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69年3月5日,你可得帮我在大队里说句话,我想去当仓库保管员。”老周在院子里悄声对堂哥央求。这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请求,却道破了当年农村青年对“公社八大员”的向往。
“1969年3月5日,你可得帮我在大队里说句话,我想去当仓库保管员。”老周在院子里悄声对堂哥央求。这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请求,却道破了当年农村青年对“公社八大员”的向往。
那时,在很多乡亲眼里,能挂上“员”字尾的身份,几乎与如今手握编制的公务员同等体面。之所以用同一篇文章标题“公社的八大员:当年堪比‘金饭碗’的职业,什么样的人才能担任?”来写,是因为这个称呼虽然没有出现在正式文件,却深深刻进了一代人的记忆里。
要弄明白“八大员”为什么吃香,得先把镜头拉回土地改革结束后的那段日子。1951年起,互助组、初级合作社、高级社一步步在农村铺开;到1955年,全国六成以上农户加入高级社。紧跟着1958年的大跃进,各地把数百户甚至上千户农民合并到一起——8月北戴河会议定名“人民公社”,短短十周,覆盖面便达到九成以上。
人民公社不光是生产队,也是政权组织。县之下无乡镇,公社直接兼管行政、治安、教育和供销。书记、主任属于国家干部,而真正跟老百姓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半是那些带“员”的事务骨干。
说是“八大”,其实各地口径并不一致。较常见的一套包括:会计、出纳、统计、仓库保管、食堂管理员、卫生员、畜牧技术员、放映广播合一的文化员。也有省份把驾驶员、营业员、供销员等塞进名单。无论怎么排,只要能离开泥土地、手握笔或把钥匙,就足够让左邻右舍羡慕。
挑选标准并非只看脸熟。文化程度摆在第一位——会背乘法口诀、能写整页报表,便领先大半村民。政治可靠同样关键,档案里有“家庭成分好”“本人表现积极”的批注,比什么都管用。再有就是特殊身份:转业军人、立功战士、下乡知青。公社需要这类人撑门面,顺便给群众一个努力方向。
待遇也实在诱人。普通社员一天十点来钟的工分折合不到一角钱,而八大员除了固定工分,还有议定口粮、布票、油票,一遇公社开会还能蹭上一顿细粮。更重要的是,他们掌握资源分配——仓库钥匙、统计簿子、电影胶片,件件都金贵。用老话形容,坐办公室“半截身子都在城里”。
有意思的是,光环背后并非全是清闲。1962年中央提“三级所有、队为基础”后,生产队成了核算单位,八大员仍得下地挣工分,尤其秋收时,书记都会带头割稻。若被逮着偷懒,批评会上一样红脸出汗。贵州金沙一个放映员回忆,他白天插秧,夜里赶二十里山路放电影,困得坐在放映机旁打瞌睡;第二天照样得来割谷子,没人特殊照顾。
选拔过程偶尔还夹杂人情。谁是主任的外甥,谁给书记送过两篮鸡蛋,都会成为暗线。只是那会儿群众会在大队评议时“翻账本”,揭短并不稀奇。因此“得势不敢忘形”是许多八大员的生存之道。老周后来真当上仓库保管员,每回分粮,他都提前拉上几个生产小队长一块验秤,“大家盯着我,我心里踏实”。
时间进入1978年,包产到组、到户的声音逐渐抬头;1983年中央文件明确“政社分设”,要求年底前全部改建乡镇政府。公社随之退出历史舞台,八大员亦陆续转岗:会计、统计员并入乡镇财政所;放映员去文化站或干脆拿下驾照跑运输;保管员则多半回队分田。辉煌仅存于老照片和几张变黄的工作证。
不可否认,“公社的八大员”提供了向上流动的通道,让不少农村孩子第一次在公章上留下名字,也培养了基层管理的雏形。遗憾的是,它同时受限于时代资源,公平与效率之间常常摇摆。若想判断那段历史是功是过,或许只有身历其境的老人,才能给出复杂又朴素的答案。“当仓库保管员最大的好处是什么?”有人问老周。他想了想,笑道:“不用天天弯腰拔草,还能把账目写得漂漂亮亮,这就够了。”
来源:咸说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