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第一声枪响，她的一只手就废了，第二声枪响，她的一只眼睛瞎了，到第三声枪响的时候，她连命都没了。
黑道千金江怡然第99次跟我表白的时候，我还是拒绝了她。
当天晚上，我就被她下了药关了起来。
江怡然眼神又疯狂又偏执，抱着我一遍遍地说喜欢我。
可我根本看不上她，心里头满是对她的恨意。
好不容易在逃跑的路上，又被仇家给绑架了。
为了救我，江怡然挨了三枪。
第一声枪响，她的一只手就废了，第二声枪响，她的一只眼睛瞎了，到第三声枪响的时候，她连命都没了。
临死前，江怡然浑身是血地看着我，眼神又固执又脆弱。
“顾淮川，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我一次呢？”
等我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了江怡然第一次跟我说喜欢我的那天。
这一次，我主动牵住了她的手。
本以为能和她一起走到老，可没想到江怡然完全变了样，竟然背叛了我三次。
新婚当晚，她故意走错房间跟别人上了床，我强忍着心痛原谅了她。
因为别人一个电话，大半夜两点下着暴雨，她把发着高烧的我扔在高速公路上，我强忍着眼泪选择释怀。
直到第三次，她竟然把我年迈的母亲从几百米高的峭壁上丢进了深海里。
1
海风呼呼地吹着，刮得我眼睛又干又涩。
几步开外，母亲被人装在麻袋里带了过来，她那单薄衰老的身子在麻袋里不停地颤抖，就算看不见她的脸，我也知道她现在有多绝望。
江怡然脸色冰冷，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右手把玩着一把全黑的手枪。
她身后是几百米高的峭壁，下面是一望无际的深海。
我一下子就明白她要干什么了。
腿一软，我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她面前。
“她是我妈……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求你放过她吧，你想怎么对我都行，别伤害她……”
江怡然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用手抬起我的下巴，冷笑着说：“你以前肆无忌惮地伤害浩远心尖尖上的东西时，想过他的感受吗？现在轮到自己身上了，知道疼了？”
我看着她，心里一片悲凉。
几个小时前，张浩远的狗不小心掉进了泥潭里，他借口身体不舒服，示意让我给狗洗澡。
就因为我给狗洗澡的时候，狗不小心呛了水，张浩远就一脸惊恐地说我要淹死他的狗。
这些年，江怡然把他当宝贝一样疼，肯定心疼坏了。
江怡然温柔地安慰着他，笑得很随意。
我本来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没想到她安慰好张浩远之后，竟然带着我妈来到了这里。
江怡然的手段我清楚得很，我可不敢拿我妈的命去赌。
于是，我只能低声下气地求她。
“阿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妈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不好，你别吓她……”
江怡然冷哼了一声。
“你不是想淹死浩远的狗吗？那我就让你也尝尝亲近的人被淹死的滋味，顾淮川，做错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看着我的眼睛，笑得很嘲讽。
“你说是不是？”
我心里一阵发冷，然后死死地拽住她的裤脚，一遍又一遍地哀求。
可江怡然铁了心要给张浩远出气。
下一秒，她慢慢抬起手，手下的人马上就明白了。
“不！不要！”
已经来不及了。
母亲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扔了下去——
她极速往下掉，“扑通”一声，平静的海面溅起了一大片水花。
我心痛得像要裂开，疯了一样扑过去，却被江怡然的人死死拉住，按在地上。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恍惚间，我脑海里浮现出上辈子临死前江怡然那张沾满血的脸，还有她那双绝望又脆弱的眼睛。
就因为那个眼神，我当初才下定决心。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好好爱她。
老天爷好像听到了我的乞求，可可惜的是，重来一次，我记忆里的那个人已经完全变了样。
面对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一遍遍地跟自己说她不是故意的，只要我对她好，她总有一天会记起对我的感情。
可现实却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
我为自己的执迷不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我连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我的妈妈都失去了。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绝望几乎把我淹没。
江怡然盯着我看了很久，好像对我的反应很满意。
她走过来，指尖在我脸上轻轻抚摸，帮我擦干眼泪，然后慢慢地把我搂进怀里。
“宝贝，知道错了吗？”
她的脸上再也没有曾经深爱我时的样子，只剩下冷漠和疏离。
那个曾经不惜为我付出生命的女人，早就不见了。
我错了。
我当然知道错了。
我错在不该一次次对她心软，错在她第一次触碰我底线的时候就应该及时离开，错在不该把上辈子的恩怨带到这辈子来。
我真是大错特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怡然的手下把我母亲的尸体捞了回来。
突然，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狠狠地推开了她，浑身颤抖着爬到母亲身边。
我伸手正要解开麻袋，江怡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好了，不逗你了，里面只是个假人，不是你妈妈。”
我一下子愣住了。
江怡然接着说：“宝贝，下次再敢做坏事，放在你面前的可就是你妈妈真的尸体了。”
“浩远替我挡过枪，是我的恩人，以后不许招惹他，乖一点，别让我为难。”
我怔怔地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才擦干眼泪，颤抖着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想好了，我要离开江怡然。”
2
挂了电话，我拖着已经麻得没知觉的腿准备离开，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是张浩远发来的短信。
“顾先生，假人已经捞上来了吧，你不如打开袋子看看，有惊喜哦。”
我不由自主地看向不远处那个装着假人的麻袋，浑身猛地一僵，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猜测涌上心头。
我吓得浑身发抖，脚下像灌了铅一样，根本迈不开步子。
突然，麻袋动了一下，里面好像有人在痛苦地呻吟。
我再也受不了了，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双手不停地颤抖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了麻袋……
张浩远的第二条短信紧接着就来了。
“我让人把你妈和假人调换了，顾先生，这就是挑衅我的代价，希望你付得起。”
母亲脸色苍白，身上全是血，躺在麻袋里，手脚被绑着，浑身都湿透了。
看到这一幕，我差点晕过去。
当我用尽全身力气把她送到医院时，却被告知全市的医疗资源都被调去救一只呛了水的狗了。
护士撇了撇嘴，无奈地说：“一条狗而已，比人还金贵！我活得连条狗都不如！”
“就是啊，狗要是有毛病送去看兽医不就得了，何必这么兴师动众浪费医院资源呢！再说了，我瞅那条狗活蹦乱跳的，哪儿像生病的样子，真是小题大做！”
“你小点声行不行！那只狗可是江怡然心上人的宝贝！你敢议论她的心上人，是不想活了吗！”
我妈就剩最后一口气撑着了，要是再耽误下去，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我来不及多想，只能赶紧去找江怡然。
楼上的VIP病房里，我一推门就看见她正坐在张浩远的大腿上，两个人姿势特别亲昵，正动情地吻着。要是平时看到这场景，我肯定会又痛苦又吃醋，可现在我连吃醋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冲过去，一把拉住江怡然的手：“我妈出事了，现在情况特别危险，你救救她好不好？”
江怡然不耐烦地甩开我的手，一脸被打扰的样子：“我丢进海里的是个假人，又不是她，这么一会儿工夫，她能出什么事？别闹了顾淮川，我没功夫陪你玩。”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强忍着心里的酸涩说：“我没骗你……我妈真的出事了，是张浩远把她和假人调换了，她被扔下去的时候头撞到了石头，现在都快不行了，人就在医院，你赶紧让医生去看看吧！”
江怡然听了，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这时候张浩远开口了，眼睛越来越红，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顾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害你母亲呢？你想淹死我的狗我都没跟你计较，现在为什么又来冤枉我？”
江怡然见状，脸色果然沉了下来，冷冷地盯着我：“道歉。”
我妈还在生死线上挣扎，为了她，我只能选择忍耐：“对不起张先生，是我错了，求你看在我母亲年纪大了的份上救救她吧！”
张浩远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可他还没说话，江怡然又接着说：“很好，现在轮到它了。”她指着我身后的狗，嘲讽地说：“你差点淹死它，我让你给它道个歉不过分吧？”
就算已经受尽了屈辱，可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江怡然居然让我给一条狗道歉。我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全没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要我给一条狗道歉？”
江怡然冷笑一声：“怎么？觉得委屈了？你不是想让我派人救你母亲吗？只要你跟它道歉，我就答应你。”
我看着她的眼睛，死死咬着牙，屈辱得恨不得去死。可一想到我妈那张惨白的脸，我连去死的勇气都没有了。我沉默地看着江怡然，过了好半天，最终还是妥协了。我走到张浩远的狗面前，把尊严踩在脚下，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对不起。”
3
张浩远被我这举动逗得哈哈大笑，江怡然也挑了挑眉，眼神里的情绪很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妈得到了及时救治，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一个星期，才勉强保住了性命。得知她脱险的消息，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这几天紧绷的神经也总算能放松下来了。可这一放松，身体就垮了，真是病来如山倒。
再次睁眼的时候，江怡然守在我的病床边。她眉宇间好像有一丝担忧，我觉得可能是自己看错了。事到如今，她对我是什么态度我已经不在乎了。
好像是察觉到了我的无视，江怡然烦躁地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眼神？是在怪我吗？”仔细听她的语气，居然还有点委屈。
我还是选择不理她：“不敢。”
江怡然突然上前一步，双眼通红地拽住我的手腕：“顾淮川，这才哪到哪啊？比起我为你付出的，你现在这样又算得了什么？怎么，你不是说爱我吗？难道你所谓的爱就这么经不起考验？”
她这番话把我说得有点懵，心里渐渐有了一个猜测。自从重生以来，江怡然对我的态度就和以前不一样，我本来以为是两世因果不同，命运的齿轮不可能完全一样，她之所以这样对我，不过是因为这一世发生的事情和上一世不一样。可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
想到这里，我脱口而出：“江怡然，难道你也重生了？”
江怡然愣了一下，眼神里带着错愕，她冷冷地甩开我的手：“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是病糊涂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若有所思。算了，她是不是重生的，已经不重要了。三天之后，我和她之间就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护士突然跑进病房，兴奋地看着我：“顾先生，早上江小姐身体不舒服来医院做了检查！恭喜你啊，你要当爸爸了！”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护士解释说：“顾先生，我已经跟医生确认过了，江小姐确实怀孕了，孩子都快两个月了！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这下如愿了，恭喜啊！”
我还是有点懵：“可是医生之前不是说，以她的身体状况，以后都不会再怀孕了吗？”
上次暴雨夜，江怡然为了张浩远把我丢在郊区，我冒雨走了十几个小时，又冷路又滑，还发着烧，最后失足掉进湖里晕了过去。醒来后我没时间管自己难受的身体，因为听说江怡然出事了。她开车去张浩远家的路上出了车祸，伤得很严重，医生说她以后可能都没法怀孕了。虽然事实很残忍，但我只能接受。为了不让她难过，我还把不能怀孕的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为此没少被她嘲笑。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江怡然居然怀了我的孩子，真是命运弄人啊！
“凡事都有例外嘛，这个孩子也许就是老天赐给你们的礼物，顾先生，这次你可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我坐了一整天，心里一直在纠结。到了晚上，我终于做了决定：我要留下这个孩子。不管我和江怡然之间发生过什么，孩子总是无辜的。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刚做完这个决定，就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正打算去找江怡然，护士推着手术床从我身边经过，躺在上面的人不是江怡然是谁？
旁边有人小声议论：“看来江小姐最在意的还是张先生，为了不让张先生伤心，她眼都不眨就要打掉自己的亲骨肉！”
“可不是嘛，在江小姐心里，顾淮川这个正房连张先生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当正房当到这份上，也真是够憋屈的！”
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江怡然为了张浩远，竟然要去做流产手术！
心里顿时一片冰凉，几个小时前的纠结和无助，现在看来全成了笑话。
周围人议论纷纷，那些话像大石头一样砸在我心上。我这颗曾经只为江怡然而跳动的心，如今已经千疮百孔，再也拼不起来了。
我后悔了。
后悔喜欢上江怡然了。
这场对我的折磨，以我突然晕倒告终。
我眼皮沉得厉害，快醒的时候，感觉有人站在我身边，盯着我看。
是江怡然。
我还是闭着眼睛，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忽然，有个软软的东西贴在我额头上。
她吻了我。
江怡然摸着我的脸，好像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动完手术后的虚弱。
“阿淮，最后一次了，这是我最后一次伤害你了。只要这一次你能经住考验，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爱你。”
4
我心里一惊，好像猜到了什么。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江怡然接着说：“上辈子我为你丢了命，你到死都不肯看我一眼。现在你突然说喜欢我，我真的不确定你这份喜欢里有几分是真心。”
“我可以为你豁出命，也想看看你能为我做到什么地步。所以我亲手打掉了我们的孩子，阿淮，等我确定你的喜欢是真的，就会毫无保留地爱你。”
“至于孩子，你要是想要，我以后再给你生就是了。”
我听完像掉进了冰窟窿里。
怎么也没想到，让我跌进深渊的原因居然是这个。
太荒谬了！
江怡然走后，我又哭又笑，跟个疯子似的。
可护士突然跑进来，说我妈出事了。
原来两个小时前，张浩远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伤到了大动脉，失血过多，急需抢救。
他血型特别，唯一能匹配的，正是我那还躺在病房里的妈妈。
我赶到的时候，妈妈已经被抽了2000cc的血。
江怡然站在医生旁边，冷冷地说：“继续抽。”
我疯了一样跑过去阻拦：“停下！快给我停下！再抽下去我妈会死的！”
看到是我，江怡然好像有点惊讶。
“你怎么跑出来了？身体还没恢复，赶紧回去！”
我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重复着刚才的话。
江怡然脸色有点难看。
“阿淮，别闹了，你难道想让我眼睁睁看着浩远去死吗？”
我歇斯底里地喊：“他的命是命，我妈妈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就算这样，江怡然还是没停手。
直到妈妈又被抽了1000cc的血，她才勉强停下。
“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救你妈妈，她不会有事的。”
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妈妈本来就受了伤，现在又失了这么多血，情况更是雪上加霜。
一个小时后，她在抢救室里去世了。
临终前，她拉着我的手，哭着说：“孩子……听妈妈的话，别再委屈自己了，离开她吧。”
我哭得说不出话，重重地点了点头。
上辈子欠江怡然的那条命，妈妈用她的生命帮我还了。
再加上那个没来得及看看世界的孩子。
我再也不欠她什么了。
第二天下午，我抱着妈妈的骨灰，登上了出国的飞机。
江怡然。
山高路远，从今往后，我们生死不再相见。
江怡然守在张浩远的病床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她远去。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天下午在输血室门口，顾淮川那张绝望又空洞的脸。
他看起来，好像真的特别难过。
是不是我做得太过分了？
可张浩远当时情况那么危险，他好歹救过我，就算我跟他只是逢场作戏，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吧？
再说只是抽点血，又不会死人，我还调了最权威的专家去救他母亲，应该不会有事的。
至于顾淮川那边，我大不了多去哄哄他就是了。
重生之后，面对顾淮川突然转变的态度，我既兴奋又不安。
兴奋的是，我得到了自己跨越两世都在追求的东西；不安的是，顾淮川对我的感情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为了确认这一点，我给顾淮川设了一个又一个考验。
庆幸的是，顾淮川都顺利通过了。
他每次的反应都让我很满意。
直到现在，我才终于相信他对我的感情是真的。
想到这里，我兴奋得有点发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抱抱顾淮川。
我是个想到就做的人，起身就要走。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我。
张浩远醒了，正红着眼睛看着我。
“然然，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见状，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现在不是见到了吗？”
张浩远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醒来听到的竟是这么冰冷的一句话。
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嘴唇直发抖：“然然，你怎么了？”
我却嫌弃地甩开了他的手。
“只有阿淮才能这么叫我，张浩远，我这段时间是对你挺好的，但你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吧？”
我语气冷漠，说出来的话更是不近人情。
“你只是我用来确认阿淮对我感情的工具，我劝你别对我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现在我确认了阿淮的感情，自然也用不着你了，伤养好之后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张浩远没想到我会这么冷漠，他陪了我这么多年，现在我居然翻脸不认人！
这段时间的温情，竟然让他误以为我也喜欢他。
张浩远哭了，拽住我的衣角。
“然然！我保证不会跟顾先生争的！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别赶我走！”
“争？”
我轻轻笑了出来。
“你不配说这个字。”
我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轻蔑。
“我看你恢复得挺好，伤也不用养了，明天一早，我让人送你离开。”
张浩远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可我无视他的癫狂，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出门，我就拨通了刘医生的电话。
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顾淮川母亲怎么样了，希望她快点好起来，不然他又要难过了。
可接下来医生的话让我僵在原地，因为他说：
“江小姐，您还不知道吗？顾先生的母亲昨天晚上您走后不久，就抢救无效去世了。”
5
江怡然愣在原地，她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抽个血而已，怎么会死？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刘医生在那头叹了一口气。
“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虽说3000cc的血是有点多，但也不至于致命，但坏就坏在顾先生的母亲几天前就受了重伤！”
“从高出掉落，呛了水，还磕到了脑袋！这些天本就靠着药物吊着一条命，昨天忽然又失血过多，所以是无论如何也救不回来的！”
听到这里，江怡然已经傻眼了。
怎么会呢？
她不是明明只是用假人来吓吓顾淮川吗？被她丢进海里的又不是顾淮川的母亲，所以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忽然，她想起来那天在医院顾淮川求她救他母亲是说的话。
他说他母亲被张浩远掉包了！
江怡然终于后之后觉得明白过了什么。
她直接摔了手机，面色阴沉，山雨欲来。
从腰间掏出枪，去而复返，又回到了张浩远的病房。
张浩远还以为她改变主意了，没想到还没等到他张口，就听到一声凌厉的枪声。
江怡然一枪打碎了玻璃，下一秒直接冲过来掐住了他的脖子。
“说！你对阿淮的母亲做了什么？！”
张浩远早就被这忽如其来的动静吓懵了，他惊恐的睁大眼，无助的摇了摇头。
“我没有。”
见他不认，江怡然耐心告罄，对着他的腿上的伤处就是一枪。
“现在可以说了吧？”
张浩远大叫一声，死死捂住腿，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冷汗大颗大颗落下。
看着腿间溢出的鲜血，他终于崩溃。
“是我把她母亲掉包了又怎么样？江怡然……我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的成事，还不是因为有你纵容！你不会以为把所有的事情推到我身上就能把自己摘出去吧？”
“我告诉你，别做梦了！看你现在这副表情，顾淮川排妈是死了吧？就算她是因我而死，那害死她的那把刀也是你亲手交到我手上的！”
张浩远又哭又笑，此时已经被刺激疯了。
“江怡然！你间接害死了顾淮川的母亲，他不会原谅你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了！”
张浩远笑的癫狂，全然不顾江怡然越来越冷的脸色。
“砰！砰！砰！砰！”
四声剧烈的枪响之后，张浩远的四肢出现了四个血洞。
江怡然还维持着开枪的姿势，冷漠的注视着她。
“你以前给我挡枪救过我一命，我不会杀你！所以张浩远，后半辈子，你就安心做个废人吧！”
江怡然收了枪，直奔医院。
她迫不及待要去看顾淮川。
然而还没等她到，手下小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不好了小姐！顾先生他失踪了！”
江怡然一脚油门，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方向盘上。
她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忽然低低的笑出了声，眼神病态又偏执。
“敢跑？顾淮川，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找回来，牢牢捆在我身边！”
“这辈子也好！下辈子也罢！你都休想逃离我！”
6
与此同时，我的飞机刚刚落地。
出站口外，身穿红色长裙，妆容精致的女人早已等待多时。
是秦枝，跟我一起长大的青梅。
也是我跟江怡然在一起之前倾心了很久的女人。
我前世之所以一再拒绝江怡然的表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
可自从重生以来，选择江怡然在一起之后，五年时间，我再没见过她。
直到几个月之前，她应该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了我的现状，第一次给我打了电话过来，问我愿不愿意回来。
我拒绝了。
彼时我还对江怡然抱有一丝期待，可没想到却因为那个决定让我跟母亲天人两隔。
半个月前，秦枝给我打来了第二通电话。
这一次，我终于做了决定。
五年不见，她比记忆中更好看了些，身上多出了一丝岁月赋予她的成熟稳重。
见我不说话，秦枝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阿淮，欢迎回家。”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却让我忍不住眼睛发酸。
从选择跟江怡然在一起之后，我就离开了这个我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五年之久，从未踏足。
秦枝递了一张纸给我，声音跟记忆中一样温柔。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回来了就好。”
她提前给母亲选好了墓地，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想来母亲应该会喜欢这里。
安葬好母亲之后，秦枝带我吃了饭，席间全是我以前最喜欢吃的菜。
可我的心头却涌上一股涩然，发起了呆。
见我神思不属，秦枝叹了一口气，夹了块排骨给我。
“阿淮，你变了好多。”
语气似有些叹息，又有些心疼。
我终于回过了神，嘴角扯了扯。
“枝枝，你也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秦枝却道：“是吗？有些东西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但有些东西却是永远不会变的。”
我一愣，假装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可秦枝却继续道：“阿淮，虽然我不知道五年前你为什么忽然选了她，但我想说的是，我不在意了，不在意从前的你为什么一夜之间就改变了主意，我也不在意你曾经放弃过我。”
她注视着我，眼神温柔又克制。
“我想说的是，我心依旧。”
“从前也好，现在也罢，这辈子我喜欢的人永远都只有你一个。”
听到这些话，我说不感动是假的。
可五年婚姻已经让我遍体鳞伤，我好像没有力气去喜欢一个人了，更何况，现在的我，早已配不上面前这个温柔貌美的女人了。
我没有回应，秦枝也没有步步紧逼。
她点到为止，分寸把握的正好。
接下来的几个月，她带着我熟悉了公司的业务，我也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中。
一切看似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却越来越不安。
一天深夜，我加班结束，心中的不安终于得到了印证。
因为我在公司楼下碰到了一个人。
一个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
江怡然一身黑色长裙，右手捻着一根女士香烟，正静静的靠在车身旁，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好久不见啊，宝贝。”
7
这一瞬间，我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了。
这些天以来的好不容易维持着的平静被打碎，我心中一慌。
忽然，一双温热的手牵住了我。
“阿淮，不是让你先去开车吗？怎么站在这里？”
秦枝握住了我的手，说起来有些奇怪，那颗刚刚还高高悬起的心忽然就落了地。
“哦？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江小姐，怎么，你深夜拦着我男朋友不让走是什么意思啊？”
在秦枝牵住我手的那一刻，江怡然就变了脸色，眼下又被她出言挑衅，她的眼神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你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显然，她是被“男朋友”三个字刺激到了，语气阴恻恻的。
可秦枝又怎么会被她一句话就吓到，她毫不客气的堵了回去。
“再说十遍也改变不了事实，江小姐，自重。”
一句话就把江怡然气疯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顾淮川是我的丈夫！秦枝，你上赶着当三，就不怕我一枪崩了你吗？”
秦枝却笑了。
“可是江小姐，阿淮可是跟我说了，他是当了你五年的丈夫没错，但你和他好像没有领结婚证吧？所以从法律层面来说，他可算不是你的丈夫。”
“哦，我忘了，江小姐您当惯了法外狂徒，可能也不会把法律放在眼里，不过我知道就行了。”
秦枝说的没错，因为江怡然身份特殊，我当初没有跟她领过结婚证，所有我现在跟她的确没有任何关系了。
显然秦枝这番话又一次刺痛了江怡然。
思虑再三，她最终选择无视，将视线放在了我身上。
“阿淮，这么久过去了，你就算心里有气，现在也该消了，跟我回家。”
我平静的看了她一眼。
“这里才是我的家，江小姐，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江怡然明显没想到我会说这句话，她眼神狠厉，似乎想将我凿穿。
“顾淮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跟我赌气，还是说跟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依然对她秦枝余情未了？”
我年少时对秦枝的感情，江怡然看的分明，跟她在一起五年，她还是视秦枝为眼中钉，哪怕事有人无意间提起这个名字，她都会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可有一件事她却想错了。
从我选择跟她在一起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决定放下秦枝了，可时至今日，江怡然还是没明白这个。
我自然也不会跟她多说。
为了让她死心，我干脆认了。
“没错，我就是喜欢枝枝，至少她从来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江怡然，如果时间能够倒流的话，五年前，我一定不会选择跟你在一起。”
“你纵容别人害死了我妈，我这一辈子都会原谅你，如果你还有点良心，以后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江怡然闻言，却像是听不懂那个我的话，她盯着我，良久之后，忽然笑了。
“顾淮川，别做梦了。”
“除非我死，不然，你休想跟别人在一起。”
我不想再跟她多说，拉着秦枝转身就走。
走出去很远之后，江怡然的视线还死死黏在我身上。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没再出现。
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可我心里却又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果然我的预感再一次得到了印证。
8
这天中午，我到了公司却没发现秦枝的身影。
紧接着，手机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想见秦枝，就一个人来你们公司的天台。”
想都不用想我都知道这条短信是谁发的。
当了五年夫妻，我还算是了解江怡然。
于是，我只能独身前往天台。
接下来看到的场景，让我的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只见江怡然正拽着秦枝正站在防护栏边沿，而她手中那个冰冷漆黑的物件，此时正抵着秦枝的头。
“阿淮，是不是只有这个女人死了，我们之间就再没阻碍了？”
我压下心中的恐惧，强装镇定。
“江怡然，你放了枝枝，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
听到这句话，江怡然又笑了。
“恨？”
“也好？总比不在意强，阿淮，就算你恨我一辈子，我也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说完，她直接扣下了扳机。
“不要！江怡然，如果你杀了她，那我必定会跟她一起去死！”
闻言，江怡然忽然一愣。
也正是这个间隙，秦枝找到了机会，她一个飞踢，将江怡然手中的枪一脚踢到了地上，然后再一个肘击，狠狠的击中了江怡然的胸口。
江怡然瞬间倒退了好几步。
我眼疾手快的将枪拿了过来，上前一步，把秦枝护在了身后。
江怡然被我这个举动刺激的眼眶发红，声音几乎都在哽咽了。
“顾淮川，你就这么喜欢她吗？”
“我为了你，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生命，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你却还要这么对我？”
“顾淮川，你的心难道是铁做的吗？”
你瞧。
这副被人辜负了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被伤的体无完肤的人是她呢？
“我喜欢过你。”
我轻声说。
江怡然一愣。
我接着说道：“江怡然，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喜欢过你的。”
“我也曾一次又一次等着你回头，即时你纵容别人践踏我的尊严，即使你一再挑战我的底线，我都为你找了借口。”
“可你呢？”
“你却变本加厉，一又一次的将我的真心擦在脚下践踏！我也是个人啊，我也会伤心，也会难过，时间长了，我也会失望的。”
“是你的怀疑，你的猜忌，让我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是你亲手毁了我们之间的一切，所以江怡然，我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就算你把我绑在你身边，我也绝不会像从前一样对你。”
“放手吧，对你对我都好。”
听到最后，江怡然的脸色已经完全失了血色。
她眼神迷茫又震惊，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一句话也谁不出来。
时间静静流逝着，就在我拉着秦枝的手离开之际。
江怡然忽然一把拽住了我。
“我错了……”
一开口，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
我没有回头，江怡然却一步跨到了我的面前。
“我错了阿淮，没有教过我要怎么去去爱一个人，我长这么大也没得到过什么爱，你说你喜欢我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高兴，再就是质疑了……”
“阿淮，我迫切的想向自己证明你爱我，我真的没想过我的行为会伤害到你！对不起，这些不是我本意，你妈妈的死也绝不是我刻意为之！”
“我知道我说这些已经没用了，错误已经铸成，我现在只想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对你，行不行？”
她眼神病态又偏执，透着令人窒息的深情，就像前世临死前一样。
我却冷冷的注视着她。
“不可能了，除非你让我妈妈活过来。”
我说完这句话，警笛声忽然想起。
在江怡然惊恐的注视下，我轻笑着说。
“快逃吧，这里不是境外，律法严明，容不下你，记得跑的快一点。”
江怡然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是你报的警？”
我没说话。
临走之前，江怡然回头看了我一眼，忽然说道：“对不起，但如果失去了你，那我的生命似乎也没有意义了。”
我尚且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直到几天之后，我刷大了一则境外新闻。
我国警方在境外抓获了一帮黑社会性质的犯罪组织，据新闻报道，那些犯罪证据，是他们的老大的女儿亲手交到警方手里的。
当天夜里，我再一次收到了一条短信。
是境外陌生号码发来的。
“这是我能想到唯一一个赎罪方式，阿淮，希望你不要后悔曾经喜欢过我。”
我盯着这条短信，出了神。
忽然，一双温热的手环抱住了我的腰。
“大晚上站在这里做什么呢？阿淮，你不会后悔答应我要跟我试试了吧？”
嘴角染上了笑，我轻笑着转身回抱住了她。
“这一次，我不会再反悔了。”
未来还长，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来源：一遍真命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