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19年夏天,李敦白安静地在美国离开了人世。美国东岸的阳光和潮湿没有搅扰到任何中国人的周末。然而,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生跨越了两个国家,三个制度,几十次怀疑和选择。他其实叫Sidney Rittenberg,转眼就成了“李敦白”。怎么就有这么一个美国人,搅
2019年夏天,李敦白安静地在美国离开了人世。美国东岸的阳光和潮湿没有搅扰到任何中国人的周末。然而,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生跨越了两个国家,三个制度,几十次怀疑和选择。他其实叫Sidney Rittenberg,转眼就成了“李敦白”。怎么就有这么一个美国人,搅进了中国革命的“大锅炖”里?奇怪,偏偏就这样,他变得比很多革命者还“革命”。
李敦白的身世,在1921年美国红色浪潮已然退去的时候,是个犹太家庭里的孩子。玻璃窗外种满了紫杉树,母亲很少管他,父亲一辈子都说:“这孩子不省心。”他却偏偏惦记社会底层那些琐屑的人,读大学时还成群地帮劳工工会写抗议信。他早年遭遇的那场警察殴打的风波,对他的三观整得很狠。你说,这种事搁谁身上不多想几天?
后来他去了斯坦福,苦学中文,好奇心倒是很重。战时选择参军,前线没打到,反倒学成了中文专家,直接让美国陆军给“外派”中国。这事儿本来就是命。可接下来发生的,看似偶然,其实也顺理成章——他遇到斯特朗。那是个骨子里比他还倔的女人,鼓捣写稿子,还说:“中国共产党终究会走上正路。”
李敦白第一次听到《义勇军进行曲》时,说自己嗓子都跟着颤。他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却对那个曲子一听就说“这才对”,偏偏就被吸引。其实呢,大多数外人理解不了他。在美国人大兵当中,他干的还是条条框框的美军军法工作,一个赔偿部的专员。看起来不太有趣,按理说干完回国也挺好。可就是有一次,美军酒驾撞死了个12岁的昆明小姑娘。补偿金问题,一桩小案子,给李敦白脑袋撞开了道缝。在美军眼里,小姑娘赔偿金只有区区26美元,一匹马都值150美元。市价明码标,人的命呢?这不荒唐吗?
李敦白来中国没多久,就被中国的破事儿难住。他甚至看见小姑娘的父亲,还要分6美元出来当感谢费。就这样,他第一次反倒动了真心。李敦白没有收那钱,觉得“不地道”。其实他早有想回家的打算,但心里过不去这道坎,最后他留下来了。理由很简单——“想看看能不能多帮几个人解决点不公平。”你说,这算哪门子的革命动机?
也许,一切都在那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冥冥中注定。他到了上海,找“地下党”,很快宋庆龄出手,安排他做救济官员。当时国内头绪多,国共乱成一锅粥。国民党那头谈和,嘴上一套背后一套。一次厕所闲聊,美方代表白鲁德还透露出国民党的真打算。李敦白听了,立马就通知了李先念。现在来看,这事危险吗?危险!这算背叛自己吗?他倒不这么看。他只觉得——“有些话要说出来,总得有人做这个坏人。”
他没被美国人放回国,也没被国民党收编。要说爱国,他不是中国人;说他投机,倒也没捞到什么便宜。他转身去了延安,一路上那张晋察冀的红戳条子管饭管睡。到了延安,赶上跳舞的周末,毛主席和朱德亲自迎他。那天他糊里糊涂地说:“原来‘朱毛’不是一个人?”一句话,逗乐一众高干。毛主席大方请他入党,说欢迎美国同志。之后他便成了历史上第一个美籍中共党员。这是天上掉下来的荣誉?倒也不是,他得靠自己的选择买了命运的单。
李敦白在延安,翻译、写稿、做桌面的幕僚活。他也不是那种典型的嘴皮子光滑的美国人,反倒是默默地和中文材料“死磕”。每份文件都要看个明白。他自己说过:“要研究毛主席的草书,得找人认字。”别人笑他,可他也不丢人。毛主席和他讨论美国时,心里想的却是美国经济危机闹革命,他不以为然。没有说服对方,也没被说服。但两人居然都能客气地自称“还得问你多请教”。有一说一,我看到的这个李敦白,他不太会场面话,也很少谄媚。到最后这一刻,反倒是厚道打动了人。
风云突变,1949年前后,苏联搅进来了。李敦白的恩师斯特朗,媒体女英雄,一篇歌颂“毛泽东思想”的稿子,竟然让斯大林不痛快。苏联上来一口咬“间谍”,中国共产党一时也要顾全大局。于是李敦白无波无澜地被关进了监狱六年。他自己回忆时,满是反复自责。他承认自己害怕过飞机轰炸,心里素质差,有些事想得太简单。可也有人说,敌人的污蔑,不该全赖在自己头上。
其实,李敦白也不是毫无怨言。在牢里熬的六年,外面世界早已变天。可他又反复说,这“考验”是组织的安排。说到底,他有点憨,甚至有点“牺牲自己成全大局”的劲头。后来,斯大林死了,斯特朗脱罪。1955年,公安部局长凌云亲自来道歉,毛主席也出面说:“我们犯了错。”李敦白一边觉得被冤枉,一边又自觉应该原谅组织。这话你信吗?也许他嘴上这么讲,心里其实已经把这笔账记住了。可他没有离开中国,说明感情真割不断。
之后李敦白回到新闻口,广播稿、翻译活,他都成了中坚。他结识了妻子王玉琳,两人厮守多年,没有多余浪漫倒也恩爱稳定。翻译《毛泽东选集》时,他依然是吹毛求疵,每句话推敲来推敲去,脑子里没别的杂念。有一回,他读焦裕禄的故事,突然冒出:“我太差了!”按说,一个外国人说这话,相当于把自己骂了一遍。他还主动要求降工资。没人逼他,可他非要自找麻烦,还去工地搬砖。他一身汗水,其实也不为给谁看。他说自己比焦裕禄差远了,可那时候他比身边大多数干部还苦。
有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已经很“中共”了。1966年,国庆时他站上天安门城楼,满心自豪地觉得“我是中国的美国人”。你说这个身份有用吗?又没多发一颗糖吃。
1980年,他终于带着全家回了美国。他没失联,反倒成为联络中美的桥梁。美国主持人华莱士要来中国,是李敦白一力张罗的。美国的课堂上,学生们对《论持久战》、《矛盾论》抱着新鲜劲。他每次面对记者,还是那句:“中共为人民做事,国民党中央搞腐败。”这话放今天不见得都人人服,但他说了,心里踏实。
李敦白后来的日子,仿佛比前半生还安静。他创业办咨询公司,美企收咨询费,中国公司或者机构找来,他说“不要钱”。这一做法就不合常理,为啥不赚钱?他说习惯了。有人质疑他说,他答不上来——行事随心,没追求而已吧?
但事情转个弯。他也不是爱国主心骨。深夜偶尔会怀疑自己在中国干的那些事值不值得。可转念,话锋又变:“毕竟那是我选择的路。”
他自己说“作为参加中国革命的人,我太差了!”可现实很多人羡慕他,佩服他。也有人认为,这份坦率本身,比漂亮履历更可贵吧。他一辈子都没有消解那种深深的、不属于两个国家身份的“孤独”,这点谁都帮不上忙。
或许有人会问,一个叫李敦白的美国人到底为什么留在中国,为“革命”大梦买单?这个答案到现在也没完全揭出来,可能是信仰、可能是同情、可能啥都不是。反正他死了,留下的只是一堆不同的解释。他的故事算不算传奇,这事还真说不准。
来源:历史记录大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