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请妾室何氏入门”状元郎赶去小院,却只看到一纸退婚书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6-16 23:00 2

摘要:侍女青荷闻言猛地抬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突然攥紧小姐的衣袖颤声道:“姑娘终于想通了!那负心薄幸之人怎配得上您三载春秋的痴心?您去天涯海角,奴婢都生死相随!”

“青荷,这桩婚事我绝不答应!大婚当日,我定要逃离这牢笼!”

何念初的声线清冷却裹挟着破釜沉舟的坚定,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侍女青荷闻言猛地抬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突然攥紧小姐的衣袖颤声道:“姑娘终于想通了!那负心薄幸之人怎配得上您三载春秋的痴心?您去天涯海角,奴婢都生死相随!”

望着自幼相伴的丫头,何念初喉间泛起酸楚。昨夜裴砚之策马归来的场景如刀刻心间——他腰间晃动的金镶玉佩镌刻着“昭华公主”四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将三年守望击得粉碎。

“当年他跪在牡丹丛中递来桃木簪,说待金榜题名便娶我过门。”何念初指尖抚过褪色的木簪,眼前浮现少年在山门外长跪求师的背影。那时他背着高烧的她踏雪寻医,鞋袜浸血仍哼着小调安抚,如今却成了御赐驸马。

青荷抽泣着打断回忆:“姑娘与郎君相识七载,当真能割舍?”

“舍不得,可我绝不做妾。”何念初忽然轻笑出声,鲜红婚书在她掌心皱成团花。昨夜挑灯拟就的和离书正静静躺在妆奁底层,她要趁裴砚之沉迷权势时,神不知鬼不觉斩断这段情缘。

次日破晓,何念初将青荷唤至跟前,往她手心塞了叠银票:“速去东市典当所有头面,分给院里众人作遣散费。大婚当日,我们趁乱出逃。”青荷攥着银票重重点头,忽听得院门吱呀作响。

“念初可在房中?”裴砚之的声音隔着门帘传来,官服下摆沾着晨露。何念初迅速将和离书夹进青荷的卖身契,示意丫头退至屏风后。

男人踏入房中时,昔日青衫书生已蜕变成威严新贵。他伸手欲揽何念初入怀,却被不着痕迹地避开。“听闻圣上赐婚公主与新科状元,真是可喜可贺。”何念初望着他腰间晃动的玉佩,眼底结满寒霜。

裴砚之神色微僵,旋即换上温柔假面:“此乃圣命难违,为娶你入门,我在宫门前长跪求得纳妾恩典。待公主过门后,我定好好补偿……”

“补偿?”何念初忽然轻笑出声,指尖划过妆台上的告白信笺。三日前整理行囊时掉落的情书还历历在目,那字字缱绻的“昭华吾爱”正灼烧着她的双目。她从袖中抽出赎身契推至男人面前:“青荷家人已为她寻得良配,还请裴大人盖个手印。”

裴砚之盯着契纸愣怔片刻,正待细看却被何念初截住话头:“圣旨如山,我区区弱女子岂敢不从?大人还是早些筹备婚仪要紧。”她垂眸掩去讥讽,看着对方毫不犹豫按下指印,心口最后一点温热也化作飞灰。

待裴砚之离去,青荷捧着盖了鲜红手印的契纸泣不成声。何念初却轻舒一口气,将和离书仔细收进檀木匣中。三十日后,当状元郎骑着高头大马迎娶公主时,便是她何念初重获新生之日。

裴砚之望着何念初执拗的面容,胸腔里泛起酸涩。他伸手接过女子掌中的卖身契,正欲展开细看,何念初的呼吸却急促起来——那叠文书夹层里,藏着他们三年的夫妻情分。

恰在此时,檐下亮起一盏宫灯。昭华公主的贴身侍女踩着碎步闯入,嗓音尖利如刀:"裴公子,殿下在摘星阁备了家宴等您。"

裴砚之执卷的手指微顿,旋即扬起温润笑意,书卷气在烛火下愈发显得清贵:"劳烦姑娘回禀公主,在下即刻便到。"说罢接过何念初递来的狼毫,在契约末尾草草落下名字。待要抽身,却被素白柔荑拽住广袖。

"按律需一式两份。"何念初眸光清凌凌的,将另张宣纸推至他面前。檐角铜铃叮咚作响,催促声声入耳,裴砚之匆匆提笔,全然未觉第二张纸页上"和离书"三个篆字。

自那日状元郎甩袖离去,何念初便开始清点家当。妆匣里的珠钗环佩尽数典当,绣架上未完的百蝶穿花图也被青荷抱去西市换钱。如今只剩城东那间绸缎庄,待脱手便可启程往塞外去。

"寻个靠谱的掮客,用他人名义转手便是。"何念初将地契交给泪眼婆娑的丫鬟,这间铺子是她三年间熬红双眼刺绣攒下的嫁妆,本欲作为贺礼相赠,如今却要低价变卖。青荷愤懑地捶桌,正要宽慰主子,院门突然被踹得震天响。

"何娘子好大的架子,公主宣召还敢拖延!"先前见过的侍女叉腰立在门廊,活像只斗胜的公鸡。何念初按住欲争辩的丫鬟,提着裙裾随那宫人穿过游廊。

状元府张灯结彩,大红绸缎缠满梁柱,半月后的喜宴已初见端倪。何念初垂眸盯着青砖缝隙里的蚂蚁,直到听见上首传来娇笑:"瞧这冰肌玉骨的,若真跪了本宫,裴郎怕是要心疼呢。"

昭华公主斜倚在紫檀榻上,金镶玉护甲勾起一缕青丝把玩。裴砚之立在旁侧,广袖下的手掌早已攥成拳,却在公主含笑瞥来时松开指尖,执起那双素手:"殿下说笑,这等乡野妇人怎配入我心扉。"

何念初纹丝不动地跪在冷硬地砖上,直到公主使唤丫鬟奉茶。青瓷盖碗腾起袅袅热气,那侍女却突然踉跄,整壶滚水尽数泼在何念初交叠的十指上。

"念初!"裴砚之失声惊呼,却在看见公主裙裾溅上的茶渍时猛地噤声。太医署的提点连滚带爬冲进来,众人簇拥着公主往内室去,独留何念初蜷在残破茶盏旁。

十指连心,钻心灼痛中,她望着红肿溃烂的手背轻笑。这双曾绣出百子千孙图、供养出状元郎的巧手,终究毁在深宫阴谋里。

更深露重时,游医颤巍巍收起药箱:"娘子这手,怕是再难执针了。"青荷捂着嘴啜泣,何念初却望着窗外明月轻笑:"无妨,往后咱们去草原牧马,我给你寻个塞外儿郎当夫婿。"

铜盆里跃动的火光映红半边帷帐,何念初将珍藏的信笺一封封投入火焰。那些被她视若珍宝的墨迹,在火舌中蜷缩成灰。身后突然响起急促脚步声,裴砚之不可置信地盯着火盆:"你竟将我们的过往……"

"过往?"何念初抬手拂去眼角泪花,火光在她瞳孔里跳跃,"裴大人可曾见过被沸水浇透的蚕茧?如今我这颗心,早如那焦黑的茧壳,再吐不出半根情丝了。"

裴砚之眉峰紧蹙,快步趋近炭盆。盆中猩红火舌吞吐不定,映得何念初面容忽明忽暗。

少女面若冰霜,语调淡漠得能凝出霜花:"焚纸锭,祭祖父母。"

"明日是祖父忌辰,我欲往坟前祭扫。"

裴家二老养育之恩重如山,此番远赴塞北,怕是此生再难归桐城。临行前,总要给至亲之人焚香酹酒。

裴砚之将伤药搁在案几,张口欲言却忽地噤声。他目光扫过少女膝头搁着的玄狐裘,语带困惑:"桐城四季温润如春,你缝制这厚袄作甚?"

何念初神色未动,纤指拨弄着火钳,漫不经心道:"总要离了这方天地,早作打算罢了。"

她确是要离开桐城,却非如他所想那般随他进京完婚,而是要孤身北去。裴砚之闻言只当她在筹备婚仪,伸手欲取她腕上瘀伤处敷药。

"且慢。"何念初旋身避让,素手藏于袖后,"药已上过,驸马爷还是早些回公主府,免得贵人久候。"

裴砚之僵在半空的手略显窘迫,正待开口,门外忽传来侍女通传:"裴公子,公主在别苑候您多时了。"

他回眸望向垂首不语的少女,温声许诺:"念初,再忍些时日,待大婚礼成,我必百倍补偿于你。"言罢匆匆离去,全然未觉身后人眼底泛起的涟漪。

次日天光未明,何念初整装欲行,却见公主车驾横亘门前。昭华公主在侍从簇拥下款步而来,钗环叮当:"听闻姐姐要祭祖,我既为裴家新妇,合当同往。"

何念初被半请半挟地推上马车。车内裴砚之与公主耳鬓厮磨,她只作未见,蜷在角落如透明人。

及至山麓,公主以帕掩鼻蹙眉:"此处秽气熏人,裴郎且陪我去市集逛逛。"裴砚之踌躇片刻,终是携着公主扬长而去,徒留何念初与婢女青荷对着两座荒冢。

少女摆出桃花酿并几碟桃酥,撩起裙裾跪拜:"祖父,祖母,孙女要走了,此去经年,恐难再归。"忆及旧事,裴家阿爷弥留之际攥着裴砚之的手,颤声道:"定要护好念初。"彼时少年跪地起誓,声如洪钟:"此生非卿不娶!"

而今誓言犹在,人心已改。何念初斟酒三杯,叩首三次,对着墓碑絮絮说了半日体己话。待暮色四合,青荷搀着她蹒跚下山:"说好来接,怎的连个影儿都不见?"

山径转出个小厮,抛下根竹杖便跑:"公主说二位腿脚利索,自行回府便是。"何念初轻笑拽住欲理论的婢女:"何苦费唇舌?"主仆二人拄杖而行,血泡磨破鞋袜,两个时辰方至家门。

岂料裴砚之劈头便斥:"还知归家?公主的人在山口候了你整个时辰!"昭华公主倚门而立,唇角噙着冷笑。若是往日,何念初或会辩解,此刻却只觉疲惫:"所以驸马欲如何?"

裴砚之见她这般漠然,怒火更炽:"妒妇!往日怎未觉你如此刁蛮!"挥袖间竟在少女面颊划出红痕。昭华公主假意劝解:"裴郎莫恼,姐姐定是怨我夺爱。"

何念初退后半步避开他伸来的手,福身道:"既如此,便不扰驸马雅兴。"言罢转身入室,留裴砚之在原地攥拳不语。

"小姐何不道明真相?"青荷哽咽着为她敷药。纱布与伤口粘连,撕扯间血珠渗出,何念初却哼都未哼:"重要么?他要的不过是我在公主跟前低头。"就像这腐肉,不剜去如何重生?

次日闺中密友周婉娘登门,执手相看泪眼:"听闻你要走,我……"话未尽已泣不成声。何念初轻拍其背,眼底泛起暖意。这偌大桐城,终究还有人记挂着她。

“怪不得我听青荷提起你要变卖铺面,这双纤纤玉手怕是要荒废了。”

“这是二百两银票,你仔细收着。若还有需要帮衬的尽管开口!”

周婉娘特意多添了些碎银凑成整数,两人约定后日去官府办理地契过户。

丽娘反手攥紧何念初的腕子,眼眶泛起水光,声音带着颤意:"念初,那混账东西待你不好,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此番远行我举双手赞成!"

望着自幼交好的姐妹这般挂心,何念初鼻尖也泛起酸涩。她回握着丽娘的手,语气里带着离愁:"我们三人同在桐城长大,如今却要天各一方。丽娘,你多珍重,再帮我寻个牢靠的镖局,我要北上塞外。"

"包在我身上!"丽娘重重颔首应承。

正在两人执手相望时,厢房木门突然被撞开。裴砚之满面怒容闯了进来:"何念初,你为何要变卖铺面?"

待看清眼前两双哭红的眼睛,他怔忡片刻,心头浮起异样。丽娘刚要开口,却被何念初轻轻拽住袖口。

"丽娘是来与我叙旧情的。"何念初神色从容,唇角勾起淡淡弧度,"至于铺面,左右我们早晚要离开桐城,不如早些兑成现银防身。她本就是我闺中密友,出阁前夕来话别,裴公子何必大惊小怪?"

她语调清冷如冰棱,字字句句皆无破绽,却让裴砚之莫名心惊。这些时日他才回过味来,自打知晓纳妾之事,何念初便如变了个人。不哭不闹,任凭摆布,这般反常的温顺,恰似暴风雨前的死寂。

裴砚之心头一紧,上前半步欲言又止。望着她眼底的疏离,终是从怀中掏出皱巴巴的油纸包:"我特意去城南老铺买了你爱吃的桂花糕,尝尝可好?"

糕点落入掌心,何念初神色未动,垂眸片刻便随手搁在案几上:"劳烦挂心,夜深了,裴公子请回吧。"

裴砚之杵在门边欲言又止,最终转身时又驻足:"七日后便是大喜之日,这段时日莫要乱走。"

待那道身影消失在夜色里,何念初转身对丽娘深深一福:"此番远行,万望守口如瓶。"

三更梆子响过,裴砚之差人送来十二抬嫁妆。随着婚期临近,何念初院中添置的物件愈发琳琅满目。

大婚前三日,裴砚之未再露面,倒是昭华公主乘着青帷小轿夤夜而至。

"听闻你昨日拒了裴郎探视?"昭华倚着门框轻笑,"本宫可否入内一叙?"

何念初侧身相迎,举止不卑不亢。

"听闻你与裴郎有十年情分?"昭华踱步室内,指尖划过妆台,"可惜啊,青梅竹马终究敌不过天家威仪。大婚那日,你可要跪着敬茶,唤本宫一声主母呢。"

话音未落,她广袖翻飞,青花瓷瓶应声而碎。

"劝你收起那些欲擒故纵的小把戏,"昭华踩着瓷片逼近,"否则本宫让你如这花瓶,碎成齑粉!"

何念初抬眸直视:"公主明鉴,奴家对裴公子早已心如止水,如今只当他是兄长。恳请公主开恩,放奴家一条生路。"

"兄长?"昭华突然发狂,掀翻书案撕毁画卷,"你当本宫是三岁孩童?区区孤女也敢觊觎驸马?"

待满室狼藉,昭华拂袖而去。何念初望着满地碎片轻笑,这些本就是裴砚之置办的物件,毁了倒好。

"小姐……"青荷望着残破的闺房,吓得脸色发白。

"不妨事。"何念初自怀中取出放妻书,眸光灼灼,"只要这个在,旁的都是身外之物。"

此刻周婉娘正忙着筹备车马,定制加厚车厢,添置棉被雨帘。何念初则对照旧时舆图,绘制北上的路线。除了皮袄棉衣,她还备了干粮肉干,连南疆特有的稻种药材都打点妥当。

全城都在传颂状元郎的盛大聘礼:亲赴郊野猎得鸿雁,三十六台彩礼绕城三匝,陛下赏赐的珍宝更是流水般抬进公主府。

大婚前夜,裴砚之踏着月色而来。何念初已将厢房恢复成初见时的素简模样,檐下却已挂起大红灯笼。

"花轿备好了,明日你从角门进府,莫要惊扰公主。"裴砚之立在院中叮嘱,始终未踏进房门半步。

何念初含笑应下,目送他转身时突然开口:"阿兄,珍重。"

"明日便见。"裴砚之挥袖离去,未察觉月光下那抹决绝背影。

寅时的梆子刚响过三声,何念初便挎着包袱与青荷闪出侧门。东方既白,晨雾朦胧,两个纤影渐行渐远,再未回头。

喜庆的时辰终于来临,状元府邸传来喧闹人声,仆从们提着朱红灯笼依次点亮檐角。静谧的祠堂内,裴砚之手持三炷线香跪在祖宗牌位前。

"祖父、祖母,孙儿今日终要迎娶念初入门。此生定当珍之重之,护她周全无忧。"他郑重将香烛插入青铜炉鼎,耳畔传来侍从的叩门声:"郎君,吉时将至。"

换上赤红吉服的青年抚平衣襟褶皱,想起隔墙待嫁的心上人,清俊面容浮起温柔笑意。正要提步去往邻院,侍从忙不迭提醒:"驸马爷慎行!公主凤驾想来已梳妆齐整,正候着郎君亲迎呢。"

裴砚之闻言驻足,朗目星眸泛起涟漪:"确是如此,念初定在盼我。"说罢拂袖踏出府门,翻身上马时袍角翻飞如火。

迎亲队伍迤逦而行,新科状元端坐高头大马,身后金丝楠木八抬喜轿流光溢彩。缀着流苏的仪仗队后头,竟悄无声息跟着顶朴素无华的乌木小轿。

街市两侧百姓欢声雷动,眼见状元郎下马,昭华公主的陪嫁丫鬟早率人列成雁阵:"裴状元要过这龙门阵,须得先解三道难题。"

裴砚之含笑拱手:"但请出题。"他心如明镜,这些繁文缛节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戏码。

侍女掀开红绸木盘,并蒂莲金簪与桃木雕簪在日头下泛着微光。前者是他昔日谄媚公主所献,后者却是亲手刻给念初的及笄之礼。丫鬟眼波流转:"桃花灼灼寓生机,并蒂莲开兆同心。状元郎且猜猜,公主中意哪支?"

裴砚之垂眸嗤笑,这问题何须费神?他自然要选能讨好天家的金簪。指尖轻点金玉:"此物乃下官精挑细选,正合今日良缘。"

第二关需将木簪投入火盆,再为公主簪上金钗。望着跳动的火舌,裴砚之攥紧桃木簪,余光瞥向后方青帷小轿——只要过了这关,他与念初便能永结同心。

在百姓催促声中,木簪划过抛物线坠入火海。他安慰自己,来日方长,再雕支更好的簪子便是。金簪插入公主云鬓时,他分明看见轿帘微动,隐约露出半截藕荷色裙裾。

游街队伍绵延数里,喜乐声震云霄。裴砚之端坐马背,目光总不自觉飘向那顶朴素轿子。两个时辰后,花轿终于停在驸马府前,宾客如云,贺礼堆成小山。

同窗举着酒盏打趣:"裴兄好福气,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裴砚之却望着门廊轻笑:"寒窗苦读十余载,为的便是明媒正娶念初过门。"至于公主,不过是圣旨难违的点缀。

吉时将至,礼赞官高唱:"良辰吉日,有请新人行礼!"裴砚之盯着门廊,直到昭华公主手持玉如意款步而来,仍不见那抹魂牵梦萦的身影。

"且慢行礼!"他突然出声打断,"侧室未至,岂能先行正礼?"全然未觉公主攥紧扇柄的指节泛白。

礼官忙躬身解释:"按制须先与正妻行合卺礼,侧室方能入府。"裴砚之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依礼行事。行礼间隙频频回望,喜婆见状笑着劝慰:"驸马且安心,念初姑娘正在梳妆,待礼成自当相见。"

11

礼赞司仪再次高声呐喊:“有请妾室何氏入门!”

众目睽睽之下,大门却一个人影也没出现。

礼赞司仪又连续喊了两声。

众位宾客开始窃窃私语:“这是怎么回事?人怎么还不来?”

随着何念初迟迟没出现,裴砚之如玉面庞也不禁开始变得冷凝。

他也清楚,这一个月为了公主,自己确实有些冷落何念初。

可这并不是念初闹脾气的理由!

她在大婚之日还要任性耍小性子,简直是胡闹!

他沉声让侍从去催促:“你去小院催催,若是她不来,今后也不要来了!”

喜婆慌张转动着眼珠子,一脸僵笑打圆场。

“说不定是新娘子害羞了,我过去亲自带新娘子过来!”

宾客们闻言,不由笑着起哄。

“新娘子娇羞正常,快去将她迎来,我们还想看一次状元郎拜堂呢!”

“哈哈哈!”

随着这声俏皮话,大伙儿再次哄笑一堂,现场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可裴砚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回想着这段时间念初的异常,心底反倒愈发不安。

莫名地,他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过了一会儿侍从与喜婆一同慌慌张张地回来了。

“不好了,新娘不见了!”

12

一瞬间,裴砚之只觉耳朵嗡鸣,四周的喧嚣嘈杂顷刻消散。

只剩下鼓膜咚咚震动,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呼吸困难。

他的身子晃了晃,若不是侍者搀扶险些站不稳。

“不可能,不可能!念初怎么会离开我,她明明答应与我...”

话说到一半,裴砚之突然停下来,蓦然想起昨日念初跟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阿兄,再见。”

昨晚,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自己面前说着告别。

面上带着笑,轻声道别。

裴砚之没想到,念初轻描淡写的一声再见背后却是永不相见。

他摸着隐隐发疼的胸口,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偷偷筹谋着离开自己的。

裴砚之的眼眶一点点变得猩红,深吸一口气,强行压抑着蔓延到之间的心痛,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刚走出一步,一旁的侍从劝阻:“郎君,不若等到仪式完成再过去?”

他没有理会又迈出两步。

这一次是同窗举人和宾客们好心劝告:“状元郎,今日主要是你和公主大婚,不若我们先去婚宴?其余稍后再谈。”

裴砚之至若惘然,根本听不进去。

此刻,他的脑海里全部都是念初的音容笑貌。

无论如何,他也不敢相信一向良善胆小的念初会不动声色的背着自己逃离。

“你说她为什么要走?明明...”

明明他已经忍耐到最后了,只要拜了堂就能排除万难长相厮守了。

就差最后一步而已。

为何,她要逃!

“说不定念初还在小院等我呢,我过去接她!”

裴砚之不管不顾,继续向前走去。

正要离开宴客堂的时候,公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裴砚之,你真的要抛下我吗?”

这一次,裴砚之依旧没有一点犹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状元府。

裴砚之推开小院的大门。

不同于状元府的热闹,小院儿漆黑一片,寂静的可怕。

“念初,别躲了,你快出来。”

裴砚之颤声喊道,推开了念初的屋门。

入目一片狼藉,所有家具还有东西尽管被小心收拾过,可依旧被毁坏得看不出原样。

裴砚之一步步走进房间,眼里满是错愕。

他记得,这个屋子是自己与念初一点一点布置出来的。

书桌的上镇纸石、花缸里养的荷花、念初亲手为自己绣的坐垫。

统统消失不见,就连平日念初陪着自己一起练字读书的桌子都被砸破了。

往日,他一幅幅为念初作的画也全都被撕毁。

何念初的痕迹就像她的行踪一样全部消失。

裴砚之直觉一阵眩晕袭来,脚下竟站也站不稳。

他死死抓着破损的桌角,手上青筋突突冒起,一股强烈的恐慌升起。

念初真的丢下自己走了。

“圣旨不可违,这是圣上的赐婚,念初不能违抗圣旨,我要把她找回来!”

裴砚之喃喃自语,用力撑着身子站起,大步走出。

他要亲自去把念初追回来!

就在他翻身上马之际,一旁侍卫齐刷刷站成一排。

昭华公主穿着红嫁衣拦在最前方,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走上屋里,念初的痕迹消失得一干二净。

13

状元府外,看热闹的百姓还没有散去。

她幽幽开口哀求:“裴郎,不要走好不好?”

“今日是你我大婚,你走了,我会被全城人嗤笑的。”

话音落下,身上侍卫齐刷刷抽出雪亮刀刃。

裴砚之瞧着公主梨花带雨的样子,握住缰绳的手松了松。

可转瞬又用力握紧,策马扬鞭:“公主,圣旨上写着我们三人同时完婚,我只是谨遵陛下之意,就算你们要杀了我,我也不会退的。”

话音落下,马蹄高高扬起,侍卫护着公主让开。

裴砚之竟当众抛下昭华朝着城外追赶。

他幻想着念初不能违抗圣旨,只要把人带回来,婚礼便能照常进行。

她便能回到自己身边,永远都不能离开!

他头也不回飞驰而去,看都没看昭华公主一眼。

百姓哗然,万万没想到,当朝最尊贵的昭华公主竟被状元郎弃婚。

昭华公主以扇遮面,掩盖眼底的狠色,冷声下令。

“让侍卫跟着出城,带回驸马。”

嬷嬷在一旁追问:“何念初如何处置?”

昭华公主一甩衣袖,走回府中,冷冷道:“生死不论!”

此时,念初正掀开车帘盯着外面的景致,面上扬起淡淡笑容。

被阿爷收养之后,她如同深闺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小姐,还有二里咱们就彻底走出县内地界。此生,咱们再也不会回去了。”

青荷低声行提醒念初。

念初向后回望,回忆淡去,眼里只剩下憧憬。

“青荷,我想早日到塞北见到阿爹阿娘。”

原以为,离开时会很难过。

可真的离开之后,念初心中,只剩平静。

过去,她想要与裴砚之一世一双人。

现在,她想要的是更广阔的天地与自由。

有些放弃,想象很难,可真的跨出那一步,反倒海阔天空。

就在念初离开地界之时,裴砚之终于追上。

“念初,跟我回去!”

马蹄飞驰,扬起一阵尘土。

念初看着裴砚之身穿大红喜袍,从马上翻身而下,出现在面前。

“你应该与昭华完婚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她面色平静的瞧着浑身喜气洋洋,却面容憔悴双眼通红的男人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

裴砚之微微颤抖着手臂,向念初伸出手臂,沙哑着嗓音问道。

“念初,圣上赐婚,你必须跟我走。”

他深情凝望,何念初波澜不惊。

这同寻常的反应,让裴砚之愈发确定,念初想要从自己身边逃离。

可裴砚之不想让念初走,如今只剩这一个借口可以让她回心转意。

一旁的青荷终于看不过去。

不等念初开口,气鼓鼓为小姐抱打不平。

“念初姐辛辛苦苦供你考上共鸣,你却毁了誓言还纵容公主欺负姐姐,毁了她的手,还让我们徒步从城郊走回城里。”

“公主还要上门欺负小姐,砸了屋里所有的东西,她做这些事的时候你怎么不管?”

“现在才让念初姐回去,之前早干嘛去了?”

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抬起念初的双手。

被烫伤的双手好了大半开始愈合,可上面遍布着凹凸不平的深红血疤还没彻底愈合,显得格外丑陋狰狞。

裴砚之见此,眼底满是震惊。

那不是一次轻微的烫伤,怎会如此严重?

念初的手,该有多疼?

裴砚之的眼眸染上一缕缕心疼,他再次开头向念初道歉。

“念初,是我疏忽了。你跟我回去,我一定会求公主的太医亲自为你医治。”

“太医医术高超,保证能让你的手恢复的。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清隽状元郎,如玉的面容小心翼翼地哀求着面前的女子。

14

若是旁人,说不定会心软同意。

可何念初却直接打算了裴砚之的话,她浅浅一笑摇了摇头,直接拒绝。

“阿兄,我找到了阿爹阿娘,他们在塞北等着我回家。”

“此去塞北,我再不会回来。望阿兄珍重。”

她毫不犹豫打破裴砚之的最后一丝希望。

话音落下,双手在前郑重向裴砚之行拜别之礼。

早在裴砚之送上婚书那一刻,她已彻底死心,两人早已回不去从前。

裴砚之失落收回手臂,眼神愈发悲恸。

“可我心里有你,如果你不能为了我留下,那圣上的旨意你也要公然违抗吗?”

裴砚之双眸愈发通红,死死盯着念初。

如果不能用情谊留下心上人,那么他只能用圣旨将念初捆在身边。

“阿兄,你忘了吗?我们早已签下合离书。如今,我们一别两宽各,各生欢喜不好吗?”

合离书?

裴砚之蓦然睁大双眸,心神俱颤。

“不可能,我根本没有签下什么合离书。”

有了这份合离书,念初便算是与他成婚后合离。

如今他在没有任何理由挽留念初。

“还记得我让你给青荷签的赎身契吗?”

念初声音淡淡,望向天边的彩霞,眸光泛柔。

她亲手将裴砚之从心底剜走,伤口愈合。

若是在以前,她或许不会这么平和。

现在,对面裴砚之,没了感情,她反倒能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瞧着阿兄在自己的面前落下泪也不觉得心疼了。

“原来,那日你给我的是合离书。”

裴砚之看向念初,面上一寸寸染上绝望。

彼时,他满心满眼都是昭华,根本没有顾及念初。

就连她的蓄意离开竟也愚笨得察觉不到。

原来,那份合离书,是他亲手签下的。

是他,亲手将念初推开了。

“阿兄,你爱的人从不是我,我要继续赶路了,请回吧。”

念初最后留下一句,转过身子,踏上马车。

就在她上马车的时候,一只箭矢破风袭来。

“小姐小心!”

青荷的声音传来,念初只觉肩头一沉,青荷软软地趴在自己身上。

“青荷?”

念初喊了一声。

青荷从念初肩头滑落,倒在马车上,双目紧闭。

她将青荷翻转过来,方才发现手上全都是黏稠的鲜血。

裴砚之转过身,瞧着身后拉着弓箭奔驰而来的公主侍卫队也白了脸。

“念初,你快躲进车厢!”

他下意识挪动着脚步用身子挡在念初身前,试图抵挡。

然而这全都无用,侍卫们迅速奔袭而来。

侍卫长出列:“驸马,公主命我等带你回去。”

裴砚之寸步不让。

“你们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侍卫长挥手,一支支利箭全都对准了我。

裴砚之变了脸色,青荷试图爬起来继续挡在念初面前。

他转过头想要安慰念初,可转身却愣住了。

她紧紧搂着青荷,声嘶力竭哭喊。

“青荷,不要离开我...”

裴砚之上前想要抓住念初的手,劝她一起离开。

“念初,跟我走,我带你回去找大夫好不好?”

听到这话,念初却笑了。

她仰着头,泪珠子顺着脸颊一路低落,双眼赤红。

“不可能,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跟你回去。”

话音落下,她抽出随身携带的护身匕首割开裴砚之的衣袖。

15

滋啦!

裂帛声响,长袖断开。

念初看向裴砚之一字一句道:“阿兄,从今往后我与你再无关系!无自由,毋宁死!”

裴砚之低头看着断袖,脚下不稳,竟当众跪下。

他同样红着眼哀求:念初,不要走!

与此同时,侍卫长的弓箭拉成满弓冲着念初瞄准。

何念初搂住青荷,笑得洒脱。

“妹妹,姐姐陪你。”

她与青荷情同姐妹,就算难逃一死,念初也不后悔离开裴砚之。

“休要伤我妹妹!”

就在侍卫长将要射箭之时,远处再次传来声响。

念初回望,一队彪悍的骑行军奔袭而来,为首带领的是一位年轻小将。

阳光下,他冲着念初露出一排洁白牙齿,笑容俊朗阳光。

“妹妹,大哥来接你回家了!”

看到哥哥,念初终于破涕为笑。

可裴砚之瞧着念初的笑容,却如坠冰窖。

断袖不能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念初被亲人接走,

与他渐行渐远。

裴砚之在侍卫的陪同下回到状元府已是深夜。

宾客们全部散去,只剩下新房还燃着大红龙凤蜡烛。

裴砚之推开门在昏暗的烛光下瞧着公主坐在床边等着他。

还不等公主开头,裴砚之上前一把掐住了公主的脖子。

“你个毒妇!为何要杀念初!”

一旁的丫鬟上前阻拦,裴砚之反倒手上愈发用力,疯狂地吼叫着质问。

“说!”

他骤然松开手。

昭华公主咳嗽着坐起身子,笑得张扬。

“我本就是世间最尊贵的公主,一个觊觎我夫君的绣娘而已,如何杀不得?”

她起身,走到裴砚之面前,目露深情。

“裴郎,你我才是真正拜过堂的夫妻。明明你也喜欢我,不喜欢那个低贱的小丫头。不如忘了她,与我琴瑟和鸣好不好?”

裴砚之眼神凌厉,挥手推开昭华。

“念初才是我裴砚之真正的妻子,你对她做过的所有事,我都有替她一一讨回。”

他看向昭华公主,眼神充满厌恶。

直至今日,裴砚之终于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来源:婷婷故事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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