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想想看,一亩三分地,本来就只够自己糊口,现在突然来了一帮人,开荒种地比你快,下矿烧炭比你狠,连挑水夫的生意都给抢了。
太平天国,真的是因为洪秀全做了个梦,就揭竿而起吗?
扯淡!
这场死了7000万人的战争,根子上,可能就是隔壁村为了抢你家一块坟地,一把火烧了你全家!
你没听错,就是这么个理儿。
在19世纪的广西,土著和客家人已经杀疯了上百年。
今天你烧我祠堂,明天我屠你全村。
官府两手一摊,管不了,也不想管。
洪秀全,不过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把这群无家可归、眼里只剩仇恨的“复仇者”,变成了自己的天兵天将。
“大脚婆”,这个词在一百多年前的广西,比任何脏话都更能杀人。
它不是一句简单的嘲讽,而是一道划分“我们”和“他们”的血线。
“他们”,就是客家人。
一群几百年前从中原迁徙而来,到处“做客”的“外地人”。
他们就像一群不请自来的远房亲戚,赖着不走,还特别能生,特别能干。
本地土著,主要是广府人和壮族,看着这帮说着“怪话”的外来户,心里早就憋着火。
你想想看,一亩三分地,本来就只够自己糊口,现在突然来了一帮人,开荒种地比你快,下矿烧炭比你狠,连挑水夫的生意都给抢了。
这简直就是往人家饭碗里撒沙子——是可忍孰不可忍!1851年,广东的人均耕地已经不到一亩半了,人多地少,矛盾就像个高压锅,随时都要炸。
就拿道光二十五年的事来说,在鹤山县,有个叫“龙潭”的泉眼。泉水甘甜,土客两村共用。本来相安无事。
可那年大旱,泉水细得跟条线似的。土著村的乡绅眼一瞪,说这泉是他们祖宗的风水眼,客家人再来打水,就打断他们的腿。
客家人不服:“这泉水流了几百年,怎么就成你家的了?”一言不合,抄起扁担锄头就干了起来。从村口打到村尾,死了七八个人。为了一口水,几条人命就没了。
官府来了,看看尸体,再看看两边红了眼的村民,最后判决:“械斗嘛,民风彪悍,各回各家,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地盘的争夺还只是个开始,文化的鄙视链更是诛心。客家女人不裹脚,被骂成“没家教的大脚婆”。客家人有“二次葬”的习俗,要把先人遗骨挖出来,用陶瓮装着背回老家安葬,这在土著眼里,简直就是挖人祖坟,大逆不道。
“你看那帮客家人,连祖宗的骨头都背着到处跑,跟孤魂野鬼有什么区别?”村里的庙,不让客家人进。镇上的集市,客家人的摊位被掀。
1842年,在阳万地区,59个客家人一夜之间被邻村的壮族人杀光,连房子都烧成了白地。官府知道吗?知道。官府查了吗?懒得查。在他们眼里,这不过是“民风彪悍”四个字就能打发的事。
官府和稀泥,邻里下死手,这日子,还能过吗?当拳头成了唯一的道理,刀子就成了最后的指望。
客家人开始抱团,村村建炮楼,人人习武,把村子武装得跟个铁桶一样。土著也不甘示弱,搞起了“联庄会”,专挑落单的客家村下手。
上百年的时间里,广西的山山水水,就这样被血浸泡着。这仇恨,一代传一代,刻进了骨子里。它就像一座巨大的火药库,只等一颗火星,就能炸翻整个大清。
当一个人连活下去都成了奢望,他还会信神佛吗?
会的。
但他信的,不是那个高高在上、普度众生的神。而是那个能让他拿起刀,砍死仇人的神。
洪秀全的“拜上帝会”,对走投无路的客家人来说,就是这么个“神”。
洪秀全和冯云山,简直就是天国这个“创业公司”的完美组合。洪秀全是那个负责画大饼的CEO,他关在屋里,研究教义,宣布自己是上帝的二儿子,负责提供整个项目的“顶层设计”和“精神感召”。
他高高在上,充满神秘感。而冯云山,就是那个卷起袖子下场干活的COO。他不管什么天启神谕,他只关心今天发展了几个兄弟,明天的粮食从哪来,哪个村的客家人被欺负得最惨,最需要“组织关怀”。
洪秀全负责“务虚”,冯云山负责“务实”。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一个吸引信徒,一个把信徒变成战士。这个组合,简直是降维打击。
冯云山不跟你讲什么“天国福音”、“永生赎罪”这些虚头巴脑的。他只问你一句:“兄弟,官府不管你,土人要杀你,你的神仙保佑你了吗?没有!但我们的天父管!入了会,我们就是一家人,谁动你一根汗毛,就是跟我们所有人为敌!”
这话,简直是往干柴上浇油——烈火烹油。
拜上帝会的教规,更是为客家人量身定做。不准抽鸦片,不准赌博——这能让穷得叮当响的家庭省下钱来买米买刀。
强调“人人平等,皆为兄弟”——这让备受歧视的客家人第一次找到了尊严。最厉害的是,它有组织,有纪律,把一盘散沙的客家人拧成了一股绳。
1850年,贵县爆发了史上最大规模的土客械斗。土著联军像疯了一样,见客家村就屠,一夜之间,七八个村子从地图上被抹去。三千多名幸存的客家人,哭喊着、奔逃着,最后躲进了桂平的紫荆山。
他们不是去信教的,他们是去逃难的。他们看到的,不是什么救世主洪秀全,而是一个能给他们提供庇护、提供武器,并承诺带他们杀回去报仇的“大哥”。
洪秀全的“上帝”,在那个时候,不是信仰,而是武器。不是精神寄托,而是活下去的唯一指望。这群刚刚从屠杀中逃出来的人,手里攥着洪秀全画的大饼,眼睛里却闪着复仇的寒光。他们是在拜上帝,还是在拜自己心中的那把刀?
1851年1月11日,广西金田村。
洪秀全拉起了反旗。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场“起义”。但在那两万多名核心成员眼里,这他娘的,就是一场“复仇”。是一场迟到了上百年的“土客村战”的终极决战。
你看看那天的队伍,就知道这仗有多不一样。大部分人,身上穿的还是沾着血迹的破棉袄。手里拿的,不是官军的长枪大刀,而是砍柴刀、挖矿镐,甚至是家里烧火的铁钳。
他们喊的口号,也不是“反清复明”这种高大上的政治纲领。而是最直接、最血腥的:“灭族仇,破旧天!”
这哪是农民起义?这分明是特种部队下山!
就说打永安州(今蒙山县)那次。清军把城门守得死死的,太平军用人命填了几次,城墙都摸不到。城里的土著乡绅带着家丁在城头擂鼓助威,骂得很难听。
正当杨秀清一筹莫展的时候,半夜,城墙东南角有人用绳子吊下来一个竹篮,里面有张布条,画着城里守备最薄弱的粮仓位置,还写着:“三更时分,东水门下,有我客家兄弟接应。”
原来,城里住着的几百户客家人,早就受够了土著乡绅的气。太平军是“自家人”,清军才是外人!那天晚上,东水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缝,几百名客家刀手摸了进去,直扑粮仓。
城外炮声一响,里应外合,一夜之间,永安城破。这哪是攻城,这分明是老乡见老乡,背后捅一刀!
这套在百年械斗中练就的“村战”打法,被太平军发挥到了极致。更可怕的是,这支军队的核心领导层,几乎清一色是客家人。杨秀清、冯云山、韦昌辉、石达开……这几个后来响彻天下的王爷,全是客家老乡。
所以,太平军初期的行军路线,就像一张“客家人亲友联络图”。每到一个客家人聚居区,大旗一竖,根本不用动员。
村里的青壮年,扛着锄头就跟着走了。家里的老人妇女,把最后一点米都煮成饭送出来。因为他们知道,这支队伍,是他们自己人的队伍,是来为他们出头的。
一路势如破竹,仇也报了,地盘也有了。但问题来了,这支“复仇者联盟”打下天下之后,还能是兄弟吗?还是说,更大的内斗,才刚刚开始?
1853年,太平军攻克南京,改名天京。
金銮殿上,当洪秀全穿上龙袍的那一刻,他或许忘了,自己这身龙袍,是无数客家兄弟用命换来的。但很快,他就用行动证明了,他没忘。他只是觉得,这群和他一起打天下的客家老乡,现在有点碍事了。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简直就是为太平天国的客家军团量身定做的谶语。
你想想,太平天国定都南京后,性质就变了。它不再是一个流动的复仇组织,而是一个需要治理的“国家”。
这时候,客家军团的优势,反而成了最大的劣势。他们能打、团结、只认老乡不认天王,这在最高统治者眼里,是什么?是功臣?不,是威胁!
天京事变,就是这场斗争的总爆发。
1856年,洪秀全一道密令,北王韦昌辉(客家人)冲进东王府,把杨秀清(客家人)及其部属数万人,杀了个干干净净。紧接着,洪秀全又以“滥杀”为由,杀了韦昌辉。短短几个月,太平天国最能打、最核心的客家籍王爷和将领,几乎被一扫而空。
天京城血流成河,客家元勋凋零殆尽。只剩下一个翼王石达开。他是客家人,是太平天国最能打的战神。
可现在,他成了洪秀全眼中最深的那根钉子。洪秀全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猜忌和恐惧。他知道,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与其在天京城里等着被自己人背后捅刀,不如带着信得过的老兄弟出去闯出一条活路。1857年,石达开负气出走,带走了太平天国最精锐的数万老兵。
这支最后的客家军团,成了孤魂野鬼。最终,在1863年,被困于大渡河畔,前有天险,后有追兵,粮草断绝,全军覆没。
石达开的死,像是为太平天国的客家力量,画上了一个最悲壮的句号。那支因复仇而生的铁军,最终,没有死在敌人的刀下,却消亡于自己人的猜忌和内斗之中。当这支最强悍的矛被自己人折断后,太平天国,离亡国还远吗?
说到底,太平天国的兴起,靠的不是虚无缥缈的“天命”,而是广西客家人那股被压抑了百年的、最原始的求生欲和复仇心。洪秀全只是恰好成了那个点燃火药桶的人。
当这股力量被他利用殆尽,又被他亲手埋葬时,这场轰轰烈烈的“天国”大梦,也就注定要醒了。
如果把你放在当年客家人的处境,全家被屠,无处可逃,洪秀全是你唯一的希望,你会不会跟他走?在生存面前,所谓的理想和信仰,到底还值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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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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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景迁 (Jonathan D. Spence). 《天国之子和他的世俗王朝》 (God's Chinese Son: The Taiping Heavenly Kingdom of Hong Xiuquan).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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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春涛. 《太平天国与土客械斗》. 《近代史研究》.
来源:嘉林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