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夏日里,我退居二线,但无所事事那种生活状态不属于我,闲来仍喜欢读书。一日我将目光瞄向了书架,看到了译林出版社出版,潘丽珍、王论跃、丁步洲三人合译的《蒙田随笔全集》。淡绿的封面印着他沉思的头像,鼻梁高耸,明亮的目光斜向我,像是对我的召唤。——就是它了,足以让我度
夏读冉家湾
文/赵丰
我的读书,习惯在路上,在异乡,在山间,身无琐事,心无旁骛,如此能读出感觉,生出灵感。
五年前,盛夏,太平峪冉家湾。
夏日里,我退居二线,但无所事事那种生活状态不属于我,闲来仍喜欢读书。一日我将目光瞄向了书架,看到了译林出版社出版,潘丽珍、王论跃、丁步洲三人合译的《蒙田随笔全集》。淡绿的封面印着他沉思的头像,鼻梁高耸,明亮的目光斜向我,像是对我的召唤。——就是它了,足以让我度过一段美好的阅读时光。接下来,我要为阅读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于是,就有了冉家湾的山居。此峪水景蛮好,农家乐的生意不错,但大多山外人是白日来,傍晚归,过夜者寥寥。受昔日的一个学生的盛情邀请,我住在他家,起初他说不收我费,我说那我心不安宁,他笑着说那就给你打折吧,我以微笑默许。傍晚抵达,夜里的静谧和凉爽,让我睡了一个好觉。清晨六时,起床,简单洗漱之后,静坐于二楼宽敞的餐室,数了数,八张餐桌,四圆四方,五十六把椅子,十几盆花草散置其间,菖蒲、长寿花、水葫芦,还有一盆倒挂金钟。餐室一面是玻璃遮挡了半截的露台,凝目西望,晨光落了半坡,满山被苍翠的绿植覆压,水在哗哗作响,已有留夜者性急入水,大人坐石,娃娃戏水,钓者举竿。一切皆是读书的前奏,于是饮温水半杯,在一张餐桌上打开书,静心享受思想的滋润。“享受”这个词,完全是属于个人的阅读体验。放松身体,徜徉心灵,减少工整的姿势,或卧或躺,甚至歪着身子,就像蒙田的文字,随意,散漫。
阅读蒙田的文章,有时难免头疼。瞄着每篇的题目,潜意识地想着文中的解释。可是读着读着,就迷了路。他在《谈维吉尔的诗》里这样解释:“我愿意说明我的思想的过程,让人看到每个想法当初是怎样产生的。”因此,他的文字犹如在林中穿行的人,目光不时离开树林看看田野的风光,这边是溪流、小桥,那边是野花、老树,远处有鸟儿在鸣啼……这就是蒙田的“离题”。离题而不离意,是随笔的真谛。
蒙田说:“我的思绪接连不断,但有时各种思绪从远处互相遥望,不过视觉是斜的……失去我的文章主题线索的不是我,而是不够勤奋的读者。”按照读者司空见惯的阅读模式,蒙田的随笔可以列举许多不足:抽象、缺少逻辑性、语序不连贯……总之,没有我们通常的阅读快感。剔除译者对蒙田语言风格的把握,还与我们轻松的阅读习惯有关。对于一些出版物,我常常是一目十行来对付它,那不是好作品。对于思考者来说,阅读是一种停顿的过程。一篇文章,如果引不起思考,那无疑是为昏睡者的口里喂饭。阅读的阵痛,这是许多文学作品难以带来的效果,日本厨川白村关于随笔的“以不至于头疼为度”的说法,在我看来,并不适用于蒙田。
读至兴致,垂目下望,几只鸡立在路旁篱笆下的阴影里,不觅食,一动不动,像在打瞌睡。篱笆里面的绣球、月季、牵牛开得正艳,花香随风飘散;丝瓜、黄瓜、西红柿搭着架,高低错落,适合有点困顿的目光在其中穿梭,让阅读变得惬意。
举目四望,阳光覆满山坡壑沟,高高低低的植物形成立体的风景。青翠中,随意配置着一块块的岩石,为大山完成留白。
翻开日历,正是夏至。夏为大,至为极。夏至的节气中,阳气达到极致,秦岭的草木,在这个节气里也繁茂到极致,仿佛突然间所有的树木都长高了,处处苍绿。“你尽有苍绿”,这是张爱玲的表述。苍绿的本意,是含有光泽的深绿,其中裹挟着苍茫的气息,烘托出大自然辽远、阔达的意味,是草木在这个节气里最恰当的表述。正午的空气里有股浓烈的生晒气息,树叶、草叶的青涩味,以及岩石的涩腥味,拥挤在狭窄山沟之中,像一条涌动的河流,令人呼吸舒畅。
冉家湾的正午还是有点热,风裹着草木的气息,弥漫在山沟,毛孔出汗,蒙田的文字不宜入目,又不想午睡,茶也喝得无味,就坐在餐桌前看河水,看草木,目光也不安定,山景一片迷离。蒙田的随笔,大约是在如此的状态下写的,他自己也说:“我脑海里幻觉丛生,重重叠叠,杂乱无章。”
忽然,屋后坡上的蚂蚱叫了,先是一声引导,随之三两声,其后连起一片,酣畅淋漓,大脑立时清醒。想起孩提时的夏秋,曲峪河的北岸是条很长的土石坡,我们叫河坎,乱石中长着蒿草、刺棘,还有膝盖高的野生酸枣树,蚂蚱隐在其中勾魂似的啼叫。麦子收过,孩子们用铁筢去搂麦秆。别的孩子搂满一背笼麦秆,欢呼着上了河坎捉蚂蚱,我还拉着铁筢在地里转圈,孤独的背影在广阔的田野里那样渺小。常常是,孩子们捉到了蚂蚱撤离了河坎,举着蚂蚱笼喊着我的名字时,我的背笼才装满麦秆,然后飞快地去捉蚂蚱。
捉蚂蚱的感觉,鬼知道有多爽。我们不叫捉,叫“逮”,发音快捷,狠劲。听见哪儿草丛里有蚂蚱叫,便屏住呼吸,瞪眼猫腰悄悄靠近它,两只手掌合拢,手背拱起,将它捂在手心。蚂蚱也有品相高低,“麦猴儿”只要有草就行,而“绿板子”或“黄元帅”都在酸枣树丛,非得进去才能捉住。最佳时间是晚上,拿着手电筒,光亮下蚂蚱不跑。白天还好说,可以躲避枣刺,晚上就惨了,常常是身上被枣刺划出道道血痕。这血的代价便是一只心爱的蚂蚱,捉住了放进竹笼回家。“绿板子”的叫声里有种动听的韵律,像马头琴奏出悦耳悠扬的乐曲,我的心脏随之有节奏地颤动。
读乐府古诗,看到两句:“枣欲初赤时,人从四边来”,古人也是性急,正如我少年捉蚂蚱的样子。看我停下读书,学生上楼来与我聊天,我想让他带我上坡去捉。学生说白天不好捉蚂蚱,晚上吧。我迟疑了,说视力不好。他说不用你去,我给你捉回来。我说那多没意思啊,我要亲手捉住,找回曾经的感觉。夜里,他拿了两把手电,给我一把,带我爬坡。一路爬着,心虽激动,但体力跟不上,爬不多远便气喘吁吁,学生让我歇着,自己朝蚂蚱叫唤的地方去了。不大一会,他果然捉了两只。我大喜。
那晚,两只蚂蚱就被关进笼子,挂在我读书的餐桌上方的铁钩上。谁知它们沉默了三天,才肯叫出声来,是那种试探性、颤颤巍巍的叫声,生怕安静读书的我不喜欢它们的吵闹之音。
捉蚂蚱,听它叫,是我生命绕不过的过程,如《蒙田随笔全集》上卷106页的句子:
你的生命不管何时结束,总是完整无缺的。
作者简介:
赵丰,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文学著作二十余部,在国内外华语文学报刊发表作品八百余篇,作品录用于全国各地中学语文试卷,入选百余种选本,获省市级以上文学奖百余项,现居西安市鄠邑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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