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事的角度和大家聊聊毒性,这是一整套体系化的杀人措施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6-24 13:00 3

摘要:其实,如果要讲解化学武器,很多人会首先去谈“毒性”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为什么说毒性“虚无缥缈”呢?有个食品安全圈子的铁律叫做“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这种论断从原则上来看没什么错误,但凡在军事领域中就有了显著的局限性。

给大家讲“设计毒剂”VX的时候,有人回复W君要W君讲讲化学武器。

其实,如果要讲解化学武器,很多人会首先去谈“毒性”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为什么说毒性“虚无缥缈”呢?有个食品安全圈子的铁律叫做“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这种论断从原则上来看没什么错误,但凡在军事领域中就有了显著的局限性。

首先,战场上根本不关心你LD₅₀是1mg/kg还是0.1mg/kg,也不关心你“是不是喝一吨水也会水中毒”。真正重要的是,这种毒剂是不是能在战术层面构建一个“杀伤闭环”,换句话说,它是不是一种能被“战术化”的毒性系统。

而军事化学武器的毒性,从来就不是一个“毒多少克”的生理问题,它是一个系统工程,涵盖毒理学 + 投送系统 + 扩散模型 + 残留持续时间 + 作战环境耦合性等多个维度。真正可怕的不是那一小瓶试剂,而是它背后那一整套“体系化的杀人逻辑”。

举个例子,VX为什么恐怖?不是因为它“很毒”(尽管它在有毒物质排行榜排名第六,但这不重要),而是因为它:

VX落在物体上几乎不会挥发,一个VX污染物可以保持几个星期的时间都有致命的毒性;

VX可通过皮肤吸收致死,防毒面具不起作用,一个针尖大小的液滴可以有几十种方式达到人体皮肤表面;

通常,VX毒剂在半毫克的剂量即可致死,而中毒症状的展现到人员的死亡最短只有10秒钟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即使你有特效药也无法进行救治——它杀人的速度比你注射解药的速度还要快!

所以,我们讲VX,是讲一种高毒性 + 高隐蔽性 + 高持久性 + 高战术控制能力的组合体,它已经不是“毒药”,而是毒性系统化武器化之后的终极形态。

也正因为如此,咱们如果只谈毒性,不谈“怎么用毒、为什么用毒、用毒打谁、用毒怎么控场”这些军事设计问题,那等于盲人摸象。

今天,我们就来从军事视角把这些“毒”好好理一理。VX只是冰山一角,还有一大票“毒得不讲理”的家伙——它们有的让你烂在战壕,有的让你抽搐到骨折,有的让你活着疯掉,有的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死了。

欢迎进入这个“毒性不是毒药”的世界。

说到底,化学制品的军事化并不是一开始就什么“毒理精确”或者“剂量控制”的高级游戏,它最初的逻辑非常原始,只需要解决三个问题:有没有毒?有没有很多?能不能释放出去?就够了。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军首次在比利时伊普尔战场使用氯气。那场战役后来被写进了所有军校教材——不仅因为它打开了“化学战”的潘多拉之门,更因为它验证了一个事实:毒性只是一种特性,工程能力才是真正的武器。

我们现在还能看到那场毒气袭击的照片:数公里战线、浓厚的毒云顺风推进、敌军毫无还手之力。而决定胜负的,不是“氯气有没有毒”,而是“能不能大规模铺出去”。毒气桶被推上壕沟前沿、靠风把毒云吹出去,这种“几近原始”的投放方式,就是毒剂军事化的起点。

然而,虽然很多人现在对于化学武器的杀伤力认知觉得它们比核武器更可怕,但是在初期化学武器使用的过程中实际上是一种极其抵效的杀人工具。

以第一次氯气装置的实战来看:1915年4月22日下午5点左右,第 4 集团军在兰杰马克和格拉文塔费尔两个村庄之间6.5公里长的战线上释放了171吨氯气。盟军防线的这一地区由第87领土防卫步兵师和第 45步兵师组成,87师主要由退役老兵组成,并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主力作战部队。毒气云路径上的法国军队伤亡2000-3000 人,其中死亡人数为800至1400 人。法国部队发扬传统四处逃窜,在防线上留下了一个6公里长的缺口。

德军步兵紧跟在毒云后面,用浸透硫代硫酸钠溶液的棉垫呼吸,占领了朗厄马克和皮尔肯村,并在那里挖掘战壕构筑工事,甚至如果再激进一点他们也可以迅速的占领伊普尔。

从作战结果上来说德军无疑是在氯气的帮助下迅速的推进了战线,但从作战效果来看,171吨氯气只造成了对方3000人的伤亡,考虑到当时战场上参战兵力超过十五个师,这种伤亡水平在战术层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正是初期战场上的化学武器在军事工程体系中暴露出的第一个问题:毒性可以制造混乱,但无法保证结果。也就是说,“杀得了人”与“达成战术目标”之间存在巨大鸿沟。

问题的本质在于不可控。氯气虽然有毒,但释放方式依赖气象、分布不均,滞留时间短,对己方部队也没有明确识别机制,结果是伤害随机、协同困难、复用能力差。这类武器只能用于制造局部扰乱,无法形成可重复、可复制、可集成的系统效能。

军事作战要求的是效果的确定性与指令化执行能力。从这个角度来看,化学武器则必须从“毒性本身”这个自身属性,过渡到“毒杀可控”这个工程命题——是否能在预定时间、预定地点、对预定目标产生预期杀伤,并具备后续控制、进攻或封锁的能力。

这就要求,作为一种真正具备战术价值的化学武器,毒剂必须首先实现投放机制的工程化。早期那种依赖风向开启钢瓶的原始释放方式,在现代作战体系中根本没有生存空间。毒剂必须能够通过炮弹、航空布撒、远程烟雾投射器等平台以标准化方式部署,具备可控性、可指向性与可重复性,成为整个火力体系的一部分,而不是作为独立事件存在。

其次,毒剂的效力必须具备可调节的持续性。这不仅仅是要求“能毒”,而是要精准控制毒剂在目标区域内的残留时间、毒性维持曲线、消散速度以及对地形与气象变量的适应性。换句话说,不是撒出去就算完事,而是撒出去之后多久能控制战场、多久开始解除污染、是否能形成再次利用的封控区。这些指标都决定了毒剂是否具备环境控制的能力。

协同能力也是毒剂能否进入正规武器系统的核心条件之一。化学武器必须能够与常规部队形成步调一致的联动,无论是步兵推进、装甲掩护还是空中打击,它都不能成为协同链条上的“障碍物”。毒剂的释放时间点、覆盖区域和作用时长必须与己方行动节奏紧密对接,否则就会形成误伤、卡顿、行动冲突等连锁问题。

更进一步,毒剂的作战目标必须明确。它不能是那种“撒出去连指挥官都不知道杀了谁”的工具,而必须在设计阶段就清晰定义作用对象——是针对有生力量,还是破坏防护体系,是用于封锁区域,还是瘫痪指挥系统。毒剂的作用机理必须具备高度可预测性与控制性,只有这样它才能成为战术结构中的一环,而不是一个变量。

最后,化学武器还必须具备对敌方防护体系的突破能力。随着防毒面具、防化服、净化系统的逐步普及,任何一种毒剂如果无法有效穿透这些防护手段,就等于在战术上被“降级”。新一代毒剂往往针对特定类型的面具滤芯、皮肤渗透阈值甚至呼吸节奏展开设计,以确保即便在敌方具备一定防化能力的前提下,依然能够产生有效杀伤。

只有满足了这些系统性指标,毒剂才具备了“可武器化”的基础资格。也正是这些指标,决定了后续化学武器将按照作战目的细化分工,逐步发展出多种类型、功能迥异的毒剂模块。

当然了,德国第一次在战场上使用氯气,尽管在杀伤效率上未能达到预期,但其带来的军事收益并不止于作战结果本身。首先是氯气释放所形成的大规模黄绿色烟雾,在视觉上制造出极强的压迫感,对敌军士兵产生了显著的心理冲击效果。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面对这种前所未有的威胁,不少士兵的第一反应是恐慌、逃散甚至自行放弃阵地。其次,由于这种新型作战方式完全突破了当时既有的战争规则,各国在战术、训练、装备体系上都没有配套的应对机制,从而形成了一个短暂的“战略窗口期”,使得德军在一定时间内具备了技术突袭的主动权。最后,这种突如其来的攻击手段也对敌方后勤体系造成了沉重负担。在没有化学武器存在的前提下,自然也不会有化学伤害对应的医疗体系,而氯气攻击直接迫使各国构建出从防护器材、解毒药剂到专科治疗的完整防化救治体系。

正因如此,这时候杀人与不杀人就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于是很快化学武器的释放目的就不是当场杀人了!随着这种战略构思,糜烂性毒剂粉墨登场了。和氯气(窒息性毒剂)不同的是,糜烂性毒剂做了更多的表面文章!——它的出现,压根儿就不是为了提升杀伤比,而是为了给战场注入一种“让人打不了又死不了”的持久干扰。

最典型的代表,就是芥子气(Mustard Gas)。它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快速致死毒剂,它甚至在很多情况下并不会直接导致死亡。但它的设计目标却异常明确:让对手“丧失战斗力、拖垮后勤力、打击士气力”。和窒息性毒剂当时发作不一样,芥子气通常在染毒后有2-12小时的潜伏期。在染毒的初期人不会有太多的异常反应。而到真正发作的时候则会大面积的皮肤气泡溃烂。

所以向敌方阵地上打几枚芥子气炮弹然后就能发起充分收割人头的事情在使用芥子气后是不会存在的。相反,敌军阵地上大量被芥子气所沾染的士兵在毒发的时候则是对对方后勤、士气的巨大压力。

尤其是在战场上使用芥子气的手法相当隐秘,大部分芥子气布撒装置与航弹、炮弹混合使用。以二战期间日本在咱们国内使用的50公斤航弹为例:

这种化学炸弹脱胎于二战日本陆军的92航空炸弹,在内部填充芥子气,在中国使用用于杀伤我国军民。当芥子气炸弹爆炸的时候,油滴状的芥子气毒剂会散布在很大的范围内。这个区域内的人员会沾染上这种有大蒜味的液体。几个小时内,这些沾染者会大面积皮肤溃烂、起水泡。虽然芥子气在极大剂量下的直接致死概率只有3%,但其留下的化学伤痕极其惨烈,后期处置过程也充满了折磨:创口灼痛、化脓溃烂、组织坏死,甚至需要切除肢体。其摧毁的不是生命本身,而是士兵对于“活下去”的信心。一个幸存者,就是一个流动的恐惧源。战场不是因为死亡而瘫痪,而是因为活下来的每一个人都成了恐怖宣传品。

据太平洋战争暴行博物馆的披露的解密文件表示,从1937年袭击上海和吴淞开始到1943年1月,日军共对中国军民使用化学武器超过1100次。

不仅仅日本在中国使用芥子气,它们的芥子气在太平洋战场的很多地方都在使用!那么问题来了,二战的日本工业并不发达,它们又是如何储备生产大量的芥子气呢?这就是军用毒剂的第二个设计要点——生产简单、原料便宜。

和很多人的认知不同的是,武器并不是威力大就贵。

像很多人吹嘘CL-20炸药1000元一克的无脑论断一样,价高并不能提高武器身价,只能让一种武器永远无法应用于实战。芥子气的生产极其简单。

“芥子气”,实际上是“钝化”的二氯化硫。二氯化硫可以直接依靠硫磺和氯气反应制备。

这是一种棕红色的液体,它对人体皮肤的刺激性要比芥子气强得多!但是二氯化硫遇到水立刻水解成二氧化硫和硫化氢。这两种东西在水中溶解就会形成亚硫酸和盐酸并释放出大量的热量。亚硫酸和盐酸对人体的刺激性极大,杀伤力也比芥子气强得多了。但是不仅仅人的皮肤含有水分,作战的战场中也会有大量的水汽、水份存在,这些游离于人体外的水就直接和二氯化硫反应了。同时,这种材料是小分子,具有挥发性。在一战后期流行起来的的军用防毒面具的橡胶层就可以对二氯化硫进行短时间防护。

于是,化学家就出了“损招”,开始利用乙烯对二氯化硫进行加工

SCl₂ + 2 C₂H₄ → (ClCH₂CH₂)₂S

原来的二氯化硫就变成了这样:

醚官能团是由一个氧原子连接两个烷基或芳基所形成,醚的通式为:R–O–R,两边结构相同,中间一个氧(O),而在这个反应中将氧替换成了硫(S)就成了“硫醚”。硫醚具有低挥发性高渗透性的特点。

在合成了(ClCH₂CH₂)₂S,也就是芥子气之后,整个毒剂的物理属性发生了变化:首先它不再容易挥发,因此在战场上的停留时间显著延长;其次它的分子结构具备了对橡胶的极强渗透性,能轻松穿透大部分当时标准的防毒面具材料——这就意味着,过去那种靠橡胶密封就能“挡一挡”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士兵一旦进入被污染区域,即便面具戴得再严,也迟早会被芥子气通过皮肤慢慢渗透进入体内,造成系统性伤害。

而芥子气的可怕不仅在于它的物理性持续性,更在于它生理上的“延迟性”和“残虐性”。作为一种罕见的双重作战毒剂,它在战场上的定位并不是“歼灭”,而是“压制”。它的最终目标从来就不是让敌人死亡,而是让敌人崩溃。

一个士兵被芥子气沾染,不会立刻死亡,而是在接下来的几天到几周内,经历皮肤溃烂、角膜混浊、支气管化脓、呼吸困难、精神崩溃等症状。很多人直到死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染上的毒。更有甚者,芥子气的基因毒性可以导致幸存者在多年后罹患癌症或出现遗传性变异。

这些并不是“副作用”,而正是其军事设计的“主效应”——延迟发作的毒性拖垮敌方后勤体系,无法立刻救治的疼痛过程压垮士兵意志,而可怕外观的溃烂伤痕则成为战场上传播恐慌的“活体样本”。

所以,当我们今天在讲“化学武器”的时候,不能只讲结构、毒理、战术逻辑,而要讲清楚它所留下的,是一代又一代人无法磨灭的身心创伤。

它不只是“毒”,它是“赤裸裸的恶”。

所以,咱们回到今天的主题,所谓的“毒性”在化学武器的射击中往往并不是重点,这种武器的射击从头至尾都是满满滴恶意。一种武器的“毒性”并不是它的终极能力——“无法逃避的意图”才是。当你看到一套防护措施被一再绕过、一道道心理防线被持续压垮、一个后勤系统因持续性染毒而崩盘,这时候你才真正理解:化学武器的“毒性”,从不是化学性质,而是军事恶意的工程表达。

它之所以恐怖,不是因为它能杀人,而是因为它能精准地选择怎么杀、杀谁、杀到哪一步、什么时候杀得最疼——而这一切,才构成了所谓“毒性系统”的军事本质。

说到底,它根本不是一种“药品放大后的危害”,而是一种为战争而生的“心理战武器”。

所以,别再跟我谈什么“LD50”、什么“剂量决定毒性”,那都是大学教材的内容。真正的战场,不看这玩意——战场只看你有没有能力用“毒性”去摧毁敌人的秩序。这,才是化学武器的本质。

幸而,1992年9月3日,《禁止化学武器公约》(CWC,Chemical Weapons Convention)在联合国总部开放签署,并于1997年4月29日正式生效,确立了国际社会在历史上首次彻底禁止一类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法律框架,现在已经有193个缔约国。

在这项公约的推动下,数十万吨高毒性化武储备被销毁,数十个国家关闭了化武相关的研究、试验与量产设施——这是人类文明对“恶意工程”的一次集体清算。

来源:军武数据库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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