贵的垫脚石。

雪下了一整夜。

我跪在青石板上,膝盖早已没了知觉。

婚后次日,柳婉如便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架势,一字一句地宣布府中的新规矩。

而我,成了她杀鸡儆猴的靶子。

她以我没有起早为她端茶请安为由,罚我在雪地里跪着。

白云川经过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我。

只是皱着眉头问道:“又惹什么事了?”

柳婉如捏着帕子,掩唇轻笑。

“不过是教蔓姨娘些规矩,怎么你府上的人这么懒,连早起伺候主母都不会。”

他长臂一伸,揽住柳婉如,语气虽然温和,却带着几分责备。

“教规矩的事让下人去做,别伤了夫人的身子。”

柳婉如勾着他的领口,故意往他怀里蹭了蹭。

“夫君是生气了吗?”

她意有所指地朝我点点指尖。

“你是主母,自然有权管教家中妾室下人。”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竟比那刺骨的雪还要冷。

开春后,柳婉如怀孕了。

他命人连夜将府中所有门槛锯平,又在青石板路上铺上厚厚的绒毯。

每日下朝,他必定亲自去蜜饯铺子,买她最爱吃的酸杏脯。

那日,我端着参茶进门,柳婉如却忽然抬手将茶盏扫落在地。

“姨娘,你给我喝了什么?”

“我肚子好痛!”

白云川踹开房门,抱着柳婉如大喊医师。

柳婉如小产了。

白云川连问都没问,直接让人按住了我。

二十棍下来,我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我就被他卖进了青楼。

鸨母捏着我的脸,仔细打量了一番,啧了一声:

“脸是丑了点,但这身段还不错,遮遮疤也能接客。”

他们给我上了厚厚的脂粉,遮住了眼角狰狞的疤。

铜镜里的女人陌生又艳丽,像具漂亮的尸体。

拍卖那晚,台下坐满了男人,眼神黏腻地扫过我全身。

「五百两!」

「八百两!」

叫价一声高过一声。

我浑身发抖,指甲掐进掌心。

就在价格喊到一千两时,我猛地抬手,狠狠擦掉了脸上的脂粉。

疤痕露出来的瞬间,满座哗然!

「骗钱的吧!这么丑!」

鸨母气得冲上来扇了我一巴掌:

「敢坏我生意!」

我头撞在柱子上,血糊了满脸。

五年时间,如南柯一梦,我终于想起了所有记忆。

晕过去时,我听见有人喊:「大理寺办案!」

随后落入一个温暖、干净、炙热的怀抱中。

6

我悠悠转醒,满心都是对孩子的牵挂,顾不上其他,只凭着记忆,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了白府。

我此番前来,只为了要回我的孩子。

刚到白府,便瞧见白云川站在台阶之上,他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我,眼神冷得如同寒冰。

“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来历不明的风尘女子,白家赏你一口饭吃,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白府的主子了?”他的话语如刀,直直刺向我。

我死死地攥着衣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可奇怪的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我为你……”我话刚出口,就被他无情打断。

“为我?”他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

“你不过是我手中一件趁手的工具罢了,用完了自然就该丢弃。怎么,还指望我对你感恩戴德不成?”

这时,柳婉如依偎在他身旁,用帕子掩着唇,发出轻蔑的笑声:“夫君,别跟这人废话了,一个卑贱的姨娘,也配站在这里,弄脏了咱们白府的地?”

白云川顺势搂住她的腰,语气轻飘飘的,可那话语却如同一把重达百斤的利刃,狠狠地捅进我的血肉之中。

“蔓娘,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孩子?你也配提孩子?”

我红着眼眶,抬起头,声音颤抖着说道:“明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你生的?”他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眼神里满是讥讽。

“一个风尘女子生的孩子,说出去都让人觉得丢人现眼。明儿是白家的嫡子,他的母亲只有婉如一人。”

我再也忍不住,扑上去抓住他的衣摆,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声嘶哑的哀求:“让我见他一面,就一面,求求你了。”

他却猛地甩开我,仿佛我是什么令人作呕的脏东西,眼底满是厌恶。

“滚!”

“要是再敢出现在白府,我就让人打断你的腿。”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府里,大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

也罢,就当作是做了一场噩梦吧。

7

回到宫中,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那天,皇帝连早朝都不上了,紧紧地跟在我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我笑着打趣他,都当上皇帝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他却满不在乎,说要把这五年对我的亏欠全部弥补给我。

这五年里,我渐渐忘却了曾经在白府的那些日子。

没想到,如今白云川竟也能进宫了?

柳婉如带着白景明听到消息后匆匆赶来。

她一眼就认出了我,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脸上浮起刻薄的讥笑:“哟,这不是蔓姨娘吗?怎么,在青楼混不下去了,又想回来攀附我们白家了?”

白云川皱了皱眉头,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袖。

她却一把甩开,继续说道:“当年要不是你害我流产,夫君也不会把你卖到青楼去。怎么,现在后悔了?”

我指尖微微颤抖,杯中的茶水晃出了几滴。

白景明冲到我面前,这个五岁的孩子,眼里满是厌恶。

“你就是那个害死弟弟的坏女人?丑八怪!你才不是我娘!”

我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这是我的孩子啊,我十月怀胎,拼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孩子。

当年我血染床榻,疼得几乎昏死过去,却连抱他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他站在我面前,小脸绷得紧紧的,眼里全是恨意。

他稚嫩的声音,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扎进我的心里:“爹爹说了,你是坏女人!”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生生撕开,鲜血淋漓。

我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竟被他们养成了仇视亲娘的怪物。

而我曾经倾尽所有去爱的男人,如今却冷眼旁观着我的狼狈。

我缓缓抬眸,看向白景明。

他还那么小,眼神里却已经染上了柳婉如的刻薄。

“这位小公子,说话可要小心。”我轻笑一声,指尖轻轻点着桌面。

“本宫可没有什么流落在外的孩子。”

白景明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回应,小脸涨得通红。

白云川脸色瞬间大变,猛地拽过孩子护在身后,眼神阴鸷得可怕:“蔓娘,你发什么疯?!”

我轻笑一声,目光轻飘飘地扫过白景明那张与白云川如出一辙的脸,淡淡说道:“白大人,本宫可生不出这般蛮横无礼的孩子。”

白云川瞳孔猛地一缩,仿佛被刺中了痛处。

柳婉如也尖声插嘴道:“夫君,这疯妇定是嫉妒我们一家和睦,故意在这儿装腔作势!”

白云川冷笑一声,伸手揽住她的腰,讥讽道:“蔓娘,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婉如是尚书之女,你呢?一个被卖进青楼的贱婢,也配在这儿痴心妄想?”

“今日宫宴在即,本官没空与你纠缠。”说完,他带着妻儿扬长而去。

皇后气得脸色铁青,说道:“皇姐,你这都能忍?”

“不忍,等会儿带你看出好戏。”我淡淡地说道。

宫灯辉煌,百官纷纷入席。

白云川携着妻儿落座,低声叮嘱柳婉如注意仪态。

皇后凤驾先至,珠帘微微晃动,尽显威仪。

众人纷纷行跪拜大礼。

起身时,白云川脸色骤变。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忽然珠帘掀起,我身着绛红色的宫装,金线绣着凤凰,步摇上的垂珠轻轻晃动,我缓步而入。

众人再次跪拜。

白云川失态地打翻了酒盏。

他死死地盯着我,瞳孔震颤,嘴唇发抖,整张脸瞬间变得煞白!

身边的柳婉如也是满目震惊,脸上写满了错愕与惊恐。

8

皇帝懒洋洋地靠在龙椅上,指尖轻轻敲打着扶手。

内侍宣布选夫会正式开始。

“今日在座的各位青年才俊,皆可展示自己的才艺。”

他唇角微微勾起,目光扫过席间众人:“若能得皇姐青睐,便将箭射中其胸口靶心。”

满座一片哗然,却又不敢多言。

满座的权贵子弟纷纷起身,有的吟诗作对,有的舞剑弄枪,个个都铆足了劲,想在长公主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我支着下巴,兴致缺缺地看着。

余光却瞥向身后,程与身着一身玄色官服,抱着剑,面色冷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程大人不去表演表演?”我侧过头,指尖轻轻拨弄着箭筒里的羽箭。

“若是被旁人抢了先,本宫可就选别人了。”

程与耳尖微微泛红,却仍绷着脸,低声说道:“臣……不擅长这些。”

我轻笑一声,忽然在袖袍的遮掩下,勾住了他的指尖。

他浑身一僵,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却又小心翼翼地回握,掌心滚烫。

这小古板,还是这么不禁逗。

台下,白云川看着我,眼眶通红,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

他身旁的柳婉如察觉到他的异样,拽了拽他的衣袖:“夫君,你怎么了?”

白云川猛地回过神来,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没、没事……”

可他的眼神,却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一般。

待所有才俊表演完毕,皇帝笑眯眯地递给我一把金弓:“皇姐,该你选了。”

我起身,搭箭,拉弦。

三箭齐发,精准地射中三名男子的胸口靶心!

“长公主这是要选三位驸马?”

“这好像不合规矩吧?”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程与突然冷声喝道:“拿下!”

殿外瞬间冲入一队官兵,将那三人按倒在地。

百官大惊失色,皇帝却抚掌大笑:

「好!皇姐箭法如神!」

程与上前一步,声音冰冷:

「大理寺近日破获一桩灭门惨案,城南富商之女被奸杀,全家三十余口连,尽数被害。」

他目光如刃,扫过那三人惨白的脸。

「此案本该轰动朝野,却被人刻意压下,连风声都未透出半分。」

皇帝把玩着酒杯,似笑非笑:

「朕与皇姐设此局,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百官闻言,顿时脸色煞白,战战兢兢不敢出声。

皇帝继续补充:「若不是当年继位,朕现在该是大理寺少卿呢!」

皇帝忽然瞥见白云川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神,眯眼道:「白爱卿,你看朕的皇姐作甚?」

白云川猛地回神,慌忙跪地:「臣、臣只是觉得,长公主殿下,像极了一位故人。」

程与眼神骤冷,护在我身前:

「白大人慎言!殿下乃臣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更是陛下长姐,且膝下已有两位小殿下。」

「您莫非想说,殿下与你有什么瓜葛?」

白云川脸色煞白,慌忙跪下:「微臣不敢!是微臣眼拙,认错了!」

我垂眸轻笑。

若不是当年夺位之乱,我为护太子坠落山崖,失去记忆。

这辈子都不会与白家有任何交集。

白云川这等蝼蚁连公主府一棵草都摸不到。

9

宫灯一盏盏熄灭,热闹的宴席也渐渐散去,只余下一片冷清。

程与小心翼翼地扶着我,登上那华丽的轿辇。

然而,轿辇刚驶出宫门,一道黑影便如离弦之箭般猛地冲了过来!

“蔓娘!”

白云川紧紧拽着白景明,横在轿前,双眼布满血丝,眼眶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我有话想对你说!”

程与面色一沉,利剑瞬间出鞘,冷冷喝道:“滚开!”

可白云川却似着了魔一般,猛地推开身旁的侍卫,冲到轿前,声音颤抖得厉害:

“你竟是长公主……你瞒得我好苦啊!”

我缓缓掀开轿帘,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

他竟眼眶泛红,摆出一副深情又委屈的模样:

“这五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我、我一直都在想你!”

我被他的话气得笑出了声。

他居然还倒打一耙,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被辜负的可怜人。

见我不说话,他一把将白景明拽到身前,推到我面前:

“蔓娘,这是我们的孩子!你、你还认他吗?”

白景明被他拽得小脸煞白,惊恐万分地望着我。

我嘴角轻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白大人说话可得注意分寸,本宫与你素不相识,哪来的孩子?”

白云川急了,大声嚷道:“蔓娘!你别装傻充愣!这是明儿,分明就是你亲生的!”

“本宫姓虞,单名一个姝字。”

我冷冷地打断他。

“蔓娘是谁?本宫从未听过。”

白云川脸色瞬间僵住,随即竟抓着白景明的肩膀,强行逼他跪下。

“明儿,快叫娘亲!快叫啊!”

白景明被吓得浑身发抖,却紧紧咬着嘴唇,不肯开口。

我挑了挑眉,故意说道:

“真是奇怪了,白景明的娘不是姓柳吗?跟本宫有什么关系?”

程与也再次拔剑,剑尖直指白云川:

“再敢纠缠殿下,格杀勿论!”

就在这时,柳婉如哭哭啼啼地跑了过来。

“殿下,当年你害我流产,如今还想抢走明儿吗?!”

我身旁的侍女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巴掌。

“放肆!竟敢对长公主不敬?!”

白景明见状,竟冲上来对着侍女拳打脚踢:“不许欺负我娘!”

他护在柳婉如身前,就像一只发怒的小兽。

我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讽刺至极。

我拼死生下的孩子,如今却为了仇视我的人,对我恶语相向。

我的心彻底凉透了。

我淡淡开口:“本宫的两个孩子乖巧懂事,这孩子如此蛮横无理,怎会是本宫的骨肉?”

白云川脸色惨白如纸:

“蔓娘!你……”

我懒得再听他废话,放下帘子:“冲撞本宫,罚你们三人跪在宫道上,等天亮宫门开启时,才准离开。”

程与一挥手,侍卫立刻上前按住他们。

柳婉如挣扎着哭喊,白景明更是破口大骂“坏女人”。

唯有白云川望着远去的轿辇,神色复杂难辨。

10

回到公主府,我屏退了所有下人。

程与一把将我紧紧搂进怀里,力道大得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他的呼吸滚烫,带着浓浓的醋意和压抑已久的深情。

当年我坠崖失踪,程与几乎崩溃。

他毅然辞去官职,走遍大江南北,贴了无数画像寻找我。

大理寺的案卷堆积如山,他却只顾着在每一桩案子里寻找我的蛛丝马迹。

我想起有好几次,我明明都看到街角的画像了。

可白家人为了自己的私心,

整日拉着我谈生意、算账本,

让我忙得连府门都出不去。

直到青楼里安插的暗探送来消息,程与才终于找到了我。

从那以后,这个向来冷峻自持的大理寺少卿,就变得格外粘人。

“我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他咬牙切齿,手指轻轻抚过我眼角的疤痕。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对你!”

我逗他:“程大人这是吃醋啦?”

他眸色一暗,猛地低头吻住我。

这个吻又凶又急,仿佛要把这五年的思念都倾注其中。

我环住他的脖颈,温柔地回应着。

片刻后,他抵着我的额头,声音发颤:

“今天看到白云川,我就想砍了他的脑袋,剜了他的眼睛,他碰过你的手,伤过你的心,我……”

我捂住他的嘴。

“那怎么办?程大人要徇私枉法吗?”

程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只剩冰冷的锐利:

“我会用最公正的手段,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11

程与带着大理寺的人闯入白府时,白云川刚套上官服,正准备去上朝。

白府的下人吓得四处逃窜。

白云川连官服都没穿戴整齐,便铁青着脸冲了出来:

“程大人,你这是何意?”

“白大人涉嫌买官贪污,本官奉命前来搜查。”

白云川闻言脸色瞬间一变,但还是强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程大人,你我同朝为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是不是……是不是姝儿让你来的?”

程与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白大人说话注意分寸,长公主殿下岂是你能随意攀扯的?”

白云川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随即恼羞成怒:

“程与!你别在这装模作样!你就是嫉妒!嫉妒我和姝儿有过夫妻之实,还生了孩子!”

程与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冷笑道:“白大人多虑了,殿下连你是谁都不记得,又怎会在意这些?”

“找到了!”

衙役捧着账本匆匆冲了进来。

白云川脸色大变,但很快又恢复镇定。

“荒谬!这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我明白了,姝儿定是气我当年迫不得已冷落她,这才……”

程与抓起剑鞘狠狠砸在他肩上。

“放肆!殿下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白大人莫非忘了,是你亲手将殿下卖进青楼的?”

白云川急步上前:“都是误会!我当时是被柳家胁迫!其实这些年我天天都在悔恨……”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他脸上。

程与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无耻之徒!”

白云川偏着头,竟低低笑了起来。

“你越是这样,越证明我说对了。”

他抹去嘴角的血丝,神态癫狂。

“姝儿心里还有我,对不对?否则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程与!你公报私仇!我要见姝儿!她不会这么狠心,明儿还小,不能没有爹娘!”

“闭嘴!”

程与猛地掐住他脖子,声音压得极低。

“你也配提孩子?当年你是怎么对殿下的?”

他手中捏着一张泛黄的告示,正是程与当年贴遍京城的寻人画像。

右下角还印着大理寺的官印。

白云川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程与冷笑:

「私自撕毁官府告示,罪加一等。」

「不!我要见姝儿!她不会这么狠心的!明儿、明儿可是她的亲骨肉啊!」

程与甩开他,冷声下令:

「全部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12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白云川和柳婉如被分隔关押。

狱卒拿着烙铁站在火盆旁。

火光映得人脸忽明忽暗。

白云川用力摇晃着牢门:「本官要见陛下!这是诬陷!程与公报私仇!」

狱卒瞥了他一眼,冷笑:「省省吧,证据确凿。」

「不,不会的。」

白云川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逃避现实。

「姝儿不会这么狠心,她心里一定还有我。」

「我要见殿下,她一定会来见我的。」

狱卒啐了一口:「做你的春秋大梦!」

白云川没恼,反而轻笑起来:「你们不懂,当年她……」

隔壁牢房的柳婉如失控尖叫:

「白云川!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自欺欺人!」

「闭嘴!」

白云川猛地厉喝,转脸又温柔下来。

「我与姝儿说话,轮不到你插嘴。」

狱卒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白云川却突然激动起来:

「我要见姝儿,我知道错了!我愿意重新娶她!明儿不能没有父亲!」

他又转头对着虚空轻声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气,罚我也罚够了,该见见我了吧?」

「你派人去接明儿了?我保证以后好好待你们母子。」

「哗啦!」

一桶冰水当头浇下。

程与站在牢门外。

「清醒了吗?」

白云川呛得咳嗽,却还在笑。

「程与,你怕了?」

他扒着栅栏,眼睛亮得吓人:

「她是不是在外面?是不是让你来放我出去?」

程与扔下一卷竹简:「看看吧。」

竹简上是长公主府的朱批: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

白云川的手终于颤抖起来:

「不!这不可能!她不会这么狠心!你骗我!」

13

消息传入公主府时,我正在教两个孩子写字。

女儿握着毛笔,在宣纸上歪歪扭扭地画着。

「殿下。」侍女快步走来,低声道,「白云川在狱中疯了。」

我一愣,让乳母带两个孩子下去。

「疯了?他那样的人,也会疯?」

皇帝站在廊下,闻言嗤笑:

「皇姐心软了?」

「心软?」

我转头看他,毛笔狠狠在纸上划出一横。

「他配吗?」

皇帝走过来,抽走毛笔:「若皇姐想留他一命……」

我打断他:「不必,白家与我的恩怨,早在白老夫妇去世那日就了结了。」

「殿下!」

程与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带着几分急促。

快步走近时,官服上还沾着牢里的潮气。

皇帝见状促狭地笑了:

「呦,程卿这是急着回来邀功?」

程与却直直望向我,喉结滚动。

「殿下,可会怪我?」

我怔了怔,忽然明白他在担忧什么。

我握住他的手,郑重道:「夫君,我不亲自动手,是因为白大娘临死前求过我。」

他猛地抬头。

「她说,蔓娘,以后遇上什么事,切记白家对你的恩情。」

我望向远处花园里玩闹的孩子:

「我帮白老爷东山再起,是因为救命之恩;我承诺白大娘,是因为她待我如亲女。」

我轻抚他官袍上的褶皱:

「至于白云川本人,他什么都不是。」

程与的手蓦地收紧:「可那五年……」

「若非他强迫我有了身孕,我或许早就……」

话到一半,被程与猛地拥入怀中。

声音也闷在发间。

「我以为你始终会惦记一点情分。」

我轻拍他的背:「傻子,我与他哪来的情分?倒是你……」

我故意拖长音调:「堂堂大理寺少卿,怎么还吃这种陈年飞醋?」

他耳根通红,却不肯松手。

「爹爹羞羞!」两个孩子不知何时跑过来, 扒着程与的衣摆做鬼脸。

「这么大还撒娇!」

皇帝倚在廊柱上大笑:

「程与啊程与, 当年朕的皇姐刚找回来,你就急哄哄拉着我们在桃树下拜天地,现在倒知道害羞了?」

程与耳根通红。

我却想起那日他红着眼眶,在满树桃花下颤抖着为我系上同心结的模样。

「陛下说得是。」

我笑着看向程与。

「所以程大人打算何时补我一场大婚?」

「殿下可愿,一日后就嫁我?」

「好!朕这就下旨, 三日后……」

「不用, 就明日吧。」

14

白云川戴着沉重的枷锁, 踉跄走在官道上。

柳婉如蓬头垢面, 早已没了往日的骄矜,只死死拽着白云川的衣服, 生怕被官兵拖走。

远处,鼓乐喧天。

一队华贵的婚车缓缓驶来, 红绸铺路, 金铃摇曳,禁军开道,百姓围观。

白云川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那是长公主的婚车。

「姝儿!」

他突然挣脱官兵,踉跄着冲到路中央。

「虞姝!」

婚车骤停。

程与冷着脸掀开车帘, 目光如刀:「拖走。」

「等等!」

白云川挣扎着,死死盯着车内的我。

「你就这么狠心?」

我缓缓抬眸,目光淡然:

「若不是你爹娘救了我, 我怎会嫁你?」

白云川脸色煞白, 却仍不死心。

「那明儿呢?他可是你亲骨肉!你就这么狠心不管?」

我轻笑一声:「白景明的娘亲姓柳, 与本宫何干?至于那孩子,不是已送回你乡下老家, 交由族中长辈抚养吗。」

白云川浑身发抖,还要再说什么,柳婉如却突然扑上来拽住他:

「白云川, 你想害死我们吗?」

「别说了!快走!」

官兵一拥而上,将白云川拖回流放队伍。

婚车继续前行, 喜乐重新奏响。

程与握住我的手, 低声道:「晦气。」

我轻笑,靠在他肩上:「无妨。」

车帘落下, 将白云川的身影彻底隔绝在外。

白云川仍不甘心地回头。

婚车缓缓驶去,他望着远去的喜乐,目光不甘和怨毒交织。

却唯独没有悔恨。

15

白家的报应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流放途中, 白云川因意图逃跑被官兵打断了一条腿。

柳婉如在荒漠里染了恶疾, 浑身溃烂而亡。

他们的尸骨最终被黄沙掩埋, 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白景明在乡下由远亲抚养。

虽衣食无忧, 但性子愈发乖戾。

十五岁那年因与人斗殴致残,余生只能跛着脚在田间劳作。

每当有人提起他生母是柳婉如,他便红着眼砸东西:「都怪那女人!」

皇帝到底没放过柳家。

户部尚书被判斩立决,柳氏全族流放岭南。

曾经煊赫一时的柳府,如今只剩蛛网密结的匾额在风中摇晃。

而公主府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程与每日下朝都会给我带一支新摘的花。

有时是牡丹,有时是海棠。

插在我书房的白玉瓶里,说要补上那五年错过的花期。

两个小团子渐渐长大。

长子承了他父亲的性子, 整日板着小脸背律法;女儿却随我,最爱拽着程与的袖子要吃食。

那年桃树结果时, 皇帝抱着小太子来串门。

孩子咿咿呀呀去够树上的果子,惊飞一树雀鸟。

「皇姐。」年轻的帝王忽然说, 「朕把白云川的案卷都烧了。」

我望着纷扬的花瓣,轻轻「嗯」了一声。

有些往事, 本就不该再提。

就像梨树下真情流露, 就像白府门前断绝的孽缘,就像流放路上湮灭的回眸。

都不过是,浮生一梦。

【全文完】

作品声明:内容存在故事情节、虚构演绎成分

来源:糯米爱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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