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西方伪史论”对古希腊文明真实性的诘难主要集中在:第一,古代西方世界没有足够的造纸原料和纸张来容纳古希腊诸多学者的海量著作,纸草书质地脆弱不能长期保存——本文第六、七章已对此谬论予以驳斥,不再赘述。
【阅读本章之前,建议先阅读第九、十、十一、十二、十三章】
“西方伪史论”对古希腊文明真实性的诘难主要集中在:第一,古代西方世界没有足够的造纸原料和纸张来容纳古希腊诸多学者的海量著作,纸草书质地脆弱不能长期保存——本文第六、七章已对此谬论予以驳斥,不再赘述。
第二,有关古希腊文明的语言、书籍、文件、人物和实物都是文艺复兴时期西方人伪造出来的假货。即使真有,也早被阿拉伯人当成异端烧毁了,不可能历经千年保存至今——本文第九到十三章已予以释疑,对于考古实物真假的质疑更是简单到用碳-14技术一测便知。
第三,从来不存在一个叫荷马的吟游诗人,《荷马史诗》是伪造的,西方人在拿小说诗歌编造古希腊的历史。
第四,历史上从来没有所谓“希腊”的国家,公元前1200年-前800年期间的“多利安人入侵希腊”的历史事件是凭空捏造的。
第五,古希腊时期没有指南针、水密舱等近代航海技术,不可能开展航海活动。所以地中海的古希腊人历史都是假的。
至于伪史论者对公认的古罗马文明及之后欧洲历史真实性继续予以诘难的观点,纯属无可救药,完全没有探讨或解惑的一丁点价值。
这个问题的实质是伪史论者意图借此断言西方学者把《荷马史诗》当信史,从而得出西方古代史是西方学者伪造的结论。
然而这一问题恰恰又暴露了伪史论者的肤浅无知。因为问题的答案和推导的结论毫无关联性。
首先,无论在希腊语还是拉丁语或英语里,“epic(史诗)”本来就是“长篇叙事”、“故事”、“诗歌”、“鸿篇巨著的”意思,根本就没有“历史记录”、“史实”的意思。类似的作品还有如《吉尔伽美什史诗》。
同理,伪史论者能不能通过质疑《诗经》是伪造的、《诗经》作者不存在,从而得出周王朝的历史是司马迁伪造的?
事实上,西方史学界从古至今都很清楚:《荷马史诗》从来就不是一部历史书,而是一部文学作品;荷马也从来不是历史学家,只是个吟游诗人而已。
古今中外没有哪一本历史书把荷马史诗当成信史采用!《荷马史诗》从来不是《荷马希腊史》!
其次,文学作品普遍具有史料价值,但如果没有与之对应的考古实物,充其量只能算二手史料价值。
就像《西游记》、《水浒》、《红楼梦》反映了不同时代的人情风貌,《荷马史诗》也只是反映了当时的时代背景,即使有了对应的迈锡尼文明、特洛伊文明的考古实物问世,也并不意味着它是一本史书。
因为普通人不懂什么叫史料学——史料学就是研究在过去传留下来的口头或书面的文字记载、考古实物中哪些具有历史研究价值的材料,所以给了伪史论者造谣传谣的空间。
《荷马史诗》分为《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上下两部,没有包含对历史年代的任何记述,这也表明创作者不是当史书来编写的。由于《荷马史诗》以现实世界为地理基础,所以很多相关的地理描述大致是确凿的,这很正常。如同《三国演义》一样,但谁也不会因此认为《三国演义》是部史书。
再次,特洛伊城的发现,不是那位发现者、德国考古学家海因里希·施里曼把《荷马史诗》当成史书的结果,而是对史料分析和考古证实的结果。
就像后人根据白居易的《长恨歌》找到了唐代长安城和骊山的遗址。这当然不可能是把《长恨歌》当成史书的结果。
少有人知的是,特洛伊城遗址一共有九层,分布在从青铜时代到古罗马时代,这说明这个地区一直有人居住。到底哪一层才是属于《荷马史诗》里的“特洛伊”,迄今无从知晓。
其实古希腊历史上提到特洛伊以及特洛伊战争的材料不止《荷马史诗》。比如希罗多德的《历史》——据此推测特洛伊陷落时间约为公元前1250年;埃福罗斯的《希腊史》——据此推测特洛伊陷落时间约为公元前1135年;帕洛斯石碑——据此推测特洛伊陷落时间约为公元前1209年或1208年。等等。可见,连古希腊人自己都知道不可能靠荷马史诗去研究特洛伊战争。
最后,荷马问题是一个炒烂了的早有定论的历史问题,根本不是伪史论者的什么新发现。
18世纪初,就有法国学者质疑《伊利亚特》、《奥德赛》前后相隔数百年,不可能是一人一时之作。由此推测诗人荷马并不存在,可能只是几个世纪以来吟游诗人集体的笔名。1795年,德国古典文学家弗雷德里希·奥古斯特·沃尔夫研究发现,《荷马史诗》每一部分都曾作为独立的诗歌在不同时期被人吟唱,经多次整理加工才成为如今的内容。
与之相对立的观点则是认为荷马确有其人,可能是他对这部诗歌作了加工整理形成如今的内容;而且根据史诗里出现的大量爱奥尼亚方言,推断荷马是爱奥尼亚人。这场围绕荷马本人及《荷马史诗》的形成问题就是欧洲文学史上著名的“荷马问题”。
经过18 世纪的激烈争论,公认《荷马史诗》形成于约公元前9世纪-前8世纪,由荷马进行加工创作出成最早的口头作品,并经雅典人把史诗记录成为书面作品。
2018年7月,经希腊考古部门和德国考古研究所合作进行了三年的挖掘,位于希腊奥林匹克运动会遗址范围的宙斯神庙附近出土了公元前8世纪的《荷马史诗》泥板书。从而证实了《荷马史诗》并非后人伪作,确有名叫荷马的吟游诗人参与了创作。
综上所述,伪史论者无中生有说西方人把《荷马史诗》当信史,本身就是在造谣。所谓问题的前提都是假的,哪来的问题?
至于制造这个虚假前提的材料来源,唯一可能的是1949年德国记者库尔特·马雷克以C.W.策拉姆的笔名撰写的《神祇、陵墓与学者》一书。
这不是一本学术著作,而是局限于20世纪初考古认知范围的科普介绍书籍。里面关于讲述海因里希·施里曼因相信《荷马史诗》而发现特洛伊城遗址——其实还有迈锡尼城遗址——的故事,被国内许多书籍报刊不标明来源出处、反复删改引用。
殊不知,书里也明确指出施里曼发现的古城年代,远远早于《荷马史诗》提到的特洛伊年代。硬能从中读出西方人把《荷马史诗》当信史的意思来,也是伪史论者的特殊“能耐”。
伪史论者称从来都不存在一个叫做“希腊”的古代国家,所以希腊历史是伪造的。
这个所谓问题的答案和推导的结论不仅毫无关联性,而且这个结论荒谬到了极点!
是否存在一个叫做“希腊”的国家,和希腊历史是不是伪造的有什么关系呢?的确从来不存在一个叫做“希腊”的古代国家,但也从来不存在一个叫做“中国”的古代国家。照这么说,难道中国历史也是伪造的?
莫不成,伪史论者的真实企图是要变“西方伪史”为“中国伪史”?
“希腊”译名来自“Hellas”(希腊斯),最初是一个地理概念,范围包括希腊半岛、爱琴海的岛屿、小亚细亚西部沿海地区、黑海沿岸、南意大利和西西里岛。在《荷马史诗》中,希腊人的称谓仅用于指阿喀琉斯麾下的弗提奥提斯地区的人。
约公元前8世纪-前6世纪,随着希腊各地区之间在政治、经济、文化、宗教信仰等方面的交流融合,“希腊人”逐渐成为希腊各城邦共同的自我称谓——在此之前只有“迈锡尼人”、“雅典人”、“底比斯人”之类的称谓。“希腊斯”也就成为古希腊人对其所活动区域的通称。大约从公元前3世纪开始,古典希腊语广泛流行开来,还出现了各种方言,如爱奥尼亚人的希腊语、斯巴达人的多利安方言、雅典人的阿提卡方言、伊庇鲁斯的西北方言等。
古罗马人把古希腊人聚居的意大利南部、西西里岛殖民地统称为“Magna Graecia(大希腊)”,称希腊人为“Graeci”。后来的英语“Greece”(希腊)、“Greek”(希腊人的)、“Greeks”(希腊人)都是从拉丁词汇演化而来。
不过,“Greece”属于日常使用词汇,在正式用语中并不适用。现在的希腊共和国称呼是“Hellenic Republic”。对应的希腊文明称“Helladic Chronology”,希腊化时期称“Hellenistic Period”。
可见,伪史论者又一次自我造谣,捏造所谓问题的前提。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新发现。国际史学界从来没有说存在过一个叫做“希腊”的古代国家。
约公元前1250年,来自印欧人一支的多利安人南下,在约公元前1100年彻底毁灭了迈锡尼文明,希腊世界也在公元前1200年-公元前800年进入了“黑暗年代”。这个说法并非指社会没有发展,只是因为缺少书面历史记录,造成历史学者无从知晓具体发生了什么。
对于上述这一历史主流观点,伪史论者认为是西方人捏造的。
但光凭质疑和发问不可能推翻一个成熟的历史学说体系。首先,缺少记录不等于没有记录。历史学家希罗多德(约公元前484年-前425年)就记述过四次多利安人对阿提卡地区的入侵。修昔底德(约公元前460年-前400年或前396年)则记述多利安人对雅典围攻失败后转而攻占了伯罗奔尼撒半岛。希腊作家克农还描写了关于这些入侵者和雅典保卫者之间的故事。
其次,考古发掘是最直接、最重要的现场历史记录。多利安人入侵事件当然有着充分的考古依据。那些过于无知的伪史论者是无法理解考古价值的,可以说他们连西方人怎么进行考古的都不知道,甚至连哪些国家参与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却敢狂妄断言,也是伪史论者的特殊“能耐”。
欧美诸国参与古希腊文明考古1830年4月,希腊摆脱奥斯曼土耳其的统治,独立建国。为了扭转古希腊文物不断被破坏和流失的局面,希腊国家考古局在1833年成立,积极与外国考古力量联合开展考古项目。
1846年法国驻雅典学院成立,对马其顿、北爱琴海、伯罗奔尼撒半岛、克里特岛、塞浦路斯岛、提洛岛等地区进行考古。
1874年德国雅典考古所成立,对奥林匹亚、迈锡尼、梯林斯、萨摩斯岛和雅典公墓等地区进行考古。
1881年美国驻雅典古典研究学院成立,对阿提卡半岛南部的托利科斯、科林斯及雅典市政广场等地区进行考古。
1886年英国驻雅典学院建立,对塞浦路斯、斯巴达、米诺斯等地区进行考古,在地理范围上涵盖从伊庇鲁斯、马其顿、诺克拉提斯到爱琴海的广阔地区。英国人的考古研究改变了20世纪早期认为希腊史开端于公元前8世纪的认识,揭示了“黑暗时代”之前的古希腊面貌,建构起今天的古希腊历史框架。
1889 年奥地利驻雅典学院成立;1909年意大利驻雅典考古学院成立……自1946年以来,瑞典、瑞士、加拿大、澳大利亚、芬兰、挪威、丹麦、以色列、格鲁吉亚、比利时、波兰、罗马尼亚等先后在雅典建立考古研究机构。
1924年希腊考古委员会规定,外国考古机构每年同时进行最多三个遗址的发掘,其考古发掘活动必须取得希腊政府的认证和审批。
所以,如果按照伪史论者的观点,想必这几十个国家的考古机构串通了希腊政府几百年来一直在伪造历史吧?
对多利安人入侵希腊的考古多利安人和希腊原住民使用不同的武器和器具,彼此有着截然不同的语言、习俗和建筑风格。比如,多利安人使用铁器,而迈锡尼文明盛行的是铜器。从时间上看,正是迈锡尼文明在公元前12世纪消亡后,铁器才开始在希腊地区普及。
多利安人向腓尼基人学习并创造了今天的希腊字母,而迈锡尼人的“线形文字B”被完全舍弃。
多利安人喜欢廊柱环绕的长矩形建筑风格,就像如今所见的神庙、卫城那样。而迈锡尼人喜欢的是圆状建筑风格,包括墓葬地和居民区都是如此。
考古发现,许多迈锡尼文明的城市遗址如迈锡尼城、雅典城、梯林斯城等,大约从公元前1250年开始,都有加厚加固城墙的情况;在通往伯罗奔尼撒半岛的唯一陆路通道科林斯地峡还建起了城墙防御工事,显然是在抵抗外来侵略势力。
同时,原来形式多样、热衷黄金器饰陪葬的迈锡尼墓葬习俗,突然变成了单一简朴的新葬礼,甚至一些地区采用了火葬。推测两种可能兼而有之:一是死者属于外来势力成员;二是死者虽然属于迈锡尼势力成员,但已无力遵循从前的墓葬习惯。
约公元前1200年,迈锡尼城的宫殿和房屋田地都被毁弃。同样,皮洛斯城的涅斯托尔王宫被毁,残存的王族逃亡雅典——据说后来的雅典僭主、改革家庇西特拉图就是皮洛斯王族后裔。
许多被毁的迈锡尼城邦都没再重建,随后在偏远地区又出现了一些新的定居点。公元前1100年左右,希腊定居点数量都大幅减少,有的地方如拉科尼亚和阿尔戈斯甚至减少到此前的十分之一,城市遗址的规模也比迈锡尼全盛时期缩小了很多。尤其是之后的出土陶器质量下降,制作风格也与迈锡尼时期完全不同。公元前1100年以后,标志性的迈锡尼纹饰陶绘彻底消失,变成了简单的原始几何图案。这一倒退情况持续到公元前700年才有所改变。
从公元前800年起,分布希腊半岛的定居点数量逐渐增加,新的希腊字母得到广泛应用,这意味着希腊开始走向复苏。
以上考古发现属于典型的“植入型”证据:表明一种新的外来势力取代原来的势力,在世界范围内屡见不鲜。
多利安人和雅典人的融合据说雅典建城于约公元前1556年。面对入侵的多利安人,雅典成为唯一幸存的城邦国家。随后雅典一跃而为希腊世界的最发达地区。
多利安人也建立了许多城邦国家,最出名的就是约公元前10世纪建立的斯巴达。
雅典人歧视以斯巴达为首的多利安人,被歧视的多利安人为了寻求统治合法性,不承认自己是“入侵”。他们称自己是宙斯和迈锡尼公主阿尔克墨涅之子赫拉克勒斯的后裔,为了遵守赫拉克勒斯命令子孙回归的神谕,这才回到这里。
类似古代中国的胡汉民族融合,几百年下来,入侵者和被入侵者融合成为同一种人:古希腊人。
总的来说,多利安人入侵希腊是客观存在的历史事实,不过这一事实具体细节如何,因为缺乏文字记录,如今很难知晓。
以质疑亚里士多德(公元前384年-前322年)的存在来主张西方人伪造历史,是伪史论者制造谣言的典型伎俩。
然而伪史论者不知道,如果没有这位做过法官和医生的阿拉伯学者伊本·路西德(公元1126年4月14日-1198年12月10日)——拉丁名“阿威罗伊”——的积极宣传,或许近代欧洲人还从没听说过有亚里士多德这个人。亚里士多德的书也是欧洲人最早在公元12世纪从阿拉伯人那里逐本翻译而来。
阿拉伯世界引入古希腊文化哲学思想古希腊文化尤其是逻辑学及哲学思想对伊斯兰教义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穆斯林学者开始探索伊斯兰教义以外的问题,并对后来的西方学术界和近代欧洲思想的形成也产生了重要影响。他们先后以巴格达和西班牙的科尔多瓦为中心进行活动,历史上称作阿拉伯东部和西部的哲学活动。
伊本·伊斯哈格·铿迪(公元801年-873年)是第一位亚里士多德派的阿拉伯哲学家,认为哲学是研究事物本质的学问,是为人们指引正道、摒弃邪恶、追求真理的学问,包括教育学、道德学和神学。
阿布·纳斯尔·阿里·法拉比(约公元870年-950年)被誉为最伟大的阿拉伯哲学家,更被誉为亚里士多德之后的“第二老师”。法拉比注释、汇编了大量亚里士多德著作,并在逻辑学、语言学、心理学、政治学、自然科学、数学和音乐理论方面皆有专论。
伊本·西拿(公元980年-1037年)(即阿维森纳)不仅是一位医学家,也是一位哲学家。他坚持世界是可知的,主张理性唯物主义观点。
伊本·路西德(公元1126年-1198年)(即阿维罗伊)同样是一位医学家和哲学家。他就哲学与宗教“双重真理”矛盾问题,明确主张将哲学置于宗教之上。路西德的学说在13 -14世纪的欧洲轰动一时,成为反对基督教经院哲学、争取思想自由的理论基础。
伊本·赫尔敦(公元1332年-1406年)开创了社会哲学和历史哲学的研究新领域。他试图在研究历史事件的同时发现人和社会的发展规律。
从上述这些阿拉伯学者身上,我们惊讶地发现了许多和现代阿拉伯世界迥然不同的思想认知,不由令人感慨!
因“百年翻译运动”而兴起的这场历时二百多年、横跨亚欧非地区、交融波斯、印度、希腊、罗马、阿拉伯等古代东西方文化交流活动,在世界文明史上都是罕见的,也深深影响了人类文明的发展走向。
由此可见,如果硬要说西方人伪造亚里士多德,那首先应该是阿拉伯人伪造了亚里士多德——还把他奉为“第一老师”!
如果硬要认为西方人伪造古希腊人物和书籍,那首先也是阿拉伯人和叙利亚人伪造了古希腊人物和书籍,伪造了百年翻译运动。
以亚里士多德为代表的古希腊人物存在证据首先,亚里士多德生平散见各种文献、传记、手稿及考古石碑等处,诸多古代学者皆口口相传。如古罗马的政治家、法学家、作家、演说家西塞罗(公元前106年1月3日-前43年12月7日);古罗马哲学家阿波洛尼俄斯(约公元前1世纪末-不详);古罗马政治家、哲学家、作家、演说家塞涅卡(约公元前4年-65年);古罗马教育家、演说家昆提利安(约公元35年-约100年);古罗马的主教克莱门特(约公元88年-约97年);古罗马的希腊作家、历史学家、哲学家普鲁塔克(约公元46年-120年);古罗马的希腊哲学家第欧根尼·拉尔修(约公元200年-250年);古罗马的叙利亚哲学家波尔费留(公元232-304年)和扬布里科斯(约公元250年-约330年);君士坦丁堡的雅典学派先驱特米斯提乌斯(约公元317年-约388年);出生在北非的著名基督教神学家圣·奥勒留·奥古斯丁(公元354年11月13日-430年8月28日);等等数不胜数。
9-10世纪亚里士多德的《工具论》抄本 (MS Urbinas gr),原为拜占庭凯撒利亚大主教阿雷塔斯(Arethas of Caesarea约公元860年-约939年)的藏书,现藏于梵蒂冈。
偏偏伪史论者要造谣说文艺复兴以前从来没人提过亚里士多德,他是突然冒出来的……
其次,考古发现的石碑也明确记载了亚里士多德。1896年希腊德尔斐考古遗址附近古井里出土了一块残破的石碑,现存德尔斐考古博物馆。石碑铭文内容是对亚里士多德和他的外甥卡利斯提尼撰写了皮提亚运动会获胜者名录发布嘉奖令。
另外一块是帕洛斯岛的石碑。发现时已经断成了两段,上半段石碑在1627年被运到英国,英国内战时期(公元1642—1649年)又被毁断两截,上半截不知所踪,下半截在1667年被送给了牛津大学,现存牛津阿什莫尔博物馆。残存在帕洛斯岛的下半段石碑在1897年被发现,现存希腊帕洛斯博物馆。
石碑铭文以距今多少年的格式,按作者所处年代公元前264或263年向前算,由远到近记录了希腊历史上非常多的名人和重大事件,包括各个执政官纪年以及奥运会召开的时间,上面清楚记录了亚里士多德的死亡年份。
顺便说一下,古希腊人经常刻石记录重大事件,如刻写对神的感恩辞,记载胜利者的光荣历史,邀请名人撰写悼词诗歌,颁布城邦法令,等等。古希腊人还在缴获的武器上刻写自己的名字,在陶片、贝壳上刻写自己反对、恐惧的领导人姓名,也会在公共建筑涂鸦吐槽。
如关于希腊和波斯的战争考证,1960年希腊特罗增岛出土了刻有执政官特米斯托克利法令的石碑,记载了希波战争期间温泉关沦陷,雅典被迫紧急疏散、前往特罗增岛组建临时政府的决议。对应的是1902年埃及阿布西尔出土的公元前4世纪中叶纸草书诗歌《波斯人》(米利都的提摩太斯创作),从波斯人角度描写了萨拉米斯海战。现存柏林国家博物馆。
再次,诸多古希腊学者包括亚里士多德本人在内的大量存世手稿也证实了这些人物的存在。例如,维苏威火山在公元79年大爆发吞没了庞贝和赫库兰尼姆两座古城。1752年,考古学家在赫库兰尼姆废墟中发掘出卡尔普尼亚别墅及收藏的约数百卷纸草书,其主人卢修斯·卡尔普尼乌斯·皮索正是凯撒的岳父。1793年,专家使用了特制的溶液和机器,打开了部分碳化的手稿,发现是伊壁鸠鲁学派的作品——作者菲洛德穆用古希腊文写的哲学著作——提及到了亚里士多德。
东罗马帝国凯撒利亚大主教阿雷塔斯(约公元860年-约939年)收藏了亚里士多德的《工具论》抄本,现该书藏于梵蒂冈图书馆。
考古学家在尼罗河西南古城俄克喜林库斯纸草书中也发现了约写于公元100年的亚里士多德手稿抄本《雅典政制》;在古埃及托勒密时代的墓葬中发现了写于公元前3世纪的柏拉图手稿抄本《拉凯斯篇》、《斐多篇》……
甚至在中国新疆吐鲁番市奇台县的唐宋时期景教寺院遗址也发现了用叙利亚语写的亚里士多德作品《范畴篇》第十章部分内容。这还被列入“2023年中国考古新发现”项目之一。
最后,在罗马、埃及及阿拉伯世界各地遗留下来的文献档案也能够互相印证亚里士多德存在的真实性和他在雅典历史中的重要影响作用。
当然西方伪史论者必定造谣说这些考古文物、档案都是假的,反正什么鉴定技术、研究方法都没有他们一张嘴巴正确。
“为什么没有”的提问,是西方伪史论者最常用的典型造谣式提问。
这种提问前提就是造谣“没有”——没有希腊语原件手稿、没有原作者手稿。会相信这种问题的人,要么确实不知,要么心存恶意别有意图或脑毒太深已成蠢货。
针对确实不知者,则确有必要释然。
流传下来的希腊语原件手稿当然有,而且有很多。不相信的可以按下列名称清单去找一找验证。
据不完全统计,古希腊语原件手稿约有两千五百多种,数以万份计。现保存在大英博物馆、巴黎国立博物馆、巴黎圣热纳维耶芙图书馆、巴黎马萨林图书馆、希腊铭文博物馆、梵蒂冈秘密档案馆、耶鲁大学贝尼克珍本与手稿图书馆、牛津大学博德利图书馆、维也纳奥地利国家图书馆、埃及现代亚历山大图书馆、剑桥大学三一学院雷恩图书馆、曼彻斯特约翰·赖兰兹图书馆、纽约摩根图书馆与博物馆、捷克首都布拉格的斯特拉霍夫修道院图书馆和克莱门蒂努姆国家图书馆、华盛顿特区国会图书馆、莫斯科的俄罗斯国家图书馆、威尼斯的马尔恰纳图书馆、摩洛哥的卡拉维因图书馆,慕尼黑的巴伐利亚州立图书馆、马德里皇家图书馆、爱尔兰都柏林切斯特比蒂图书馆……
希腊语原件手稿有两个主要来源:一是保存在西西里王国和东罗马帝国的图书馆的抄本。14世纪-15世纪中叶,除了官方的赠书交流外,大量形形色色的淘书人游荡在君士坦丁堡周边寻购,不仅包括古希腊语抄本,也包括叙利亚聂斯托利教派抄写员和9世纪以来的巴格达大师们的抄本作品。
二是对埃及的墓葬、废墟中考古发掘所得,令人意外的发现还有来自沙漠地下垃圾堆里的大量莎草纸,里面除了手稿作品外,还有大量记录资料,如行政文书、交易日志、14年一次的房屋申报普查表、租约、账目、收据、婚契、遗嘱、请愿书、笔记、证明等。
19世纪90年代,大英博物馆研究员沃利斯·巴奇堪称世纪文物大盗。他一共盗窃了古埃及文物约四万七千件,包括亚里士多德的《雅典政制》、海罗达思的《拟曲》、巴库利德斯(公元前518年-前451年)的《颂歌》、希佩里德斯(公元前390年或389年-前322年)的许多演讲稿……
他还在1896年11月盗取了《阿尼亡灵书》纸草书,裁剪成三十七片携带偷离出境。时隔一百二十年,美国探索历史频道在2006年改编成纪录片《埃及亡灵书》,阿尼这个古代人物成为了片中的主人公。
同样遭此厄运的是《奈斯坦博塔舍鲁亡灵书》,也称“格林菲尔德纸草书”。这是两千年前由一位名叫奈斯坦博塔舍鲁的女祭司所创作,全长三十七米。1910年收藏者伊迪丝·格林菲尔德夫人将之捐赠给了大英博物馆。不幸的是,巴奇的继任者、哲学家和社会学家H.斯宾塞为了研究需要,贸然将其裁剪成了九十六片。
事实上,大英博物馆约有四百卷纸草书,都这样被裁剪成了碎片压在玻璃板下供研究。目前唯一完整最长约十九米的《伊莫霍特普亡灵书》,是荷鲁斯大祭司伊莫霍特普所创作,现存于纽约大都会博物馆。
前文提及的赫库兰尼姆古城中卡尔普尼亚别墅废墟里,迄今已发现了三百到四百卷已经碳化了的纸草书。目前正在利用多光谱扫描技术进行识别扫读。如果能够解读成功,可能还会产生更多历史记录的变化。
对于西方伪史论者,这倒是揭破西方学者造假的最好时机,赶紧组团去现场打假吧!
另一个问题“为什么没有作者亲笔手稿流传下来”,则是西方伪史论者没脑子的经典回旋镖提问。
几千年前的作者亲笔原件能留存至今的可能性是极低的,中外皆然。因此这种质疑纯属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在中国,诸子百家的墨子、老子、庄子、孔子、孟子、孙子等人也都没有亲笔手稿流传下来。但是很多秦汉历史人物的转述及相关史料如竹简、碑文、著述抄件都能证明确有其人其事。如果按这种提问逻辑,也可以适用到他们任何人身上——没看到某某人的亲笔手稿,肯定是后来人伪造的!
类似的回旋镖提问还有很多。再举一个“没有水密舱、指南针,古希腊人怎么可能进行海上贸易?”对于这个问题,其实就是提问者根本不了解古人是怎么航海的。
水密舱出现在两宋时期(公元960年-1279年);指南针出现在稍早的南北朝时期(公元420年-589年)。秦汉以前的中国渔民没有这些东西,不照样在渤海、黄海、东海、南海来来回回航行吗?
大约在夏朝时期,隅夷(今辽宁省北镇县)与山东半岛之间可能就有了一条定点往返的航线。商周时期,东南西北风的概念已经形成。进入春秋战国,四方风的概念提升到了八方风与十二方风,渔民已经普遍利用风向旗识别方向,同时认识到海洋潮汐对航海活动的影响,能对北斗星与北极星进行精准观测与辨认、定位。
此时,自燕国辽东半岛经齐国渤海湾口芝罘(今烟台),再到山东琅邪,已有了一条固定的南北航线。自辽东半岛、山东半岛经朝鲜半岛,或经对马岛直抵日本,这是另外两条对日航线。
公元前485年春,吴国和齐国在黄海上进行海战。这是中国历史上有确切记载的第一场海战。
相比而言,地中海四面被陆地包围,气象环境比其他任何海洋都要平静得多——台风形成的机会远远低于其他海洋;海岸线绵延曲折,岛屿众多,可以大量用作海面导航标识物。可见,凭什么认为古希腊人不能进行航海贸易或者进行海战呢?
古希腊人很早就有能够测量天体高度的星盘和三角仪,有能够测定天体坐标的浑天仪;有利用太阳光和阴影的角度变化来确定时间的日晷(ɡuǐ)。
在航海期间,古希腊人会结合风向、潮流的观察,利用仪器观察日月星辰的位置和运动,以推测所处位置和朝向,判断时间、航行方向。和古代中国人一样,他们都将北极星当作导航参考点。
同时,古希腊人也会在处于航线附近的一些标志性岛屿上修建指示塔或天文装置,帮助往来船只指引方向、测算时间。如安提基特拉岛有一个巨大装置,由一根高耸的石柱和嵌有刻度的圆盘组成,可以利用太阳和星体的位置在圆盘上观察阴影的变化推算出时间和方位。
古希腊人尤其善于制作航海地图,一代代人实地经历和探险获得的地理信息传承积累,形成了代代相传的航海知识体系。
后来的阿拉伯人又进一步发明了能精确测定天体高度的壁象限、能测定天体方位角度的方位角象限、能测量日月观视直径的标尺象限、能测定恒星升起时间并带有时分秒刻度的机械钟。
当望远镜、六分仪、罗盘这些近代技术工具诞生后,欧洲人也就具备了从近海走向远洋的技术基础。
历史学术研究和法律裁判一样要讲证据,遣词造句应当明确规范,结论要求科学严谨。
如果有人指控世界上存在某个造假团伙,成员职业包括语言学家、考古学家、工程师、富豪、官员、军队、神父、盗贼、水手、地方百姓等,从14世纪迄今在欧洲、北非、西亚广大地区进行了伪造文物历史的违法活动,具体有哪些人也说不出来,只能用一个概念模糊的“西方人”来统指,而证据只是一堆问题和推测。你觉得哪家司法机关会回应?
毫无疑问不会回应!因为这种人分明是个精神病嘛!
那提出“西方伪史论”的人是不是很类似呢?
有位脑子确诊有病的伪史论始作俑者宣称“我出版《希腊伪史考》,其实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成心下战书,向已经堆积如山的中外希腊伪史叫板和挑战。出版以后,我感到颇为寂寞——除了有个叫高峰枫的博士在一个小报上发出一篇自命不凡的谤文,竟没有见到像样的反驳和回应。”“发表及出版之,不过是欲以愚者一得之见,引起讨论,从而探讨学术界的未知或鲜知之境,期待的只是抛砖引玉而已。”
他大概没有意识到,他抛的“砖”压根就没有讨论的价值。
谁见过教授和小学生能讨论学术问题的?如果认知能力和知识储备不足,双方是达不到同一层次对话的!他真有心学习讨论,那建议找个大学进修一下,先把学费交了!不过他又说自己脑子有病思考不动了,那还出来学什么呢?好好养病不行吗?
说几句感慨的题外话,三十多年前他发表的反对“历史五阶段说”、探讨“西周封建说”、探索中华龙传说的真相、阐述民族复兴等等文章还挺正面的,思想内容也确有启发意义。没想到后来会一头栽进伪史论的垃圾堆里!
“西方伪史论”兴风作浪至今,已经升级提出了什么西方发明技术都抄袭永乐大典的所谓西方抄袭中国谬论——总之中国什么都有,西方统统都在抄袭中国。
为了破除“西方中心论”就必须说金字塔是西方人伪造的吗?
为了破除“言必称希腊”就必须说一切源自《永乐大典》吗?
为了重塑自信就必须抹杀别人历史、宣扬只有自家遥遥领先吗?
对这种登峰造极的胡言乱语,只能用又蠢又坏来形容。
驳“西方伪史论”,目的是对常人存在疑惑的普遍性问题予以解惑,顺便对部分误入歧途的伪史论者起到些许醒示作用。至于那些病入膏肓的伪史论者,不过是浩荡大潮中的几声聒噪,不值得理会,随它去吧!
“西方伪史论”最早源于西方,并不是什么国内某些人的首创。
17世纪末,法国人让·哈杜因就声称古希腊、古罗马的大多数作品都是中世纪的修士们伪造的。而在其后的几百年间又相继出现不少质疑古埃及、古希腊、古罗马历史的观点。这些早已被证明是烂大街的垃圾却被国内的伪史论者当做宝,拼凑抄袭忽悠公众,暴露这些人反智反科学的无知无耻本性。
殊不知,伪史论的回旋镖早就打回来了!
当国内的西方伪史论者还在大放厥词的同时,“中国伪史论”早已被俄罗斯的阿纳托利·季莫费耶维奇·福缅科宣扬得同样风风火火。
伪史论的国际典型代表人物 福缅科
这个福缅科1972年在北京大学留过学,曾亲自走遍长城,自认对中国非常了解。他首先写了本《希腊历史伪考》。大概国内伪史论的始作俑者觉得志同道合吧,就把这本书抄袭过来改成了《希腊伪史考》。
接着福缅科又写了本《部落的假托:“古老”中国人的所谓历史》,书中全盘否定了中国的历史,称中国古代史书是将罗马史、匈牙利历史与瑞典历史拼凑起来的,中国从明清以后才有历史。
这下把国内的这位伪史论始作俑者打蒙了,只好闭起眼睛装没看见这一段。
可这个福缅科还没完,又洋洋洒洒写起了一套二十二卷本的巨著《历史:虚构还是科学?》,愣是把全球国家历史给质疑了个遍。总之除了俄罗斯历史是真的,其他统统是假的。
比如他认为,俄罗斯帝国其实就是第一罗马帝国,因为俄罗斯人古时候就住在意大利建立了罗马帝国;古希腊思想著作都是由第一罗马帝国的传教士撰写的,不存在亚里士多德等古希腊人物;西欧各国王室均是由俄罗斯帝国分封出去的领主;印度和日本自古便是俄罗斯沙皇领导下的哥萨克自治国家;埃及金字塔是1901年以后埃及人用现代混凝土浇筑修建的;美洲的印第安人是俄罗斯帝国军队留在美国的子孙,美国人的土地其实是俄罗斯帝国的领土……
对了,福缅科还发现,大名鼎鼎的蒙古帝国其实就是俄罗斯帝国。只是因为西方历史学家为了掩盖俄罗斯帝国的强大,才故意捏造出一个“大蒙古国”,那成吉思汗也好,忽必烈也好,肯定都是俄国沙皇啦!
2017年9月,福缅科写完最后一卷《中国长城骗局》,称中国在15世纪以前的历史都是欧洲和地中海的历史——这跟国内的伪史论者称英国起源于英山、夏朝就在中东和古埃及之类的论调如同一个模子出来的。
福缅科又称长城始建于17世纪,实际建成的时间并不久,有一些地段甚至建于斯大林时期,当初建长城目的是为了抵御俄罗斯军队的进攻。
福缅科还称郑和下西洋的舰队不存在,那其实是西班牙无敌舰队……
国内的这位伪史论始作俑者继续跟着抄袭出版《世界史新论》,继续制造精神毒料。当然,关于中国部分的内容就略过不敢抄了。
任何中国人都别对这些胡说八道不以为然。福缅科这个老学棍故意这么说是有目的的。他得出的结论就是:中俄其实自古以来就以长城为界,后来中国人建造了长城甚至夺去了长城以北的原属俄国的大片领土!
如果知道真相后,还对他顶礼膜拜的伪史论者,简直蠢不可及!
哦……是不是感觉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你一定认为这个福缅科有精神病吧?
不,你错了!
因“伪史论”而出名的历史发明家 福缅科
他可是俄罗斯技术科学院院士、莫斯科国立大学微分几何系负责人,1996年荣获俄罗斯联邦数学卓越奖,妥妥的数学界大咖。不知出于什么好奇心,2000年以后跨界搞起世界历史研究来了!这一搞从此就在学术圈里名声大振(声名狼藉?)了!
他还有个科学家同伙诺索夫斯基,是个物理学家、生物学家、计算机学家,还是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数学系与力学系的讲师。两人共同“创立”(伪造?)了人类历史的新纪元表,荣膺“历史发明家”的“伟大称号”!
实际上,“西方伪史论”的所有胡说八道几乎都抄袭自于福缅科和诺索夫斯基这对搭档的谬论。
看吧,一群乌鸦飞过伪史论者的头顶了……
来源: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