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提的要求：拍照前做全身检查，还每碰一下孩子就得用消毒液洗手，全程跪式服务。
我是儿童摄影师。
今天接了一个奇葩宝妈的单子。
她提的要求：拍照前做全身检查，还每碰一下孩子就得用消毒液洗手，全程跪式服务。
还淡淡的说：“我祖上可是正黄旗，搁以前，你提鞋都没资格。”
因为我没有夸孩子帅，没有提供情绪价值还把我投诉了。
可他孩子才10天。
后来她抱着满身黄疸的孩子在店门前痛骂：“就是你用相机把我孩子的基因改变了！”
看着她手里的亲子报告单。
我笑了！
1
我刚入职这家店，店长甩就甩给我一单。
我很高兴，拿起电话跟客户预约时间，电话接通后冰冷的女声传来：
“你去做个全身体检，证明自己没有传染病再来我家。”
“你们这些人哪里都去，还不知道有什么传染病。”
我虽然感觉她有点过分但一想到妈妈爱孩子的心情还是理解了。
于是我做了体检，如约去了他们家。
我刚要进屋，女主人忽然拦住了我们：“等会儿，体检报告拿出来。”
我乖乖拿出报告给她看，数据都是正常的我不担心。
果然她跟家人反反复复研究了几遍之后，把报告丢给了我。
我深呼一口气准备进门。
“等等，你的报告为什么没有做妇科检查？”
她是对着引导师说的。
引导师是个20岁的小姑娘，连男朋友都没谈过，更别提让她做妇科检查了。
“张丽姐姐，小姑娘刚毕业，身体很好的。”我解释道。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们搞摄影的最乱了，万一她有阴道炎啥的不都传染给我们了？”
“要不现在就去做检测，要么就不拍照了。”
她瞪了引导师一眼。
这样的侮辱哪是一个小女孩承受得了的，引导师当时委屈的要哭了。
“我不做，我没有传染病！”
双方僵持不下，而我跟引导师都需要这一单来证明自己。
“姐姐，这样吧，我边引导边给孩子拍照前你看可以吗？”
女人刚想说什么，身后传来家人的催促声，她这才不情愿地让我进了门，把引导师关在外面。
我安慰引导师几句，跟她进来了。
“你等等。”女人叫住我。
“怎么了？”我疑惑问道。
“你的脏衣服要消毒啊！”她拿着消毒液对我的全身一通狂喷：“外面的细菌脏死了，我家耀祖一点细菌都碰不得。”
好吧，为了工作我忍了。
终于挺过她的严格消毒，在她的审视中，我见到了孩子。
做过婴儿摄影的都知道，刚出生的孩子不会配合，需要我们摆好造型再拍，期间难免跟孩子有接触。
一个造型拍完，我准备给孩子换造型。
“你等等！”
说实话，这女人话虽然不多，可每次都能让我心惊胆战。
“你脏不脏啊，碰完相机再碰孩子之前要洗手的！”
纵使我脾气再好，对她这种行为也无法忍受。
“姐姐，我已经消毒了，而且我的相机不是也用消毒湿巾擦了吗？”
“客户是上帝你不懂吗？我家祖上可是正黄旗，放以前他生下来就是王爷！你敢这么说话？让你消毒就赶紧消毒，脏呼呼的身上一股穷酸味儿，再污了耀祖的气场。”
张口闭口穷酸味，可她看起来也不过是普通人家。
“楞着干什么！快去洗手，小心我投诉你。”
我们店很奇葩，一切以顾客为宗旨。只要顾客投诉，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扣钱。
无奈，我只好去洗手。
等第一套衣服拍完，我的手都快洗掉皮了。皮肤皱巴巴的，一按快门都疼。
可后面还有两套衣服没拍，没办法忍着吧。
2
我拿出最快的速度拍摄，只希望早点结束。
“等等。”她一开口吓得我手都抖了一下，相机差点掉地上。
“你怎么不夸我家耀祖帅啊？”
“你看他都不笑，肯定因为你没夸他才不高兴的。”
她在开什么玩笑？10天的孩子连视线都是模糊的，又怎么会笑？还能听懂人话？
“姐，他听不懂吧。”我弱弱地说道。
“你懂什么！他可聪明了，我们家人夸他，他都会笑。”
“你板个脸，他怎么可能给你微笑。”
好一个客户至上，我现在只想给她两脚。
“宝宝好帅呀。”我说道，但那孩子还是呆呆的，表情根本没有变化。
“你要先跟他道歉！”
“为你刚才没夸他道歉。”
我他妈真不想接这破活了，现在我真羡慕门外的引导师。
“对，对不起啊小帅哥。”
钱难挣，屎难吃。
“你真白真帅呀。”
其实才10天的小孩皮肤还皱巴巴的，跟帅一点不沾边。
“你看，他笑了吧。”我怀疑这个女人犯癔症了，那孩子跟刚才明明是一个表情。
在我疑惑时，张丽的电话响了。
我心下一喜，她去接电话我就能少点事儿。
没想到，更麻烦的来了。
是她们家族群的视频。
“你等等。”又来了。
“我开视频让全家人看着你拍，都给点意见。”
一个人干活，一群人指挥那还得了？于是我赶紧劝说：“姐，咱们拍照，你满意我满意就行吧，这么多人参考，恐怕众口难调。”
她白了我一眼，根本不接话。只是把手机架在能看见孩子的位置。
“我们家族里有学过摄影的，让他指导你一下。”
我天，我脑袋要爆炸了。
果不其然，我刚开始拍，有个男的说话了：“你是个半吊子吧。这光怎么能这么打呢？”
我学习摄影20年，他竟然说我是半吊子。
“你应该在下面打光。”
我的天，外行指导内行啊。
”按你说的做肯定不行。”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回道。
没等打光的事儿说完，有个女的又说了：“孩子这么摆造型不好看，你让他平躺着，这么包跟个大蚕蛹似的，难看死了。”
拜托，让这俩懂哥懂姐原地消失吧！
“你愣着干什么？按照他们说的做呀！”张丽推了我一下。
“姐，我是专业的。相信我拍出来一定好看的。”我无奈地说道。
“得了吧，是个人都说自己是专业的。你就按照他们说的做。”
“那拍出来不好看你别找我。”我把丑话说在前头。
“我相信拍出来肯定好看。”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没有不做的道理。
于是一会儿给孩子打开包被，一会儿把孩子调转方向，还得夸耀祖帅。
本以为这样就行了，没想到有个人又出了主意：“你不能让他站着拍呀，得跪下来，这样能体现出耀祖的威严。咱们是贵族后代不得庄重点吗？”
此话一出我差点没站稳。
张丽一拍大腿，仿佛受到某种启发，眼睛都亮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摄影师也是不专业。”
我去，这都赖我。
“你把刚才的删了重拍吧。”
我终于忍不住了：“姐，你玩我呢吧？这都拍了一百多张了，你让我重拍？”
她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我：“对啊，客户改方案不是很正常吗？你这样还说自己专业？”
“我告诉你，拍不出耀祖的威严，我一样投诉你。”
就10天的孩子还想要威严，真服了。
“快点拍啊！听说你们店投诉一次扣一千？我多投诉几次，你是不是就拿不到工资了？”
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吓坏了，她好像真会这么做。
没办法，拍吧。
3
经过他们的多番“指导”我终于完成拍摄。
东西收拾好，我准备跟引导师汇合，张丽又说话了：“等等。”
我腿一软，这瘟神又要干嘛？
“你怎么不跟耀祖告别啊？太没礼貌了。”
我想一脚踹死她，但心里还是不断安慰自己没事，毕竟拍摄已经完成了。
“耀祖拜拜，叔叔走啦。”
“不对！”她喝住我。
“说什么叔叔，只说耀祖再见就好，你当不了他叔叔。”
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耀祖，再见。”
再也不见！
然而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
第二天下午，张丽带着她老公气势汹汹地找上门。
“昨天那个摄影师你给我出来！”她喊道。
我连忙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是你的相机把我家孩子基因都改变了！”
什么？这是中文吗？我怎么听不懂了？
“你愣着干什么！我要去告你。”这是张丽老公说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总得弄得个明白。
“昨天你给耀祖拍完照片，他就得病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张小姐，孩子生病很正常啊，况且昨天不都严格消毒了吗？”
“正常个屁！我家孩子得了溶血性黄疸！医生说只有ABO型血才会得，我俩都是O型血，孩子怎么肯定得病。”
这不是得病，这要么是抱错孩子了，要么是血型弄错了，要么是被戴帽子了。
“额，张小姐，这孩子是你的吧？”
“当然是！”
“你的什么话？老公，肯定是他的相机有问题，给孩子吓得基因突变了。”
“昨天让他给孩子拍照前，他就不情不愿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定是他的相机有问题。”
我强忍着想笑的冲动说道：“两个O型血不可能生出ABO型血的孩子，你们的孩子……”
我欲言又止，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明白。
“你家孩子才报错了！我有那么傻吗？”那个男人冲上来推了我一把。
“说吧，怎么赔偿我们？”
张丽往椅子上一坐。
“对不起，有病你就去看病，这病我可治不了。”
“兄弟，我告诉你，两个O型血真的生不出ABO型血的孩子，如果孩子没抱错的话，那孩子有可能不是你的。”
昨天加今天的委屈我真的忍不住了。
那男人开始思考我的话，眼睛还不住地在婴儿身上瞟。
“你放屁！”张丽一声怒喝。
“我俩当然是生不出ABO的孩子，肯定是你的相机有问题！”
“老公你听我说，咱们老祖宗慈禧是从来不拍照片的，因为她知道相机能摄人魂魄。”
“我本想着都21世纪了，相机不能再这样了，没想到因为我们耀祖清朝贵族后裔，就跟相机起反应啊！”
“老公，他们太狠毒了！”
（故事 上）
文|云水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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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写点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