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王昆是从延安走出来的著名女高音歌唱家、歌剧表演艺术家,在新中国第一部歌剧《白毛女》中扮演过“喜儿”。
王昆是从延安走出来的著名女高音歌唱家、歌剧表演艺术家,在新中国第一部歌剧《白毛女》中扮演过“喜儿”。
王昆演唱的《秋收》《农友歌》《纺棉花》《夫妻识字》《陕北道情》等经典歌曲,影响了几代听众。
1982年,王昆担任东方歌舞团团长,她是心底无私的伯乐,发掘和培养了郑绪岚、朱明瑛、郭蓉、远征、程琳等一大批著名歌手。
然而,王昆却遭遇过朱明瑛的伤害,这是怎么回事?
王昆的丈夫周巍峙是著名的作曲家,担任过文化部副部长,两人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风雨人生?
“细品名人”撰写此文前,认真阅读了朱明瑛的传记。该书1990年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由朱明瑛的好朋友周玉明执笔。
此书曾在《文汇报》上发表过节选。《朱明瑛:一个充满欲望的女人》出版前,由朱明瑛逐字逐句把关,真实性有保障。
在书中,朱明瑛对在特殊年代里,自己伤害王昆的前前后后有过详细描写。自传中还收录了朱明瑛自己写的3篇文章,对出书的过程有交代。
“细品名人”在全国一家知名媒体做编辑记者时,面对面采访过王昆老师,文章见刊后,得到了王昆老师的好评。
今天,“细品名人”写下此文,怀念天堂里的王昆老师,愿她在另一个世界里依然歌声悠扬。
王昆1925年4月出生于河北唐县南关村,父母在家务农。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河北唐县属于晋察冀抗日根据地,群众抗日热情高涨。
王昆与周巍峙相识相爱,与抗日战争有着直接关系。周巍峙1916年出生于江苏东台县农村,父母都是贫苦的农民。
周巍峙5岁时父亲去外面谋生,后参加了北伐军。父亲一连几年不回家,周巍峙与母亲相依为命。
周巍峙12岁时,从家乡东台步行到浙江绍兴,寻找在北伐军中服役的父亲。整整两年,周巍峙没有找到父亲,靠乞讨活了下来。
1930年,周巍峙在舅舅戈公振的帮助下,在上海《申报》馆当实习生。周巍峙虽文化程度不高,但天资聪颖,他靠自学能写文章,能作曲。
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国联组织调查团来中国调查,戈公振在调查团中担任宣传参议,介绍外甥周巍峙担任宣传干事。
国联去东北调查日本侵略暴行,由于日方百般刁难,中国代表只能去5人,于是周巍峙被裁了下来。
不久,在舅舅的介绍下,周巍峙去邹韬奋创办的《生活日报》当文书。他挺拔帅气,人品好,追求进步。1932年冬天,周巍峙被李公朴看中,担任他的秘书。
中国民主同盟早期领导人李公朴(1902年11月26日—1946年7月12日)
1935年起,周巍峙开始创作歌曲,主要有《无产者之歌》《来,我们少年!》《大家一条心》《九·一八纪念歌》《起来,铁的弟兄》《士兵之声》《爱国四季调》等众多抗日救亡歌曲。
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周巍峙又创作了《上起刺刀来》,这首歌被列为山西军民必唱的最有救亡意义的歌曲。
同年秋天,周巍峙正式参加了八路军,在八路军驻晋办事处当秘书,还担任山西民族革命大学音乐老师。
期间,周巍峙又创作了《抗战进行曲》《我们是无敌的游击队》《大家来杀鬼子兵》等抗日歌曲,成为晋察冀边区著名的青年作曲家。
1938年7月,周巍峙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这年11月,他担任西北战地服务团(简称“西战团”)的副主任。
周巍峙带领西战团从延安出发,东渡黄河进入山西,随八路军120师到达五台山后,在晋察冀边区开展工作。
1939年,周巍峙率领西战团来到河北唐县宣传抗日救亡运动,与王昆相识了。
当时王昆只有14岁,但已经担任唐县妇救会宣传部长1年了。王昆有一副金嗓子,在家乡很有名。
周巍峙也只有23岁,却是一个老革命了。周巍峙帅气、成熟、稳重、革命经验丰富,王昆崇拜周巍峙。
王昆早就参加了革命,嗓子好,被周巍峙吸纳为西战团成员。就这样,14岁的王昆参加了八路军。
在革命的大熔炉中,王昆迅速成长成熟起来。她对周巍峙的崇拜,也在心里渐渐演变为爱情。
著名作曲家李劫夫(右一)在街头教群众唱歌。
西战团的主任是著名作家丁玲,团里集中了方冰(方青卓的父亲)、作曲家李劫夫、演员陈强、王昆、周巍峙等文艺人才。
西战团创作的歌曲《歌唱二小放牛郎》《团结就是力量》《子弟兵进行曲》等抗战歌曲,风靡一时。
1943年,王昆与周巍峙在晋察冀边区举行了婚礼。
1944年4月,周巍峙率领西战团从晋察冀边区回到延安,他进入鲁艺担任文工团副团长,王昆在鲁艺文工团当演员。
王昆与周巍峙这对革命夫妻,在战火洗礼中,在革命的大熔炉中,结下了深厚的夫妻深情。
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王昆在中央戏剧学院、中央实验歌剧院担任歌剧演员。期间,王昆被单位送到天津的中央音乐学院深造。
这时,王昆已经是两个儿子的妈妈了,她的大儿子周七月出生于1947年7月,小儿子周八月出生于1954年8月。
王昆与丈夫都是简单的人,连给儿子取名字都很随意。
周巍峙在新中国成立后,任文化部艺术局办公室主任兼戏曲音乐处处长,后升任艺术局副局长、文化部副部长。
1950年11月26日,周巍峙在田汉的办公室开会,看到《人民日报》上有一篇通讯,里面有战士们写的歌词。
周巍峙将歌词谱成曲发表在《人民日报》上,歌名叫《打败美帝野心狼》。后来这首歌被定为《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旋律雄浑有力,极富艺术感染力,战士们每次出征时都要高唱这首歌: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中国好儿女,齐心团结紧/抗美援朝,打败美帝野心狼……
1962年,东方歌舞团成立了,王昆被调往该团,担任独唱演员兼艺术委员会主任。
1964年,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问世,王昆梳着齐肩短发,身着红色上衣、蓝裤子,腰扎武装带,显得英姿飒爽。
她的身后是一群拿着梭镖、红缨枪的舞蹈演员,个个英姿勃发。王昆纵情高唱《农友歌》,气势豪迈,引起轰动。
周巍峙也参加了《东方红》的创作、排练工作。王昆与丈夫工作繁忙,两个儿子交给母亲和保姆照顾。
正当王昆的事业蒸蒸日上时,1966年特殊年代来临了,王昆率先遭受冲击,她被打成 “现行反革命”“香港特务”“东方歌舞团头号走资派”。
楼道里贴满了王昆的大字报,她被拉出去批斗,后被关进了小黑屋,身心饱受摧残。
王昆的丈夫周巍峙也受到严重冲击,先是被批斗、隔离审查,后被下放到湖北咸宁的五七干校劳动。王昆与丈夫不能见面,互相不知道对方的生死。
周巍峙在咸宁干校劳动,一年只能回一次家,王昆与丈夫饱受摧残,却从未萌生过离婚的念头。
王昆身边一些夫妻遇到这种情况,有的选择自杀,有的离婚。后来王昆能够与丈夫通信了,每次夫妻俩都在信里互相鼓励,要好好活下去。
造反派逼迫王昆写材料揭发同事,王昆为人坦荡磊落,不愿意陷害别人,以致遭受辱骂、殴打。
王昆的叔叔名叫王鹤寿,他1909年出生于河北省唐县,15岁就参加了革命。1927年,王鹤寿被党组织派往苏联莫斯科深造,回国后在东北领导工人运动。
王鹤寿(1909年4月19日-1999年3月2日)
王鹤寿担任过陈云的秘书,1947年担任中共黑龙江省委书记。
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王鹤寿担任东北人民政府工业部部长,后任冶金工业部部长。1956年,王鹤寿出任国家建设委员会主任。
1966年特殊年代期间,王鹤寿受尽迫害,被关押长达8年之久。
有人给王鹤寿强加各种莫须有的罪名,他与对方针锋相对,以致多次挨打。1974年,王鹤寿才被放了出来,身心遭受摧残,他看上去就像一个80岁的老者。
王昆在东方歌舞团任职期间,发掘和培养了一大批歌唱演员,其中著名的有远征、朱明瑛、郑绪岚、程琳、成方圆等。
王昆爱才惜才是出了名的,心胸比很多男人还宽广,然而朱明瑛却给了朱明瑛致命的一击。
朱明瑛1950年出生,1966年从中国舞蹈学校毕业后,被分配东方歌舞团当舞蹈演员。
当时朱明瑛16岁,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而王昆是单位艺术委员会主任,是朱明瑛的业务领导。
朱明瑛参加工作不久,特殊年代就来临了,她是晚清重臣张之洞的后代,属于出身不好的“黑五类”。
“黑五类”没有前途,在单位受排挤遭批斗。朱明瑛年纪小,心理承受能力差,缺乏社会阅历,结果被人利用了。
团里有两个造反派嫉妒王昆,便将朱明瑛当作伤害王昆的一把利刃。他们找到朱明瑛,恐吓她:像你这种出身的演员,如果不积极表现,就得押到台上批斗,永世不得翻身。
朱明瑛吓得哭了起来。她的父母早年离异,母亲带着她再婚了,朱明瑛能有今天不容易,希望有个好的前途。
两个造反派对她说:你去批斗王昆,戴罪立功,才能自救。
于是朱明瑛成了东方歌舞团表现积极的造反派,她缺乏政治头脑,大家都说王昆是坏人,她就真以为王昆罪恶滔天。
在造反派的指使下,朱明瑛写大字报批判王昆。大字报长达六、七百字,给王昆列举了各种莫须有的罪名。
后来很多人照抄朱明瑛写的大字报批判王昆。朱明瑛是造反派中的骨干力量,她穿着军大衣,戴着红袖章,到处贴大字报、串联,煽风点火。
她牙尖嘴利,谁保王昆,她就跟谁辩论。后来造反派让朱明瑛负责对外联络工作,她的口才好极了,与人一见面,就啪啪啪地背各种革命语录。
朱明瑛还在单位跳忠字舞,比谁跳得都好。朱明瑛写的大字报,给王昆带来了巨大的心理伤害。
那时谁批王昆批得最狠,谁就表现最好。团里的舞美、后勤人员打王昆,将她打得鼻青脸肿。
每次王昆被打后不准回家,被关进小黑屋里。朱明瑛在自传里介绍:我没有动手打过王昆,但造反派让我看守王昆。
王昆(摄于上世纪70年代)
王昆被关进小黑屋,朱明瑛坐在门口盯着王昆,不与她说话。朱明瑛的主要任务就是防止王昆自杀。
特殊年代里,朱明瑛整过王昆,给两人带来了深深的隔阂。
1976年特殊年代结束,王昆被解救出来了,恢复了名誉和工作。
1977年9月,东方歌舞团恢复了原来的建制,王昆担任团领导小组副组长。
朱明瑛在自传里写道:特殊年代伤了我们的感情,我良心上甚至允许王昆对我进行报复,这样才能减轻我心头沉重的负疚感。
我也是被人利用的,但我又去找谁算账呢?这10年我像做了一场梦。
朱明瑛还写道,自己在单位演不了主角,正式演出没有她的份,哪个同事有病了,或家里有事了,才让她补上去。
在舞蹈方面没有大的前途,朱明瑛开始学唱歌曲,准备向歌唱演员转型。
1982年,王昆担任东方歌舞团团长兼党委书记,成了单位的实权派。如果王昆小肚鸡肠,她轻而易举就能打压朱明瑛,让她永无出头之日。
但王昆知道,在那个黑白颠倒的特殊年代,年纪轻轻的朱明瑛也是受人指使,她的本质并不坏。
因此王昆当团长后,大力提拔朱明瑛,给她安排演出机会。
刚开始,观众骂朱明瑛骂得最狠,但不管别人怎么骂,王昆始终相信朱明瑛的业务能力。
上世纪80年代朱明瑛红极一时,与王昆的提携有很大关系。
王昆宽宏大量,不计较朱明瑛当年对自己的伤害,体现了高尚的人格和胸怀。
2014年9月12日,王昆的丈夫周巍峙不幸在北京因病离世,享年98岁。王昆与丈夫风雨相伴一辈子,彼此成了对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丈夫走后,王昆的身体每况愈下。2014年11月21日,在丈夫走后两个多月,王昆也离开了人世,享年89岁。
朱明瑛一直对王昆心存愧疚和感恩。11月27日,王昆的遗体告别仪式在北京八宝山殡仪馆举行,朱明瑛与李玲玉、李双江、陈佩斯、郭峰等人前去吊唁。
在灵堂里,朱明瑛与大家唱起了《白毛女》《北风吹》等王昆的代表作,眼里涌出了泪花。
王昆(1925年4月-2014年11月21日)
(王昆、周巍峙墓前摆放两人铜像)
2025年6月,王昆已经离开我们11年了。很多歌迷还在怀念她,75岁朱明瑛内心更是有着别样的感情。
来源:细品名人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