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英军第一空降师哈克特的第四伞兵旅原先的任务,是占领阿纳姆北边的高地,阻止德军的增援部队到达大桥。但在设想这个计划的时候,就认为敌人的兵力将会是微不足道的,充其量也还是可以对付的,事实上敌人的反应是如此的迅速,兵力是如此集中,而且有效,结果希克斯无法估计真正的形
英军第一空降师危机重重
英军第一空降师哈克特的第四伞兵旅原先的任务,是占领阿纳姆北边的高地,阻止德军的增援部队到达大桥。但在设想这个计划的时候,就认为敌人的兵力将会是微不足道的,充其量也还是可以对付的,事实上敌人的反应是如此的迅速,兵力是如此集中,而且有效,结果希克斯无法估计真正的形势。
比特里希的军队坚守着阿拉姆的南边,他们已经在大桥上把弗罗斯特困住了,并且成功阻止了多比和菲奇的营对他们的解救。这两支部队的进军,现在实际上已经被切断。在距离大桥不到1英里的圣伊丽莎白医院周围的建筑物密集的地区,那两个营突然停了下来。正在前来增援途中的南斯塔福德郡团,以及哈克特旅的第11营,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我们现在来到了圣伊丽莎白医院前面的那一段敞开、无遮蔽的河边马路,然后突然枪声大作,”南斯塔福德郡团的列兵罗伯特·C.爱德华兹记得,“我们的样子一定就像靶场里的靶子。德国佬所需要做的,就是把他们的枪和迫击炮排列起来,对准这一个豁口——大约1/4英里宽,然后射击。”爱德华兹看到,他的副连长爱德华·韦斯上尉在队列中不懈地前后跑着,“完全不顾在他身边飞过的子弹,他的嗓子越来越嘶哑,喊道,前进,前进,前进,D连,前进。我的勇士们!”
韦斯似乎在每一个地方。士兵在各处倒了下去。如果伞兵们停顿了或者犹豫了,韦斯便“立即来到他们的身边,敦促他们前进。看见他笔直地站着,你简直无法趴着。你不能不效仿他的榜样,穿过那个炮火的地狱。”“爱德华兹扔出了几枚发烟炸弹,试图掩盖他们的前进,然后又像野兔子一样跑了起来,他绊倒在“成堆的尸体上面,在一摊摊的鲜血中爬行,最后来到马路对面由房屋和楼房提供的掩蔽处。”在那里他发现,韦斯上尉在跑过的时候被击中了。“菲利普斯少校负了重伤,似乎谁也不怎么知道,现在进行的是什么事情,或者我们下面该怎么做。”至于D连,在清点人数的时候,“只剩下20%,而且显而易见的是,我们不能继续对抗这样具有压倒优势的德国兵力。我们抱着希望,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那情形就像是在他们的部队与在大桥上弗罗斯特的少得可怜的人之间,建起了一道墙。
哈克特交出了他的第11营,作为交换,御用苏格兰边境居民团的第7营又给了他。自17日以来,他们一直在守卫空投场。现在,他们同哈克特的第10营和第156营一起,经由奥斯特贝克西北的沃尔夫黑策,开拔了出来。在那个地区,御用苏格兰边境居民团将守卫约翰娜霍夫农场,那是一个着陆区,波兰旅和火炮及交通工具原定在第三次空运时到达那里。
哈克特
哈克特的旅一开始是在那些区域作战,然后在开拔出来时也算平安无事,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御用苏格兰边境居民团已经占据了约翰娜霍夫农场四周的阵地。在那里,他们突然遭遇到了强力坚守的机枪阵地的抵抗。一场激战开始了,天色越来越黑,下达的命令是先坚守阵地,然后在黎明的时候击溃敌人。夺取这个地区是极其重要的。索萨博斯基的伞兵将于19日,在阿纳姆大桥的南边着陆,那是一块圩田,考虑到高射炮火的因素,厄克特和皇家空军本来认为那块地方不适合一开始就进行大规模的着陆。原先预计,等到波兰人到达时,大桥已经在英国人的手里了。大桥如果不在英国人的手里,那么波兰人的任务就是去夺取它。
在布朗宁的后方军司令部里,没有人意识到盟军在阿纳姆正遭遇着正在恶化的挫折,因而,波兰人的空投仍然按照计划准时进行。如果弗罗斯特能够坚持下去,而且波兰人的空投又获成功的话,那么即使是现在,市场花园行动仍然还有机会获得成功。
在各个地方,士兵们都在艰难地前往大桥。弗罗斯特所攻占那条南边的马路,在许多人现在看来似乎是许久以前攻占的。列兵安德鲁·米尔本和别的营的一小组掉队者,在那条马路上偷偷地走了过去,来到铁路桥废墟的附近。弗罗斯特的士兵在前往他们的主要目标途中,曾经试图攻占这座铁路桥。米尔本看见,在他左边的田野里,白色的小丘在黑暗中闪着微光,“他们是几十具尸体,荷兰人正在这个地方安静地移动着,用白色的被单盖住他们的同伴。”他回忆说。在前面,火染红了天空,大炮的偶尔闪光把大桥的轮廓显露了出来。整个下午,这一群人一直被占优势的德国兵力阻挡着。现在,他们再次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当他们在河边上的一处屋里躲避时,米尔本开始对究竟能否到达大桥感到绝望。
这群人当中的唯一的一位通信兵开始操作他的无线电,当大家围拢起来时,他突然接收到了伦敦的英国广播公司的信号。米尔本听到,播音员用清晰、精确的嗓音叙述着那天在西线的战事,“在荷兰的英国部队”报道说,“只遇到微不足道的抵抗。”在这种阴暗的棚屋里,有人嘲讽的笑了起来,“这该死的说谎者”!“去你的谎言!”米尔本说道。
麻烦的事来了
当英军第一空降师勇敢的士兵们为他们的生存而进行战斗的时候,国王陛下的两位准将却宁可为谁应该指挥这个师,而进行了一场激烈的争论。这场争论是由郁积不满继而愤怒的萨恩·哈克特准将引发的。到18日傍晚时,他看到形势不仅令人忧虑,而且“混乱不堪,”敌人似乎在各个地方都占了上风,英军的各个营分散在各处,而且作战时没有凝聚起来,都不知道彼此身在何处。许多部队缺乏通讯手段,被困在建筑物密集的地区里,完全是碰巧才能遇见。在哈克特看来,显然,作战没有总的指挥或者协调。
晚上晚些时候,易激动的哈克特仍然为麦肯齐有关师指挥权的令人吃惊的宣布而感到难受,于是便驱车前往奥斯特贝克的哈滕施泰因旅馆,要与希克斯论个究竟。
“他是在午夜时分到达的,”希克斯回忆说,“我正在作战指挥室里,从一开始我就清楚,由于他级别比我高,把指挥权交给我,他不高兴。他年轻,意志坚定,而且相当好争论。”
希克斯
起初,哈克特的不悦集中在希克斯从他那里调走了第11营这个事情上,他要求说明,该营被下达了什么命令,谁在指挥那个防区。希克斯回忆说:“他认为形势太不稳定了,而且明显不同意我做出的决定。”年龄大一些的希克斯耐心地解释:由于遭遇到德国人的强硬抵抗,所以当前的作战形势已经完全出乎意料,因此,每一个营现在都是为到达大桥而独自作战。而且尽管得到的指示是按照特定的路线前进,但各个营也得到了提醒,由于条件非同寻常,也可能出现一些交叉。两支或者三支部队可能发现,自己被迫进入了同一个邻近地区。哈克特粗鲁地评论说:“希克斯的指挥安排显然不能令人满意。”
希克斯却同意他的评论,不过他又告诉哈克特,目标“是以我们所能有的任何方式,尽可能快地帮助大桥的弗罗斯特”。哈克特虽然同意应该迅速支援弗罗斯特,但又挖苦地提出,这可以以一种“更为协调的方式,用更多的大举猛攻和凝聚力”来做到。哈克特说的很不全面:一个协调的大军猛攻,可能确实能够成功地突破德国人的包围圈,到达弗罗斯特所在的地方,但由于缺乏通信手段,加之又频于应付德国人的不断进攻,因为希克斯没有什么时间组织起这样一种全力以赴的进攻。
两个人的交谈,又转到了哈克特的旅在第二天应该起的作用上。在希克斯看来,哈克特不应该试图占领阿纳姆北边的那块高地。“我感到,他若是长躯直入阿纳姆,帮助坚守大桥的北端的话,能更好地帮助弗罗斯特。”哈克特强烈反对,他想要得到一个明确的出击目标,而且他显得他知道那个出击目标应该是什么。他宣告,他将首先攻占约翰娜霍夫农场东边的那块高地,然后再“看看我还能做些什么,以帮助在阿拉姆的军事行动。”哈克特的话语平静,陈述并不充分,避而不得对方的问题,但又相当辛辣,他坚持,应该给他一个时间表,这样他就能“把我的行动讲述给每一个其他人”。哈克特下了最后通牒,要求有“一个合理的计划,”他说,否则,他将不得不“提出师的指挥权的问题”。
司令部行政官p·h.普雷斯顿中校都在现场。普雷斯顿意识到,双方交谈变得过于紧张了,于是便立即离开房间,派执勤官戈登·格里夫去找参谋长麦肯奇上校。
在楼上的一个房间里,麦肯齐正在休息。这时戈登·格里夫进来了,“他告诉我,我应该立即下楼,那两位准将,希克斯和哈克特,‘正在激烈争吵’。我下楼的时候,在尽力迅速思考。我知道争吵的原因是什么,或许我有必要采取决定性行动。我无意进入作战指挥室,彼此说些打趣话。我感到,在这个时刻,厄克特将军的命令正在受到质疑,我打算在一切事情上都支持希克斯。”
当麦肯齐走进房间的时候,两位准将之间的交谈突然停止了。“两个人都开始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麦肯齐回忆说,“而且我立即清楚的就是,最糟糕的情况已经过去了。”希克斯抬头看了一下麦肯齐,似乎没把事情放在心上。“哦,哈罗,查尔斯,”麦肯齐记得他说道,“哈立特准将和我有了一点点争吵,但现在好了。”
希克斯确信,“情况又回到了正常情况,我对哈克特特相当肯定,当他离开的时候,我知道他是会执行我的命令的。”尽管哈克特可能显得接受了希克斯的新角色,他的观点在很大程度上并没有改变。“所以,我倾向于坚持在两位准将中我作为资深准将的位置,并为我的旅的行动下达那些合情合理的命令。”
在任何别的情况下,这两位准将之间的冲突,在历史上都只不过是一件次要的事情。那是两个勇敢而有富于献身精神的人,在巨大的压力下,又出于相同的目的,暂时发了脾气。当时计划处于极大的危险中,如果想成功夺取阿纳姆大桥,就需要每一个士兵的共同努力。既然盟军第一空降集团军的命运又到了一个新的转折点,情况就尤其如此。那个新的转折点就是:在市场花园行动的整个地区,陆军元帅伦德斯泰特所许诺的增援部队,正在从西线的各个地方源源不断地到达。
亨利·克纳普是阿纳姆地下组织的情报负责人,他直接给在哈滕施泰因旅馆的英军司令部打电话,向值勤官报告。克纳普开门见山,告诉他:“一个纵队的坦克,其中有老虎型坦克,正在进入阿拉姆,有一些正朝奥斯特贝克开去。”他说“有50辆坦克正从东北方向开进阿纳姆”。
交战散发出来的恶臭弥漫了全城。在桥上,车辆的残骸,遍地都是,碎片散落在莱茵河沿岸的街道上。浓密的烟,一层薄薄的油污给楼房和院子涂上了油渍。在整个阿纳姆地区,几百场火燃烧着而无人理会。人们记得,大地由于大量炸弹的震荡而不断颤抖,那是德国人在交战的这个第二天的最后几小时里,在和蒙哥马利的主要出击目标进行的惨烈争夺中,轰去北坡道上的英军据点。
午夜时分,约翰·弗罗斯特中校离开了他的在坡道西边的司令部,前往环形防线以核对士兵的人数。尽管自从格拉布纳的装甲部队在上午时候开始进攻以来,战斗就几乎没有中止过,但士气仍然高涨。弗罗斯特为他的疲倦、肮脏的伞兵们感到骄傲。整整一天,他们顽强地击退了一个又一个进攻。没有一个德国人或者车辆能等到达大桥的北端。
下午,德国兵改变了他们的战术。他们试图用含磷弹药,把英国人从他们的据点里烧出来。一门长炮管的150mm大炮,把100磅重的炮弹直接发射到弗罗斯特的司令部大楼上,迫使大家进入了地下室。之后英国迫击炮校准的射程,直接命中,击毙了那门大炮的炮组人员。这场战斗变成了一种忍受的竞赛,弗罗斯特知道,他的士兵如果得不到帮助,就无法取胜。
地下室和地窖里满是伤员。伯纳德·伊根牧师是营的随军牧师之一,詹姆斯·洛根上尉是营的医官,他们自北非战役以来就是朋友,现在他们用正在迅速减少的医疗补给品,照料着伤亡人员。几乎没有剩下吗啡,甚至野战绷带也用完了。士兵们动身前往大桥的时候,只带着可供48个小时用的少量口粮,现在,这些口粮快吃完了,而且德国人又切断了供水。伞兵们不得不到处寻找食物,靠着他们所占领的房屋的地下室和地窖里储存的苹果和为数不多的梨生存。
弗罗斯特分分秒秒都在等待着,等待多比或者菲奇的解救营突破德国人的包围圈来到大桥,但没有等到。尽管作战的声音来自阿纳姆西边的方向,却没有迹象说明有大部队在运动。在一整天的时间里,弗罗斯特都在期望再次得到霍罗克斯第30军的消息。那些费尽周折终于来到弗罗斯特身边的掉队者,他们带来的消息是霍罗斯克的坦克部队仍然在走廊的远处。弗罗斯特既担心真是如此而又不能断定,于是决定不把这个信息透露给别的人。他已经开始认为,他为之感到自豪的第2营的士兵,从建营的时候就一直是由他指挥,现在他们将单独坚守下去的时间,将远远长于他认为可能坚守的时间。
弗罗斯特的希望就仰赖于第三次空运了,仰赖于斯坦尼斯劳·索萨博斯基少将的波兰第一伞兵旅的预料中的到达。“他们定于在大桥的南边空投,”弗罗斯特后来写道,“而且我对他们受到的接待感到担心……。为了迎接波兰人的到来,弗罗斯特组织了一个“机动的强击队,”弗罗特将使用弗雷迪·高夫少校的两辆装甲侦察吉普车和一辆履带式小型装甲车,他指望他们能够冲过大桥,并且在袭击造成的猝然和混乱当中,打开一个通道,把波兰人带过去。
据判断,波兰人在19号的10点以前不会着陆。现在,弗罗斯特巡视着他的狭长掩体、机枪阵地、地下室和地窖里面的士兵们,提醒他们节约珍贵的弹药,他们只能在敌人靠近的时候才开枪,要做到弹不虚发。
虽然弗罗斯特知道,减少射击率会帮助敌人改善其阵地,不过他也相信,德国人也会被误导,以为英国人不仅丧失了人数,也丧失了勇气。弗洛斯特确信,这种态度将使德国人付出昂贵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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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罗汉松87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