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天两人去拍婚纱照，见到摄影师的那一刻，李小青突然就有些发窘。摄影师她居然认识，他是李小青的高中同学张云。
从一个女孩到一个女人的成长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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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青跟王林订的五月份结婚。
婚期眼看临近，一段时间来两人为了婚礼的事，忙的昏天黑地。那天两人去拍婚纱照，见到摄影师的那一刻，李小青突然就有些发窘。摄影师她居然认识，他是李小青的高中同学张云。高中时代，李小青曾经暗恋过张云两年，他阳光帅气，桀骜不驯，总爱留一头能遮住了下巴的长发。而李小青是一个内敛又矜持的女孩，一段朦朦胧胧的爱恋，就被她深埋在了心底。李小青僵在化妆台前，镜子里映出张云拿着单反相机走来的身影。他黑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隐约的黑色刺青，和当年她偷偷画在笔记本里王子一模一样。张云正低头调试手里的相机，没注意到化妆镜里脸色精彩纷呈的李小青。“怎么化妆画这么久，时间不早了哦！”张云将手里的镜头对准了化妆镜。“张云，真是你？”李小青捂着嘴，轻唤一声。张云抬头笑笑，手里的相机闪光灯在李小青眼底晃出细碎的光斑。“看到前台的工单，我就说不会这么巧吧，难道是同名同姓？果然是你。”张云一脸的笑意，随后他又伸手调整她耳后的头纱，指尖掠过脖颈的瞬间，李小青想起高三暴雨天，他把校服外套披在她淋湿的肩头，雨水混着淡淡烟草味从伞沿滴落的触感。在李小青恍恍惚惚时，张云双手已扶住了李小青的双肩，他对着化妆镜里的李小青柔声道：“小青，笑自然点。”李小青强扯嘴角，对上了化妆镜里张云的目光。两人隔着一面镜子，长久对视。直到化妆师不耐烦地推搡起了张云。“李小姐要换衣服了，你快点出去。”“我不能留在这里看一看啊，李小姐这么漂亮……”“死样……赶紧出去。”化妆师在推搡中，拧了张云胳膊一把。张云哈哈笑着，用眼神和李小青打了声招呼，这才离开了化妆室。李小青明显看出了张云和化妆师之间的小暧昧，化妆师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青春气息逼人。李小青的心里就涌起一股复杂难明的情绪。“他是你男朋友？”“什么男朋友？”化妆师漫不经心道：“他是我们影楼老板，平时很少亲自给客人拍照的……你们原来认识啊。”前面几套礼服都是在室内拍摄，李小青面对张云的相机镜头时，就总是走神，手和脚都不知道该往那里搁了。换第二套礼服时，李小青在更衣室外撞见张云帮 助手搬道具。道具室的门虚掩着，他嘴里叼一支烟，低头时发梢又垂落，像极了当年那个靠在操场围栏边抽烟的男孩的模样。李小青敲了敲门。“恭喜。”他放下器材，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走廊格外刺耳。“想不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再见面，你居然已经要结婚了。”李小青也笑，有太多话要说，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王林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李小青撇一眼未婚夫，后退半步，后腰撞上衣架，婚纱的珍珠装饰哗啦啦摇晃，如同她剧烈跳动的心。那天见面，李小青身边始终围满了影楼里的工作人员，她再没有和张云单独说话的机会。深夜回到家，李小青翻出压在箱底的日记本。泛黄的笔记本封皮里，夹着一张当年李小青用手机偷拍的张云的侧脸照。照片已经发黄，像是一段过往烟云。
那云烟翻转，转眼又到了眼前。
窗外月光如水，手机突然震动，有人申请加微信。张云的头像在屏幕亮起，李小青再一次心跳加速。很快她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明天外景，记得吃早餐，我记得你胃不好。”她盯着消息框闪烁的光标，直到身后传来王林的脚步声。李小青才急忙熄掉手机屏幕。王林从身后环住李小青，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在看什么？”李小青不动声色，将手机放回梳妆台。她握紧拳头，冰凉的金属婚戒硌着掌心，像是某种无声的提醒。“我们换一家影楼吧？”李小青内心开始了挣扎。“为什么？”“那个摄影师一看就不靠谱，我怕把我们的婚纱照拍的不好。”王林就拧了一下李小青的鼻子。“傻瓜，别闹了。我都打听过了，那个张云是影楼的老板，还是国内知名的摄影师，人家许多作品在全国各类比赛中都拿过大奖，在我们这市里，再也没有比他摄像水平更好的人了。”夜色漫过窗帘缝隙，李小青惶惶不安着，只能对着王林强颜欢笑。后续的摄影再没有什么事发生，虽然面对他的镜头时，李小青依旧心慌意乱。两天的外景结束，晚上王林提议请影楼的工作人员吃饭。李小青不好说什么，正在担心饭桌上会不会尴尬。没想到，张云风轻云淡地摆摆手。“我晚上还要修照片，我就不去了。”李小青悬着的心，这才落回肚子。没想到，晚饭吃到一半。张云发来微信，说一套礼服的照片拍的有点问题，请她去影楼看看样片。时间已经快到九点了，他约她一个人过去看什么？张云的目的显然昭然若揭了。李小青喝了点酒，往日里的矜持就此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李小青找了个借口，说公司突然要开会，一溜烟地去见张云。2当李小青心情忐忑地走出饭店大门，就看见街对面的张云正靠在路边一辆车上，漫不经心地抽着烟。
恍惚间，李小青仿佛又看到了高中时代那个男孩的影子。张云笑着走过来，一言不发，牵起她的手，就往车上走。“你干什么？我出来就是透口气的……”李小青被张云拉着走得踉踉跄跄。她一点也不讨厌男人的粗鲁，甚至心底升起一股朦朦胧胧的窃喜。张云镇定又霸道的举动让她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你未婚夫对你好吗？”他突然回头问。“好，非常好！我们的感情也非常好。”“非常好你还出来？”张云坏笑着，二话不说，将李小青塞进了副驾驶座。李小青“噗哧”笑一声，算是默认了他的举动。张云就趁势拉住了李小青的手，认真的十指交错。李小青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来不及挣开他的手，张云又附身过来，一脸严肃地问：“你爱他吗？”“呃……”“我能看到你眼里的不满足。”李小青剧烈挣扎起来，拉开车门，想要下车。张云又附身吻了过来。“别闹了，我和他马上要结婚了。”李小青含糊不清着，左右躲着张云的吻。要是别人这样对她，她一定会当场一巴掌扇过去。但是他不一样啊，他是她整个青春时代最纯真的梦幻，是她生命里始终不曾褪色的白月光。李小青含糊不清地呻吟了一声，终于瘫倒在了张云的温柔气息里。他缠绵温柔让李小青一时间分不清是梦是幻。当第二天早上，李小青从宾馆床上醒来时，才发现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想起和张云再次相遇，就让李小青意乱情迷了许久。一段时间来，两人开始了频繁约会。理智告诉她，应该远离那个男人，可身体总是无法抗拒他的招唤。和张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李小青都像是踩在快乐的云端，这段意外的婚前出轨，像是毒品，已让李小青欲罢不能。婚期将近，婚礼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双方老家来的客人怎么招待，婚礼当天是自己找车还是用婚庆公司的车，酒店婚宴的菜单还要不要重新调整，烟和酒水自带的话要便宜许多，可会不会很丢人……普通人家，处处都要精打细算。忙碌，喜庆，也有烦恼，争吵。只有突然抽离了世俗的忙碌之后，李小青才会突然又想起来，自己就要结婚了呀，而人生也要翻开新的篇章了，可这真是她想要的吗？李小青和王林走到一起，既不浪漫，也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两人都是普普通通的上班族，通过朋友介绍认识。而两人走到一起，做出结婚的决定，也是两家大人都认为两人都到了该要结婚的年龄。为了结婚而结婚，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没有再次遇到张云之前，李小青也认为，自己可以和王林组成一个不那么幸福的小家庭。夫妻两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再之后，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孩子，相夫教子，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之前，李小青一直以为那就是一个女人普通而又幸福的归宿，可现在，她的心里却像是被张云点着了一把火。那火越烧越旺，烧得她日夜难安，彻夜难眠。这天入睡前，难得一天没收到张云的信息。李小青心不在焉地正打算今晚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睡去了。突然，手机又响了一声，李小青激动地抓起手机一看，就有点失望。信息是王林发来的，和她商量新房里沙发套颜色的问题。“你自己看着办吧，之前那个卡其色就挺好。”李小青匆匆回了一句。“我困了，要睡了。”李小青拿着手机又等了片刻，果然又收到王林回信。
“我觉得你有心事。”“没有，要结婚了嘛，可能最近事情多，有点累。”王林发过来了一个拥抱的表情包。“那你好好休息，原本明天还要去定请柬样式的，要不明天我一个人去吧？”李小青把手机抱在了怀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王林的这条短信。
以前准备婚礼的事，王林处处都要征询她的意见，她也一度认为，这是王林重视自己的表现，为此她还沾沾自喜了一段时间，可现在她只觉得烦。
回王林老家上坟的事终究还是定了下来。
清明节前一天，王林开着车，带上李小青踏上了回老家的行程。好在，王林接纳了李小青的意见，只是回家上个坟，不请乐队，不搞任何的仪式。王林老家，离两人生活的城市也不远，驱车四百里，下了高速后，就进了大山里。一场大雨过后，雨过天晴，空气里都浮动着春天的味道。山间盘旋的柏油路被雨水洗得发亮，车轮碾过，溅起几串珍珠般的水花。漫山遍野的野杜鹃开得正盛，玫红、淡粉、明黄层层叠叠铺展在苍翠林间，像谁打翻了调色盘。远处山坳里飘着几缕炊烟，与天际未散的云雾缠绵交融，勾勒出朦胧的水墨轮廓。李小青跟着王林身后，去王家祖坟扫完墓后，两人一起回到了王林老家的一座农家小院做短暂休憩。脱离了城市的喧嚣，李小青的心境也好了起来。村里不时有邻居上门探访，王林忙着应付，剩下李小青倒是清闲了不少。青砖黛瓦的农家小院，院墙上攀爬的蔷薇花探出半壁嫣红。在湿漉漉的鸟鸣声中，在草尖的水滴倒映着的世界里，李小青突然又想起了她的那个爱人。一个粉红的梦，它们与这美妙的大自然合为一体，纯粹又邪恶。清明三天假期，按计划，这几天李小青是要和王林一起在他老家度过的。可第二天，吃过早饭，张云又发微信来，约李小青见面。李小青犹豫了半天，还是回了句。“在他老家呢，没有时间。”“那你猜猜我在哪里？”“不想猜！有劲吗？”李小青正打算关掉手机，又收到张云信息，这次他发了张照片。照片里，他的车正停在路边，他背后正是王林老家高速收费站的出口。李小青就再也忍不住，答应赴约。张云很快发来定位，他下榻在当地一家五星级酒店。“快点来哦，再不来我就要渴死了。”李小青心猿意马起来，给王林扯了个谎，说她有一个同学马上要死了，她一定要赶去见她最后一面。王林开车将李小青送到当地高铁站，看着李小青买了车票进站。转身，李小青又从另一个出口离开，直奔张云下榻的酒店。张云早已经在酒店门口等候多时，两人一见面就是一场深情的长吻。然后张云带着李小青在酒店餐厅吃饭，李小青也不记得自己吃了些什么，结账时听到是两千多块钱。她就在心底叹息一声，她跟王林单独在一起，从来舍不得吃这么贵的饭。张云说他在酒店订了最好的房间。他把房卡给她让她先去，自己还有点事情要处理，马上就来。张云在这里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呢？李小青几次想要询问，又担心怕他生气，一个总爱打听男人私事的女人，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控制欲过剩。李小青先去了房间，等了半个小时，张云还没有回来。李小青洗完了澡，一个人百无聊奈，站在客房阳台上，一边打量着楼下的风景，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她再次审视起了自己和张云的这段感情。她真的爱他吗？还是只是追忆少女时代的不甘，一个求而不得的影子？李小青心里自问了千百遍，依旧没有答案，她索性也不再多想，又在心底将王林和张云做起了对比。这一比，高下立判。王林有那一点能比的上张云呢？完全没有！那么如果非要选一个结婚对象，为什么不能是张云呢？通过这些日子的了解，李小青也知道了，张云这些年依然单身。想到这里，李小青就像是眼前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想想如果能够和张云在一起，走进婚姻的礼堂……李小青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看见酒店楼下广场边，驶来了一辆车。那是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只一眼，李小青就认出了那是张云的车。他办完事回来了吗？李小青心绪激动起来，站在酒店阳台上，远远地招着手。可她的手招到一半时，突然又愣住了。张云下车后，从车上又追下来了一个年轻女孩的身影。女孩的身影李小青居然也认识，正是拍婚纱照那天给自己化妆的化妆师。李小青正在疑惑间，就看见女孩搂起了张云的脖子，两人就在广场上，旁若无人地接吻起来。李小青面如死灰，悄悄退回了房间。张云进来的时候，意气风发，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知道你快要结婚了，我给你订了个礼物，店家提前做好了，干脆今天就给你。”李小青默不作声，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张云。张云温柔一笑，打开盒子，拿出一串钻石项链来。那串钻石项链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铂金链条纤细却不失质感，链尾坠着小巧的水滴形钻石，微微晃动时，整条项链仿若缀满夜空中的繁星。张云正想替李小青将项链带上，李小青却苦笑了一下，推开了张云的手。她嘴唇嗫嚅着，终于下定了决心道：“你会不会娶我？”“娶你？”张云有点讶异，随即又淡然道：“亲爱的，我们就这样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追求那些世俗的枷锁。”“婚姻难道对你来说是枷锁吗？”张云大张着嘴巴，望着李小青，一脸不可思议道：“难道不是吗？我很喜欢你，我也知道，你也喜欢我，这样就足够了啊，为什么非要通过一张荒唐的证书，将两个人的一生的命运都绑定在一起呢？你不觉得这样很荒唐吗？”李小青认真看着张云，她居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的光。“我刚刚在阳台上看到了你和那个化妆师。”“你说萌萌啊……她是我的追求者。”张云随即两手一摊，他坦白地说，“我这样的人，其实不适合任何走进婚姻，我娶谁，都是害谁。”随着张云的坦白，他又说起他谈过很多次恋爱，此生已经放弃了结婚的打算。“难道你和我在一起只想着上床？”李小青愤怒起来，看着眼前恬不知耻的男人，她恨不得将手里的项链砸在他的脸上。“亲爱的，你怎么能这样看我呢？我们认识多少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吗？”张云也痛心疾首起来，他再看李小青的眼神，就有了严肃的审视的意味。李小青一步步地后退着，她拼命摇着头，眼前的男人在她眼前逐渐陌生。在她眼里，婚姻是多么务实的事情啊，她需要对方严格自律。也许那是虚伪的欺骗，压抑，伪装，或者是懦弱，权衡，忍耐。不管那是什么，她都需要这些品质。她没办法跟眼前这样一个男人，一生信马由缰，一生提防。李小青突然就明白了，他们从第一次见面就注定了不可能。李小青挺想哭的，为这不是爱情的爱情，或者是为这份恬不知耻的放纵。从学生时代起，她就知道，张云的家境丰厚，他的父母都在国外，没人管他，他自己也懒得给自己设限。当年，他甚至连高考都不屑于参加，这样一个离经叛道的男人，你能指望他对爱情和婚姻抱有敬畏，抱有底线？李小青终于想明白了，她只是个平常人家的女儿，她需要稳定的生活，踏实的丈夫，听话的孩子，她要的一切，他都不可能给。李小青将首饰盒里的项链仔细地又抚摸了一遍，她慢慢将首饰盒放在了床头柜上。“我要走了，别送我。”张云一脸不解，想要再次上前挽留，他又一次强行抱住了李小青。李小青却只是淡淡笑着，伸手轻轻抚摸着眼前这张英俊的脸。“你真像个孩子呢！”李小青又想起了学生时代，自己在操场上偷偷望着那个在操场边抽烟的男孩。李小青再一次在这张英俊的脸庞轻轻一吻，一狠心推开了张云。打车去往高铁站的路上，电台里在播放一个感情故事，主持人说，你知道人生最大的敌人是什么吗？是孤独和恐惧吗？不，是放不下的不甘。
李小青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王林的电话。“我回来了，你来车站接我。”“啊，你不是刚走吗？”“是啊，可是我不用去了……我那个同学刚刚死了。”“死了？那不用去参加葬礼吗？”李小青这次久久没有回话，她只是在心里想着，参加什么葬礼啊，她刚刚才把他在心里埋了。五一那天，李小青和王林如期举行了他们的婚礼。婚礼开始前，李小青一直在担心，她怕张云不请自来。在一路担心中，她终于走完了一个女孩到女人的转变。（完）
来源：杨树叶子yxy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