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好那好,”姜母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妈和镇上的婶婶们都帮你物色了几个不错的相亲对象。你回来就见见,争取今年就把婚事定下来。”
第一章
姜月澜刚把离职报告提交上去,姜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澜澜,离职手续办得怎么样了?”
“已经提交申请了,再等一个月就能正式离职。”
“那好那好,”姜母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妈和镇上的婶婶们都帮你物色了几个不错的相亲对象。你回来就见见,争取今年就把婚事定下来。”
她说着说着叹了口气,“你就别再念着骆家那位太子爷了,他太金贵,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姜月澜喉咙像被什么堵住,眼眶渐渐湿润,“妈,您放心,我知道的,等我交接完,就回来陪您。”
挂断电话,姜月澜开始收拾工位。
在骆氏这些年,她的东西实在太多,刚整理到一半,手机又震了。
沈念初发来一个定位,附言:“过来。”
地址赫然是骆时宴的别墅。
二十分钟后,姜月澜站在了别墅门前。
别墅大门虚掩着,姜月澜推门进去,便看见沈念初站在客厅中央,手里拿着一个手链。
姜月澜心头骤然一紧,她记得自己从这栋别墅搬走时,所有东西都清理干净了,怎么还会有漏网之鱼?
还没反应过来,沈念初抬手就是一耳光扇了过来。
“这几天我一直在查我出国后待在时宴身边的女人是谁,却怎么也没想到是你,我最好的闺蜜!”
“姜月澜,就凭你这张寡淡的脸,这种干瘪的身材?怎么可能勾引到时宴?”
姜月澜浑身发抖,耻辱感像潮水一样涌来。
“念初,我和他只是意外,而且我们的……床伴关系,也是在你和他分手期间,在此之前,我从未逾距过半分。”
“啪!”
沈念初再次朝她甩下一耳光,“不管分不分手,时宴永远都只属于我,你算什么东西!”
这一巴掌力度重了十分,姜月澜被打得嘴角渗出血丝,在沈念初还要打下第三个耳光时,她终于抓住了她的手腕。
“姜月澜,你在干什么?!”
一道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月澜还没回头,就被一股大力扯开。
她踉跄着摔倒在地,膝盖磕在大理石地面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骆时宴将沈念初紧紧护在身后,一袭黑色西装衬得他愈发挺拔,眼底的寒意却让她浑身发冷。
沈念初的眼泪瞬间落下:“时宴,我发现你和澜澜的事了,我最好的闺蜜居然和我前男友……我不过太生气了质问几句,她就要打我。”
“我没有!是……”
“够了。”骆时宴厉声打断,转向沈念初时眼神却瞬间柔和下来,还带着几分慌张,“阿初,我和姜月澜只是意外。那只是太想你时的宣泄,你一回来我就选了你,还不能证明我爱的是谁吗?”
姜月澜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原来在他眼里,她连替身都算不上,只是宣泄。
沈念初仰起泪眼:“你确定你不爱她?”
“不爱。”骆时宴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好,那你证明给我看。”沈念初指向姜月澜,“让保镖扒了她的衣服。”
姜月澜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连忙看向骆时宴,却见他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沈念初提高音量,“既然如此,我走,我成全你们!”
话音刚落,骆时宴立马拉住她,随即对门口的保镖下令。
“动手!”
两个黑衣保镖上前,姜月澜拼命挣扎,却抵不过男人的力量。
“不要……不要……”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别墅里格外刺耳,很快,她的衬衫纽扣崩开,裙子被扯破,内衣带子断裂……
当最后一点遮羞布也被扯下时,骆时宴终于开口:“够了。”
“滚出去,以后不准再踏进这里一步。”
姜月澜捂住身体,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
身后传来骆时宴温柔的安抚:“阿初,别生气了……”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裸露的肌肤上,却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冷。
她死死捂住胸前残存的布料,在暴雨中艰难前行,冰凉的雨水混着泪水流进嘴里,咸得发苦。
那些逝去的往事,也随之一齐扑面涌来。
大学时代的骆时宴,是全校女生心中的白月光,挺拔的身姿,俊朗的眉眼,每次篮球赛都能引来无数女生尖叫。
而沈念初,是当之无愧的校花,肤白貌美,家境优渥。
至于姜月澜,只是学校里最不起眼的存在,相貌平平,家境普通。
直到那天午休,沈念初突然端着餐盘在她对面坐下,笑得甜美。
“一个人吃饭多无聊,以后我们一起吧。”
从此,姜月澜成了沈念初的 “好闺蜜”。
所有人都夸沈念初善良,居然愿意带着姜月澜这样的丑小鸭玩。
只有姜月澜知道,沈念初只是需要她这样的绿叶做陪衬。
直到骆时宴出现在她们的小圈子里。
起初,姜月澜以为他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个傍晚,她被几个混混堵在巷子里,是路过的骆时宴挺身而出,少年逆光而立的身影,成了她青春里最明亮的记忆。
但很快她就明白,骆时宴接近她,不过是为了追求沈念初。
只因最便捷的方式,就是先成为她闺蜜的朋友。
可姜月澜还是帮了他。
她记得自己是如何在沈念初面前说尽骆时宴的好话,如何在两人约会时主动找借口离开,又是如何在日记本里写下无数个无人知晓的 “骆时宴”。
之后,她就像个 NPC,眼睁睁看着骆时宴将沈念初追到手,又将其宠上天。
本以为她会这样一直见证他们从恋爱,到结婚,再到生子。
直到毕业前,沈念初突然提出分手,决绝飞往国外。
骆时宴追到机场,在暴雨中站了一天一夜,却只换来沈念初头也不回的背影。
那段日子,是姜月澜陪在他身边。
他酗酒,她就收拾满地的酒瓶;
他颓废,她就默默打理他的生活。
后来她更是成了他的秘书,将他的工作和生活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直到那次商业晚宴,骆时宴被人下了药,她本要叫医生,却被失控的他一把按倒在休息室的沙发上。
事后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但她依然记得他滚烫的体温和急促的呼吸。
之后又有过几次,都是在骆时宴醉酒后。
他从不吻她的唇,也从不看她的脸,只是清冷地索取。
他们的床伴关系维持了整整三年。
直到一个月前,沈念初回国,骆时宴毫不犹豫地回到了沈念初身边。
那一刻,姜月澜便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所以,她偷偷提了离职,答应了妈妈回老家相亲,
可她没想到,即使这样,沈念初也不愿放过她。
姜月澜浑身湿透地回到家后,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打开一看,才发现骆时宴转来一笔数额不小的钱,备注只有冰冷的两个字:“补偿”。
紧接着又一条消息弹出:【我知道你喜欢我】
她盯着这行字,呼吸一窒。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那些偷偷藏起的目光,那些刻意制造的偶遇,那些假装不经意的关心,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但我们不可能】
【念初今天只是太生气】
【别和她计较】
【更不准吃醋伤害她】
每一条消息都像刀子捅进心脏。
姜月澜突然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她想起那些年——
他醉酒后抱着她喊沈念初的名字时,她忍住了眼泪;
他生日那天,她偷偷把礼物混在一堆快递里,连署名都不敢;
他在办公室吻她时,从来都是捂住她的眼睛;
原来这些,他都心知肚明。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她终于回复。
【骆总请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第二章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将自己泡进装满水的浴缸。
气泡咕噜噜地冒上来,就像她这些年无疾而终的爱意,终于彻底沉没。
第二天,姜月澜继续去上班。
却没想到,自己湿身回家的照片居然被网友传到网上,引起了热议。
“这种飞机场身材也敢玩裸奔,从我身边路过我都不会看一眼!这女的为了黑红真是不择手段,想蹭流量想疯了!”
“看她那狼狈落样,不像是博热度,像是小三被打了!真是活该,故意插足别人感情的贱女人真是不要脸,她怎么不被车撞死呢!”
看到评论里这些满怀恶意的咒骂,姜月澜心里很难受,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害怕这些照片被妈妈刷到,焦躁不安地刷着消息,举报了一中午。
而网上则越讨论越烈,直到有人打算人肉照片主角时,几分钟内,整条热搜都被撤掉,网上所有照片视频也都销声匿迹。
姜月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
她只能装作毫不知情继续工作,拿着文件去找骆时宴签字,却看到沈念初生气地在质问骆时宴。
“那条热搜是你撤掉的是不是?除了你,没有人有这个能力!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不是喜欢她?”
姜月澜愣住了,没想到竟是骆时宴做的。
他微皱着眉,有些无奈地看向沈念初。
“是我撤的,但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我的秘书,万一真被识破身份,对公司的股价也会有影响,我发誓,我对她真的没有一点感情,阿初,我只喜欢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沈念初还要再说什么,骆时宴却一把将她揽入怀里,低头吻了下去,堵住了她所有的话语。
沈念初一开始还挣扎几下,最后却因为他高超而又温柔的吻技,逐渐沉沦,呼吸渐渐气促起来。
姜月澜在门外看着这一幕,浑身冰凉。
原来他和爱的人接吻,是这个样子……
修长的手指插入她的发丝,轻轻将她拉入怀里,眼里是无法掩饰的占有欲和爱意。
三年,他们做尽一切亲密的事,他却唯独不肯吻她。
她早该清楚,是因为不爱。
她心中刺痛,刚要离开,一个咖啡杯就猛地扔了过来。
她一个踉跄没站稳摔在了地上,额头也被砸出一个血洞,刚抬手捂住伤口,就听见沈念初怒斥的声音。
“你站在门口偷窥多久了?就那么喜欢看人接吻吗?”
姜月澜低下头,哑着声音解释她只是来送文件的。
沈念初却一脸冷意地走过来,抬起高跟鞋踩向她拿着文件的手,狠狠碾压了几下。
“啊——”
纸张被碾碎,她的手也被磨破了皮,露出殷红的血肉。
姜月澜痛到身体不停颤抖,沈念初却拉着骆时宴的手,抱怨了起来。
“时宴,你看她不仅爱撒谎,还做不好本职工作,连文件都弄坏了,你把她开除了好不好?”
骆时宴目光一凝,沉默了片刻才低声开口。
“她现在手上有几份很重要的合同需要跟进,暂时不能开除。”
沈念初一脸怀疑地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不满。
“是不能,还是不想?”
第三章
骆时宴软下声音哄着她,“是真的还有工作要推进,不能耽误进度。不然一个秘书开就开了,我何必骗你?”
沈念初却还是不罢休,“那不能开了她,罚她去公司门口跪一天,这总可以吧?”
这一次,骆时宴答应了,看向姜月澜。
“这些合同事关重大合作,你没有保管好,要么赔偿五千万,要么去门口跪一天。”
姜月澜知道,他是为了给沈念初出气,所以才逼她做选择。
而她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这五千万,只能踉踉跄跄爬起来,忍着屈辱走到大门口跪下。
她低着头,遮住眼底酸涩的情绪,听到了来来往往的同事的议论。
“她不是骆总最信任的秘书吗?怎么跪在这儿了,这么多人看着,也太丢脸了吧!”
“我刚刚看到了,她也没做错什么,是得罪了沈小姐才被罚的。”
“人家沈小姐可是骆总的白月光,分了这么多年,骆总还念念不忘,她居然敢得罪沈小姐,也是活该被罚!”
一字一句,像针一样刺进姜月澜心里,扎得她喘不过气。
她忽然想起从前在学校,沈念初生日那天,她被几个男生嘲讽过,说她是衬托校花的那坨牛粪。
包厢里哄堂大笑,她仓皇逃到楼梯间。
是骆时宴找到她,递来一包纸巾。
“不用在意他人,专注自己,便很好。”
时至今日,姜月澜仍然记得这句话。
她一直以为,骆时宴是看到了她身上的闪光点,所以才会留在他身边,她也尽心尽责、任劳任怨地为他工作。
可沈念初一回来,他就为了沈念初,否定了她这些年的努力和付出。
是啊,她不过是一个随手就可以开除的秘书罢了。
既然失去了所有利用价值,也是时候离开了。
姜月澜跪了一天,膝盖都被磨出了血,疼得根本走不了路。
等到下班时,她一瘸一拐地回办公室取包,却碰到了骆时宴。
他看着她身上的伤,微微皱了皱眉。
“给你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伤好了再来公司。”
姜月澜低声说了声是,没有看他,默默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后,她处理完伤口,就开始收拾行李。
沈念初回国的消息传回来那天,骆时宴就立刻叫她从别墅搬走。
当时她走得匆忙,东西都塞在箱子里,乱成一团。
如今要回老家,也是该好好整理整理了。
她把这几年里骆时宴送给她的项链首饰,趁他睡着偷偷拍的合照,上学时写的暗恋日记,以及其他杂物一起扔掉了。
期间,她时不时就能在公司的小群里,看到同事分享出来的八卦。
沈念初逛街回来腿疼,骆时宴就半跪在地上给她揉;她吐槽说公司灯光刺眼,他就连夜让人更换整栋楼的灯具;她心情不好,他就推掉所有工作和会议去陪她……
姜月澜默默看着,一遍遍告诉自己。
很快,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伤好之后,便是公司一年一度的年会。
骆时宴带着沈念初出席,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所有人都在说他们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是天作之合。
他扶着沈念初下台,替她整理好裙摆,脱下外套给她披上,替她挡下别人敬来的酒……
姜月澜坐在角落里,看着骆时宴眉梢眼角流露出的笑意,默默垂下了眼。
很快,年会推进到了颁奖环节。
姜月澜依然像往年那样,得到了最佳员工奖。
她在全场瞩目下登上舞台,屏幕上也播放起了记载她这一年工作成果的PPT。
姜月澜调整好麦克风,正要发表感言,台下却忽然一阵骚动。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着,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第四章
姜月澜眼皮跳了跳,意识到不对劲,猛地转过身,就发现自己的PPT被人更换了。
现在屏幕上播放的,是她大学时被人恶意偷拍的各种丑照。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打着马赛克的床照,能清楚看到她的脸。
姜月澜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些都是从骆时宴别墅的监控里截下来的照片。
她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脑海里一片空白,下意识看向骆时宴的位置。
他正微微蹙着眉,倒是身旁的沈念初,露出一个轻蔑而挑衅的笑容。
姜月澜立马便知道是她做的,一时血涌上头走到她面前,想问她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她。
骆时宴却变了脸色,拦在了她身前,语气冰冷无比。
“你干什么?还嫌自己不够丢脸吗?不要忘了,你只是一个秘书!”
姜月澜含着泪看着他,“骆总,我的确只是一个秘书,但我也是人,我就不值得被尊重吗?她故意把这些照片……”
“你闹够了没有?不要在这里发疯!”
骆时宴铁青着脸喝止了她,然后直接叫来保安,把她赶了出去。
众目睽睽之下,她被人拽着头发,狼狈不堪地拖出会场,从高高的台阶上推了下去。
她沿着台阶一路滚下去,全身撞得发青,渗出来的血染红了地板。
钻心的痛沿着四肢百骸袭来,撕扯着她的神经。
强忍了许久的泪夺眶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抱紧自己蜷缩成一团,逐渐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姜月澜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医院。
她望着天花板出神了许久,拿起手机点开,就看到所有同事群都在讨论年会上的事。
还有人发出了现场视频和照片,肆无忌惮地嘲讽着。
“姜月澜长得不怎么样,私底下居然玩得这么花啊?我看她冷着张脸还以为性冷淡呢,实际上就是个卖弄风骚的狐狸精,也不知道和哪个男的在搞,拍这么多照片,还真是饥渴啊!”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性冷淡,她平时在公司不就上赶着勾引骆总吗?整天在他面前晃悠,还好骆总心里只有沈小姐,根本看不上她这种垃圾货色!”
“只能靠着身体搏上位的野鸡,也配和沈小姐比?真是侮辱沈小姐了。真希望她能要点脸,趁早自己滚吧,要是还死皮赖脸留在公司,那真是个笑话!”
一句一句,看得姜月澜的心像在被钝刀子割一样,疼痛难止。
掌心被掐得一片血肉模糊,牙齿咬到泛酸,她才堪堪咽下那些痛苦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被推开了。
她抬起头,就看到策划部的一位男同事走了进来,端着一杯热水。
“月澜,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叫医生来看看?”
姜月澜怔了一瞬,摇了摇头。
“我没事,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
赵泽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我看你昏迷在门口,担心你出什么事,就把你送到了医院,还好你只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
听到昏迷两个字,姜月澜想起年会上发生的事,脸上的表情凝住了。
赵泽林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也不敢再开口了。
房间里沉默了许久,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月澜,你不要太在意那些流言,他们对你抱有恶意,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而是本身就对你抱有偏见。我知道肯定是有人想害你,才故意p了那些照片,你可以报警,要是你不想承受这种压力,我也可以替你分担,你就说你是正常恋爱……”
看到他飞速变红的耳垂,姜月澜想起之前他总是莫名其妙和她搭话,还时不时会送些咖啡点心。
她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赵泽林,大概是喜欢她。
但她一直只把他当成普通同事,而且她已经决定要离开了。
所以面对他这隐晦的告白,姜月澜勉强挤出一个笑,礼貌拒绝了。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可以自己处理这件事。”
赵泽林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却还不肯放弃。
他从床底下拿出一束玫瑰递到她面前,结结巴巴地开口了。
“其实,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但我一直不敢告白。我知道现在不是个很好的时机,但我还是想试试,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在一起试试……”
他的话还没说完,病房门就被人用力踹开了。
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回头,就看到了黑着脸的骆时宴。
他目光阴沉地看向赵泽林,从喉咙里挤出三个怒不可遏的声调。
“滚出去!”
第五章
在他强大的气场威压之下,赵泽林吓得站起来,鞠着躬就退出了病房。
骆时宴用力摔上门,回身看向姜月澜手边的花。
“他喜欢你,和你告白了?”
姜月澜迎上他的目光,没有回答。
面对她的沉默,骆时宴直接上前拿起那束玫瑰,从窗口扔了出去。
姜月澜虽然拒绝了赵泽林,却不想看到他的心意被人这样糟蹋。
所以她拔掉手上的针管就要去捡,却被骆时宴扯住手腕,一把按在了病床上。
他死死盯着她,眼神像浸了雪一样冷。
“你去干什么?一束破烂一样的花,有什么好捡的?你也喜欢他?”
姜月澜直接推开他,语气很冷淡,“骆总,您只是我的上司,我和谁在一起,您无权过问。”
骆时宴的脸色愈发难看,手上收不住力气,攥得她的手泛起一阵红痕。
“是,但你别忘了,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你要是敢答应他,明天我就让他滚出骆氏!”
姜月澜知道他一向言出必行,她不想连累别人,只能说清事实。
“我不喜欢他,也没打算和他在一起。”
骆时宴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骤然松开她的手,说出了今天过来的真实目的。
“年会上的照片,确实是阿初换的,但她知道了真相,生你的气是难免的。等这件事态平息后,我会把你升为秘书部部长,以后工资翻倍,你安心工作,阿初已经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故意针对你,所以你也不要再和她计较。”
他提出的条件很诱人,可姜月澜无动于衷。
她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把离职的事情告诉给他。
可他刚开口,沈念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时宴,我想去海边玩几天,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骆时宴温柔地和她说这话,再也无暇顾及姜月澜,转身便离开了。
他走得匆忙,没有听见她说的那句话。
“我不需要升职,因为我已经提出离职了。”
看着逐渐合上的门,姜月澜垂下眼眸。
算了,反正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
之后一段时间,骆时宴陪着沈念初没有回来,姜月澜也按部就班地回去工作了。
赵泽林第二天就被调回了他老家的分公司,她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公司里的人虽然还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但没有人再提年会的事。
一切都风平浪静了下来,姜月澜去找了人事,问能不能提前离职。
人事面露出一丝难色,“姜秘书,你要是想提前办理手续,那需要骆总的特批才行。”
姜月澜点了点头,准备了一份提前离职的申请书。
正要去找骆时宴签字,他正好打电话过来,发了一个地址,让她立即赶过去。
她走到会所包厢门口,才发现骆时宴的兄弟们以及沈念初都在,一群人正在热闹地玩游戏。
看到她,骆时宴抬眸扫向桌上的酒杯。
“阿初输了几把游戏,她今天生理期喝不了酒,你替她喝,一杯一万。”
姜月澜知道,骆时宴之前过度酗酒胃熬坏了,现在滴酒都不能沾。
否则,他一定会自己替沈念初喝。
她看着桌上那十几杯威士忌,轻声开口。
“骆总,现在是下班时间,我有权利拒绝您交给我的这项工作。您要是一定要我代喝,我不需要钱,只需要您签一下字。”
骆时宴微微蹙眉,“签字?签什么字?”
姜月澜拿出那份申请书递过去,他正要打开,沈念初就拉了拉他的手,撒起了娇。
“时宴,我又输了,你快点让她喝嘛。”
骆时宴温柔地回应了她,没有再细看。
他干脆利落签下名字,把笔丢了回去。
“签完了,你现在就喝。”
第六章
把那一份协议放进包里后,姜月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杯又一杯,她喝到胃里翻江倒海的,止不住地想吐。
强行灌完最后一杯,她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想去厕所,却被骆时宴的兄弟们拦住了。
“骆哥,阿初刚才可又输了啊!她这次选了大冒险,刚刚抽中的牌,是随机从现场的单身人士里选一个接吻三分钟!”
听到这个要求,骆时宴没有丝毫犹豫,就把沈念初抱进怀里亲了起来。
两个人都沉浸其中,现场所有人都在尖叫起哄。
姜月澜昏昏沉沉看着他们深情拥吻的场景,只觉得心口传来一阵阵酸涩麻痹感。
一吻结束,骆时宴意犹未尽,沈念初羞红了脸,几个兄弟却又闹了起来。
“刚刚这个吻不算啊,阿初抽中的牌是和单身人士接吻,你可是她男朋友,这是作弊,不算数。”
骆时宴脸上的笑收了起来。
“阿初是我的人,你们敢让她和别人接吻?”
大家察觉到他生气了,连忙打起圆场,把姜月澜拽了过来。
“我们当然不敢动阿初了,这不还有备胎选项吗!接个吻的事,让姜秘书代劳不就好了。”
闻言,姜月澜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她下意识看向骆时宴,就看到他神色僵硬地拒绝了。
“她只答应了喝酒,接吻不在帮忙的范围里。”
几个兄弟对视了一眼,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那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你多给点钱,姜秘书肯定会答应的。她不是最听你的话吗?我记得之前你和我们一起赛车,谁的女伴不肯上车,谁就输掉一栋邮轮,你一个眼神姜秘书就乖乖坐到你旁边了,她连命都敢豁出去,接个吻算什么?”
听到这,沈念初的眼睛一下就红了,用力甩开了骆时宴的手。
“你不是告诉我你对她没有任何感情吗?为什么还要带着她一起去赛车?你那么喜欢她,那你就找她做女朋友好了,我找别人接吻完成这个惩罚!”
说完,她就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骆时宴一下就急了,掏出一张银行卡丢在姜月澜身上,留下一句话就追了出去。
“卡里有一百万,你替阿初接吻三分钟。”
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姜月澜只觉得心如刀割。
她不想答应这种交易,转身想要离开,却被骆时宴的几个兄弟按倒了。
他们抱来了一只野狗,扼住它的下颚,将它舌头拖出来,逼着她和它接吻,语气极尽羞辱。
“我们可都听阿初说过了,你玩得很花,床照都传遍了公司?就你这样水性杨花的荡妇还想勾引骆哥,真是恶心死人了!”
“谁敢和你接吻啊,只怕碰一下你的口水都会得病吧。你只适合和狗亲一亲,毕竟俗话说得好,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姜月澜被羞辱得眼泪直流,一阵强烈的反胃感涌出来。
她吐得昏天黑地,胆汁混合着血流了满地。
吐到最后,她整个人都虚脱了,眼中一片麻木空洞。
看着一群人嘻嘻哈哈离开的身影,她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
她要彻底斩断和骆时宴的所有关系,永远都不再回来。
第七章
姜月澜把那份提前离职的申请书交给了人事,看着她盖下了公章。
“既然骆总同意了,那姜秘书,你把手上工作都交接出去,三天后就可以走了。”
姜月澜阴郁了多日的心情,终于慢慢放晴了。
她回到工位,进行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用了两天把文件资料都整理好交给同事后,她拿了箱子,把自己的东西全部装了进去。
她刚收拾好,骆时宴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到她空下来的桌子,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你收拾东西干什么?”
姜月澜正要回答,他似是想起什么,点了点头。
“是,你升职了以后是单独的办公室,等会儿再收拾,先和我出去。”
说完,他也没等她回答,转身就走了。
姜月澜欲言又止,默默跟上去,一路到了拍卖会现场。
沈念初也在,看到她,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上前挽住了骆时宴的手。
“时宴,我已经看好了喜欢的珠宝,这次无论如何你都要全部买给我。”
骆时宴露出一抹宠溺的笑,扶着她坐下。
“放心,你要什么我都拍给你。”
姜月澜独自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们俩言笑晏晏的亲密模样,心中已经没有感觉了。
拍卖开始后,凡是沈念初看上的东西,骆时宴全部点天灯跟到底。
整个大厅都因为这阔绰手笔震惊了,纷纷侧目看过来
“这么多拍品都跟到底,骆总到底多宠他女朋友啊?想要什么就买什么,比许愿池还灵,沈小姐上辈子真是拯救了银河系了。”
“我听说从他们谈恋爱起,沈小姐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样,骆总还真是痴情啊。”
听到这些羡慕的赞叹声,沈念初得意极了。
她随手就把拍卖手册丢给了姜月澜,然后和骆时宴撒起了娇。
“我想去卫生间,时宴,你陪我一起嘛。”
骆时宴立即起身,扶着她就离开了,临走前只给姜月澜留下了一句话。
“册子上圈起来的东西,全部拍下来。”
姜月澜默默记下,按照他的要求,把所有东西都拍了下来。
刚要离开,台上的拍卖师却忽然推出了一件全新的展品。
“各位,接下来将进行到本次拍卖的隐藏拍品环节,一条由40.52克拉的亚历山大变石雕琢的粉紫项链,起拍价,1000万。”
所有来宾都没有料到会有隐藏拍品环节,目光都被这条璀璨华丽的项链吸引了。
一时间,全场叫价声此起彼伏,很快就把这条项链抬到了天价。
姜月澜也拿起手机,拍了这条项链的照片发给了骆时宴,询问是否需要跟拍。
可他迟迟没有回复,她又打了几个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就在她联系的过程中,这条项链被人以五个亿的价格拍到了手。
一锤定音的那一刻,沈念初刚好回来。
她一眼就相中了这条项链,得知被人拍走后,端起桌上的红酒,径直泼到了姜月澜脸上。
“你怎么做事的?我不是让你把我喜欢的都拍下来吗?”
淋漓的酒水将姜月澜的头发、衣服都打湿了,她紧紧握着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和。
“这条项链并不在拍卖手册上,是临时送上台的隐藏拍品,我给骆总打了电话,但他没有接……”
沈念初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解释,满脸委屈地看向骆时宴。
“时宴,姜月澜不仅能力有问题还推卸责任!我不管,我就要这条项链,你要是不送给我,那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骆时宴看到了姜月澜发的消息,错不在她。
可在沈念初面前,他不能这样为姜月澜解释,只能顺着她的话,安抚她的心情。
“你喜欢的,我什么时候没有满足过?乖,我现在就派人去把项链买回来。”
骆时宴叫来工作人员,声音冷峻:“去和买家交涉,只要他肯让出项链,什么条件都可以。”
姜月澜站在一旁,湿透的衬衫黏在身上,红酒顺着发梢滴落。
她看着沈念初得意的眼神,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工作人员很快回来,表情为难:“骆总,买家说愿意让出项链,但是……”
“说。”骆时宴皱眉。
“他有个条件……”工作人员支支吾吾,“要您身边这位秘书陪他一晚上,他说……”
工作人员硬着头皮复述,“这位秘书虽然姿色普通,但他吃惯了大菜,偶尔尝尝清粥小菜也不错。”
第八章
姜月澜如遭雷击,猛地抬头看向沈念初。
对方嘴角那抹来不及掩饰的得意笑容证实了她的猜测。
什么隐藏拍品,什么神秘买家,全是设计好的陷阱。
“骆总,”姜月澜声音发抖,“您不能答应,我做完今天就要离……”
“时宴~”沈念初突然扑进骆时宴怀里,打断了她的话,“我就要那条项链嘛~你都答应我了~”
她仰起脸,眼里噙着泪,“难道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一个秘书重要?”
骆时宴低头看着怀里的沈念初,又瞥了眼脸色惨白的姜月澜。
他抬手擦去沈念初的眼泪,轻声道:“别哭了。”
然后转向工作人员:“告诉买家,成交。”
姜月澜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骆时宴!你不能——”
话音未落,已经有人架住她的胳膊。
她拼命挣扎,指甲在保镖手臂上抓出血痕:“放开我!骆时宴!我明天就离职了!你没有权利……”
她的声音被甩上的车门隔绝。
黑色轿车疾驰而去,后视镜里,骆时宴正温柔地给沈念初披上外套。
豪华套房里,姜月澜被粗暴地推进去。
门锁“咔哒”一声落下,她转身就看到一个满身污垢的乞丐正贪婪地盯着她。
乞丐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
姜月澜浑身发抖,踉跄着后退:“别过来……我可以给你钱……”
“钱?”乞丐笑着抓住她的手腕,恶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那位小姐给的钱够我花一辈子了!我现在不缺钱,就缺女人!”
姜月澜绝望至极,只能抓起台灯自卫,等到乞丐扑上来时,她狠狠砸破了他的头。
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
“贱人!”他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将她摔在床上。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房间里格外刺耳。
姜月澜的指甲在乞丐脸上抓出深深的血痕,却抵不过男人的力量。
就在她彻底绝望时——
“砰!”
房门被踹开。
骆时宴的保镖冲进来,三两下制服了乞丐。
“姜秘书,”为首的保镖递来外套,“骆总让我们来救你。”
姜月澜颤抖着裹紧外套,摸出手机就要报警。
保镖眼疾手快夺过手机:“骆总交代,不能让你报警。”
“什么意思?”姜月澜声音嘶哑。
“沈小姐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发泄一下。骆总已经安排人救你了,您也没事,这事就算了。”
姜月澜如遭雷击:“他……知道?”
保镖默认了。
姜月澜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原来骆时宴什么都知道,却还是纵容沈念初把她推向深渊。
她眼眶泛红,“如果我一定要报警呢?”
“全京北没人敢接你的案子。”保镖面无表情,“骆总说给你放一周假,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就当补偿。”
说完,保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房门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姜月澜缓缓滑坐在地,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西装外套从肩头滑落,露出被撕破的衣领,她伸手去捡,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屏幕上“妈妈”两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澜澜,交接完了吗?相亲对象都约好了。”
姜月澜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却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痛。
“好了,妈。”她听见自己平静得可怕的声音,“今天就回去。”
电话挂断的瞬间,泪水终于决堤。
十年的光阴在眼前走马灯般闪过——
大学校园里,少年逆光而来的身影;
总裁办公室里,他醉酒后滚烫的呼吸;
还有今夜,他淡漠的“成交”二字。
每一帧回忆都化作锋利的刀,将她的心凌迟。
十年的痴心,换来的是一次次践踏。
姜月澜缓缓站起身,捡起地上的外套,整了整凌乱的衣衫,独自回到公寓。
她情绪已彻底平复了下来,短短三十分钟内,她平静地退掉了公寓租房,收拾了所有行李,最后留下钥匙,提着行李箱打车离开。
出租车碾过积水,驶向机场。
那里有一张单程票,通往没有骆时宴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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