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不是问我文总的事吗？我打听到点消息，不过是关于他前女友的。」

自从被我半夜吵醒后，文阳盛与我再未睡。

「你是左撇子。」

吃早饭时，我好奇地观察文阳盛。

原来他爱吃甜，爱吃辣，不爱吃菜，不喜欢酸。

我一一观察。

文阳盛停住筷子，他神情极为诚恳：「葛月，你看得我害怕。」

想来也能理解。一个前天还对自己冷眼，拒绝同床睡的女人。

半夜醒来，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黏人又深情。

文阳盛不傻。

他只是盼了太久，所以即便是做戏，也甘愿配合着沉溺。

我叹气。

想要让文阳盛信任我，似乎比登天还难。

我只能慢慢来，一点一点，用小铲子，撬开他厚重的壁垒。

11

林姗姗确实仗义。

昨天说帮我打听，今天就打听到了别的事。

「你不是问我文总的事吗？我打听到点消息，不过是关于他前女友的。」

前女友在 A 城。

叫什么？

林姗姗回忆了一下：「小林。」

「只有小林？」

「嗯，小林。」

「你怎么知道的？」

「他之前不是在 A 城做生意吗？他在 B 大做过几次宣讲，推文里有他的照片。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他压根不是校友，来 B 大干吗？后来我认识的 B 大的一个人，说是文总有朋友在 B 大上学，他来了几次，都没碰到，所以猜测，可能是暗恋的对象。」

B 大。

我没上过 B 大。

B 大也挺不错，看来那位小林成绩优异。

我心中莫名一酸。

林姗姗犹豫道：「阿月，我先和你说个事啊。我这次问的人是沈兆温，我知道你们分手后，关系有点尴尬，但我也没办法，我们这一群朋友里，就他和你考得还不错。他在 B 大待过，他说宣讲的时候，他作为校友也去了，不过是为了招聘宣讲，偶然和文阳盛打了个照面。

「文阳盛一直站在食堂门口看着手机等，沈兆温偷看了一眼，发现备注叫小林。没了。」

我叹气：「算了，无所谓。沈兆温对我而言，是陈年旧事了。」

「啊？你们上个月不还……」林姗姗话语中止。

她叹了口气：「这样也好，其实我一直觉得，沈兆温不太适合你，只是怕伤你的心。」

挂断电话。

我捏着手机，反反复复地思索。

那个小林，她长什么样？

文阳盛样貌丝毫不差，年轻的时候有人喜欢或者喜欢上别人，都是正常的事。

心堵得慌。

晚上。

文阳盛犹豫了一下，还是躺在了地铺上，没上床。

他抬头，眼睁睁看着我灌了两瓶红牛，又要去冲咖啡。

满脸的遐思和震惊，扑面而来。

文阳盛当时不怎么主动搭话，因为他在我这碰过钉子。

可这一日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忍不住开口：「合着你是要通宵做体力活吗？」

「我今晚不睡了。」我宣布。

「昨晚就没怎么睡，通宵到今晚还不睡。」

他皱眉。

我找了个借口：「有部电影，很好看，想通宵看完。」

「什么电影，这么长？」

「《乱世佳人》……还有《魔戒》123。」我胡乱答道。

他不知道，我在害怕。

我害怕睡着后，我又回去了。

回到那个没有文阳盛的现实世界。

我捏着自己手肘的软肉，努力在刺痛中保持清醒。

屏幕中的斯嘉丽娇娇俏俏，满眼嫌弃偷听她告白的白瑞德。

忽然，身旁的沙发一沉。

文阳盛坐在我的身边。

他说：「我忽然也挺想看的。」

我含着笑，不敢笑出声，生怕他拙劣的借口被识破后，恼羞成怒。

我做作一跌，头挨在了文阳盛的肩膀上，说道：「沙发有点软，坐不住。」

文阳盛没吭声，硬挺挺直着身子。

有的时候，对付文阳盛，动口不如动手。

我扳着他的手臂，让他环抱住我。

他似乎是第一次看《乱世佳人》，一开始以为是爱情片，结果看到斯嘉丽第一任丈夫死后，愣了愣。

第二任丈夫死了后，又愣了愣。

文阳盛忍不住问我：「这片的男主，到底是谁？」

我看着他的眼睛：「白瑞德。」

他移开眼睛：「令人意外。」

我说：「我倒是觉得他们会很幸福。

「斯嘉丽一直喜欢艾希礼，她和白瑞德结婚，只不过是那个男人野蛮又无奈的占有欲。

「她意识到自己喜欢他后，他们会过得很幸福的。」

文阳盛哂笑：「是吗？」

我们的交谈戛然而止。

斯嘉丽含着泪，坚定地说明天是新的一天，她会让白瑞德回来。

「你觉得，白瑞德会回来吗？」我问文阳盛。

文阳盛没有回答，良久，他苦笑：「当然会。她可是斯嘉丽。」

他语气复杂。

12

也许是红牛的原因，我的心怦怦乱跳。

电影看完，快凌晨四点了，我刚要播放《魔戒》。

文阳盛摁住我：「明天再看。通宵不健康。」

「你去睡吧，我今晚不太想睡。」

文阳盛松开手，转开脸：「你放心，我订了另外一间房，昨天只是意外，我不会去你卧室了。」

我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是，我该怎么和他说呢？

我重生了。

听起来还不如谎话可信。

我低声说：「陪陪我吧，至少，让我睡着前，看到的最后一眼是你。」

文阳盛眨了下眼。

我觉得，他没准都觉得我说话又怪又瘆得慌。

文阳盛像是照顾喝醉或脑子有病的患者一样，温声说：「好，我去给你倒杯水，喝完水，继续看。」

苏打水入喉，带了点苦涩。

我忽然想起来什么，猛地抓住文阳盛的手臂。

「你放了什么？」

「助眠的药，你放心，没有副作用，我……经常吃。」

「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急道，紧紧抓住他的手。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像个任性的怪胎。

文阳盛的手掌盖住我的眼睛，他犹疑几秒，用左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叹了口气：「好好睡。」

「那你别走。求求你，别走。」我轻声说。

我揪住他的手臂，终于不可控制地闭上眼睛。

文阳盛垂着眼看我，眼神像是柔软的冰，又防备，又脆弱。

13

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眼前，还是 F 国的酒店。

我悬着的心，终于重重落下。

文阳盛还在睡，他抱着我，沙发狭窄，我整个人像是垫在他身上一样。

又暖又可靠。

我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了摸他深黑的头发。

最后，小心翼翼在他兜里乱摸。

两指一夹，把手机夹了出来。

动作别扭地抓住文阳盛的拇指，准备指纹识别。

我的情绪很怪——

明明是想找寻文阳盛爱我的原因，却意外发现他有个初恋小林。

我知道这样不好，我有罪，但我想偷偷看他手机，就一眼。

他会和小林说什么呢？

会叫宝贝心肝甜蜜饯吗？

我想着，自己把自己气得七窍生烟。

「做什么？」

我猛然一颤。

文阳盛醒了。

手机啪嗒掉在他的胸口。

慌张中我还握着他的拇指。

文阳盛沉沉地看着我。

我挤出傻笑：「嘿嘿~」

他拿回手机，语气生冷：「要转钱的话，可以直接说，不用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我不是转钱！」我收了笑。

我们的结合，源于文阳盛对我父亲生意的注资。

我这两天的殷勤和趁他睡着时的恶劣行径，很难不被他多想。

可是。

我想到那个小林，忍不住旁敲侧击道：「文阳盛，听说你去过 B 大宣讲？」

他扭头看我，笑了笑，更像是自嘲：「沈兆温告诉你的？原来你熬着不睡，是在和他发信息。」

我反驳：「没有！」

他就像是笃定了一样，也不再问，就淡淡说：「对，去看一个人，她没来，我就走了。」

「谁？」我的心快悬到了喉咙。

文阳盛低着头，不语。

我忍不住了，我说：「是不是小林？」

文阳盛愣住了。

他猛地打开手机：「你看我手机了？」

「还没来得及看到。」我说。

他闭了闭眼，简短道：「与你无关。」

我们之间，这两日刚恢复的气氛，骤然变冷。

我闷着头，站起身。

文阳盛叫住我：「我把钱转过去了，以后不需要你再这么大费周章地虚与委蛇。」他停顿了一下，淡淡说，「很难看。」

要是前世，他说这话，我们这辈子都是死敌了。

即便是如今，亲眼见到他的爱意的我听到这话，都开始怀疑——

他到底是真爱我，还是仅仅出于好心帮帮我，没承想，帮忙送了自己的命？

14

我们不欢而散。

第二天，我们回到 A 城。

我决定亲自去问沈兆温。

婚房还空置着，谁都没提这茬。

文阳盛去了他家，我借口要回自己家整理行李，我们分道扬镳。

咖啡馆里。

沈兆温笑得一如既往地温柔可亲。

「小月。」

他上了大学之后，我和他告过白。

当时，沈兆温说，他一直把我看成自己的妹妹。

我在酒吧哭了一场，好心的服务员安慰我。

我印象很深，那个服务员话很少，给我递了一杯苏打水。

我和他说了许多怪话，一会儿说自己明明名字里带月，没想到是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一会儿又说，我小鹿乱撞了这么久，结果还是被这片姓沈的森林撞得头破血流。

等到林姗姗来接我时，她丢人到抬不起头，压根不敢看人家服务员，给了感谢费，将我抱了出来。

「小疯子，简直是个小疯子。」她嘟哝道。

我拖着她，说等等，那个服务员被我烦了这么久，估计下班都晚了，打工人不容易，再多给他点打车钱。

林姗姗便又拽着我走回去。

我打着舌头，将钱包塞给那个服务员，眼泪汪汪地说：「对不起啊，对不起啊，让你听了我这么多废话。」

一直不怎么吭声的服务员轻声笑了下。

声音蛮好听的。

我坐车时和林姗姗说起这事。

她认真地回：「谁给我那么多钱，我也乐。」

我没吭声，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笑，听上去很难过而无奈。

再后来，我收到过几次奶茶外卖。

森林样的杯子蛋糕上写着：「祝你开心，拥有属于自己的森林。」

我好朋友很多，知道我失恋，纷纷安慰我。

我在群里问了几声，没人承认送礼物，此事便作罢。

再后来。

我家生意渐好，加上沈兆温开始接手家族事业。

我们在一起了。

当时，我竟然还天真地认为，是我情比金坚，感化了他。

等我在生意场上也开始如同恶狼般扑食时，我才明白沈兆温当初有多么精明，多么见风使舵。

沈兆温点了咖啡，没问我，又点了两份甜点。

他怜悯地看着我：「你结婚后，瘦了。」

其实没有，反而心宽体胖，和文阳盛在 F 国吃了好几顿生蚝。

我笑着看他，岔开话题：「沈兆温，你是不是认识文阳盛？」

沈兆温啜饮咖啡，然后道：「见过几次面，不熟。」

我总觉得这句话在哪里听过。

刚要说话，沈兆温放下咖啡杯。

「我们高中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不太和。」

我忽然一惊。

看他这个脸色，我想起来沈兆温高中时候说的话了——

有个同学多管闲事，他最后分手。

难道，是文阳盛让他分手的？

我搁下杯子，心中思绪混乱。

我忽然意识到，我压根不了解文阳盛，压根不了解他婚前的这几年。

「你怎么了？」

「我在想一件事。」我思索着张口，我不能让沈兆温起疑，又得完成我的目的。

「我……想要离婚，所以和你打听一下，文阳盛有什么弱点没有。」

沈兆温的笑果然变得更大，他点点头。

「这就对了，葛月。」

他说：「弱点，他好像喜欢一个人，叫小林。或许，你可以找机会看一下他的手机，没准里面有和那位小林女士的恩爱密语。」

他摇摇头：「文阳盛这种人，出身不好，容易滥情，有出轨的把柄在，就算你离婚，他也不好说什么。」

「小林？还有别的线索吗？」

沈兆温想了想。

「我在 B 大碰见他时，他正盯着手机给小林发消息。别的线索的话……文阳盛当时没什么表情，他看了我一眼，问我是不是和人约吃饭，我说没有，他就走了。」

我饮尽咖啡。

「多谢。你帮了我的忙，我也想帮你一个。」

沈兆温眼睛一亮。

我把一份企划书递给他。

「我希望你能接手我的公司，我只保留最低股份，其余股份以市值的八折卖给你。兆温哥，你很优秀，而我对做生意向来不感兴趣。」

沈兆温早有此意。

但他不知道，这家公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资金链断。

如今，对我而言，只是烫手山芋。

我此举戳中了沈兆温的心思，他甚至忘了安慰要离婚的我，高高兴兴接过企划书。

我称有事，就先走了。

刚推开门。

川流不息的街道对面，却站着文阳盛。

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我愣住了，连忙跑过去。

文阳盛拎着一个袋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文阳盛！」

我紧紧抓住他的手。

他背着身子，梗着脖子不看我：「着急签离婚协议了？」

「签个屁！我就是有事问问他而已。」我大声说。

我恨不得现在就问问他，小林到底是谁。

抓心挠肝。

又硬生生忍住。

「松手。」他冷淡道。

「不松。」我咬牙道，硬生生拉着他，像是约架似的，气势汹汹把他拉进我的车里。

汽车发动。

文阳盛的表情更沉冷。

「去民政局？」

我说：「去婚房。」

文阳盛愣住了。

市中心的大平层。

电梯刚到，我就抓着他的领带把他推到沙发上。

婚房里的喜字还没摘。

文阳盛拽回领带，往旁侧躲。

我有点生气，不是生他的，而是生我自己的，我都做了多少错事，让他胆战心惊，总想着离婚。

我摁住他的肩膀，不让他逃。

文阳盛其实力气很大，轻松就能挣脱开。

但他没有，因为我的眼泪落在他的额头上。

「文阳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俯下身。

吻了吻他。

文阳盛见鬼似的瞪我。

我随手抓了一颗喜糖，玻璃纸包的，酸甜味，我含进嘴里，又吻了吻他。

「我可没对你动手动脚。」四肢缠住文阳盛的我面不改色地说。

「我只是想喂你吃颗糖。」我用诚实的脸说着无赖话。

文阳盛低头，他叹气，然后气笑了。

摇摇头道：「喂颗柠檬味的，我爱吃。」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明明我们之间还有误会，可因为太爱我，所以他压根没想和我吵架。

这样的人，心里真的会再装下另外一个女人吗？

15

我抱住文阳盛。

忽然，我扭头，看见了桌上摆的甜品。

我一直没来过婚房。

结婚当天。

我心情很糟糕，觉得自己就是父母和文阳盛之间利益交换的工具。

我懒得回婚房，直接回到自己的家，换了衣服，收拾好行李，准备去旅游。

我父亲抓住我，又怕文阳盛误会，在他面前掩饰说是我太期待蜜月假期了。

于是，怀着满肚子气的我，被迫和文阳盛一起去了 F 国。

此行太匆忙，婚房中的装饰都还在。

甜品隔了几天，奶油化了，明明生气盎然的绿色，变成灰扑扑的一团。

但我还是看出来，这是森林纸杯蛋糕。

是我很久很久之前，收到的一份匿名礼物。

文阳盛顺着我的眼神望去，他大概觉得我不记得了，于是撒谎撒得顺理成章，沉着冷静。

「员工可能觉得我平日买得多，所以选了这个款式，有什么问题吗？你不喜欢绿色？」

我转头看着他。

海鲜店的小老板。

陪我谈心的服务员。

救我于水火的丈夫。

……

他好像很早就出现在我的人生里。

小心翼翼，默不作声。

我轻声说：「文阳盛，你是不是喜欢我很久了？」

文阳盛愣了一秒，毫不犹豫地说：「狗才喜欢你。」

我咬牙咬到头疼。

这小子真是哪哪都硬，嘴巴最硬。

「那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林？」

文阳盛不言不语，默认了。

嘶，还搞区别对待。

我忍不住在他脚上踩了个刹车。

我明白。

小林是 B 大的。

小林会和他发消息。

我肯定不是小林。

我闭住眼，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难道，真的是我误会了？

文阳盛其实就是个心肠好的老好人，帮我是出于人道主义？

我松开他。

轻声说：「你是真想签离婚协议吗？」

他说：「想签的不是你吗？我使了这么多钱，刚结婚就离婚，你真的觉得我很冤大头？」

他拒绝了。

我点点头：「文阳盛，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拒绝的。」

他懵懂。

我盯着他，手颤抖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一个决定。

我和文阳盛不一样。

文阳盛恶劣、重欲、寡言、城府深，但很能忍，很能等待。

他能低低埋进泥土里，别扭地生怕别人窥见他的真心。

我眼皮浅、性子暴躁，从小是娇公主，想要的东西，怎么着都得得到。

我忍不了，也做不来拱手相让的事。

我揪住他的领带：「从今天开始，什么小林、小森，我们就此翻篇。现在我们才是夫妻。我会缠着你、磨着你、逼着你，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我给过你机会离婚，让你去找你的小林，你自己拒绝的，以后想都别想逃！」

我看着文阳盛。

我话说完，才忽然清楚地明白了一件事。

我重生回来，对他好，压根不是为了报恩。

不是因为愧疚。

甚至和所有纯洁的好意毫无关系。

我太迟钝了，守寡三年，才明白了一件事——

我喜欢上了文阳盛。

喜欢到想要努力占有他。

虽然，我仍然不知道那个小林是谁，文阳盛到底有几分喜欢我。

但我想，我比他勇敢，或者说比他更无赖。

我发觉我喜欢上了他，他就不准逃。

文阳盛喉结滚动，他被我逼着背抵到沙发上。

他涩声说：「葛月，你骗……」

「我没骗你。」我飞快打断。

「你知道的，文阳盛。我骄傲惯了，我说过很多难听的话，可我从不骗人。」我坚定地说。

他克制着，冷静的表情微微颤动，最后他说：「是因为沈兆温。你和他见面后，他用手段让你来拉拢我，他想要利用你……」

我扳着他的头，忍无可忍吻住他。

一吻结束。

文阳盛胸膛剧烈起伏，他被美梦煎熬，惶恐不知所终。

可怜到我心中一痛。

我摸着他的头发，小声说：「你看看我，文阳盛，你信我一回，好不好？」

林林总总算起来。

我从高一认识高二的他。

三年高中，四年大学，两年徘徊，我们花了九年在一起。

他用婚后三年，成为我忘不掉的朱砂痣。

我们，原来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我哽咽道：「我喜欢你啊。」

文阳盛终于紧紧抱住我。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怯懦又勇敢，得偿所愿又惶恐不安。

他以为拥抱时，我看不见他的神情。

但我听得到他的心跳。

「没有……小林。」他小声说，将手机递给我。

文阳盛飞快地站起身：「我去叫保姆来，把这打扫一下。」

他如同逃跑。

我低下头。

小林的聊天框里，没有一句回复，全是文阳盛的消息。

【今天看见你了，在 B 大门口。你是在那里读书吗？可以的话，很想见见你待过的学校。

【原来不是你，是他。

【为什么要为他哭呢？

【你在光芒万丈中，璀璨到让我怯懦而自卑。

【离别三年，你还是这么好心，醉醺醺的时候，还不忘冲我道歉。我本来很开心，但是我又不得不承认，你不记得我了。记得，本来就是种奢望，但我还是有些难受，只有一点，一点点。很高兴再次与你说上话。

【蛋糕，有吃吗？

【你不是小鹿，你是一片森林, 有人卑怯地躲在角落, 等待有天能落入林中。

【明天去宣讲会。沈兆温也会去，所以, 你也会来, 不是吗？】

……

【你没有来。

【有一排楼梯, 我会用尽所有, 努力登上去，有一天, 会再次和你相遇。】

我颤抖地点开文阳盛的昵称。

文鹿。

文鹿和小林。

原来，他是我的鹿，我是他的小林。

我找到了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

文阳盛为什么会爱我？

因为我们早就相遇，他努力了很多年, 只为了和我相遇，可前世, 我们却有了最悲切的开始。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一个不信神明的人, 忽然怆然地感谢苍天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

让我终于窥见了他太自卑，又太骄傲，却万分宝贵的真心。

我出去。

文阳盛站在门口, 他夹着一支烟，看到我, 把烟灭了。

他有些无措，甚至没有说话。

像是引颈受戮的罪犯, 等待着最后的行刑。

他等待着我的嘲笑、震惊或者……恶心。

可是, 我站在那里，忽然猛地抱过去, 脑袋撞到他的胸膛。

文阳盛如梦似幻地轻轻抱住我。

我小声说：「小鹿乱撞~」

他忍不住笑了。

我们像是连体袋鼠，抱在一块，笨笨拙拙, 歪歪扭扭地走进婚房。

今晚, 还长。

来源：小故事来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