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要给初恋母子一个家,婆婆劝我成全,离婚后前夫一家却后悔了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6-23 00:06 4

摘要:林淑梅正站在灶台前翻炒着白菜,铁锅与锅铲碰撞的脆响被骤然推开的门板声打断。丈夫李占峰裹挟着寒气闯入,眉头紧锁朝她招手:"进屋说句话。"

1984年凛冬,泉城机械厂家属院内。

林淑梅正站在灶台前翻炒着白菜,铁锅与锅铲碰撞的脆响被骤然推开的门板声打断。丈夫李占峰裹挟着寒气闯入,眉头紧锁朝她招手:"进屋说句话。"

"又出什么幺蛾子?"林淑梅将锅铲往案板上一摔,瓷实的撞击声在逼仄的厨房回荡。她这些日子总被梦魇缠身,稍有风吹草动便如惊弓之鸟。

李占峰站在卧室门边,呼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结:"心萍带着孩子从香港回来了,她丈夫上个月急病走了。学校马上要分新房,我想着先让她们母子住进去。"

林淑梅只觉耳畔炸响惊雷,昨夜梦境与现实诡谲重叠——梦里李占峰也是这般说辞,连搓手的动作都分毫不差。她猛地攥住丈夫的衣袖,指甲几乎掐进布料:"你把话说清楚!"

李占峰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林淑梅踉跄着撞上雕花木床栏,后脑勺重重磕在榉木床架上。眼前金星乱窜时,她听见丈夫啐了声"晦气",摔门而去。

这次昏厥带来的不再是支离破碎的梦境片段。林淑梅仿佛以旁观者姿态,目睹了自己如何被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婆婆举着鸡毛掸子戳她额头骂"毒妇",继子把作业本摔在她脸上要进口糖果,娘家父母攥着她手腕劝"忍字头上一把刀"。

最锥心的是半年后那个雨夜,她蜷缩在漏雨的杂物间,听见李占峰与婆婆密谋:"冬乐本就是我儿子,当初让心萍假死出走,不就是为保住我在学校的名声?"

冰凉的河水灌入口鼻时,林淑梅猛地挣开双眼。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水泥地上烙下金红色的烙铁印。她摸到枕边洇湿的汗渍,后知后觉发现军大衣袖口已被咬出齿痕。

"离婚。"这个被她压抑多年的念头,此刻如春笋般顶开冻土。她翻身下床,绿漆斑驳的衣柜门吱呀作响,惊醒了沉睡在记忆深处的屈辱。

指针刚滑过五点半,家属院飘起炊烟。房门突然被踹得震天响,婆婆张兰香刺耳的咒骂穿透门板:"要死啦!全家人饿着肚子等你开火,克夫的丧门星!"

林淑梅攥着军用挎包的手紧了紧,突然扯开房门。张兰香正叉腰站在走廊,唾沫星子喷溅:"我儿娶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

"您老倒是能生,怎么教出个抛妻弃子的陈世美?"林淑梅冷笑截断话头,指尖几乎戳到对方鼻尖,"街坊四邻都夸您会调教儿子,把野种当亲孙子养了八年!"

张兰香扬起的巴掌在半空僵住,林淑梅顺势攥住她手腕,常年切菜练出的手劲让老太太瞬间变了脸色。"您可悠着点,"她手上微微用力,听着对方杀猪般的嚎叫,"我这双手能片出透光的萝卜花,也能让您这把老骨头散成十八截。"

推搡间,林淑梅瞥见墙角探出的半张稚嫩面孔。继子冬乐攥着弹弓,眼神在她们之间游移。她忽然松了手,张兰香跌坐在地时,她弯腰拾起滚落的搪瓷缸:"您猜李占峰敢不敢让儿子知道,他亲妈现在住在筒子楼的地下室?"

“你,你……”张兰香指着她,被她气得已经说不出话了。

"这婚我离定了!"林淑梅撂下这句话,攥着包带的手指关节泛起青白。

"什么?你还敢提离婚?!就为那套破房子闹得鸡飞狗跳,传出去不怕人戳脊梁骨?我看你是魔怔了!"张兰香叉着腰嗤笑出声,浑浊的眼珠瞪得铜铃大,"离了婚你喝西北风去?这年头哪个正经女人把离婚挂嘴边?就算死也得埋在李家祖坟!"

林淑梅充耳不闻,自顾自往帆布包里塞衣物。八载春秋在这个家留下的痕迹,竟连28寸的行李袋都填不满——四套褪色起球的衣裤,三双磨破鞋跟的布鞋,零星几样洗漱用具,便是她全部家当。最后扯过泛黄的印花被单裹住棉被往肩头一甩,撞开堵在门框边看热闹的婆婆径直往外闯。

"要死啊!回娘家还卷铺盖,我们老李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张兰香被行李角撞得踉跄两步,扶着门框跳脚骂道。

回应她的只有震耳欲聋的摔门声。朱红色铁门在眼前重重合拢,震得墙皮簌簌直落。张兰香抚着胸口直喘粗气,冲着空气咒骂:"不出三天,这贱蹄子准得夹着尾巴回来!"

大嫂黄娟倚着门框嗑瓜子,瓜子皮吐得满地打转:"妈,老三家的这回气性够大啊,怕是要在娘家住上月余。"二嫂高琴捏着绣花针从东厢房探出头:"要不劝劝?带着被褥回娘家,街坊四邻该说闲话了。"

"劝个屁!"张兰香唾沫星子横飞,"真当分房是靠她伺候杨主任老娘得的?要不是占峰在大学里人脉广,轮得到她住楼房?让心萍暂住几天就翻天,还敢提离婚,也不照照镜子!"

黄娟和高琴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这老三媳妇素来温顺得像羔羊,今儿个倒像是换了个人。往日家里家外操持,连她们都跟着沾光不用下厨,如今倒好,这苦差事又落回自个儿肩上。

林淑梅蹬着二手凤凰牌自行车穿街过巷,车后座捆着全部家当。逢人问起,她便朗声答道:"我要结束这段婚姻,另寻住处。"惊得胡同口晒太阳的老太太们瓜子都掉了,待要细问,她已踩着铃铛绝尘而去。

"造孽哟!"张兰香捶着炕桌骂街,"这杀千刀的败家媳妇,等她回来老娘非扒了她皮!"

国营饭店后厨,林淑梅抹着汗找方经理求情:"经理,能不能在宿舍挤个铺位?我真要离婚了。"

方经理叼着烟头翻白眼:"小林啊,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忒拙劣。宿舍早满员了,你当这是招待所呢?"

"我是认真的。"林淑梅攥着离婚申请书的手背暴起青筋。

方经理嗤笑着喷出烟圈——现在可是1984年,满大街劝和不劝离。何况李占峰是大学讲师,她自己又不能生育,这样的金饭碗打着灯笼都难找。但凡认识她的人听说要离婚,准保当她是失心疯了。

“若只暂住几日,饭店后厨的储物间倒能将就,只是三九天里寒气逼人。”方经理瞥了眼她车把上捆着的被褥,“就这两床薄被,怕是要冻出病来。”

林淑梅攥着车把的指节微微发白,终究摇了摇头。前日刚结的薪水加上积蓄,兜里揣着整一百元,租间屋子绰绰有余。带暖气的楼房月租十五元上下,若是没火炕的平房,十元都花不完。往后既不用供养李冬乐,更不必贴补那个薄情郎和婆家,她每月六十五元的工资足够应付开销。

方才的迟疑不过是多年养成的习性作祟。若非那场噩梦惊醒了她,此刻只怕真要缩在冰窟似的仓库里,就为省下几枚铜板。可眼下她偏要租带暖气的屋子,偏要学着疼惜自己。当真切意识到从此孑然一身,再不必为他人做嫁衣时,林淑梅忽然鼻尖发酸——这六十五元,终于能完完整整属于她了!

正午时分饭店正忙,方经理刚开口唤她去后厨搭把手,林淑梅便后退半步:“今儿我轮休呢,得赶紧找落脚处,否则今晚该露宿街头了。”说罢扬起个歉意的笑,语气却如磐石般坚定。

她再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往日帮工到深夜,换来的不过是些残羹冷炙,连句体面话都捞不着。方经理瞪圆了眼睛,仿佛见了鬼——从前这姑娘可是连大气都不敢喘,让干啥就干啥,活似头拉磨的骡子。

“方经理,我先告辞了。”林淑梅推着二八自行车转身,寒风卷起她褪色的围巾。方经理盯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北风刮得格外刺骨。

骑车穿梭在胡同巷陌,林淑梅望着鳞次栉比的院墙犯了愁。租房讲究个就近,否则通勤就能把人累垮。她抿了抿干裂的唇,目光忽然落在前方一位银发老人身上——藏青色呢子大衣笔挺如新,金丝眼镜后透着温润的光,手里拎着景泰蓝礼盒,举手投足皆是书香门第的气度。

“大娘,劳驾问个路。”林淑梅支好车架,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这附近可有出租的房屋?”

老人转过身来,目光在她车把上的铺盖卷上打了个转,忽然笑开:“巧了,我家正有间空房。”

林淑梅只觉心跳如擂鼓,连声追问道:“能否即刻看房?我今日便想搬进去!”

“随我来吧。”老人颔首,银发在冬阳下泛着柔光,“我夫家姓李,退休前在机关单位,老头子是离休的军医。”

沿途闲聊间,林淑梅得知这处新房原是李家为儿子备的婚房。谁料准儿媳半年前出了国,婚事黄了,如今儿子又要公派留学,新房便空置下来。“与其落灰,不如租给有缘人。”李老太太推开朱漆铁门,暖气扑面而来。

两室一厅的新式楼房,家具皆是时兴的款式,电视柜上甚至摆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林淑梅摸着光可鉴人的柚木桌,指尖微微发颤——这般体面的屋子,月租竟要十八元?

“集中供暖的管道都接好了,只是我们老两口住惯平房,爬不动四楼,便没交取暖费。”李老太太解释着,忽而压低声音,“姑娘,你当真一个人住?”

林淑梅坦然道出正在办离婚,末了补了句:“我知道外头风言风语多,总说离婚是女人的不是……”

“快别这么说!”老太太握住她冰凉的手,“我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太多被困在婚姻里的苦命人。这房子你且安心住着,权当替我们看家了。”

林淑梅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忽然想起从前在婆家,寒冬腊月里只能裹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而此刻,她正站在带暖气的楼房里,脚下是簇新的羊毛地毯,耳边是李老太太絮絮的关怀。原来挣脱枷锁后,人生当真能换种活法。

我愿称您为慧眼识珠的房东楷模!"林淑梅攥着协议的手微微发抖,喉间泛起酸涩的暖意。面前这位银发绾髻的老妇人,正用布满皱纹的掌心轻覆她交叠的指尖,浑浊眼眸里流转着岁月沉淀的慈悲。

"姑娘家遭了这等委屈,老婆子再落井下石可要遭雷劈的。"李大娘从老花镜上方抬起目光,将协议仔细叠成豆腐块塞进她掌心,"每月十五块租金,水电煤另算,这价码在纺织厂家属院可找不出第二家。"

林淑梅背脊挺得笔直,像株经历风霜仍倔强生长的寒梅。她刚从充斥着谩骂与冷眼的婚姻牢笼挣脱,前夫与外室连私生子都呱呱坠地,而今连容身之所都成了奢望。李大娘的善意如同冬日炭火,灼得她眼眶发烫。

"您放心,我必当这处小院如珠似宝。"她从军绿挎包掏出叠得方正的钞票,指腹摩挲着边角残存的体温,"下周六休沐,我备桌家宴谢您收留之恩。"

待老人佝偻背影消失在楼道拐角,林淑梅终于放任自己瘫坐在藤编沙发里。环顾这方即将安放余生的天地:水泥地刚被清扫过,窗棂上还留着腊梅剪纸的残胶,老式五斗橱镜面映出她上扬的嘴角。

肚皮适时发出抗议的咕噜声,她这才想起从晌午就粒米未进。揣着粮票奔向供销社时,玻璃柜台后售货员的白眼都没能浇灭她心头火苗——两斤富强粉、五枚鸡蛋、半斤猪板油,还有那把翠生生的芥蓝,装满竹编菜篮时,她分明听见了幸福敲门的声响。

灶火燃起的刹那,铁锅里的葱花爆出令人安心的香气。白瓷碗中,金黄的蛋花裹着翡翠菜丝,她破天荒舀了两勺猪油,看油花在汤面绽开剔透的涟漪。这是二十八年来,头回有热汤暖胃的夜晚。

碗筷落进搪瓷盆的脆响惊醒了沉思。林淑梅盯着墙角那捆各色毛线,羊绒线在夕阳下泛着柔光,像极了儿时母亲织毛衣时的绒绒暖意。她咬咬牙,将整月工资换成这团彩色希望——宝蓝织给父亲,樱粉留给侄女,还有那团墨绿,或许能赶在春节前变成副时兴的男士手套。

"万一砸在手里……"这个念头刚冒头就被她掐灭。电视机里正播着《渴望》,刘慧芳在雨中奔跑的画面与她重叠。指尖翻飞间,竹针带起绒线划出优美弧线,这双曾被冷水泡得皲裂的手,终于握住了属于自己的春天。

夜渐深了,月光爬过碎花窗帘,在织物堆砌的小山上流淌。林淑梅蜷在沙发里,看自己投在墙上的影子随着针法变幻,忽然轻笑出声。这方天地或许局促,却盛得下她全部的期许——不必看人脸色吃饭,不必听污言秽语,单是这份自在,便抵得过黄金万两。

机械厂家属院的黄昏时分,总在上演着家长里短的拉锯战。

"嫂子,您可别想耍滑头让我一个人对付这满池子锅碗瓢盆!"高琴将油腻的搪瓷盆摔得咣当响,水花溅在粗布围裙上晕开朵朵油花,"真当我家男人不在就能随便拿捏?"

她丈夫李爱华开春就辞了酱油厂的铁饭碗,揣着全家希望南下淘金去了。八岁的儿子正趴在炕沿写作业,娘俩至今还挤在一张吱呀作响的老木床上。高琴总盘算着,等年底男人揣着两三千血汗钱回来,加上存折上的老本,再厚着脸皮跟亲戚借些,怎么也能在城郊置办间低矮的平房。

"少拿老二说事!"黄娟踩着棉拖鞋啪嗒啪嗒踱出来,腰间的围裙带子系得歪歪扭扭,"我家那口子倒是天天在厂里打卡,可您瞧瞧那德行!"她往东厢房啐了一口,"油瓶倒了都懒得扶的主儿,下了班就跟工友扎堆赌钱,月月输个十块八块不在话下!"

说起自家男人李建国,黄娟就气不打一处来。八十块工资月月见底,酒瓶子倒比米缸满。最要命是那每月必犯的酒瘾,喝高了便跟野兽似的,三个孩子缩在墙角直哆嗦。十二岁的大儿子早学会看眼色,十岁的二小子正叛逆,八岁的闺女还扎着羊角辫,哪个不是扒着门缝过日子?

"这水怎么冰手?"黄娟刚把手伸进盆里就触电般缩回来,冲着西屋嚷嚷,"快掺点热水,大冷天用凉水洗碗要冻掉手!"

"热水早见底了!"张兰香拄着拐杖从堂屋踱出来,花白的头发气得直颤,"当年老三媳妇不也这么过来的?就你们金贵!"

高琴和黄娟异口同声顶回去:"那是林淑梅傻!"话音未落,老太婆已经抡起烧火棍敲得铁锅咣咣响。炉膛里的火早熄了,封得严严实实的炉门像块铁疙瘩,张兰香被烟熏得直咳嗽,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自从林淑梅那个倔丫头嫁进来,点炉子的活计就再没沾过她的手。老三媳妇回娘家都三天了,这偌大的院子倒像是缺了主心骨。

夜幕降临时分,李占峰哼着小曲儿晃进院门。西服下摆还沾着女人的香水味,领带松垮垮地耷拉着。方才在周心萍的出租屋里,他仿佛又回到了青葱岁月。褪去青涩的初恋情人愈发风情万种,那双保养得宜的手抚过他胸膛时,竟比新婚夜还让人悸动。

"妈,淑梅呢?"李占峰对着黑黢黢的西屋发愣。

"回娘家了!"张兰香正在煤堆前捅炉子,火星子噼里啪啦往外蹦,"临走还骂我老不死的,嚷嚷着要离婚!这次谁也别去接,我倒要看她能硬气到几时!"

李占峰对着镜子整理领带,镜中人眼底泛着油腻的光。林淑梅那双结着血痂的手突然闯入脑海,像根刺扎得他眼皮直跳。自从确诊她不能生育,自己连碰她都嫌硌手。如今冬乐都五岁了,这女人倒学会拿离婚要挟人了?

张兰香瞬间涨红了脸,扯着嗓子咒骂道:"不下蛋的老母鸡还学公鸡打鸣,真当自己能耐了!"

"妈!您怎么不拦着点?"李占峰急得直跺脚,"现在全院都知道我们要离婚,年底分房和评职称怕是要黄!"

张兰香慌了神,结结巴巴道:"要、要不明儿我去亲家走一趟?先把人哄回来?"话虽如此,她心里却直犯嘀咕——这趟门一走,可不就向老三媳妇低头认输了?

她巴望着看林淑梅被娘家爹骂得狗血淋头,哭着回来求她这个婆婆原谅。到时候,非得让这媳妇跪着给自己洗脚不可!

黄娟和高琴对视一眼,忙不迭撺掇婆婆:"妈,您明儿可得把三嫂接回来!家里没她张罗,我们姐妹俩又要烧饭又要洗衣,稍有差池就被骂得狗血淋头。"

"这日子没她可不成!"李占峰拍板定案,"先哄她一个月,等房子到手、评上先进再离婚。"

张兰香不情不愿地点头:"我自己去就行,你跟着算怎么回事?倒显得她闹腾得有理,回来还不得翻天?"

李占峰觉得在理。他妈出马,再加上岳父施压,林淑梅必定乖乖就范。

次日清晨,林淑梅四点四十便起身。今儿她上早班,五点要到饭店准备早餐,下午四点才能下班。回想起在婆家的日子,她上早班时总要四点爬起,生火熬汤、切咸菜,临走前封好炉子,好让婆家六点起床就有热汤配馒头。

对比眼下自在日子,她暗自庆幸逃离火坑。自拜蔡大厨为师后,她白案红案样样精进,尤其苏式点心做得精致可口。

"吃个肉包子垫垫!"蔡大厨塞来个大肉包。林淑梅咬开面皮,鲜香肉汁溢满口腔,笑道:"师傅手艺真绝!"这等精贵吃食,往日她都省给继子李冬乐。

想起那孩子,她心头泛起苦涩。结婚第三年,婆婆强行将大嫂的幺儿过继来,美其名曰传宗接代,实则是替大哥大嫂甩包袱。那早产儿体弱多病,整夜啼哭,落地就醒,全靠她夜夜抱着哄睡。

她掏空工资给孩子买奶粉,背着孩子上班切菜,孩子生病时独自抱着往医院跑。李占峰却从未过问,反倒埋怨她败家。可那孩子始终与亲生父母亲近,一生气就冲她喊"后妈滚蛋"。

她总盼着孩子长大能懂事,谁料昨夜梦境揭示真相——这孩子竟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宁可养条忠犬,也好过养这等孽障。

"发什么愣?"蔡大厨见她呆坐,打趣道:"总算开窍了?知道疼自己了?"

林淑梅眼眶发热,将离婚始末和盘托出。昨夜她已搬出宿舍,证件也攥在手里,就等李占峰沉不住气。

"这混账东西!"蔡大厨一拍桌子,"要不要我找几个弟兄教训他?保证不留痕迹!"

林淑梅忙拦住:"师傅别冲动!为这种人搭进去不值得。"她太清楚李占峰的算盘——既要保住助教位置,又舍不得外室周心萍,更惦记着单位分房。

"您放心,我自有主张。"她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等他把房子折腾黄了,助教位置也保不住,自然会来求我离婚。"

“别担心,趁着夜色掩护,麻袋往头上一套,踹两脚就跑,上哪找人去!”

蔡师傅一开口就透着股老手艺人的利落劲儿。

林淑梅听罢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压低嗓音接话:

“那就劳烦师傅了,安全第一,可别为着那渣滓栽跟头。”

蔡师傅胸脯拍得邦邦响:“包在我身上,出不了岔子!”

下班铃响,林淑梅踩着暮色回到出租屋,先补了半小时回笼觉,便就着台灯织起毛线。干完活计,她又给自己下了碗阳春面,唏哩呼噜吃完,揣上新织的手套围巾并一双毛线袜,顶着寒风往学校职工家属院去。

“是淑梅啊,快进来暖和暖和!”杨主任爱人齐芳拉开门,见是她顿时笑开了花,“老太太刚还念叨你呢,说想得慌。”

“我也想大娘了,过来瞧瞧她。”林淑梅递上报纸裹着的织物,“这是我闲暇织的手套围巾,给芳姐换着戴。”

齐芳接过包裹打开,眼睛倏地亮了:“哎哟,这花色可太别致了!快进屋坐,外头冷飕飕的。”待看清围巾上的菱格纹样,更是连连惊叹:“淑梅你这手艺绝了!这花样怎么想出来的?”

“芳姐要是喜欢,改明儿我教你。”林淑梅抿嘴笑道。

“那敢情好!”齐芳忙不迭应下,引着人往屋里让。

“小林来啦,喝口热茶暖暖。”杨主任从书房踱出来,手里端着搪瓷缸子。

“主任,芳姐,我先去瞧瞧大娘。”林淑梅欠身致意,熟门熟路往老太太卧房去。

杨老太太半年前摔折了腿,杨主任夫妇工作忙,前后换了三个保姆都不合老太太心意。老太太作天作地要儿媳请假侍奉,差点闹得小两口离了婚。还是林淑梅主动请缨,把国营饭店的班托师傅照应着,过来当了住家保姆。

起初林淑梅冲着分房名额来的,可真跟老太太相处下来,倒觉出这老太太的可爱处。虽说话带刺儿,可比她那前婆婆张兰香强百倍。老太太喝水挑剔温度不假,可但凡得了什么稀罕吃食,总念叨着给她留份。每月八十块保姆费,比她饭店工资还多十五块。最后分房名额,更是老太太拄着拐杖去儿子单位闹来的。

“淑梅可算来了,快坐这!”杨老太太见着她,浑浊的眼里泛起光,“自打你不来了,我这心里空落落的。”

林淑梅挨着床边坐下,顺手给老太太掖了掖被角:“大娘身子骨可还爽利?我新学了道药膳方子,明儿给您炖汤喝。”

“好什么好,成天困在这鸽子笼里。”老太太皱眉嘟囔,“楼下那群老姐妹跳广场舞,我连面都见不着。”正说着,外间传来齐芳的嘀咕声:“又编排我们呢!亏得淑梅不是碎嘴子。”

林淑梅忙从布袋掏出毛线袜:“大娘,这是给您织的袜子,屋里穿暖和。”

“我耳朵不背!刚都听见了,给儿媳妇又是围巾又是手套,到我这就双袜子?”老太太举着袜子佯装生气。

林淑梅从善如流:“哪能啊,毛衣都起头了,保准让您过年穿上新衣裳。”说着掏出二十块钱,“大娘,这钱您收着,权当我的一点心意。”

“胡闹!我老太婆是那起子占便宜的人?”老太太把钱推回去,忽地盯着她眼睛道:“你这丫头,倒比从前灵透多了。”可不是,往日林淑梅低眉顺眼,活像被霜打蔫的茄子。如今眼底有了光,说话也脆生生的,虽穿着土气,整个人却像脱胎换骨般鲜活起来。

“都是大娘教导有方。”林淑梅笑应,“您总说要我挺直腰杆,我这才悟出滋味来。”

“马屁精!”老太太嘴里笑骂,心里却受用得很。见她头发油得打绺,又嚷嚷:“快给我洗洗头,这头油都能炒菜了!”

“得嘞!”林淑梅挽袖子就往卫生间去。老太太故意扯着嗓子喊:“儿媳妇,快来瞧瞧,还是淑梅贴心!”

外间齐芳听见这话,没好气地踹了丈夫一脚:“还愣着干啥?烧水去!”杨主任如蒙大赦,忙不迭往厨房钻,心里把林淑梅谢了八百遍——自打这姑娘来,家里硝烟味都淡了三分。

这两日,杨家正因这桩烦心事闹得鸡飞狗跳。

杨主任吩咐媳妇给老母亲梳洗,谁料妻子当场顶撞回来:"要尽孝你自己去,亲娘当然该亲儿子伺候。"今早他硬着头皮同母亲提了这茬,老太太又耍起性子,非儿媳妇伺候不可,弄得他里外不是人。

林淑梅登门这趟可算解了燃眉之急,杨主任感激得直搓手:"小林啊,多亏了你,今晚务必留下用饭!"

"主任客气了,我真吃过才来的。"林淑梅笑着推辞,袖口还沾着帮老人洗头时溅的水珠。

待收拾妥当,老太太精神头更足了,攥着林淑梅的手唠起家属院的家长里短。这院里上至教授下至工友,就没有她不熟络的——谁让杨主任攥着分房大权呢,平日里巴结的人能从院门口排到食堂。

林淑梅竖着耳朵收集了不少第一手八卦,当听闻某对夫妻正闹离婚时,她适时垂下眼帘,将话题引向自己:"大娘,不瞒您说,我也要离婚了……只是学校新分的房子,怕是没福气住了。"

"哎哟!"老太太八卦之魂瞬间点燃,浑浊的眼珠都亮了几分,"你们小两口不是模范夫妻吗?院里老师谁不夸李老师疼媳妇?"

这话像根刺扎进林淑梅心口。外人眼中恩爱有加的婚姻,不过是李占峰精心编织的假象。这些年她活得像个不用工钱的保姆,伺候完老的伺候小的,连夫妻间最基本的温存都成了奢望。

"他初恋带着儿子找上门了。"林淑梅攥着衣角,将李占峰如何拖延离婚谋取房产评优的事和盘托出。梦境里杨老太太劝她快刀斩乱麻的画面犹在眼前,可前世她偏要纠缠,最终赔上了半条命。

"不要脸的东西!"老太太一巴掌拍在炕沿上,"房子绝对不能便宜这混账!闺女你听好了,这婚必须离,可不能让外面的野女人鸠占鹊巢!"

林淑梅望着义愤填膺的老太太,心头积郁散了大半。杨老太太年轻时遭丈夫卷款私奔,最恨负心汉,此刻正唾沫横飞地数落着李家祖宗十八代。

"大娘说得在理,左右这房子我是住不成了。"林淑梅掏出手绢假意拭泪,"倒不如把名额让给需要的老师,兴许还能换些贴补……"

"你这丫头机灵着呢!"老太太眼睛眯成缝,"外头人说你轴,依我看是大智若愚。说吧,看上哪家了?"

"化工系的何老师,您认识吧?"林淑梅压低声音。

"何上进啊,那后生我熟!"老太太一拍大腿,"两口子还挤在丈母娘家呢,要是知道能分房,指不定怎么谢你!少说也得包个百元红包!"

林淑梅羞赧地绞着发梢:"这事还得劳烦杨主任……我总不好越俎代庖。"

"包在我身上!"老太太摸着刚梳顺的银发得意道,"名单还没公示呢,算不得走后门。就凭你今儿这手艺,我儿也得卖你这个面子!"

"谢谢大娘!"林淑梅鼻尖发酸,前世的自己何其糊涂,竟将这般明理的长辈拒之门外。

从杨家出来已是夜里九点,寒风像刀子般往领口钻。林淑梅裹紧穿了五年的旧棉袄,蹬着自行车往出租屋赶。入冬前她刚给李家老小添置了新衣,唯独忘了自己。冷风灌进喉咙,她苦涩地笑了笑——早知会做这预知梦,何必省那几个钱,平白苦了自己这些年。

现在冷死她了!

不管了,明天就找何上进和他媳妇要好处费去,当然对方可能不信,要等分房名单公布才给。

那也没什么,反正分房名单公布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等拿到好处费,她第一时间给自己买身新棉袄。

不,要买就买羽绒服!

这两年羽绒服才刚兴起来,她路过商场,看见有卖的,一件好像要八十块钱,比她一个月工资还贵!

可是,羽绒服轻薄好看还暖和,她自从结婚后就没再给自己买过新衣裳,没捯饬过自己。

现在林淑梅就想给自己买件最好看的棉衣。

而且,好处费本来就是意外之财,就得快速花出去,留在手里烫手。

另外一边,张兰香自己做好了晚饭,吃了几口,就去了林淑梅的娘家。

林淑梅娘家住的不近,坐公交车也得一个小时,他们两家一个在城北,一个在城南。

张兰香抠门,本来不想带礼物的,可她又要脸,最后肉疼地买了两瓶橘子罐头提着上门了。

“哎呦,亲家来了,快进来,吃饭没啊?家里的饭也刚做好,一起吃点。”

林淑梅的母亲马晓翠开门,见到门外的张兰香愣了一下,才笑着招呼道。

“那个淑梅呢?下班回来没有?”张兰香进了门便笑着说道,

“小两口有点误会,我今天来就是接淑梅回去的。”

“啊?淑梅没回来啊!”马晓翠惊讶地说道。

“什么!淑梅没回来!”张兰香比她还惊讶呢,声音尖锐地叫道,

“她昨天就从家里提着包走了,铺盖也带走了,她没回娘家能去哪里?!”

“哎哟,亲家,你别急,先说清楚怎么回事!”马晓翠赶紧道。

俩人说话间,听见动静的林栋梁从屋里走了出来,寒声问道,“怎么了?淑梅跑了?”

“对啊!亲家,事情是这样的,占峰以前的一个朋友从港城回来了,人家孤儿寡母的,这边也没亲人了,占峰就想把学校要分下来的房子给人家暂住。

可是淑梅不同意啊,说房子名额是她要来的,就该听她的不借房子,两人就吵起来。

然后为了这点小事,淑梅就跑了,还说要离婚,我觉得她真是要疯了……”

张兰香半真半假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反正说来说去,都是林淑梅的错。

“哎呀,她根本没回来啊!”马晓翠叫道,“她去哪里了!”

“明天你去国营饭店找她,估计是住饭店的职工宿舍了,让她赶紧回家去,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林栋梁立刻就冲老婆马晓翠说道。

林栋梁是退休的小学老师,爱面子,重男轻女,看重香火,爱说教,爹味十足。

因为林淑梅不能生,他还亲自上门给亲家道歉,压着林淑梅跪下给张兰香认错。

承认自己不配为儿媳,还要感谢张兰香的包容,没让李占峰和她离婚。

林淑梅在婆家当牛做马八年,任劳任怨,逆来顺受,除了渣男和张兰香的言语控制和压迫,林栋梁这个爹也‘功不可没’。

当年林淑梅不愿意过继李冬乐,也是林栋梁出面,狠狠地打骂了一顿林淑梅,让她赶紧点头同意。

张兰香特别喜欢和这般通情达理的林栋梁打交道,这种亲家才能处!

“行,我明天去国营饭店找她去。”马晓翠也是听丈夫的,他说啥就是啥。

“不用麻烦亲家了,明天还是我去跑一趟吧。”张兰香窝着火说道,

“我是淑梅的婆婆,我喊她回家比亲家喊她回家面子上更好看。”

“对不起啊,淑梅这个死妮子又给你们家添麻烦了。”马晓翠拉着张兰香的手,非常不好意思地各种道歉。

林栋梁也冲张兰香说对不起,说找个时间,会狠狠地教训她一顿,让她老实点,别给婆家添乱子。

张兰香听到亲家给自己道歉,还不停地数落林淑梅的不是,心里的火气也稍微降下来一点。

“亲家,这橘子罐头你拿回去,还有这篮子的鸡蛋,我刚从乡下收的,你提回去吃。”

等到张兰香走的时候,为了赔罪,马晓翠不光让张兰香把橘子罐头带回去了,还多给她回了一篮子鸡蛋的礼。

这下张兰香更舒坦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林淑梅不回娘家,在饭店的职工宿舍住,把离婚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她还是很生气!

再一想,明天还得去饭店接她回来,张兰香就更生气了。

一篮子鸡蛋也消不了怒火。

张兰香憋着一肚子火回了家。

“妈,老三媳妇呢,没跟你回来啊!”黄娟见她自己回来了,惊讶地问道。

“哎哟,老三媳妇太出息了,她爸没把她撵出来吗?!”高琴也惊讶地喊。

张兰香脸色更沉了,怒火冲着两个儿媳妇喷了出来,

“她就压根没回娘家,她现在可真是太出息了,气死我了!等明天她回来,看我不打她一顿……”

后面还一堆难听的骂人话,带着各种器官和屎尿屁,脏的很。

黄娟和高琴吃惊地对视一眼,忽然间有种感觉老三媳妇说要离婚,似乎不是说着玩玩。

她不回娘家,她一个女人,她能去哪里住啊!

林淑梅就没什么朋友。

张兰香骂骂咧咧地回了自己屋,冲外面喊,“给我打盆热水来,我烫烫脚,冻死我了!”

“妈,没热水了,你等着,我这就烧。”黄娟喊了声。

张兰香的心火又窜出来了,这两天家里的暖瓶就没灌满过。

昨天晚上等着烧热水泡脚,灌热水瓶暖被窝,十点多才睡,简直离谱。

老三媳妇在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么乱糟糟的。

这时,外面突然传出来一声惊呼,“哎呦,老三,你这是被人给打了?!”

张兰香一听,赶紧又把鞋子穿上跑出屋,就看到儿子脸上鼻青脸肿的,顿时嗷地喊了一声,

“哎哟!这谁干的!”

“妈,你小点声,别喊!”李占峰压着火没好气地道,“我这是骑车子摔的,不是人打的。”

“这怎么可能是摔的。”黄娟撇嘴。

“你给我闭嘴,去拿红药水去。”张兰香不舍得说儿子,立刻就喷大儿媳妇。

黄娟不情愿地去找药水了,心里也一肚子火,她这个当大嫂的,还伺候起来小叔子了。

自个男人又去打牌了,回到家也是倒头就睡,跟个死人一样,啥也不管。

现在自己又要忙里忙外的洗衣做饭,还要多管一个李冬乐,累死她了。

不行,老三媳妇必须要回来才行!

“老三,你给妈说实话,你最近得罪谁了啊?是学校分房子的事招人嫉恨了?”张兰香低声问道。

“那不可能,分房子的名单还没公布呢,外人不知道有咱们。”李占峰摇头,又接着愤怒地道,

“可能是有人不想让我竞选助教一事,哼,真是阴险!”

“啥助教啊?”张兰香立刻问。

“今天我们系里突然宣布,说是系里来了一个年轻教授,叫邱泽,好像才三十一岁。

人家从老美留学回来的,家庭背景也厉害的很,研究流体……就是研究导弹那一方面的。

现在学校要给他招助教,只要选上了,跟着这个教授做项目,一个月光补贴就两百块,还有各种福利,更不用说以后的职业前景了。

现在系里的老师都眼红这助教的岗位,不管老教师还是年轻的教师,都想争一争。”

“哎哟,一个月额外补助两百,那肯定要争啊!”张兰香一听这个,顿时激动地喊道,

“儿子你就是太优秀了,招别人嫉妒,才有人耍这种阴招。你明天就去找系主任反映这个情况去。”

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想到林淑梅的头上去,就算有人当面说是林淑梅找人揍的李占峰,他们都不会信!

反而会笑掉大牙地说一句,“哈哈,就林淑梅那怂样?她不可能有这胆子。”

“妈,这也只是猜测,没证据,我怎么向领导反映啊。”李占峰让他妈别管这事了,然后这才反应过来地问道,

“淑梅呢?妈,她难道没跟你回来?”

张兰香现在就不能听见林淑梅三个字,立刻骂骂咧咧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又把林淑梅卷了一通。

“妈!现在是特殊时期,你先消消火,就是硬哄,赔笑,也要把她给哄回来。

你明天去国营饭店找她,可别当面和她闹,更别说难听的话,你懂不懂?闹了骂了就是咱们没理!”

李占峰摆出一张严肃脸,冲着张兰香就是一顿说教,

“房子的事,也可以先依着她,不急着给心萍了,这婚说什么也不能现在离。

不能让人觉得我个人生活作风有问题,这样房子,先进,助教都肯定和我无关了!”

张兰香听儿子这么说,又觉得问题确实很严重,她压下心里的不得劲,答应道,

“行,那我明天一准把她给哄回来!”

张兰香把那个‘哄’字说的咬牙切齿的,手都跟着拧了拧。

今天上晚班,不用早起,林淑梅舒服地睡到七点半才起床。

也是她早起习惯了,即使想要睡个懒觉,但是到这点就清醒了,在床上也躺不下去了。

洗漱完,因为时间充裕,林淑梅就熬了小米粥,又和了点面,打算做点葱油饼吃。

也不能天天吃面条加荷包蛋啊。

和面的时候,林淑梅就听到外面有吵闹声,好像是对门住进来人了,一趟一趟地在搬家呢。

这年头,都说远亲不如近邻。

邻里邻居的住着,谁家有点麻烦了,也都会热心肠地帮忙。

当然,谁家要是出点八卦的事了,比如两口子吵架了,也会来凑热闹。

林淑梅听到这动静,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点面,准备多做点葱油饼。

等做好了,给对门送去一些,也看看对门住着的是什么样的人家,有几口人,能不能处。

这一决定,对林淑梅来说,也是新的改变。

因为她一直都不是主动的人,不会去主动认识陌生人,也不会主动和别人说事,凡事都喜欢闷在心里。

她之前求别人帮着做点事,也会有羞耻感,想前想后的开不了口。

结婚后,她的人生更是围绕着李占峰,李冬乐,还有婆家其他人打转。

她连个能说知心话的朋友都没有!

可是,做完噩梦觉醒后,林淑梅就觉得自己已经经历过所有,再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现在身上多了看透世事的豁达坦荡,也有一股子不畏惧,不害怕的狠劲。

她只想活的舒服一点,让自己过得精彩一点,多去尝试一些事情,也多认识一些新朋友。

比如她会花钱租一个好房子,让自己住的舒坦;她也会拒绝经理的加班要求了。

她还拿着礼物再次主动去看望杨老太太,拉近彼此的关系,求对方帮忙,比如她开始给自己打算等等。

总而言之,林淑梅想要自己变得更好一些,让自己未来的路更宽一些。

俗称伸手不打笑脸人,吃人嘴软,拿着葱油饼上门,她总不会被赶出来。

若是对面是能处的人家,以后可以多来往一二,她一个离婚单身女人,说不准哪天有需要人搭把手的地方。

而且,说不定别人安顿好,也会过来和她打招呼。

她若不表现的大大方方的,等人家了解到她离婚了,指不定会觉得她躲着没脸见人,会在背后指指点点的。

那还不如她自己主动点。

若是接触了,觉得不合适往来,就刻意避着点。

总之在外面,与人结仇,不如与人为善。

半个多小时后,林淑梅做好了葱油饼,切成了一个个三角块,装在盘子里。

她打开门,端着盘子出去,发现搬送东西的工人都走了,对面也关上了屋门。

咚咚咚。

林淑梅敲敲门,预想开门的可能是位大姐,或是婶子,听到咔嚓的开门声,脸上也赶紧挂上了和善的笑容。

可没想到开门的是位年轻的男士。

她迅速地打量他一眼,个子很高,人也很瘦,皮肤偏白,戴着眼镜,还戴着腕表,穿着白色衬衣外套蓝色毛衣,衣服看起来不像便宜货。

长的也挺俊秀,给人的感觉就很斯文儒雅,妥妥文化人。

林淑梅虽然意外开门的人是位年轻男士,但也落落大方地笑着说道,

“你好,我住对门,我姓林,我听着动静你刚搬进来,我也刚做了一些葱油饼,就想着送些吃的过来,顺便打个招呼,彼此认识一下。”

“谢谢。”邱泽看了一眼笑容和善的林淑梅,又看向盘子里黄金色泽,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葱油饼,将盘子接过来,声音有些清冷地道,

“我叫邱泽,林女士,你稍等。”

说着,邱泽端着盘子回屋了。

林淑梅因为他这一声林女士愣了下,然后咧嘴笑了,对这个称呼很满意。

她通常被人称为林大姐,林嫂子,林同志,冬乐的妈妈,老三媳妇,甚至被一些调皮的小孩子喊一声林大妈,可从来没有一人称呼她为林女士。

这个称呼,似乎都带着一股子独属于自己的味道。

邱泽很快回来了,将盘子还给她,还礼尚往来地给了她一个高档礼盒,一板一眼地说,

“谢谢,葱油饼很美味。”

林淑梅看他嘴巴变的油光水润的,便知他确实尝了葱油饼,这是声真诚的赞美,不是客套,这就让人心情很好了。

“几张饼不算什么,这礼盒太贵重了,你快拿回去吧。”林淑梅只接过来盘子,不要礼盒。

她瞅了眼,礼盒里面装的好像是国外高档的巧克力,这样的一盒估计好几十,甚至上百。

她用几张葱油饼,换来人家的巧克力大礼盒,林淑梅觉得接了礼盒,手短嘴软的人就是她了。

礼尚往来,这个礼太不对等了,也让人不舒服。

邱泽见她推辞,疑惑地看她一眼,不理解地说道,

“你的葱油饼比这个巧克力美味,我也更喜欢吃葱油饼,对我来说,是我赚了,你亏了。”

亏了的林淑梅,……

账还能这么算的吗?!

“那个冒昧问一下,邱先生,你家里几个人啊,你太太在不在家啊?”

林淑梅决定绕过这位算数有问题的高级知识分子,和对方的太太沟通。

“家里就我自己,我没结婚,没太太。”邱泽清清冷冷地说,“林女士,还有事吗?”

林淑梅只能摇摇头。

“那好,我要工作了,下次再聊,再见。”说着,邱泽把房门关上了,把礼盒放在门口了。

林淑梅,……

她看看脚边的高档巧克力礼盒,只得将其拿了起来,转身回了自己家。

林淑梅关上门,将礼盒放一边,坐下后,一边吃着葱油饼,一边琢磨起来了。

邱泽?

这个名字怎么觉得这么熟悉呢,好像在哪里听过。

想了好一会儿,林淑梅眼睛一亮,她想起来了。

在梦里,渣男李占峰给她提过,他们学校来了个天才,年纪轻轻就成了教授,还是研究导弹的,非常厉害,对方就叫邱泽。

为了争取成为他的助教,学校的老师都挤破头了。

最后她也不知道李占峰怎么选上的,还真成了邱泽的助教。

为此,李占峰甚至高兴地摆了一顿酒宴庆祝此事!

再后来,就是李占峰要和她离婚,她开始闹,李占峰就怨她,说是因为她闹事,败坏他的名声,他才被邱泽给开了,不要他当助教了。

可实际上,是邱泽嫌弃李占峰脑子笨,跟不上他的研究进程,才把他给开的。

难道对面住的邱泽就是那位年轻的天才教授?

林淑梅觉得很有可能,也觉得挺神奇的。

就冲邱教授以能力不足把渣男给辞退了,林淑梅就觉得对方是个大好人,公正无私!

她居然和年轻天才教授做了邻居,顿时觉得自己都沾上了文化人的气息。

毕竟那什么孟母三迁,不就是想挨着更好的邻居吗,可以熏陶熏陶。

林淑梅在这一刻,都不由想等她攒了一点钱,是不是也上个夜大或是电大,提升一下自己的文化水平。

多学一些知识,总没有坏处的。

林淑梅当即就决定,以后晚上织毛线的时候,就选电视上的知识讲座节目看,多听听,总能学到东西的。

做了这个决定,林淑梅心情也变得更加好了。

果然挨着优秀的人,会让人不自觉地想提升自己,挨着一些渣滓,只会变的越来越糟糕。

林淑梅吃完葱油饼,洗了手,拆开巧克力礼盒,拿出一颗填进嘴巴里,仔细品了品。

她觉得葱油饼和巧克力比的话,嗯……还是巧克力好吃。

她赚了!

“师傅,给你吃。”

林淑梅到了饭店,从兜里掏出两颗巧克力送给师傅。

“我不爱吃这。”蔡大厨看了眼,撇撇嘴,可也没给林淑梅,而是往兜里一揣,“回去给我两孙子吃。”

林淑梅闻言就笑,师傅还总是说她呢,他不也是一样,有了好东西先想着孩子。

平日里饭店给的好东西,师傅也是带回去给他的那一对宝贝双胞胎孙子吃,一点不比她少疼孩子。

不过,人家疼的是亲孙子,俩孩子性格也很好,和师傅也很亲近,一口一个爷爷喊的可甜了。

可不像她,东西给了,心操着,可李冬乐只会喊她恶毒后妈。

蔡大厨见她笑话自己,瞪了她一眼,又压着声音道,“事情给你办成了,狠狠打了他一顿。”

林淑梅眼睛一亮,笑着冲蔡大厨说,“师傅,谢谢你,回头给你买瓶好酒。”

“不用好酒,二锅头就行。”蔡大厨笑呵呵地说。

师徒俩正说笑着,就有人大声喊,“林淑梅,外面有人找你。”

林淑梅应了声,走到饭店的后院里,就看到了过来找她的张兰香。

张兰香自然也看见她了,脸马上沉下来,大步朝她走过来,一副要拧掉她耳朵的凶狠架势。

“你敢动我一下,我就立刻大喊,把李占峰在外面搞破鞋,还生了亲生儿子的事闹的人尽皆知,让他丢掉工作,名声也毁了!”

林淑梅看着走到近前的张兰香,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

林淑梅太知道恶婆婆的臭德行了,她要是一开始就闹开了,恶婆婆只会破罐子破摔,和她鱼死网破。

可她不闹,不说,还能用这个拿捏着张兰香和渣男,让他们不敢和她闹,不敢过分打扰她。

一旦被疯狗缠上真的很可怕,林淑梅只想等待时机,利索地和渣男离婚,撇开关系,不想把渣男一家逼成疯狗。

她在梦里疯过,她知道歇斯底里想毁掉对方是什么样。

可惜,她在梦里名声太坏了,没人帮她相信她,她毁不了别人,只耗死了自己。

张兰香的脸色猛地一变,整个人震惊地愣住了,都忘记她过来是要做什么的了。

“你,你怎么……不,不是,你瞎说什么呢!”张兰香凶狠地瞪着眼,冲着林淑梅嘶吼,

“你今天就给我回家去,你要是敢在外面破害占峰的名声,我饶不了你!”

张兰香因为林淑梅的出声挑衅,已经完全忘记了儿子的叮嘱,出口就是威胁,别说什么哄骗了。

“呵呵,你怎么饶不了我?像之前一样拿鞋底抽我?还是能杀了我啊?

之前是我傻,任由你们打骂不知道反抗,你现在要是再打我一下,我会让你后悔地跪下来求我!”

林淑梅冷笑一声,一步步走近她,一句句逼问她,

“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大不了就是丢了这份工作,你们行吗?

李占峰敢丢工作吗?敢背负在外搞破鞋的骂名吗?敢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吗?”

张兰香被她逼迫地一步步往后退,哪里还有半分嚣张,眼神里满是慌乱,难以置信,还带着些许恐惧。

来源:老徐的读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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